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小说季锋

发表于-2007年08月15日 早上8:33评论-10条

总有一些故事在小说里委婉的叙述着完美的疼痛,那些在记忆里被沉淀的过去留连在思想的黑暗空间里,开出奢靡的花朵,直到腐败烂成一页页的碎片。支离破碎的情感从此而不再有缺陷。

——题记(纪念那些从我身边悄悄流逝的爱人和朋友)

一, 君临天下的死亡将我在现实中淹没,我匐匐着行走,找寻属于自己的出路。

刚下过一场雨的缘故,空气里清新中带着残忍的暗香盈动。雨水温柔的湿气不断从土里荧荧上升,逐渐覆盖到整个属于我自己狭小但完整的房间,白色的舞体轻盈剔透的在空气里回旋着模糊的轮廓。窗台上的小仙人掌,此刻生机勃勃的面对大自然的洗礼。而我,却仍旧是一个人神经滞缓的面对着空白的屏幕,想在这一刻用文字记录下什么,但始终无从下笔。

我珍惜我写字的手,就像珍惜不属于我的叶子。很多时候,我必须理智且清醒的告诉自己该如何保持着与叶子之间的距离。那是一种飘渺如梦魇的感觉,刺痛我的心灵使我麻木不仁。

清醒和理智是人的思想中一个伟大的魔鬼,伸出邪恶的手,指向万劫不复的境地。我深深的为之恐惧却不得不矗立其中。这是个很矛盾的状况,曾经和我一样矛盾的是海明威,一次次面临死亡逃避死亡并且在自己的文字中把死亡当作一种对现实的嘲弄,但是他却始终无法摆脱父亲用猎枪指着喉咙,然后扣动扳机,哗啦一声巨响之后,只剩下血肉模糊的躯体和巨大的静寂。长大后的海明威声称自己的父亲是个懦夫。但是在深切了解到父亲被病痛折磨的困苦之后,海明威却只有矛盾的说出,自杀,就像运动一样,是对紧张而艰苦的写作生活的一种逃避。所以最终,即使伟大如海明威也逃脱不了父亲的死亡阴影而控制不住自己崩溃的情绪,把父亲用来自杀的猎枪伸向自己的喉咙,在一个深夜,扣动扳机,如父亲般惨烈的选择死亡。

很多时候我就是这样的面对自己矛盾的精神世界,或许叶子可以理解。但她不能接受。现实总是比梦魇更多痛苦的现实世界,一切事物发展的井然有续。

是在一个夜晚,我们走在安静静谧的街道上,很少有人出现,即使有,也只是依然工作着的出租司机,或者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走到超市门口的时候,陪叶子走了进去,买了一些简单的零食和啤酒,之后坐在深夜的路边喝着酒看着深蓝色的天空。

叶子抬头看着天空,长长的黑色头发掉进黑色柔软的丝绸衬衣里面,裸露着的肩膀细腻洁净。你看。叶子说,知道这样的深蓝色代表着的是什么吗?

我喝着啤酒,随着叶子用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直高高的昂起脑袋,直到它酸涩无力的垂下。我说,代表着黑夜星辰叶子天空和蓝。

呵呵。叶子笑着说,还代表着绝望恐惧黑暗孤独和不思考的无能为力。

叶子。我看着她的眼睛用不用置疑的语气说,海明威开始的拒绝自杀到后来的选择自杀,其实是和他父亲殊途同归的一条道路。事物所表现的只是表面现象,内在的,靠自己发觉。

那我们呢?叶子的眼神游弋着迷离色彩。是否也会殊途同归。

我们?我疑惑的看着叶子,问,是他还是我?

叶子说,都有吧。叶子说完,喝尽易拉灌里仅存的啤酒,然后愤怒的扔向天空。易拉灌掉在地上,发出巨大刺耳的声音,在这样静谧的黑夜里愈发显得清脆。我哀怜的抚摩着叶子美丽的头发,心疼的样子说,叶子,你要知道,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包括,死亡。最后两个字,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样子说出来。

叶子淡然的看着远方,也像是在思考自己的未来。许久,低下头来趴在我的怀里,双肩抖动的样子楚楚动人。我不敢轻易动摇,担心我的振颤会使叶子陷入自己营造的爱情迷雾之中,找不到出口的方向。

明哲,明哲。叶子一直叫着这个名字。

爱情,是一个巨大的旋涡,不小心就被激烈的洪流淹没。至少现在,在面对叶子把我当作另一个男人的时候还是会心安理得的接受叶子的安排。我是一棵树,守护着叶子简单弱小的灵魂。

不知道继续了多久,叶子突然醒来。自嘲一般的笑着擦干脸上残留的泪水。看着我说,季锋,我还想喝酒。

我答应一声,站起来重新走回超市。不断回头,看叶子茫然的样子和失落的眼神看着未知的黑暗天空,在那一刻突然感受到叶子生命里属于孤独的东西,沉重到无法使一个人面对自己的处境。

简易的袋子装着几灌冰凉的啤酒,飞快的走向叶子。远远的看着,叶子的头发被微微吹过来的夜风挥舞着张牙舞爪,背靠一棵树。走到面前才发觉叶子竟然睡着了。无奈的摇头,小心翼翼的背起叶子,手里拎着啤酒。摇晃着缓慢的走回家去。

在爱情中央,要么无谓,否则就必须面对被伤害。而我,情愿选择无谓来守护着叶子。

昏黄的灯光把我们的背影逐渐缩短然后拉长再缩短,这个时候的叶子完全依附着我在生存着,即使短暂的瞬间,也能让我感受莫大无比的欣慰。

把叶子背到家里的时候自己混身已经被汗水湿透,叶子依旧沉沉的睡着,眼角还挂着一滴眼泪,晶莹剔透的样子。轻轻替她擦拭,然后看着叶子沉睡的样子笑了一下。

之后用冰凉的水冲洗身上腐败的臭味,决定在有叶子陪伴的这个夜晚,开始自己的小说《伤》。灵感一瞬间涌现出来,几乎欲冲破我的脑袋。

文字是一种残忍的肃杀,严酷中的思考比现实更加虚张声势。亦只有在继续属于自己的文字的时候,我也真正的属于文字带出来的意境。虚幻,而且不可琢磨。

二, 我比未来更清楚

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李延亮的时候,他惶恐不安却又有些愠怒的神色让我不断的在面对他的样子幸福的傻笑着。不确定为何会用幸福这样带着奢望的字眼,总以为有些人很遥远到一个触手不及的地方,但是却突然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于是整个心灵冲刺着幸福的疑惑。

李延亮是个会写出很多我喜欢的文字的男子,总在虚幻中描幕出他现实生活中的样子。慌乱不羁的生活和骄傲不安的面孔,应该还有一些落寞的眼神和背影。于是就有想见他的冲动。

第一次发信息给他时我说,你好李延亮,我是出版社的编辑,希望能够跟你合作。

李延亮说,所有会写字的人都希望在真实中历练自己,我也不例外,所以希望合作。

我说,那好,留给我你的电话。

发出信息时,心中的焦躁不安的,几乎是颤抖着双手再次打开他的信息。是令我满意的结果。然后打电话给他说我在咖啡馆里等他。

李延亮坐在我对面,安静的听完我的述说。表情扭曲着痛苦的神色,我清楚的知道欺骗是一种使人反感的方式,但是却无法抑制想见他的冲动。李延亮紧抓着桌角的台布,但是发现和我的姿态几乎相同。于是用力把拳头锤在桌角上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们的声响惊动在旁边和我们一样喝咖啡的人,他们探出头向这边张望。我拉住李延亮说,你不能就这么离开。

