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遗唐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大隋历开皇二十年九月九日,长安李府一声婴儿啼哭打破了寂静的午夜,一个英伟的男子抱着这个手背上有着紫色龙纹的婴儿,说道:“想我李氏一族有后,我李渊亦无愧于先人,茕羽,你的名字就是,李,茕,羽……”
仁寿四年元月,文皇帝坚病危,几月后,驾崩,炀帝广弑兄即位,改元大业,此后十三年,大施暴政,天下民不聊生,各路义军蜂拥而起。五月,长安,李渊率子四人拜于太原晋祠,起事于晋阳,反隋…
故事就此开始…
——·楔子·
1天都未明
“大哥,你就准备这样就溜走了吗?”一个还略显稚嫩的童声响起。
“世民,大哥不是溜走,只是先行入洛阳去刺探军情,你可莫要被爹爹知道,大哥走后,你记得要和爹爹或是元霸在一起,知吗?”一个略为成熟的声线从那个年轻男子的口中吐出。
“大哥放心,我不会和二哥三哥冲突的,但你须应承我要安全回来,世民还等着和你一起打天下,做英雄,啸傲三军呢。”这次童声虽还是童声,却带着一分的沉稳以及坚定。
这次男子没有再应声,只是轻轻地微笑了起来,很淡很淡的微笑温暖了整个春天,映着左手背上的龙纹,右手上深红的剑泛着冷光,一个纵身,他已经远去天边。
那个唤作世民的孩子转身问道:“爹,真的让大哥去吗?要知道现在洛阳可是宇文化及的地方,要是他们发现…”孩童还未说完,已被一个中年男子挥手阻断。
“世民孩儿,尔也煞不了解汝大哥了,当让他多加涉足江湖,不然以后我如何将家业交到他的手里。”说完便转身大笑而去,孩童亦跟着走了。半晌,从方才孩童站着附近的花丛中走出两个人,一脸阴笑。
“二哥,看来我们得和宇文化及通通雁书之好了呀,呵呵~~”
“三弟勿言,小心有耳隔墙。”
2古河古缘
洛河边,古树畔。
“俗人难知谁人自知
何是逍遥不识逍遥
倚楼踏歌扫荡四山
剑指星宿六方岁月
殇满酒流伊人似水
恰逢河畔扪心暗惜
空幛独剪有份无缘
惜哉惜哉尘梦吵乎”
一个少年懒散地躺在古树畔,叼着两三根竹叶,一把深红的剑插在地上,左手的纹理在阳光下映着淡淡的紫色,他妨似睡去般,黯淡地吟着这一曲。
轻柔的风拂过他年轻的脸庞,同时也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呼喊声,虽然很是微弱,但以他的武功修为,自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语句不多,只有二字,救命。
连一份安静也不肯给我,他暗暗想道。提起剑,施展身法,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了,只因他听到那声救命是出自于女子之口,而他自是不能见死不救。
他看到的是六个人,四个男的和两个女的,地上躺着近十个锦衣侍卫,他不禁皱了皱眉头,但只是一瞬,接着他抬头,剑出鞘,古树飘下半黄的枯叶,便如蝴蝶般轻盈地在空中回荡,最后不甘心地就要落到地上,却被人拾起,含在嘴里,是他,而方才的四个男子已经倒地。
“多谢公子相救,小女感激不尽,小姓宇文,若公子到洛阳时请到鄙府作客。”两个女子中那个较为年长的颔首道。
茕羽抬起头,女子长得标致,暗韵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美,他本不想理会她们,可是听得其姓宇文后自是不同,眼睛一转,道声:“此处离洛阳亦是不远,正好我也要到洛阳去,不妨送尔等一程,若何?”
年长女子转头看向另一个女子,只见其不住点头,暗叹一声,微笑道:“那便有劳公子了。”
茕羽已经踏步向洛阳方向走去,可他却没有发现他后面的两个女子各自带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微笑跟了上来。
年长的女子回头看了看另一女子,道:“澌彤小姐此般你可满意了吧?”
