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生诚惶诚恐的低头承受总裁秋含香的训斥。
最后她仍怒气未消的说:“你果然没有起错名字,简直是真的白生了。我既低估了你无与伦比的愚蠢又找不出第二个比你更应该辞退的人了。”
白生羞愧的几乎流出泪来,可是他忍住了,他从不在侮辱自己人格的人面前哭泣。
今天那一年一度的城市狂欢夜开始了,他是带着极端压抑的心情参加了街上举办的假面舞会,并选择了无人问津的恶魔面具。
已经烂醉的白生大摇大摆在刻意营造出的昏暗都市里行走着,人们大都远远的避开而不愿靠近他,他也自得其乐的继续无目的闲逛。
这时路旁一向萧条的酒吧又传来了伤感的音乐,他情不自禁的被吸引进去后,刚想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突然发现冷清的角落里还有一个人在独自畅饮,于是自己便来到那人身边坐下。
那人戴着的面具是个可爱的天使,虽然她由于酒精的影响吐字变得不太清晰了,但还能听出是个女人的声音。
她睁开月色般朦胧的双眼,毫无缘由的问:“你怎么选择了这么庸俗的一个面具呢?”
白生极力控制着比她还生硬三分的舌头,居然答道:“如果恶魔学不会庸俗,又怎么能在人世立足呢?”
她愣了一下,又问:“那么你猜我为什么要选天使呢?”
白生不加思索的答道:“这只能说明你比我更庸俗。”
她笑了,还是问:“你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
白生冷漠的说:“从你讲话的口气我感觉你的地位绝对不低,很可能还是一个经常作威作福的人,就因为你总是无所畏惧,所以才不知道自己到底怕什么?由于你享受了太多的显贵,才更加向往庸俗,下流的粗俗事情往往是上流的鄙吝而为,正如上级所做的错事常常是下级做不出的。”
她低头想了想,终于叹息说:“你是很难了解高处不胜寒的。”
白生不禁想起了高高在上的秋含香,心有余悸的说:“我根本也不想了解,因为站在两个不同高度的人本来就很难接触的。
她把目光移到了阴暗的角落,说:“有时不是我不想去接触别人,而是他们都多少存在着一些对自己的顾忌而自动保持一段距离,甚至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其实造成这种隔阂的原因不仅仅是由于地位的不同,只因他们对地位的观念恐怕比我还要正统。”
她喝了口酒,问道:“你知道一个人坐拥万贯却心觉贫穷的感受吗?”
白生忽然笑了,说:“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定还是个没有伴侣的女人,渴望求得依靠的同时又瞧不起男人,并且你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真正值得自己去爱的男人,因为你根本也找不到比自己强的男人。”
她又狠狠的喝了一口酒,突然忍不住大笑的喷了出来,然后擦着眼角的泪水说:“你说的一点也不错,但是现在我的想法完全改变了,女人是没有太多时间去等待缥缈的幸福,如果有一个男人能说出我要听的那句话,我就毫不犹豫的嫁给他。”
白生又笑了,说:“我也是一个孤独的人,或许我知道你要听哪句话。”
她眨了眨眼,问道:“你为什么不说给我听呢?”
白生郑重其事的注视着她说:“我就是你要等的人。”
她在面具后的眼睛突然变得奕奕有神,显露出的嘴唇变得颤抖起来,说:“是的,你就是我要等的人。”
白生嘻笑着说:“可是我买不起你要的戒指。”
她诚恳的说:“只要是戒指就可以。”
白生拿起了桌上的两个空瓶,轻巧的把其中的一个瓶口碰了下来,然后送到她的面前,说:“那么请接受我的定情物玻璃戒指。”
这有些荒诞的玻璃戒指在模糊的灯下映出微弱的绿光,谁知她竟流下泪来,小心翼翼的把它托在了手里,说:“你不会后悔吗?”
白生心中一荡,敛住笑容,情真意切的说:“我从不后悔。”
她满意的笑了,说:“也许我骗了你,自己并不是有地位的人,或者还是一个丑八怪呢!”
白生说:“令你失望的可能应该是我,自己只是一个跨国公司里的职员,并且我今天还刚刚受到总裁的训斥,很可能就要失业了。”
她关心的问道:“你的总裁叫什么名字?”
白生说:“我不想让你为自己烦心。”
她好象有些生气的说:“难道你把刚才我们定婚的事情忘了吗?”
白生说:“她叫秋含香,是个让人讨厌的女人。”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自己应该是认识她的,但她真的那么让人讨厌吗?”
白生恨恨的说:“是的,那些惧怕她的人还给她起了一个外号呢?”
她颇感兴趣的问:“什么外号?”
白生想板着脸说,但还是嘻笑着说:“管家婆。”
她奇怪的又问:“为什么叫管家婆呢?”
白生瞅了瞅她说:“我不能说。”
她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说:“原来你还是把我当外人看待,好吧!不说就不说,还给你玻璃戒指。”
白生忙说:“这是你让我说的,说出来后可不要怪我。”
她点头说:“我绝对不会怪你的。”
白生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有一个不成文的观点,管家婆屁股大,屁股大就是管家婆。由于她的腰肢纤细,臀部难免会相对显得肥大,而且她一天到头坐在那里办公时动也不动,就更刺激了它的增长幅度,再加上她大权独揽,因此大家都暗地里叫她管家婆。”
她突然控制不住的重重打了他一个耳光,震掉了他戴的恶魔面目。
她看着惊呆的白生,许久才道歉说:“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态,因为我和她的关系太密切了,所以容不得别人说她。不过我会为你说情的,而且你通过她一定还会再找到我的,我喝的实在太多了,我醉欲眠君且去。”
白生回到家中的时候才开始渐渐清醒,他不知方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梦是幻?
一直到他在第二天站到总裁的面前时还回忆着昨天的难忘相遇。
秋含香今天的心情好象格外舒畅,平素指指点点惯了的左手竟然安稳的放在右手上,五指随意的展动着,脸上一付清纯的样子,连看着他的眼神也似乎迷离异常。
她仿佛从没有见过他似的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又重新审视他几遍后,才平心静气的说:“我的一个好朋友为你说了情,我可以考虑继续留用并在以后提升你,但是那要在你如实的回答我一个问题之后。”
她问道:“你能告诉别人给我起的绰号吗?”
白生想起了那个耳光,又想起了那个在醉后双眼月色般朦胧的女人,不由自主的鼓起勇气说:“不能。”
秋含香瞪着眼睛说:“你是不知道还是不能告诉我?”
白生不知为什么变得开始极度厌烦她的无端生事,说:“我希望你记住两件事,我知不知道是一件事,能不能告诉你那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秋含香出乎意料的没有发火,说:“可是你说了跟没说一样。”
白生说:“是的,就象我的名字一样。”
秋含香忍不住生气的说:“原来你对我还存有成见呢?但是上级的提出的问题你怎么不回答呢?别忘了我可以随时辞退你。”
白生冷漠的说:“不错,我是对你存有成见,既然上级可以对下级有成见,为什么下级就不能有呢?而且你现在也不再是我的上级了,你也别忘了我同样可以辞退自己的。”
他转身正要离开,突然听到她说:“你难道不想知道昨天那个女人是谁吗?”
白生停下了脚步,再次面对这让自己无法忍受的女人,忽然看见她的右手上竟然戴着那个玻璃戒指。
他终于明白了,昨天的那个女人就是秋含香。
她对他说:“你还记得对我说的那句话吗?”
白生郑重其事的说:“我就是你要等的人。”
秋含香的眼睛又变得奕奕有神,过了很久,才温柔的说:“是的,你就是我要等的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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