呵呵。李延亮侧着脑袋无奈的笑着说,我想我没必要跟一个不真实的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但是你不能拒绝一个读者对你的崇拜和想见面的梦想。我说。

李延亮盯住我,至少有一个短暂的瞬间我们彼此对视毫无顾忌的刨开彼此心灵深处的东西。最后李延亮无奈的摊开双手,再次坐了下来。

还记得李延亮曾在小说中这样写着,每一刻的孤独都是我最麻木不仁的时候,面对清晨耀眼的阳光,我不希冀那些温暖的意念冲刺在我的周围,但要至少不要让我感觉恐惧。李延亮始终是个写自己的文字,真实不做作的括解自己的心灵的人。我能感受到文字背后那双冰冷的双手和不世俗的活跃着孤单因子的眼神。

但是眼前的李延亮却让我感觉陌生,乖张的姿态面对着世间事物和我,眼神骄傲的看向远处。那双会写出文字的灵巧的手一直紧握着咖啡杯子,似乎在小心翼翼的抓住它。

原来,现实和虚幻的距离遥远且华丽。我逐渐混肴视觉,把面前的李延亮固执的当作是那个需要黑暗慰藉心灵的孤独的稻草人。

李延亮。我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说,你要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小小,是降落在凡尘的花妖,现在来守护你的灵魂。

那次之后,似乎很多次想起李延亮。他像是一张很巨大的网,把我捆缚在那张网内,不让我有离开的机会。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降落凡尘的花妖,目的,就是为了守护李延亮孤单而又落寞的灵魂,很多时候,把自己的感情放逐在李延亮的故事中,久久徘徊着不愿离去。

他写,我如此的害怕黑夜,每次黄昏的时候也是我最恐惧的时候。那时候我在想,也许我可以融入他的生命让他不再那么害怕黑夜。

我是暗夜里的幽灵,跟着他的孤单遨游在虚无缥缈的现实中。

很多次想再次拨通李延亮的电话,也许再编造一个理由,他就会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愤怒孤独忧郁,他像是一个神秘的磁铁吸引着我。但是每次面对那一长串数字的时候却总感觉到莫名的害怕。也许只是担心他的骄傲的自尊会打击到我不愿低头的脊背。

终于还是打通李延亮的电话,他的声音依旧年轻而带着特有的伤感声道。

我说,李延亮,我是小小,你应该记住我的。

似乎是轻轻的笑了一下,只是隔着一根电话那么长的线我不能确定而已。你不要再对我说关于出版的事情,欺骗的行为只适合用一次。李延亮说。

我清楚的知道欺骗会使李延亮对我念念不忘,或许这样也是好的,总有个方式会使他记得我。这就像是对我虚伪卑微的灵魂的一个慰藉。如此,未来显得遥远漫长但在黑暗的夜色里却尤其接近一个我所不能触及的灵魂。

三.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和人

你所塑造的李延亮,我实在是看不出他有任何明朗的故事。这是叶子在看到我写《伤》的开头时所给我的评价和疑问。我仔细看了那一段被我记录下来空虚而带着隐忍幻想的文字,思想被歪曲的事实所泯没,李延亮,每个我故事中出现的人,我都必须对其负责到底。我告诉叶子,我会让李延亮鲜明起来,不仅仅是对小说或者是你的疑问亦或者是对我自己。真正的作家是必须对自己文字负责的家伙,我一直这么认为。

叶子刚洗过头发,白色毛巾擦在湿潞潞的头发上,直视我的眼睛说,社会的现实就是有人在对文字负责但是文字并不对创作它的人有所承担。

也许是这样。我说,但是创作一个故事并不是要文字对自己负责,我很享受在创作的过程中灵魂矗立一种欲望在爆发和完成之后丰收的喜悦。

经常和叶子的谈话像是一场规模宏伟的战争,而我,经常在叶子面前溃不成军。最后只能妥协似的答应陪叶子出去。叶子喜欢买衣服,用那些华丽的服饰包裹自己幼小稚嫩的躯体,透过这些,我能够感受到叶子灵魂深处不愿被世俗所泯没和她谨小慎微保护自己颤抖着的心灵不受伤。但是社会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染色体,人生活在其中就无法控制自己排解一切物质的享受感。比如毕加索。很少有人能够获得像毕加索那样的声望或是对二十世纪的艺术造成那么大的影响。毕加索的作品中所表现出的生命的活力和二十世纪人类不息的探索精神对整个世界都具有空前广泛的意义,他继承了人类传统艺术的精华,触及了社会生活的许多方面。但是当伟大如毕加索的他走在巴黎大街上与一名十七岁的少女玛丽•特里萨•沃尔特相遇时却说,我是毕加索,您和我在一起会成为名人。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快乐。真正的毕加索是个诡计多端欲望纵横自私自利不负责任的可怕男人,虽然他的创作灵感大部分得自女人,但在真实的毕加索心中却不会拒绝任何一个可以走近的女人。

他高尚的艺术光芒笼罩着丑陋的真实。一切华丽的只是表面,真实往往不堪回首。无论毕加索或者叶子和我,都一样在为自己制造华丽的外表来掩盖内心深处惶恐不安的东西。

叶子,你这次准备什么时候回去?我问。

是在晚上,这个城市的行人散漫而拥挤着来回。有一个巧妙的瞬间,我似乎能够感觉到叶子完整的身体是属于我的。曾经希望自己为叶子种下一片草等着它们生根发芽之后和叶子一起牵手漫步在斑驳的老墙下看青色绵延着灰暗的世界,不断的幻觉使我坐立不安。我抓不住叶子,就像我抓不住自己失落的灵魂。

不知道。叶子说,不知道明哲现在在做什么?

叶子。我垮出一大步,站在拥挤的人群中面对着叶子的眼睛。我说,既然放不开,那又何必独自假装悲伤。

假装?叶子的眼神中充满疑问。

不错,是假装。我说,因为你有能力挽回而你却只是选择躲在我的庇护下敷衍生存。

叶子愤怒的眼神盯住我许久,最终颓败的像一朵残缺的花低下头来。

叶子,回去吧。我相信他会高兴看到你回去时候面带笑容的样子。我说。

叶子似乎是在思考,一个瞬间之后抬起头,说,那好,我听你的。

明智的知道叶子不属于自己,但依然会心痛叶子最后的选择。我清楚把叶子送到明哲身边,我就必须一个人面对贫穷寂寞孤单无助,可是我却不愿躲在幻觉的狭小空间里自欺欺人。叶子是我一个遥远的不可触及的梦,我小心翼翼的营造着这个不真实的空间,痛苦着撕裂着。

没有选择坐车,去明哲的地方要经过一个狭长黑暗的路,没有灯,四周漆黑一片。路的边上,有大的梧桐树枝叶繁茂着生长。叶子走在前面,脱掉鞋子拎在手中。

现实就像丑陋的魔鬼只会带给人打击和痛苦。就像托尔斯泰,即使有一生的完美生活,活到最后却不得不发现真实面对现实。于是他会放弃家庭文学和财富选择在一个下雨的夜晚独自坐一辆三轮车开始行走,但是最终却孤独的死在一个小小的火车站里面。酿成悲剧的不是人为,而是残酷的现实。

