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街头小混混过招

水冰心

1999年9月9日，我从南方返乡，抵达n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为了能够搭上次日一早回家的头班车，当晚我必须住在n市南郊客运站的附近。可是，我一时间却又找不到开往南郊的公交车。反正天色尚不算晚，干脆步行着去吧，顺便也能欣赏一下这座西南江滨小城迷人夜色。好在行李简单，就一个小包而已，往背上一背，倒没觉得累。

很快步入n市西郊，这里是n市有名的商业中心。尤其是在夜晚，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非凡！1991年，我刚从部队复员回家，曾在n市一家全国赫赫有名的国有企业工作过两年。因此，我对n市一向的治安状况比较了解。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边走边注意身边的每一个人，尽量把不必要的麻烦消灭在萌芽状态之中。特别是在晚上，这可是个事故多发的黄金时间；而我当时所在的n市西郊，又正好是事故多发地段，无奈从城区到南郊又必须要经过西郊。关键是这年头儿，咄咄怪事儿可海了，记得那年夏天的某个夜晚，夜幕刚刚降临，就在我当时工作的单位的大门口，一个刚刚下班的职工就被歹徒枪杀。后经调查核实，竟然是误杀！这就是所谓的飞来横祸吧？可怕的正在这里，让人防不胜防，等到灾难突然降临了，还稀里糊涂不明真相，真叫人死不瞑目呀！

往事如烟，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我一个劲地提醒自己：“小心！小心！！小心！！！”

然而，可怕的事情最终还是如期降临在了我的头上。

天啦！我明明看见那小子是迎面从我的右前方走来的呀，冷不防，就在我俩相距仅两米之遥的一刹那间，他竟从斜刺里跟只发情的骚鸡公似地横着冲我直撞过来。实在是太突然了！我哪里来得及躲闪？“嗵！”的一家伙，两个素不相识的小伙子竟然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猛地紧紧拥抱在了一起！胡闹！我心里一急，懒得理会他，抽转身，扭头就走。然而，那小子岂肯心甘情愿地眼睁睁看着自己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钓到手的鱼儿白白地溜之乎哉？他赶上前来，两腿一叉，摆出一个典型的“大”字阵来，拦着我的去路。看样子，今晚他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找我的茬儿，拿我开刀喽，看来，我若不出点儿“血”，是甭想走路的了！

只见那小子青面獠牙，狞笑着冲我喝斥道：“哼！你撞着我了，就想这样走人？”

他的弦外之音，即是把我当成了他今晚狂欢费用的赞助商了！哈哈，行啊你，真没在社会上白混，搜索目标的精确度直胜过当今世界上最最先进仪器的千万倍。好小子！竟能在我俩照面的一瞬间即能准确无误地判定我就是他喝酒吃肉玩儿女人的埋单人，牛啊！

而我心里却暗自叫苦不迭。哼哼！狼吃小羊还得找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呢，尽管那借口荒谬无耻得非常离谱！

哼！人为鱼肉，我为刀砧！想打我的主意，我还正穷得浑身冒烟儿呢！弄不好当心本人倒打你一钉耙，要你赔偿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钱，我是有那么一点儿，可每一分一厘全都是我辛勤劳动所得的血汗钱呀。有本事，手上取吧！

这样往横里一想，我反倒镇定了下来。哼！都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操！本人今晚就豁出来陪你玩玩。究竟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才见分晓。未见得本人就孬你。

我屏气凝神注视着对方，只见那小子二十三四光景，穿一条橄榄绿的“八七”式警裤，一副牛皮哄哄神气活现的痞子相。我暗忖，就你这德性脸嘴儿，还武警呢？讨打！咱们部队可培养不出你这样的人渣败类。今儿个我倒要替咱部队清理清理门户，让你见识见识正宗的中国武警功夫！顺便也替那些无辜受害的人们讨个公道。

一念至此，我情不自禁“噗哧”一笑：“那，你想怎么样？”我才懒得跟他绕舌呢，干脆主动向他挑战。

那小子果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哼哼！我想怎么样？你看我想怎么样！”那小子气得咬牙切齿，这可是与人格斗时的大忌啊！心浮气燥，虚火上身，他已经输掉了一半。

“嗨！”只见那小子一声长啸，“看打”二字刚刚出口，其左直拳已携着呼呼风声直冲我面门击将过来。

我早已经气沉丹田，以静制动。就在他左拳快击中我头部的千钧一发之际，我轻“嘘”一声，右腿向右后方斜撤半步的同时，左手五指变爪，就势抓着对方左手腕儿，轻轻向后一带，这招“四两拔千斤”历害无比。因为那小子来势太猛，故一时间竟收势不住，像个醉鬼似地踉踉跄跄窜将出去，“嗵！”一个饿狗扑食，重重地栽倒在地。

我轻轻转过身来，冷静地注视着八九米处揉着胳膊和膝盖的他，等他放马过来一决雄雌！

那小子果真有两把刷子！只见他直冲我疾跑几步，然后双脚猛一蹬地，身子腾空而起。好家伙！他居然把陈真最拿手的“杀手锏”给使上了，要是被他这招击中，轻者当场失去还击之力，重者七窍出血，一命呜呼！

说时迟，那时快，不容我多想，一双铁蹄已在我瞳孔里放大！我猛地一矮身子，原地一个“鹞子翻身”，轻而易举化险为夷。只听得“蓬！”的一声，那小子因为踹了个空，重重地摔落在坚硬的水泥街面上。

我心里暗忖，这小子空有一身硬功夫，他尚未掌握发功的时机和要领。比如刚才这招吧，通常是在攻其不备时使用，方显其威力无比，而他明明见我拉开架式迎战，却还要铤而走险，足见他的武功修炼之肤浅。

然而，我终怕夜长梦多，无心恋战，欲速战速决，见好就收。万一闹到派出所去，又是调查又是审讯的，那可误了我的大事。

我趋前一步，双手抱拳：“朋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江湖险恶，山外有山。今日到此为止吧！”

两个回合下来，他没占到一丝便宜，兀自摔得鼻青脸肿，但他还嘴硬，死撑面子。我能理解他此刻矛盾复杂的心情，众目睽睽之下，谁丢得起那个人哟，可他又明知道无法取胜，骂骂咧咧，最终还是沿着我给的台阶仓皇而去。

“哼！今儿个算你狠，改天看我不整死你！------”

现在想来，心里兀自害怕，幸亏当晚遇到的只是一个小混混，倘若半道上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恐怕我就再没机会把这个故事奉献给大家了。一拳难敌四手啊！

谢谢收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