老城疑影之一(2007特别校改版)
故事发生在1994年。围安城是一座古老的小城市,城镇里最多的建筑就是四合院,随着城市发展规划的展开,围安城临北崛起了一座崭新的围安城,它的面积是旧城的两倍之多,市政府决定将老城区的居民,逐步地迁往新城区,而老城区最终将作为古迹保留下来。
到目前为止老城区有多一半居民已迁往到新城区,住上了崭新的民居,旧城区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住户,都是暂留的。
老城区的住户已经很少了,部分城区几乎空无一人,席华恩和越琴这对老夫妻就住在这样一处古旧的小四合院里,两人均已60岁开外,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已成家立业,而且都住在新城区,由于工作原因平时很少来看望他们。
时正夏日,晚上,两个老人坐在自家院门前乘凉,想着不久他们也将搬离久居的老宅院,二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说来道去,时间不觉已晚,街道上已无人影,一阵疾风吹过使席华恩感觉浑身发凉,便对老伴说:很晚了回去睡吧。说罢,席华恩起身拿起小凳朝院内走去,可是进屋后却不见老伴回来,“越琴”,他叫了老伴一声,却没有回答,席华恩觉得好怪,他转身慢步走到院内朝门口望去,就是一愣!只见老伴身在门里,头在门外,一只手臂不停地向里面打着招呼。她看见什么了?老人心里想着,奇怪地走到了门口,他顺着老伴的眼神望去,哎呦!老头子暗自叫道,月光下,他看见不远处的街口,有一个异常的黑影在晃动,忽然间,那黑影变成了白色的人影,这个人影走的非常快,简直像跑的速度,但确实是在走,转眼间已穿过他俩门前,急速地消失在街道的另一头,刹那间,似乎还带来一股凉风。两人都看清了,这个人影一身白色,戴着白帽子而且还戴着白口罩,根本看不到脸。此时此刻,这情景确实怪异可怕,席华恩也有点惊呆了。
这是干什么的?老伴颤抖着声音问他。
那是什么人呀?席华恩直愣着两眼反问老婆。
两人惊疑地对视着,又同时把两扇门快速关上插好。进屋后他俩惊魂未定,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没再说别的便上床睡了。
此时天气最凉爽,席华恩很快就入睡了,越琴仍心有余悸,那白色的怪影不时闪现在她的脑海中,使她处于半睡半醒状态。
大约过了一个半个时,越琴忽然听到院外像是有动静,她立刻睁开两眼,仔细地听起来,没听到什么,她看了看熟睡的席华恩,刚要合眼,一阵突如其来的撞门声,把她和熟睡的席华恩都吓了一大跳,听!嘭嘭...嘭嘭嘭...,这声音在宁静的夜空里十分震耳,反正周围也没什么住户。
席华恩惊醒后不由自主地大声地喊了一嗓子:干什么的?没想到他这一喊,使得击门声变的更大了,越琴被吓的心律过速,手脚冰凉。席华恩虽然也很害怕,但毕竟有些经历,他不再喊了,而是急速下床,抓起一把菜刀,冲出到院内,厉声喝道:外面是谁?结果外面毫无反应,也没有动静了。他立刻开了院门,紧握菜刀向街上张望,忽地他看见,又是那个白色的怪影一闪,在不远处阴暗幽静的街口消失了。
这下席华恩不敢怠慢了,他急忙关好门,回到屋内将其所见告诉了吓的要命的老伴,越琴听了断续的对他说:咱~,咱们打~打电话报告公安局吧。
席华恩想了想说:先别呢,等等看吧。席华恩强作镇静,其实也吓的够呛。他心里琢摸着:难道,这老城里闹鬼啦?
后半夜虽然没再发生什么事,但老夫妻俩谁都没睡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越琴急忙给住在新城区的儿子及女儿打了电话,只是说有急事让他们来一趟,具体什么事没有说。正因如此,儿子、女儿、女婿三人很快就来了,一到家,三个人就急匆匆的向父母询问详细情况,当他们听了两位老人叙述之后,都觉得很奇怪,而且觉得事情相当严重,女儿惊慌地问:爸,妈,你们看见那人的大概模样了吗?
没有啊!妈妈说,根本看不到那人的脸。
是啊,爸爸说,而且行动非常快,像跑的速度,但样子却是在走。
儿子席长兵问:后来敲门后,你们看到的还是那个人影吗?