只有在这一刻,面对叶子的渐行渐远的身影我才能深刻体会到托尔斯泰心中被世俗所纠缠着的灵魂。向前,只管向前。托尔斯泰对三轮车夫说。但是眼睛却总是徘徊在家的方向,久久不愿回头。

而时间,却是一个孤独的老人,向前,只管向前。

终于坚持不住再看下去,决定转身离开。但是在转身的刹那,却听到叶子在后面叫我。她说,季锋,记得小说写完后先给我看。

好。我微笑。

叶子终于消失在夜色里,在那一刻突然感觉到灵魂几乎被击溃的感觉,近乎崩溃和死亡。对现实的无奈和无能为力。也许我是个只适合活在幻觉中的家伙,只有文字才能创早出非现实的意境。我再次沉沦,在叶子又一次离开的时候。

四, 流浪,失落的脚步声

再次见到李延亮是在酒吧,有鹏文和小清。看着他们幸福着依偎的样子,突然很失神的

被自己孤独的情感击溃。于是不再顾忌什么拿出手机拨通李延亮的电话。我说,你必须来,否则我要你一生都会对我愧疚。挂上电话,走到厕所里面用凉水洗脸,然后看着镜子里模糊不清的自己疯狂笑着。镜子上有一条小小的裂缝,轻轻用手抚摩那些伤疤,我想我可以用我温暖的手慰藉这面镜子。

但是镜子似乎不需要我的安慰,它在我抚摩它的时候划破我的手指。疼痛和血使我不堪负重,突然蹲在地上,很深刻绝望的哭起来。

安静的坐在地上,不理会流血的手。我相信李延亮会来,坚持而固执的相信。有人经过的时候诧异的看着我,我把自己散乱的头发轻轻理到脑后,然后向她微笑。

你没事吧?那个女人问。

滚。我对她大吼。因为我不喜欢闻她身上浓厚的脂粉香味,和妖艳张扬的脸。

神经病。女人骂着,然后离开。

看着她生气时用力关门的样子,我有种报复的快感,对着空旷的厕所没有任何思想的笑着。我像一只鬼,游弋在每个令人感觉恐惧的瞬间。

李延亮终于还是来了,看着我粘满鲜血的手紧张慌乱的抱起我要带我去医院。我对他大声呵斥,我说,李延亮,你看清楚,现在的手已经不流血了。只是有点痛而已。李延亮握住我的手,小心翼翼的样子擦干净上面的血迹,那个伤口像是被撕开的嘴,你看着它的时候它在对你笑着,满是嘲弄。

还是包扎一下,比较不会受感染。李延亮说。

恩,好。我依照李延亮的要求继续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仰望自己面前的巨人。李延亮冷酷的神色盯在伤口上面,不说话。突然有种想吻的想法,亲吻他或者是暗夜里等着他的手游离在我身体上的每一个角落。我举起带血的手,捂住李延亮的脸然后亲吻他的嘴。李延亮没有拒绝,张大着眼睛对我对视。

放开李延亮的时候,他的脸上有个红色的印记,很像我的手。我看着李延亮不可思意的眼神,大声放肆的笑着。

洗干净手上的血,然后跟李延亮一起去见鹏文和小清。小清盯着我包扎过的手,问我怎么了。我微笑,但并不解释。之后跟鹏文小清告别,和李延亮一起走出那个喧嚣的酒吧。

你怎么能找到我?我说。

刚进去酒吧的时候听到有个女人说在厕所里碰见一个神经病在自杀,于是想到有可能是你。李延亮说。

李延亮。我叫着他的名字说,我想跟你做爱。

李延亮摸着我的头发却没有丝毫的疑惑,之后他说,好。

很满意李延亮的回答,我在那一刻,把自己全身心的交给他,然后自己品尝成功的欣慰与快乐。我笑着,一直笑着到李延亮抱我到床上并且撕烂我的衣服为止。

李延亮。我抓住李延亮的衣服,紧张和惶恐的看着他,我说,我从没有做过爱。李延亮似乎轻轻笑了一下,他说,我也很久没有抱过女人。但是在李延亮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我却感受到比被镜子划破手指更加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咬住李延亮结实的肩膀,口中逐渐蔓延出一种惺咸的味道。

黑暗的房间里,李延亮沉闷的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在一个空荡的瞬间撕裂我的身体。

后来李延亮裸着身体坐在床上抽烟,也不说话。我向他要了一支,深吸一口,但瞬间被焦油冲刺的气体呛到我的喉咙,不断咳嗽。李延亮轻轻拍着我的背,他说,小小,你是个让人心疼不安的家伙。

缓过气来,我用我带着伤口的手抚摩李延亮肩膀上被我咬过的痕迹,一圈牙齿带着红色蔓延。李延亮。我说,我是依附在你身体里面盛开的花朵,而且,我爱你。

沉默了一会,李延亮说,爱这个字眼太过沉重,最好不要轻易说出来。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我相信我可以从我的感知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爱情终于还是奢侈的东西,假如不能得到,我想我会用一种惨烈的方式要我爱的人深刻的记住我。我是属于李延亮的精灵,我只要守护着他在这个凡尘中不被伤害,这就是我的义务。

清晨的阳光带着残忍的肃杀来临,照耀到房间里面。李延亮仍旧在睡觉,呼吸均匀。我走下床,然后裸着身体走遍李延亮所有的房间。我想在我离开的时候,这个房间必须到处都冲刺着我的影子和气息。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和霸道。

最后在李延亮的电脑桌的抽屉里找到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用钢笔写了许多字。是一篇小说,我从未看过的小说。

小心的折叠好那张纸,然后走回房间把它放到口袋里。李延亮沉闷的气息不断传到耳边,我走过去亲吻他的脸,轻声说,我拿走了你的小说。然后义无返顾的离开。

五, 生命是一次长征,有勇气面对饥饿死亡冷和热的人,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季锋,想见到我的话就立即过来。这是我在接到叶子电话时她说的唯一一句话。不敢有所怠慢,随便的换了一些衣服走出房间。

我在印象中似乎见过明哲,是在叶子的一次生日宴会上。他的眼神暧昧张扬,傲视周围所有人。但是我却看不出是否有关于叶子。他在爱中给叶子伤痛和快乐,就如生活一般真实和不可靠。

匆忙走到叶子的住处,门未锁。叶子独自窝在沙发里,眼神淡然的看着某处。

你们又吵架了?我问。

不许说他。叶子说,今天你陪我喝酒,不喝醉的是王八。

之后叶子站起身,从冰箱里拿出红酒倒在杯子里。也不管我,自顾自的一饮而尽,我很明智的选择不多问,只是单纯的陪着叶子而已。一切一如往常。叶子让我学会在孤寂中沉默的等待,但是却从来不会教会我该怎样消除心中的寂寞与难耐,我只有自己寻找着。

叶子喝着酒,逐渐小声的述说着关于明哲的点滴。我的感受,爱一个人是用痛苦和折磨来维持。酒却是放肆的产物,逐渐被酒精或者自己麻醉,逃避现实躲在一个晕眩的空间里慰藉自己的伤口。

最后叶子似乎醉了,开始胡言乱语说些我不懂的话。我抓住叶子的肩膀,说,叶子,如果真的痛苦那就离开吧。给自己的心一个放飞的季节。叶子摇头,大声的尖叫着跑开。

叶子。我叫着她的名字紧跟上去,但是叶子的房间门前,我被大力关上的门阻挡在外面。我敲着门,叫着叶子,叶子。叶子始终躲在房间里,并不回答我的话。因为担心叶子会出事,就从旁边的窗子里爬过去。房间内一片琅棘,扔的到处都是的衣服和书,被推倒的椅子素面朝天。而叶子,倦舒着身子闭着眼睛蹲在角落里。我快步走到叶子身旁,蹲下,小声的说,叶子,你怎么了?