“讨厌,宇文姊姊取笑本宫,小心我到宇文丞相处告你的状去。”被唤作澌彤的女子低垂螓首,小声道,妨似害怕被他人所听到。
“好呀,小呢子春心动了呀。我看那个公子也是一派正直之样,可能是哪个宗派还是世家的少主吧,等会得问问。”宇文说道,同时暗想应该多加提防,不要被他给破坏了。
“哀家不与尔谈,等回宫再行和你算帐,哼。”
一座城池,楔刻“洛阳”两个篆字,想来此处应该就是大隋中心,洛阳。
三个人影在东门旁,男子先开口:
“到这吧,我也该走了,两位小姐多保重。”
“不知公子此去何从?不妨到舍下饮杯水酒,以谢公子救命之恩,若何?”那个姓作宇文的女子。
“好意心领,我这几天应该会在洛阳停留,就在西市的怡和客栈暂作歇脚,若两位小姐有事可于此寻我,在下先行告辞。”茕羽负手向城中走去。
“对了,公子不知如何称呼呢?”这次却是那个一直没和茕羽说话的女子道。
“哦,鄙姓李,至于陋名,不提也罢,请了。”茕羽的声音缓缓地传到她们的耳中,她们先是一楞,接着便露出足以迷倒众生的微笑,只是可惜茕羽并没有看得到。
3第四个人
隋宫,金殿。
一个身着华贵衣服的贵族男子坐在那张镏金的龙椅上,右手堇色的龙纹竟于茕羽的龙纹纹理一模一样,他放下奏章,看着各路反贼的慢慢壮大,他不禁为他的天下,甚至他的生命感叹,摸着自己的长须,道一句:“好头颅,谁来砍之?”
“哥,你怎么又如此多愁起来了?”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正是那个被唤作澌彤的女子。
“彤儿有理,怎可如此岂不弱了吾杨家之威?想朕杨广堂堂神州一代帝皇,怎可如斯不济,朕当改之,皇妹有理。”不错,此人正是杨广,而此女则是杨广的六妹,杨广夺权之后大杀宗族同人,但此女乃杨广同母所生,其嫡亲妹妹,真是二八风华,遂封为文柔公主。
“那彤儿先行告退。”少女说着便笑着跑了出去。
杨广看着她,露出亲切的笑容,半晌,他的目光从新变回冰冷,转身对着大殿内的一个角落说道:“陈醴,朕现在命令你从今往后在暗中保护文柔公主,必要时候可以请其回宫,以汝之生命保护公主即使有朝一日朕不在为皇。”
“臣听令。”
“跪安吧。”
“臣先行告退。”这个姓陈的侍卫嘴角勾起一段无人所知的弧线,转身缓缓退出了大殿。
大殿又恢复平静,杨广眺望殿外的星空,叹了一声:
“好头颅,谁,来,砍,之……”
4怡和被围
怡和客栈的天字第一号房,茕羽正坐在窗沿上,看着房后的池塘,酒,他已经喝了整整一宿,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多个酒坛,他亦想进入隋宫去为李家刺探军情,但现在皇城中大多是宇文化及的手下,若是让他知道长安李渊的长子如今正在他的地方做客,估计茕羽亦不用妄想可以回到长安去了。叹了一声:
“长卷烟云了凡缘
短褐伴青灯
茕羽幻月戚愁
难忘难相忘
红豆雨相思情
尘梦吵
发髻挽就
铅华洗尽
陌途星淡
莫叹莫叹”
“好词好词,末将宇文丞相坐下中将军凌万城,特奉丞相意旨来请长安李公子到丞相府做客,但请李将军赏脸光临。”数个矫健的身影从门外闪入,其中那个带头的说道。
茕羽仔细地观察了他们一阵,从他们凸起的太阳穴可以看出他们的武功都很高强,如果单纯只有一个,那么茕羽就一定可以把他毙命于手下而自己毫发无伤,但如果有两个了,那茕羽也得掂量掂量,可问题是现在来的不只有两三个的问题,而是九个。一瞬他就已经下了决定,在心中暗暗叹道:四弟呀,大哥可能不能和你一起打天下,啸傲九州了。