席华恩说:没错,还是那浑身白色的人,一闪就消失了。
女儿说:我看应该先报案。女婿张强说:我们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又没啥证据,不如观察一夜再说。
当天晚上,儿子、女婿下班后来到席华恩家,席华恩拿出一瓶好酒和儿子、女婿坐到了一起,越琴让他们三人慢慢喝着,自己像往常一样,到院门外面去乘凉。儿子还不放心的说:妈,您可小心点,看见什么就叫我们。三个人不紧不慢地边喝边谈,但话题仍然涉及昨晚发生的那令人惊心而费解的一幕。
时间过的真快,喝着说着两个小时过去了,此时席华恩的老伴也从外面回到屋内,他们看看钟表,快十二点了,于是收拾了一下后,席华恩让儿子和女婿睡在东屋,自己亲自把门都关好,和老伴到西屋休息去了。
人多胆壮,四个人很快都睡着了,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寂静的夜里忽然又响起了和昨晚一样的恐怖击门声,嘭嘭――嘭嘭嘭,老两口惊醒后急忙喊叫儿子、女婿,可此时儿子和女婿早已冲出屋外,老俩见状也起身朝屋外急走。
女婿先冲到了院外,他看到了一个浑身白色的人影,急走如飞的拐过了街口。哪儿跑?他喊着紧追了上去,儿子席长兵也看到了那个白色怪影,他顺手拿起一根木棒就要追,老妈在后面叫道:长兵你别!长兵犹豫了一下问:怎么啦?老妈说:别是调虎离山呀。席华恩说:不要紧,让他去吧。席长兵飞快地追了出去,席华恩扶着老伴安慰道:别害怕,不会有什么事的,边说边把老伴搀进了屋,他感觉到老伴的手冰凉。
过了一会儿,儿子从外面回来了,他妈问:抓到了?席长兵气喘吁吁地答道:没有。那怎么样了,老妈紧接着问。没有人呀,长兵说,追了很远没见有人,妹夫也不见了,他没回来吗? 没有呀,席华恩说,张强这是追到哪儿去了? 奇怪呀!长兵说,我顺着他追的路线去了,可是没有任何人影,我找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现,我还叫了他几声呢,也没他的动静。唉!二老叹了叹气进屋各自坐下,他们都焦急地等待着张强。
再说张强,一口气追了上去,拐过小路口,那白影早已不见了,他觉着自己追的很快,怎么一眨眼就没了影呢?他寻思着对方可能藏身的角落,继续朝前追了一段路,拐了一个弯后,来到了一个岔路口,仍然不见那个奇怪的白影子,他在那里巡视着周围,两旁的树枝在不停的摇摆,发出沙沙地声音,他身上只穿了条短裤,忽然刮起了一阵凉风,他觉着有一股雾气迎面吹过,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心想:不追了,转身便朝回走去。
他拐了几个弯,觉着快到家门口了,猛然间,他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呀!今晚喝多了,他心里嘀咕着,四下里寻找着自家门口,结果使他大吃一惊:这里竟然没有了岳父家的门口。
且说席华恩及老伴和儿子都焦急地等待着张强,可是几个小时过去了仍不见他回来,儿子长兵要求出去找找,母亲怕出意外,死活不让。席华恩急忙给女儿家打电话,询问张强是否回了家,回答是,没有。这下他们可着急了,他们立刻到本区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的值班民警周力对此事很重视,鉴于本案情的性质,他和另一名民警穿便衣随报案者一起回了家。
在席华恩家院内,周力仔细观察起来:这个不大的四合院显然年头已久了,看那廊檐上的木梁都已裂了缝,院内左右各有一个花坛,坛内都种着花草,别致的是,每个花坛中央都有一个石雕的小亭子,小石亭在花木中显得很脏很旧,显然长期无人动过。
周力过去伸手扳了扳花坛中央的小石亭,很沉重也很稳固,看来是埋进土里的。周力问席家人:你们在这儿住多少年了?大约二十年了吧,老人回答。哦,周力点头思索着。这时越琴焦急地问周力:民警同志,我女婿到现在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呀?
现在很难判断,周力说,我们也会帮你们查找的,不过,你女婿他在这一带还有别的亲戚吗?