叶子轻轻转了个身,头靠着白色的墙壁,像是在睡觉。

我抱起叶子,把她放到床上去。叶子需要一次长眠和休息,醒来才会更勇敢的面对现实。然后帮叶子整理房间,我自己都是懒散的人,但是却不能容忍叶子房间的慌乱不羁。拿起扔在地上的衣服,有几件男人的服饰,是明哲的。不小心从里面抖出来一个注射器和一些白色面粉一样的东西。我诧异的看着床上的叶子,不敢相信的神色。

叶子依旧沉醉着,突然在那一刻感觉到心底愤怒的声音,像是碎裂的玻璃杯带着疼痛的坠落。我疯一样的扑到叶子面前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叶子的不自爱使我失去理智。我说,叶子,你起来,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你起来。

叶子并没有动摇,依旧摇晃着脑袋睡着一般。偶尔会传出小声的呻吟。但是这种声音却是对我心灵莫大的打击。我举起手,那双曾带给我写字灵感的手,用力的打在叶子的脸上。叶子似乎感觉到了疼痛,肃杀一般的疼痛。叶子张开眼睛,看着我,不相信的眼神说,季锋,你,你打我?

是的。我说,是我打你。我把那只注射器和那些白色的面粉样的东西摔到叶子面前,我希望她可以解释这些。但是她却拒绝带给我最后的希望,她沉默着,犹豫着,之后撸起衣袖,在叶子白皙的手臂上我看到密密麻麻的针孔,有些已经愈合有些则像张大的瞳孔一般注视着我。

为什么?我说,为什么会这样?

叶子说,是明哲,他喜欢这东西。后来我跟他吵架的时候突然翻到这些就想感受他的痛苦和快慰。尝试之后,我却无法自拔的陷入进去。叶子说完之后低下头不再看我,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巨大的沉默使我徘徊并且惶恐。

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叶子,走在路上看明亮的光芒直射到眼睛里。我迷起双眼,看着灰色的天空。我想写字,在那一刻我只想写字。就当作一种发泄吧。很多我不开心的时候我就会用写字来慰藉自己。编造那些美好或者肃杀的故事安慰自己满目疮痍的伤口。

就像凡•高那样的精神自恋,自画像是因为没钱找模特。而我,因为自己的心灵穷困,只有恋上自己的文字。

是在一个中午,突然出现急促的敲门声打断我的睡眠。我惺忪着眼睛出去开门。自从发现叶子的堕落之后,我就开始用一种折磨自己的方式忘记痛苦。遗忘,是一个心灵到另一个心灵的过程。经常睡觉或者写字,生活单一到无可救药。

打开门,外面的男人似曾相识的面容。有点愤怒的神色。我说,你是谁?

男人并不说话,一直盯着我,一个瞬间之后男人用力的一拳打在我的胸口。像窒息一般的痛苦,我呼吸急促。看着男人但是却无力还手。

叶子呢?男人大声质问。

你是明哲?我喘着粗气问。

我问你叶子呢?明哲不依不饶的样子。

最讨厌别人对我质问的样子,于是会拒绝回答明哲的话。如我想象一般,明哲是个粗鲁的家伙。我说,叶子在哪,似乎我没必要告诉你吧。

明哲怔怔的看着我,无奈的样子。之后他说,我本以为这次叶子出走几天之后会回来,可是一直到现在,叶子也一直没有出现。明哲低下头,痛苦的揪住自己的头发。看到明哲的样子,突然不舍得起来。每一个人的爱的权利,就是在爱中被伤害和痛苦折磨。我同情一切如我一般倍受煎熬的人。

但是我却对叶子的离开一点也不清楚,那次之后,第一次不想再跟她联系。当然叶子也一直没有跟我联系,我开始一个人的生活,孤独绝望的等待。我告诉明哲,真正爱一个人,对于她的离开那就不管天涯海角的去找她。

不记得明哲最后是怎样离开的,只是心里也一直在想叶子会去哪里。叶子如我,心灵一直矗立一种动荡不安的状态,只有用不断的旅途来麻醉自己。或许这次,她也想找回自己。叶子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我一直相信。

走遍叶子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没有找到她。城市是糜烂的场所,一直不喜欢太焦躁的东西,但是却无法拒绝。我在城市中迷失自己也丢失叶子。

直到一个夜晚,回去的时候看到一个人蹲在我的房间门口。弱小的身躯倦舒着,双手紧紧的捂住脸。我走过去,小心的叫着,叶子?

叶子抬起头,满是泪水的双眼看着我说,季锋,我好累。

六, 遇见,一场华丽的柏拉图

《岩岩》

那一年夏天报社安排我到湖北一个小小的镇子上去做一篇关于洪水的报道。坐了十几个小时火车的旅途,疲惫的感觉蔓延全身。简单的见到前来迎接的镇长之后,便跑到事先安排好的旅馆里大睡了一觉。

我叫洛展,是南京某新闻报社的记者。一直以来报道着每篇鲜血粼粼的事实带给大众视觉上的震撼,但我明确的知道自己要求的不是这样,我所希望是自己去发掘一篇故事,然后把真实的东西用笔写下来。记者,就是现实的记录者。这个夏天,到处被肆虐的洪水咆哮着,生命财产村庄,一切属于原始的东西被冲的支离破碎,哀鸿遍野的苍凉境况和明晃晃的水。那些平日里柔软的东西在这个时候变成可怕的怪兽,支解着整个世界。得到报社的委派其实很多出于个人原因,是我自己主动请命去前线。我知道,只有在最危险的地方才能发掘到令我疯狂血一般的现实。

一觉睡到下午才醒来,没有再打扰有关的官员,只是不希望在这场紧张而且无硝烟的战争中因为我的缘故而滞缓战斗的脚步。随便在镇子里吃了点东西,之后转悠在整个小镇里面。小镇很小,有一条街,仅仅只融下两辆车并驾齐驱。只是在这个洪水逼近的时候,街上的境况明显苍凉。青色的石子路高低不平,到处有积水。走的时候必须小心翼翼。而凹一点的地方,就已经被水淹没。有车经过,陷进去大半车轮。情况比我预想的更加糟糕。周围是耸立起的山,上面长满绿色的杂草和树。

已经接近黑夜,湿气逼欠入骨。据说当晚会暴雨,许多民兵和士兵一起匆忙的脚步在街上回旋。更多的则是在小镇外面掩蔽的守护着,群众也大多在那个新建的长堤上安营扎寨,只要水位再升高一点,这个小镇就有淹没的危险。而我却是这个小镇上唯一的前线记者,没有人愿意去一个与生命打赌的地方。但我是例外。