他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他不允许宇文化及用他来威胁他正要起兵的爹爹,李渊。不可否认,如果一个人真的下了必死的决心的时候,他的潜能可以被逼法出许多,深红色的剑终于出鞘了,有如一泓清水一般在从窗口照入的月光映衬下显得特别的冰冷和无情,敌人一个一个的倒下了,可是他身上的伤也一道一道的增加了,当他的剑划过第八个人的咽喉时,他的剑已经略舞不动了,此时还省下的便是那个中将军凌万城。茕羽慢慢地退到窗边,背靠着窗,双目如同野兽一般地盯着眼前的这个敌人,谁也没有动,但谁都在动。
“没有用的了,你现在全身功力已经不足两成,还是乖乖地投降吧。”那个姓凌的将军道。
“既然我都要死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是谁把我的行踪透露的?”茕羽好象已经放弃般的把剑垂下道。
“是三个人,包括你自己。”
“我自己?也许吧。可我还要说的是,李家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投降的懦夫。”茕羽道毕一个纵身往窗外的池塘跳去。“只要是你死了,我也可以算是完成任务了。”那个凌万城一声冷笑。
茕羽只记得冰冷的水渗入他的肌肤,一阵晕厥,在他意志还存的最后那刻,他记得有一双手拖住了他,然后他就陷入了黑暗中去了。
5隋宫美人
茕羽睁开他那双看似忧伤的眼睛,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床洁白的被子,还有些许淡淡的幽香,就好象是从女子身上传来的,他现在的第一感觉就是,头很痛,身上好象要裂开般的难受,他记得在最后的那一刻,他好象被人救了·茕羽突然站了起来,在旁边深红色的剑还是在那里泛着微光,一直都在他的身畔,这,至少可以给予他一丝的安慰,这把剑并不简单,可以说是他的亲生兄弟一般的从他诞生时起就已经陪伴在他的身旁,只因为这把剑是他出世时,他爹爹李渊派当时有名的铸剑师长孙炽用传说中女娲大神补天所遗的一块红色石头加之以他母亲的胎血,用以九天的戾火所铸,当时此剑一出炉,长孙炽就被天雷所劈,只因此剑过于极致,招天所忌,有伤天和,所以此剑本应该毁于一旦,但当茕羽执剑时天雷却无端停止了,是以为神迹,茕羽因号之曰:红颜·
“这里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茕羽不解地问到。
“这里是我的房间,李大哥,你可醒了,宇文姊姊方才归家,想必等会就回,你且安歇,等她来了自会告诉你事情的因故。”茕羽听出是那个为他所救的年幼被唤作澌彤的女子的声音。
茕羽也知道现在不是他问的时候,他要捉紧运功,以回复功力,时间就好似这样一更一更的过去的,终于在日泊西山的时候,茕羽的功力完全恢复了。
他起身,站在墙角窗沿处,轻声吟唱:
“乱世自薄命,薄命却由我。
伯人一去兮,安难瞑目,
却因我,却因我情难禁。
来去如风,归西如尘。
愿君多珍重,莫在乱世中。
切记,切记……”
夜幕降临,斜阳没顶,那朵朵彩霞似乎没了往日的悠然,看在茕羽的眼里煞是一幅悲凉的画,画中虽有景,却冷清,风凉,心亦凉。现在的他知道在洛阳城里估计到处都是捉拿他的人,宇文化及肯定不会放过他这颗这么好的棋子,现在他只想逃出洛阳,脱出生天。
“好词句,谁人得怜惜?