没有了,越琴说,我女婿不是本地人。
哦,是这样。周力考虑了一下,决定让席华恩一家人暂时到别处去住,这里由派出所民警负责。于是席华恩家人按民警要求,一起离开了席家四合院,到儿子席长兵家去了。
第二天,路过席华恩家的人都可以看到,他家里如同死寂一般,院门紧闭被一把大锁锁着。
白天过后,夜晚又降临了,席家的老宅一带更显空寮,天上月光暗淡,不时地刮着阵阵疾风,此时,席家院前的街道上十分萧条冷清,黑暗宁静的席家老四合院里,看上去有些神秘而阴森。
远处,围安城火车站的报时钟低沉地响了起来,这声音在夜晚传的非常远,钟声一直响了十二下,报时声过后不多时,在寂静无人的街道拐角处,忽然出现了一个黑影,这黑影顺着墙根迅速地摸到了席家四合院边,片刻间,竟然翻过一处院墙跳进到院内。
此时的席家院内黑漆漆的不见一丝灯光,黑影在院里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就在两个花坛边转悠起来,并开亮手电向花坛内照射,象是在观察什么,最后来到一处花坛边,跳上花坛,拿出一把小铁锹,开始挖了起来。
黑影使劲地挖着,直挖了约半个小时,黑影放下工具开始搬动坛中央那个小石亭了,石亭被搬开后,黑影又接着挖了起来,又过了十多分钟,黑影用手电向坑内照着,从里面取出一个石盒来,盒子约一尺长半尺宽。黑影打开盒盖,又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塑皮小本子打开,他看看本子,又照照盒子里,然后把石盒盖上了,黑影刚要起身,院内忽然又出现了两个黑影,原来是隐蔽在院内的周力和另一民警,他俩迅速出击扑向那个黑影,黑影惊叫一声欲逃跑,但很快就被两个民警控制了,手电光照在那人的脸上,原来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
周力打开石盒一看,见里面全是一些金银财宝,他拿过那人手中的塑皮小本,翻开看了看,上面的记载竟然就是石盒里放的物品。周力奇怪地看着这个盗窃者问:前两天晚上敲门的就是你吧?对方没有回答。带走!周力话音刚落,突然听到院门外有脚步声,接着就听到有人敲门:砰、砰、砰,随即外来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很快院门被外面的人打开了,守候在外面的另一民警推着一个人走进院内,周力上前一问才知道,原来,此人就是昨晚失踪的席华恩的女婿张强,他和那个男子都被带进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里,周力他们对盗窃者进行了审问,盗窃者却对他们叙述了这样一段故事:他叫陈新民,没有正式职业。二十多年前,他家就住在席华恩现在住的这个四合院里,当时正值文革时期,陈新民那时才几岁,因为他家成份高,所以家中经常遭到红卫兵的查抄,由于搜查出了一些“问题”,当时的指挥者,把他们家就当成了重点整顿打击对象。
陈新民的父母十分害怕,他们晚上偷偷将家里留下的那些值钱宝物,埋到了花坛中的小石亭下面,并将这些埋藏的东西作了详细记录,以防不测。可是后来,他们被当时的红卫兵赶走了,而这些红卫兵的背后指挥者,就是席华恩。陈新民一家,被迫搬到了市郊的一间小房里去住。由于生活贫困,不久,陈新民的父亲患了重病,当他知道席华恩住进了他家的四合院后,又气又恨,很快便离开了人世。
前不久,陈新民的母亲因患癌症离开了人世,临死前她把这些事情告诉了独生儿子陈新民,并把所埋物品的记录本交给了他,说希望这些东西能物归原主。
母亲死后,儿子陈新民悲痛了许多天,他想了却母亲的心愿,可又不知如何才能办到。后来正赶上旧城居民大搬迁,陈新民觉着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他独自暗地里到席华恩住的一带侦察了好几次,发现别的住户都搬走了,而席家老两口却迟迟不动。无奈,陈新民决定,用古怪的方式把席华恩夫妇吓跑,然后取回自家财宝,他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后,开始正式行动了。
头一天他觉得产生了一定的效果,可是第二天晚上,他却遭到了席华恩女婿张强的紧迫追击,陈新民早有准备,他拐了几个弯后,从身上快速取出在地下黑市买到的强力喷雾式迷幻剂,本是准备用来对付席华恩夫妇的,此时他瞅准机会,给追上来的张强来了个正着。
张强吸入迷雾立刻失去了理智,同时还产生了幻觉,陈新民急忙把张强引诱到一处无人住的院落里,此刻,张强已渐渐失去了知觉昏睡过去,陈新民怕他醒来又给他灌了数片安眠药,然后便离开。
第二天,陈新民仍然暗中监视席华恩家,终于,他发现席华恩家的人都走了,而且到了晚上也没回来,他心情急切地失去了理智,于当天深夜携带工具潜入席家院内,挖取自家在此埋藏多年的宝物,不料,被在院内等候多时的民警当场擒获。
再说席华恩的女婿张强,产生幻觉之后又失去了知觉,独自在没人的院子里昏睡了二十四个小时之多,醒来后,一时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感觉浑身无力、脑袋发懵,又过了一会儿,他觉着似乎清醒了一点儿,于是摸黑找到了自己岳父家,当他敲门被抓的时候,还以为是同一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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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初稿完成
2007年8月校改
保留所有权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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