小镇的夕阳很美,平静的照射在水面上,波澜不惊的样子。实在想象不出这样安逸的时候会隐藏着莫大的危险。

我不断拿出我的相机记录下此刻我看到的情况。苍凉和匆忙。

走在长堤上的时候不断有朴实憨厚的村民相我招手微笑,在他们心中,我是个勇敢的家伙,虽然我所做的不及他们十分之一。有一个瞬间,一个村民跑来告诉我说,他的村庄已经被淹没而他现在成了一个无家的流浪者。我听着,心地久久的被震撼。看着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此刻早已在洪水的脚步下变成一片虚无。临走的时候,他警告我说,最好不要去接近山体的走道,雨水太多,因此滑坡的情况也经常出现。

我报以他安心的微笑,之后说,好。

村民离去之后,仍旧是我一个人徒手散步在长堤上面。大水已经几乎与长堤并行,到处都是泛着黄色的怪兽。在一个角落里,我看到镇长和几个军官模样的人在拿着图纸,一边观察一边用手指着洪水的方向。

看到我的时候镇长向我微笑,问我,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说,已经休息够了。

告辞镇长,已经走出人群所在的方向。眼前出现一个长长的无人长堤,有草儿正冒着一点点青色努力向外生长。那是一棵鲜活的生命,就像在这里的每个人。我用相机拍下那棵小草生长时的样子,有生机,就不会沦落。我相信。

记者先生。一个女子的声音出现在背后,我诧异的转过身。然后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长长的头发散漫的扎在脑后,眼睛很大,并且漆黑明亮。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上面有点点细碎的蓝色花瓣。我转身的时候,她张扬大胆的注视着我。

有事吗?我问。

我想跟你说个事情。女子这个时候突然显得小心翼翼,似乎在担心我是否能够接受她的请求。我坦然的对她微笑,说,好,你说吧。

恩。女子犹豫一下,说,我叫岩岩,昨天我的母亲死在那里。女子说着,用手指在不远处的地方,但是我所看到的,却仍旧是一片洪水。巨大的掩盖着整个世界。

对不起。我说,请节哀。

没关系。岩岩突然笑了一下,说,记者先生,我对母亲的死一点不伤感,真的。你能不能相信。

叫我洛展就行。我说,只是很奇怪你会这样说。

一点不奇怪。岩岩说,今天很高兴能遇见我,但是现在我不想说下去了。再见。岩岩说完,竟然独自转身离开。我摇摇头,心底在想,这个奇怪的女孩。

晚一点的时候天空打了个雷之后开始下雨,雨水倾天而出,似乎想在瞬间掩盖这个镇子。水位急剧上升,镇长和军官门顾不得吃饭就连忙赶到长堤上指挥战斗。漆黑的夜里,大家打着手电筒动用所有机械和人力车从远处运来打包的泥土然后著起又一个新的堤坝,原始的堤坝不得以,只能废弃。夏天的夜里,温暖和寒冷并存在这个镇子上。大家的脸上分不清楚是汗水还是雨水。镇长拿着一个喇叭大声说,我们不能停,必须坚持下去。站在镇长身边的是一个军官,白天镇长向我介绍过他叫李刚,是部队里的班长。记得他的样子,沉默肃然,不多话,但是脸上却散发出一股隐忍不发的力量。此刻,他正坚毅的看着忙乱的人群,偶尔帮忙推车。

这次,几乎动用了镇子上所有的劳力,长堤上或者走道上忙碌着上万人。我不断闪现着相机,把这一刻的团结深深记录。黑夜的雨水里,我穿着一个村民送给我的雨衣穿梭在人群中不敢有丝毫怠慢。

稍微稳定一些的时候,我长出一口气,站在堤上迷起眼睛看着天空。黑色笼罩。

不知道雨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岩岩再次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她打着一把很小的伞,裤子以下已经全部淋湿。看到我在看她的时候她向我笑了一下,说,洛展,其实我希望雨不要停,最好淹没这个肮脏的小镇才好。不知道岩岩为何如此憎恨着这个世界,亲情温暖在她嘴里总是被石破天惊的语言掩盖出真善美的原始。

我对她开始愤怒,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说,别人都在忙碌着守护自己的家园,你不帮忙可以去一边闲着,何必在这里说些风凉的话。说完,我转身欲走。岩岩飞快的赶上一步,说,我只是希望看到他而已。她说话的时候用手指着李刚。那个部队里的班长,此刻正弯着腰推一辆人力车。

你知道吗?岩岩说,昨天就是他把我从水里捞上船的,在被他抱住的一刻我感觉到他很温暖结实的胸膛。我不希望大水退下去,只要大水没有了,他也就没有了。岩岩说着,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我开始为我刚才的咆哮感觉愧疚,这只是一个女子对英雄的仰慕才会衍生出这样幼稚的想法。不怪她。

我抚摩着岩岩有些湿润的头发,说,即使大水退下去,李刚还会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且,你可以去部队里面找她啊。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轰动,许多人围在一起在观看什么。不好,出事了。我说,然后拉着岩岩的手飞快的向人群中跑去。拨开人群,我看到李刚混身是血的躺在满是雨水的地上,胸膛被人力车的扶手贯穿而过,红色参合着雨水不断从他的身体里面流淌出来。人群很安静。镇长说,一个村民推车的时候不小心滑倒,装满泥土的人力车飞快的向人群中冲下来。李刚刚好经过,扑上去挡住车下冲的路线。但是却被车的扶手扎穿了胸膛。我的灵魂在那一刻被深刻的震撼着,似乎能听到死亡的声音。反应过来之后,开始拿出相机拍着这最珍贵的照片。

之后李刚被几个村民送到镇子上的医院,看着躺在担架上的李刚,心底默默的为他祝福着。

他会死吗?岩岩一直站在我的身后,直到看不见李刚的时候小声的问我。大家都不愿意接受这种死亡的气息,纷纷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岩岩。镇长挥舞着手臂大声喊,继续干,一定要阻挡住这个恶魔(洪水)。

人群再次动了起来,经过这一次,大家更加艰巨心中的梦想。都有些歇斯底里的样子。我拉着岩岩跑到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沉默着拍摄。

他会死吗?岩岩再次小声的问。

应该不会吧,军人都很坚强。我说。

但是我感觉他会死。岩岩说。

后来岩岩的话应验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传来消息说李刚在去医院的路上牺牲了。和许多人一样,我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人群停顿了几秒种之后,开始有人很小声的哭泣,虽然有雨声的掩盖,但是在身边的人却能够深刻的感觉的到。于是片刻之后,整个长堤被一种声音所掩盖,那就是哭泣。

镇长重新拿起大喇叭,大声说,大家不要哭,牺牲一个同志,我们只有用行动来哀悼他。现在,请你们擦干眼泪,继续干吧。说完之后,镇长扔掉喇叭率先推起一辆人力车。之后人们大都行动起来。我把相机放到镇长安排的帐篷里,脱掉雨衣加入他们的行列。漆黑的夜里,上千束灯光在照耀,这个长堤也终于显得不那么黑暗了。

岩岩一直跟在我身旁,也会帮忙推车或者抬起袋子里的泥土。上万人一起在行动堤坝建立的很快,于此同时雨也小了很多。黎明的时候雨水干脆停住,水位的上升也终于缓慢了下来。大家长出一口气,悬着一夜的心也终于暂时可以放下来了。

镇长说,只要不再下雨,大水就会自动退去。

看了天色,东方有一点点的泛白。洗干净脸上身上的泥巴,吃过镇长送来的面包和水之后,坐在简易的帐篷里准备写一篇记录文稿。岩岩再次出现在眼前,看着我说,这个镇子是不是保住了?