谁记谁记…”
一声轻轻的女声轻轻地和着刚才茕羽吟唱的词句,他听得出这就是那个姓宇文的女子的声音。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救我的吗?”茕羽问到。
“这里是大内皇宫,是我救你的,我叫宇文凝僖,你应该认识我吧,太原李家公子,茕羽。”有一丝冰冷透出。
单单这里是大隋的皇宫就已经让茕羽感到十分吃惊了,更加的是居然是她救了他。宇文凝僖是谁?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作为李家的孩子,他却知道。宇文凝僖,宇文化及的女儿,据说不止有惊为天人的样貌,还有一身的武功,其的真实实力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这里是隋宫?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为什么还要救我,你应该知道就是你父亲在追杀我的呀。”茕羽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救他。
“不是我要救你,而是澌彤要救你,这里也是她的闺房,你就在这里歇着吧,应该还没有人感在此处放肆的。”宇文凝僖淡淡地说道,随后便转身出了房间。
“难道你就这么怕我吗?”茕羽戏谑道。
“无耻。”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并不是她怕了茕羽,而是她怕在呆下去,她会不自禁地喜欢是这个有点懒散的男子。
而这时,茕羽的心中却发出了一种很是奇怪的感觉,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李大哥,你还好吧,该去用膳了呀。”那个叫澌彤的女子踏步而入。
茕羽负手低头,道了声:“草民参见公主殿下,愿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哎呀,宇文姊姊把我的身份告诉你了呀,平身吧,你会不会保护我呀?”文柔公主很是天真的问到。
“我…会的。”
他,也不知道,最后会是怎么样的事,但至少现在他还给得起承诺。
6相遇遗叹
茕羽在隋宫很久了,但现在的他还出不了去,他本是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啸傲天下的雄心和吟风弄月柔情就是一个他,一个真实的他。
酒,除了酒还是酒,他现在的生活中,除了起舞弄清影,就是酒醉人间和戏花邀月。
“何故无情易老
多情却更催人老
花开花败
几世云烟
花繁花残
几缕风清
花绽花落
几度轮回
轻花恰难颜
我亦之
缀星辰
谁寄真心诗成
人不知
朝观月殒
暮望日堕
斗转参横
半帘花影
一湖寒水
思君忆君
魂牵梦萦
鬓微霜
泪如潮涌
那堪涤心觅尘”
他低下头,看着地上被人碾得粉碎的花,很少有人和他一起在后花园看花。
今天的后花园却多了一个人,他拿着剑,看着他。
“论天下英雄,谁是英雄?”茕羽回头看向那个人。
“君不知,天下无英雄,只有似英雄。”他答到。
“当今主上统天下,治六方,是可不为英雄乎?”茕羽问。
“隋主广,慌渺无道,连年征战,六下扬州,废国库,百姓怨,不可为英雄。”
“宇文丞相,地位高,良将广,可谓英雄吗?”茕羽又问。
“宇文化及贵为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第一丞相,尤为不足,其心可诛,不可为英雄也。”
“然杜伏威,李渊等人,为天下百姓而起义军,可为英雄乎?”茕羽说。
“虽其本为百姓,但仍想为王者,其名不正也,不是英雄。”
“好,说得好,惜已近黄昏,不然当与阁下触足长谈,且以酒一杯尽之,鄙姓李名茕羽,愿有缘再会。”说罢纵身而起,他的耳畔传来一声,
“我叫陈醴,且饮,论英雄,天下谁足以当之无愧者?
惜哉惜哉…”
“风花雪月颜容
醉生梦死也空
谁哭红颜悲痛
莫颂莫颂…”
茕羽的声音在风中回荡着
7帝皇初遇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这是夜晚,风还是这么地彻骨心寒,让已经夜深的隋宫显得多少有些许的寂寥,茕羽切实是睡不下,更衣,下床,提起红颜剑出了房间。
后花园的花被风吹得凋落了很多很多,地上满是花瓣,剑离鞘,他把自己的心挥舞起来,一边舞剑,一边赋诗:
“青瓷堆
寻花处,
却不见,
点点化为离人泪;
君莫问,
只道别,
难思忆,
缕缕撒作芒天雪:
嗟乎,
谁不知,
是爱· ”
舞罢,归鞘,倒酒。却听见
“词是好词,剑更舞得非凡,阁下好武学,好才学。”一个中年男子一路走来,他右手上的龙纹在月光下有着莫名的魔力。
“过奖,长夜漫漫,无可消遣而已。”茕羽低头,为他倒了一杯水酒。
“君子不知愁,为赋诗,强说愁,而今无意对愁眠,却是欲罢还休。”说着饮下了酒,接着说
“天下乱,真不知是谁人恼,还是这样子,没有人知道。”又是一杯。
“月色正朦胧,梦境竟虚有,谁人站在深夜里,眠无休,君不见,天下大事已分了,待时机,该了该了。”茕羽抬头看了看那个人,然后缄默,无语。
“尔竟然已经知朕的身份,缘何不跪?莫非明欺我大隋无人哉?”男子正是隋朝的皇帝广。
“吾虽不才,然此膝上拜皇天厚土,下拜父母先人,碧落黄泉,却不拜人间。”茕羽细细答道。
“好,好一句不拜人间,汝名何谓耶?”杨广问。
“上字茕羽,独姓李。”
“太原李家果然是豪杰,可惜可惜,不能为朕所用,惜哉惜哉…”
“皇上,若无别事,草民先行告退。”说罢退出后花园去。
半晌,杨广回头,道:
“陈醴,六妹所说之可是他?”
一个人影从背光处走了出来。
“启秉皇上,文柔公主所道之人正是此子无异。”
“果是一代英杰,好男儿正当如此,舞剑逍遥,自在人间,想当年,我南征北战,降伏陈国擒李煜于枯井之中,轰轰烈烈,天下英雄,后又六征高丽,平北方,是为豪杰,可现在天下崩裂,民心不向,莫不是天欲亡我杨家久已?惜隋朝盛世二代而亡,天意何其孤哉?悲郁难耐。”杨广说完,暗叹一口气,转身向寝宫走去,却不知道,在刚才他在说那段话时,陈醴的身子不觉地抖动了一下。
陈醴低头隐入黑暗之中,随着杨广而去。
8托付姻缘
中秋佳节,算起来茕羽离开太原也已经将近一个春秋了,想起在家中的父母兄弟,他的心中亦泛起一阵莫名的颤动,他本就不是一个习惯流浪的孩子,他不希望孤单。于是他决定在中秋过后就启程回去。
风正起,雨微蒙,他房间的门被轻轻的扣响,他抚着手中的红颜,头微微倾向一旁,门无声无息地被推开,微暖的寒风吹得茕羽的衣角簌簌作响,他用手拨开遮住眼睛的发丝,看到的是那个叫澌彤的公主,于是道:
“不知公主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李大哥,我有一事要说。”
“正好我也有一事要对你说,你且先道与我吧。”茕羽便是要借此机会与其道别的,可一听她也有事,于是决定先听她说完。
“你且跟我到御花园去,今晚乃是中秋佳节,我在御花园中设下酒宴,希望李大哥可以赏脸到宴饮酒赋诗。”
“如此么,那好吧,待宴会过后我再和你说也可。”说着便起身向门口方向走去,他的红颜也隐在袖中。
御花园,初更时分,寂静得让人心痛。
茕羽在澌彤的带领下来到了御花园的小亭初,小亭正中间是一张石桌和四张椅子,上首坐的是隋朝皇帝广,而他的后面站着的是陈醴,左手边坐的竟然是宇文凝僖,澌彤拖着茕羽入坐,她坐在了杨广的右侧,所以茕羽只好坐在他的正对面了。
不待茕羽开口,杨广已经开口道:
“我现在只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出席舍妹的诞辰宴会,尔等且宽心就坐,把酒赋诗,望宾客皆欢。”
酒流觞满,邀明月共饮,茕羽微泛醉意,翻身飘上玉树之上,衔觞,赋诗道:
“昔时英雄今已往,
横鞭直指咸阳道。
挥师六国俱化尘,
抛炬一宫便作土。
秦廷方为豪杰灭,
楚营又惹群强摧。
嗟乎!