只要不下雨。我说。

岩岩坐在铺着一张草席的床上,不再说话。这个帐篷是相对比较好的,我看过那些村民和士兵住的地方,几块木板铺在地上,两三个人合盖一张被子。

这里的黎明相对于夜间的声势浩大的工程而显得愈发沉寂,劳累了一个夜晚,有人已经在睡觉。长长的堤坝上面,一队队士兵来回巡逻。一直睡不着,被岩岩打扰也无心写报道。就陪着岩岩走在新建的堤坝上。但在却听到很细微的声音,似乎是在哭泣。我沿着声音寻找,然后发现一个士兵模样的男人坐在湿的的泥巴里双手捂着脸在低声哭泣。

我们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小声问,你怎么了?

士兵抬起头,应该认识我。犹豫了一会说,我和李刚在一个老家的,我们同时参军,但是他却……

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最后丢下一句,李刚是个会被人纪念的英雄。之后飞快的逃离现场。岩岩跟在我后面,大声问,喂,喂,我们去哪?

回去。我说。

重新回到帐篷里面,坐在床上,心中感觉到现实血粼粼的残酷,无处发泄,用拳头砸在小桌子上,短暂的震动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岩岩一直站在我面前,不说话。对峙许久之后,我问她,你会为李刚的死伤心吗?

不会。岩岩说。

为什么?

因为我感觉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岩岩的话总是让我莫名其妙。

清晨带着清冷的气息而来,雾气缭绕着整个堤坝。已经看不清楚稍远一点的人或者事。岩岩坐在我身旁,努力控制着不说话。感觉奇怪,就问她,你昨天不是说有事情告诉我吗?现在说吧。

恩。岩岩思考着,说,我想告诉你,镇长不是个好人。

什么?我惊诧,大声说,你别乱说。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但是他真的不是好人。岩岩嘟起嘴巴,很生气的样子。

那好,你说。

恩。岩岩努力回忆了一下,说,镇长其实是个凶手,他在我十三岁那年杀了我父亲。

听着岩岩的说话,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岩岩说,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老师,父亲老实巴交不太爱说话,而母亲却不同,很会交际。后来不知道怎么认识镇长的,有一次我放学回家,看到镇长和母亲光着身体在床上扭动。那时候我还小,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后来我告诉了父亲。父亲很生气,脸都变了。他本来想去找镇长理论的,但是被先知先觉的镇长雇佣的一个家伙制造一场车祸撞死了在大街上行走的父亲。后来那家伙陪给我母亲很多钱,好象都是镇长出的。

这些应该是很保守的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提出心中的疑问。

岩岩说,父亲死后,母亲经常做梦。于是把这些东西一点点的泄露出来了。但是我却不能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我。后来镇长与母亲苟合的次数多了,我也逐渐长大,而镇长,竟然在一个夜晚想霸占我。

我听着,心底被扭曲变态的事实震动到麻木。逐渐感受不到周遭事物的存在,包括岩岩。以至于岩岩后来说了什么我都没听到。后来岩岩抱住我,亲吻我的嘴说,洛展。我想你要我。

我清醒过来,问她,为什么?

岩岩说,当作交换吧,你负责把这些也报道出去,我想为父亲报仇。

那你也没必要用自己的身体做交换。我愤怒的推开岩岩。

洛展。岩岩说,我前天过的十八岁生日。那时候我独自跑到即将淹没的村庄里祭奠自己终于成年,后来母亲去找我,但是大水一下子冲了过来。母亲拉着我,挣扎许久之后无力的沉了下去。而且我或许受母亲太多影响的缘故吧,十四岁替一个男孩手yin,十五岁的时候我就不再是[ch*]女。岩岩说着,泪水流满脸庞。我心疼的抚摩着她的头发,喉咙干涩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洛展,我想你要我。岩岩再次说出这句话,并且拉起我的手放在她的胸口里。我能够真实的感受到岩岩细腻柔软的肌肤,却无法拒绝。岩岩开始脱掉白色的碎花连衣裙,裸露着身体面对着我。那一刻,我终于不再清醒。

中午的时候,和岩岩一起走在堤坝上。沉睡过后的人们依旧慌乱不安的走动在堤坝上面,不时看着天空,似乎在乞求不要再下雨。遇见镇长,看着他和善的脸感觉虚伪。不说话的拉着岩岩跑开。只想找一个无人的空间,和岩岩一起简单的散步而已。

太阳经过水的反射,发出明亮刺眼的光芒,很像岩岩的眼睛。堤坝边上,有被水击打的很柔软的泥土。岩岩走上前一步,站在水边的泥土里说,洛展,为我照张相片吧。

前方突然出现一座山,也许山本就在,只是我一直没有发觉而已。想起那个村民的话,最好不要接近有山的走道,容易滑坡。此刻面对着这样的庞然大物,拉着岩岩准备退却。岩岩却站立着不动。她看着我说,洛展,你答应我,一定要把我告诉你的事情报道出去。

我说好。坚定不移。

岩岩突然笑了,很灿烂的样子。前方的山上有微小的石子落下,之后是大块大块的脱落。岩岩。我说,我们必须离开,要滑坡了。岩岩依旧很灿烂的笑着,挣脱我的手飞快的跑向落下石块的山脚。

岩岩,回来。我大声叫着,飞快的追上去。但是岩岩却在我拉住她的瞬间跳到水里,大水漫过她的腰。我站在堤坝上挥舞着手臂,偶尔有石子落下,我不得不小心的躲避着。岩岩。我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岩岩转身,微笑着说,洛展,李刚死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跟他见面的,你会祝福我的吧。说完,她纵身跃向水中,然后向山体滑坡的地方游去。

我无能为力的看着岩岩露出一个脑袋,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我的周围。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山上面一大块泥土滑落下来,掉在走道上和肆虐的洪水里,还有岩岩的身体上面。岩岩消失在我面前。我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全身乏力的跪在地上。

后来镇长带着一些人闻声赶到,站在我面前满是关怀的询问,怎么了?

我看着他的面孔,混身开始涌现一种力量,我飞快的扑上去,一拳砸在镇长的脸上。但是随后就被人们拉住,镇长鼻子被我打出了血,眼神怨毒的看着我离去。我大声的笑着,向着天空,那一刻无比的明亮。

岩岩的尸体一直没有捞到,或许早已经随着泥土被洪水冲走了。洪水退下去的时候我去了一次那里,站在岩岩消失的地方喃喃呓语。那个时候我的思想被凝固,分不清真实和虚伪之间的差距。

回到南京,我什么报道都没写,我说过自己无法分辨真实与虚伪之间的差别,于是在面对空白文档的时候什么都写不出来,包括岩岩向我述说的那个丑陋的被掩盖的真实。主编似乎听到我在那个镇子里所做的事情,义愤填膺的辞了我的工作。收拾办公桌上的物事的时候,突然从一本书里翻出一张岩岩的照片。照片里的岩岩穿着白色的碎花裙子,长长的黑色头发随便的扎在脑后,眼睛很大并且漆黑明亮。她在向我微笑,并道别。