千朝江水百代流,
晨为宰相暮为囚。
君上且贪图享乐,
臣下何求祸辞福。
哀哉!
慈令严刑化干戈,
予只渔樵醉前缘。”
杨广虽然也已经略有酒意,但听到这首颇有内涵的诗时,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只是在一瞬之间便已经恢复原样,除了他身后的陈醴,应该是没有人看到。
杨广叹了声,低头看了澌彤很久很久之后,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接着,他又抬头看了看正坐在树上的茕羽,然后说道:
“茕羽,朕有一事现在欲先道与汝知道,寡人以大隋朝皇帝的身份,已经派靠山王杨林亲自前往汝家太原处与尔父求婚,将文柔公主许配于汝,并允诺当朕的大隋朝覆灭时,汝家可以不出兵相助;吾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告诉你,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现在汝父李渊也已经答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澌彤便已经是汝李家之人,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不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委屈,那么为兄即使死了,即使对不起所有人也不会对不起母亲在天之灵了。”
他说完,只见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颤动了一下,他们都想着不同的事,都有着不同的心思。
9乾落否来
杨广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又端起一杯酒,仰头,饮尽。
一片剑光一闪而来,另一道剑光从旁闪出,在杨广面前交织,茕羽定了定神,发现,竟然是宇文凝僖和陈醴正在撕斗,杨广昂然站起,道:
“朕早便知道宇文丞相定会耐不住,只是不想他居然肯让自己的女儿来刺杀本皇,果然是好胆识,好气魄。”
宇文凝僖毕竟是女流一辈,已经被陈醴擒下,陈醴的剑在她的项间,而他们两个人就站在杨广的正前。
宇文凝僖抬头狠狠地盯了杨广一眼,缓缓地道:
“杨广匹夫,你尚以为我是宇文化及的女儿么?想我大周王朝皇室五百多口人被尔父屠杀得干净利落,连我那方才十岁的叔叔宇文阐你们也不放过,而今我没有办法为他们报仇是我本身不济,与天无由,可惜可惜。”说完,回头看了看澌彤,“澌彤,姊姊说过要保护你的,原谅姊姊没有办法实现了,李茕羽,我希望你可以保护好澌彤,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说毕,闭上了眼引颈就戮。
陈醴眼中精光一闪,透露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寒冷气息,没有人看到,除了,她。他扬起他的剑,宇文凝僖已经知道她的生命就要结束了,可是等了很久,她还是没有等来那本该极度疼痛的感觉,却听见了茕羽一声惊天的惨叫。
她睁开眼,看见陈醴的剑深深地插进了杨澌彤的胸口处,杨澌彤斜倚在了李茕羽的身上,李茕羽的剑又插在了陈醴的心上,杨广则是一脸愕然。
10最后止殇
陈醴借着假意欲杀宇文凝僖的动作,舞动了他的剑,而他真正的目标却是,杨广。只因陈醴他的身份,他是陈后主叔宝最小的儿子,他不甘心祖上的基业就这样被隋朝给覆灭,于是他藏身于青城山上学武,又借机潜伏在杨广的身边,为的就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将杨广砍于剑下的机会。
而现在,这个机会来了,他要把握这次机会,他的剑刺向了杨广的胸口,本就可以成功的,可是,他忽视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就在杨广身边最近的女人,杨澌彤。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她为杨广挡下了那一剑,可结果就是她被陈醴的剑无情地刺穿了。