心底突然被一种情感纠缠着,逐渐感觉到眼角有湿润的痕迹。曾经一起工作的同事诧异的看着我,似乎又在嘲笑。我匆忙收起照片跑到卫生间里用凉水洗脸,趴在水池上,看着镜子里落拓的自己,在心底小声的说,岩岩,对不起。

七, 神的预言,我会在某一天带着宿命离开尘世。而我,深刻的相信了。

一气呵成的读完李延亮的《岩岩》,然后独自哀伤许久,为岩岩带着宿命的命运,也为自己。很多时候在李延亮的小说里我分不清真实与文字的区别,仿佛他的每一个跳动的文字都来自他生命中某处的幻觉,有点哀伤但并不落俗。也许小说只是把现实深刻并夸大化的记录方式。仅此而已。

是在一个夜晚,心中突然有种很想见到李延亮的冲动。我是降落凡尘的花妖,为爱而生。同时也为李延亮而生。

天空下着很小的雨,细长的白色丝线打在脸上,冰凉而带着细微的疼痛。在那一刻,我感觉到内心里属于失望的东西。雨应该再打一些,至少要追塑到岩岩和洛展相遇的那个夜晚那么大的雨。或许我早已融入到李延亮的文字里,甚至是干脆的活在其中。每一个小说中出现的画面都希望自己能够在现实中有所遇见有所经历。终于我模糊文字与现实的落差,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仰望天空却不知如何走下未来的路。

李延亮看到我混身湿透的样子出现在他的家门口,应该是很生气,他说,你至少该为自己找把雨伞再来。

在那一刻,我有种被关爱的感觉,裂开嘴很开心的笑着。李延亮。在他转身的时候我大声叫住他,说,给你的《岩岩》。但是当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密密麻麻带着文字的纸张的时候却发现早已随着我的衣服,一样的在滴着水滴。李延亮歪着脑袋游弋了许久,最后接过一把扔到旁边的垃圾箱。过去的东西了。他说,写的不好。

不要。我大声惊叫着,快步跑过去从垃圾箱里重新拿出《岩岩》,小心翼翼擦干净上面的水滴和肮脏的污点,铺平之后放在窗台上。吹一吹会干的。我微笑着对李延亮说。李延亮不再理我,独自走到房间里面。

大厅里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个下雨的夜晚。

我独自在房间里漫游,在生活中发觉李延亮的所有。一直有个疑问,但是却无法向李延亮说来。我一直相信李延亮所说的故事绝对不是完全编造,尤其是《岩岩》。即使故事不曾发生过,但是李延亮至少会在某个瞬间遇见一个如岩岩一般带着疼痛的女子,长长的头发随意的扎在脑后,眼睛很大而且漆黑明亮。我在乎李延亮,因此更加在乎他过去发生的所有。但是李延亮的傲慢和拒绝却使我陷入一个痛苦的境地。他总是把自己关在狭小的房间里独自面对空白的文档编制一段或美丽哀怨的故事,很介意外人的侵入。

有一个瞬间,突然有种很深刻的想查看李延亮到底在房间里做什么的冲动。之后我用力的踹开那个狭小的房间,李延亮坐在电脑面前,发呆,偶尔痛苦的揪住自己的头发。

李延亮。我轻声叫他。

李延亮终于发现我的进入,瞪大着眼睛逼视着我。刹那间,我在他脸上看到恐惧的神色。李延亮。我继续叫着他的名字,缓慢的走近他,抚摩他的头发。李延亮触电一样站起来,愤怒的神色。他对我大吼,滚开。

我听到自己心中有碎裂的声音,蔓延出来的伤口刺痛我的骨髓。似乎有泪水流下来,强自忍住。我说,李延亮,你记住,我是小小,是降落在凡尘的花妖,现在来守护你的灵魂。但是你的灵魂却固步自封甚至厌恶我的存在。那好,我只希望你会记住我,像记住岩岩那样的深刻。说完之后,我转身坚决的跑出房间。关上门的时候,我听到李延亮大声叫我的名字,小小。但是在那一刻,我只想奔跑,以劳累的方式解脱自己虚无的身心。

一直跑到楼下,大口喘着气,面对着黑暗的夜晚,白色的丝线稀疏的滑落。闭上眼睛,也许该为自己找个地方大声哭一场。

最后被追出来的李延亮拉住,突然感觉他的手很温暖,只是这种温暖带着不真实的成分。

那个晚上,李延亮紧紧抱住全身湿透的我,不再放手。他说,小小,你是个让人心疼的家伙,我不想带给你伤害但是却拒绝不了自闭的灵魂,给我时间,我会适应一切的。

听到李延亮用伤感的口吻说出这些,独自在心里开怀大笑。其实李延亮才更让人心疼,疼痛的是他的隐忍和沉寂的生活。

然后李延亮开始亲吻我的脸双手游走在我身上每一寸肌肤。我逐渐闭上眼睛,享受着李延亮的抚摩。在李延亮再次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我突然睁开双眼,看着李延亮的眼睛问他,你会记住我吗?像记住岩岩那样深刻。

那只是小说中的人物。李延亮说。

那你也会把我写到你的小说里面?我继续追问。

李延亮犹豫许久,最后点头。我得到自己想要答案,快慰的再次闭上眼睛。李延亮压在我的身上,呢喃着说,小小,你像是开在阴暗处的花朵,幼小但奢靡的生长。这就是李延亮对我的评价。

短暂的疯狂之后,李延亮压在我的身上睡着了。身体僵硬,脑袋枕着我的胸口,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我抽出一只手,抚摩李延亮棱角分明的脸。

凌晨时分,独自下床,光着脚在地上来回的走。我想,我似乎找到了可以令李延亮一生去纪念和缅怀的方式。

拿出手机,找到鹏文的电话,拨出,然后跟他道别。我说,鹏文,谢谢你和小清一直陪伴我那么久,假如有轮回的话,还是愿意和你们做朋友。匆忙说完之后义无返顾的挂断电话,不去理会鹏文在那边的大呼小叫。然后看着睡在床上的李延亮,在黑暗中对着他微笑。

雨似乎已经停住,走到窗台边只能看到从树叶上滴下点点的晶莹水滴。伸出手,接住一个即将死亡的灵魂。水滴在手心中延着掌纹弥漫开来,像是一朵绚丽的花。我对着寂静的夜空大声尖叫。窗台上的那篇小说已经被风干了许多,只是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也许祭奠一个人的方式不是用明媚的文字,而是用心。所以我情愿死在李延亮的心中,让他用一生的时间记住我,降落凡尘的花妖。

最后跑到卫生间,接了一池凉水。光着身体躺进去的时候,我被冰冷刺骨的水刺激到神经错乱。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我闭上眼睛,灵魂游移片刻之后拿出李延亮用来挂胡子的刀片,然后坚决的割开紧抓着《岩岩》的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整个水池。我闭着眼睛,想象着李延亮醒来发现我的身体已经僵硬的样子,心痛痛苦或者是淡然,但是我相信李延亮会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深深的记住我。

只是我不知道李延亮是否喜欢我光着身子死在卫生间的样子。但是至少,我很满意自己创作的自杀方式,也至少能够使我小小的世界里泛起轩然大波,当然也会成为李延亮挥之不去的伤口。我闭上眼睛,安静的微笑着倾听来自灵魂深处血液流失的声音,一点点,逐渐荫红色的一大片。