澌彤刚刚还没有从赐婚的喜悦中清醒就已经为痛苦所伤害,她就要倒下了,可就在这时,他出现了,她靠在了他,李茕羽的身上。茕羽的一声怒喝,红颜从袖中飞出,刺在了陈醴的心脏处,血,红色得在地上盛开出牡丹般艳丽。
宇文凝僖才回过神来,她的剑又化作一道光,目标依然是杨广,这个这么好的机会她也不会放过。
可惜,她忘了,还有一个他,宇文凝僖莫名地心中一疼,一柄深红色的剑已经透胸而出了,她突然觉得很轻松,没有什么感觉,她最后听见的是茕羽那宛如九幽地狱传来的声音:
“对不起,她要保护的人就是我要保护的人,只因她,是我的妻子。”
当澌彤听到这一句时,竟悄然闭上了眼,谁也没看见,还有眼角的泪。
11结局起点
茕羽缄默了,他想起了不久前,他给予她的承诺
茕羽负手低头,道了声:“草民参见公主殿下,愿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哎呀,宇文姊姊把我的身份告诉你了呀,平身吧,你会不会保护我呀?”文柔公主很是天真的问到。
“我…会的。”
他,也不知道,最后会是怎么样的事,但至少现在他还给得起承诺。
茕羽想起他给的承诺,可是他却没有完成过,即使再多的后悔和杀戮也没有办法让他可以原谅自己,红颜剑在手中不住地颤抖,他没有了可以流下来的理由。
“澌彤,醒醒,彤儿,我带你去玩,好吗?我们不要再理尘世,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呀,就是死,下辈子也要找到你!”
杨广看着茕羽带着澌彤的遗体,一步一步地向着宫门外走去,他并没有阻止,只因为他知道,澌彤找到了她最后的归属,他们会很好的,谁都知道。
唐武德九年六月,李世民伏兵玄武门,杀太子建成及齐王元吉。八月,李世民即位,是为唐太宗。
次年改元贞观,故为贞观元年,大赦天下,于长安城外与百姓相见。
“今吾皇登基,故于此普天同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世民身边的太监尖声道。
李世民不停地向城楼下的百姓招手,以示亲切。
突然,一道红光从天边闪来,一柄深红色的古剑插在城门上,剑尾还在微微地抖动着,后随一匹丝绸,上书四字:
“百代名君”
李世民一阵晕眩,回过神,默默道:
“大哥,是大哥,他还活着,他要我做百代名君,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励精图治,不会让大唐覆灭的,大哥你放心吧,只要我在一日,大唐就会繁盛一日,有违此誓,天人难容。”
接着便对城楼下的百姓大声道:
“朕虽以武功定天下,终当以文德绥海内。文武之道,各随其时。”
贞观元年,关中饥,斗米直绢一匹;二年,天下蝗;三年,大水。但到了贞观四年,天下大稔,流散者咸归乡里,斗米不过三、四钱,终岁断死刑才二十九人。东至于海,南极五岭,皆外户不闭,行旅不赉粮,取给于道路焉。
李世民君临天下,威服四海,于贞观四年派李靖、李世绩率大军深入大漠,一举俘获东突厥颉利可汗。
贞观九年,任命李靖、侯君集率军平定位于今青海地区的吐谷浑。
贞观十三年,又派侯君集出兵攻打交河,于次年收服高昌,之后又擒获龟兹王,平定西域大部地区,将安西都护府移至龟兹。
李世民在位时,唐朝疆域,东到大海,西至焉耆,南尽林邑,北抵大漠“凡东西九千五百一十里,南北一万九百一十八里”。
而茕羽,自从那年的中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太原,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没有人找得到他,据称他凭剑江湖,逍遥苍穹。
后记
踏莎行
鬯月共伴,
鵷鶵探首。
非吾凤凰觋于梧,
独酌清泉酒一樽。
枯禅静坐数十年。
爱亦是劫,
我身本无。
沉如甲衣塞上曲,
柔若柳絮江南烟。
支影静悟归凡尘。
问曰:“何处是江南?”
答曰:“心中爱,何处亦江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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