八, 佛曰: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

结束掉小说《伤》的创作后,一切似乎也都画了一个句点。

是在十月份,我用完了自己的洗发水沐浴露牙膏和所有微小的事情,必须重新买起。而叶子,拒绝了明哲继续交往的请求,并且在我的劝说下开始戒毒,但是总不成功。好几次,在我以为叶子已经逐渐走出阴影开始新的生活的时候,我却总能在不起眼的地方发现那些毒品。开始是注射器白色面粉到最后的隐藏着毒品的香烟,在衣柜床底下甚至马桶的盖子里。但是只要被我发现,一律没收。

看着叶子日间消瘦颓废的面容,感觉到自己的痛楚。叶子曾告诉我说,吸完那些东西之后会出现幻觉,一切现实中不能得到的东西都会在那些幻觉中很真实的存在。譬如你要财富,只要你想着它眼前就会出现很多金钱像雨水一样撒落下来。再比如你想有女人,那时候出现在你面前的女人,你可以要求她为你做任何事情,即使上床。

但那些终归都是幻觉。我说。

但是你写文字,难道不是在编制自己的幻觉?叶子辩驳,其实我们都是活在幻觉里生存的人,接受不了丑陋的现实,就只能如此。

被叶子刺痛心灵,沉默着不再说话。想到死亡,据说人死后灵魂会走到一个黑暗的空间里,眼前会出现很多光芒,精彩粉呈。但是只有一束光才能转入轮回中,佛语中叫它沃色光芒。走过沃色光芒之后,会有三种境况出现,一种是矗立于森林里的黑洞,走过去来世会转生为畜生,一种是饿鬼道,在那里不能轮回,只有做个孤魂野鬼终日面临饥饿与渴。还有一种就是真正的轮回圈了。我明确的知道自己无法在死亡的时候还要做那么多困难的选择,因此只有更加坚定的活。

当然希望叶子也是。

最终决定送叶子去戒毒所,用那里森严残酷的刑罚来使叶子遗忘那些伤痛的曾经。然后戒掉身上所有残缺不全的东西重新回来,我会照顾她一如既往。叶子激烈的反对,是我强行把她送去那里的。叶子被带进去的时候眼神恐惧不安的回头看着我,我向她微笑,说,叶子,等你出来,我们就结婚。

关上大铁门的时候,心底有种情感被震动了一下,余音缭绕。

一直没有告诉叶子我写完了《伤》,那种文字过于颓废,而叶子又接近于一种抑郁的状态。因此拒绝一切能带给叶子心灵震动的因子。

我清楚的知道,送走叶子以后我就必须一个人面临孤独落拓和慌乱,但是却并不绝望。因为彼此给了对方的约定,生活中找到了方向感,因此也不会在迷茫。我想我会在接下来的时间,写很多字,写到叶子出现为止。

有一个夜晚,灵感出现短暂的窒息。我坐在电脑前发呆,窗台上的小仙人掌安静的在寂静中生长着,我走过去抚摩它们坚硬的小刺。坚强的灵魂总是会得到大自然的厚爱。

再次坐到电脑前,不小心翻出以前从叶子那里没收来的香烟,其中隐藏着能够另人出现幻觉的东西。我抽出一只,研究许久,始终想不明白这很普通的香烟会让人对它有那么大的奢望。或许这也是一种奇迹。摇着脑袋,把香烟重新放进盒子里。然后随手扔在桌角。

我一直喜欢在夜晚发掘灵魂深处隐藏的文字,灵感涌现的时候可以一直写到天亮,当然其中少不了香烟的辅助。一边随意的敲出文字,然后抽着烟。但是在那个夜晚,我却在不经意间拿起放在桌角叶子留下的香烟,隐藏着的幻觉。

逐渐的,我发现看着电脑屏幕的眼睛开始出现幻觉。叶子站在头脑的上空来回着飞翔,像是长了一双隐形翅膀一般的飞翔。叶子说,文字是一场盛大的幻觉,记录文字的手,其实是在更加深刻的记录现实。那个时候我蓦然惊醒,叶子打开门,走了进来。我回头,看到叶子穿着白色的婚纱,像个天使一样对我微笑。她说,锋,丢下你的小说,我们结婚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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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奔月点评:

作者文笔流畅,手法比较新颖。几个人物的描写也比较成功。
个见后面与前面的内容有些脱钩的感觉,
如果在情节上再加强些会是一篇很不错的小说。推荐了!

文章评论共[10]个
季锋-评论

如果烟雨编辑全像这位正宗啥玩意的人一样对作者文章不付责任的审核,那建议大家不必再对烟雨小说抱有幻想。至少通过这次我是明白了,烟雨小说无我立锥之地,那咱撤,让你们这些精华去后的污垢占领上风吧。哈哈。at:2007年08月15日 上午11:03

季锋-评论

曾经辉煌的小说版变成这个样子,心痛并哀悼中。他-妈-的,这什么世道嘛。at:2007年08月15日 上午11:06

季锋-评论

一个连长中篇都分不清楚的家伙也能当上编辑,笑````at:2007年08月15日 上午11:10

静韵随风-评论

受不了这个编辑。
  【静韵随风 回复】:好小说遇到了不负责的编辑,只能默哀两声.
这世道. [2007-8-15 12:52:44]
  【季锋 回复】:呵呵,主宰权在别人手里,我们只能牵强。 [2007-8-15 17:12:44]at:2007年08月15日 中午12:47

修铁钢-评论

题目就是《小说》?
  【季锋 回复】:题目就是〈小说〉! [2007-8-15 20:01:36]at:2007年08月15日 下午5:18

庞徨-评论

烟雨逝矣。。。。
  【季锋 回复】:烟雨?烟雨! [2007-8-15 20:01:59]at:2007年08月15日 晚上7:09

未亡人-评论

可惜了一篇《小说》
  【未亡人 回复】:为伟大的编辑欢呼,这个公正严明的编辑,烟雨难得一见,是烟雨这福呀。。。 [2007-8-15 19:30:58]
  【季锋 回复】:为全人类欢呼,烟雨编辑的风格值得全球推广,哈哈。 [2007-8-15 20:02:39]at:2007年08月15日 晚上7:29

废默-评论

有眼无珠,至少得给个可以让人信服的理由吧!
  【季锋 回复】:刚开始我也是震惊,不是因为这小说只是简单的通过,是因为审核的编辑要我把这小说发到长篇连载,更震惊的是烟雨小说版的编辑竟然混蛋至此。废默先生莫恼,我们擦亮眼睛看看这小说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2007-8-16 11:28:11]at:2007年08月16日 凌晨0:51

伤心咖啡语-评论

这篇小说写得这么好。烟雨的编辑是不是瞎了眼啊。真的是搞不懂。这个垃圾网站。还号称什么全球最大中短篇。

哎。。为了声讨。我还注册了一下。。赏脸给你。。

埋没这么好的小说。会有报应的。
  【季锋 回复】:先生?咱也不气,网站是他们的,他们想怎样就怎样便是。呵呵,祝好:) [2007-8-16 11:29:02]at:2007年08月16日 凌晨2:36

林雨颜-评论

很好啊,欣赏!
不过太长了,没有看完。突然很佩服一年前的自己,竟然能一次看你那么多的文字,呵呵,现在,老了//
  【季锋 回复】:好久不见:) [2007-9-24 0:19:34]at:2007年09月23日 晚上9: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