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像孤飞在宇宙受了伤的傲雁，你刚拉开弓弦，没有用箭，我就折翅落到了你的身边。你说你看见了我眼中的哀怨，你说你要用你的心治疗我身上的伤，你说你要脱下外衣包裹我瑟瑟发抖的冰冷的躯体，你还说如果世界干枯得找不到一滴水珠，你就用你的血浇灌我的干渴。

其实一直都假装坚强，所以即使受伤了也不会哭泣，因为知道哭泣也没有人会拭去我脸上的泪。而你用你的柔情剥开了我最脆弱的伪装，放下了冷漠和傲然，我的泪就浸湿了你的衣衫，你说你感觉到我泪的冰凉，一直凉痛了你的骨髓。你说即使舍却所有，也要保护我不再受伤。于是，我在你的誓言里沉醉。

那一天，醉倒在你的怀中陪你看苍穹星帘。我用羽毛编织一把摇扇为你驱散夏日炎热，我用翅膀做成披风为你抵挡冬日酷寒，我对你说，如果你愿意，什么都可以给你，只求留一下我一双眼睛，让我看着你。

那一天，发现自己真的什么都给了你。我的羽毛，我的翅，我的心，我的肉，我的骨髓，我的心，我的灵魂，我真的只剩下了一双眼睛，你就成了我眼里的世界。

忘记了原来这世上并不止有我们两个人，忘记了你本就只是一个路边张开了弓弦随时猎雁的人，忘记了自己没有了羽毛没有了翅膀再也飞不出去。

那一天，你在我的眼里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你拿着我用羽毛编织的摇扇披着我用翅膀做成的风衣，决定远离。你说我是一只应该翱翔在天际的雁，你说你的平凡配不起我的灵气，你说你为了我能重返天空而将我放飞，你还说可是在你的心里我是你的唯一，所以你要留下我的羽毛跟翅膀作为纪念。

我的瞳眶里，你的影子越去越远，越来越小，最后再也看不见。我没有留你，也无法追你，一只没有了羽毛和翅膀，没有了血与肉的大雁，还能怎样追得上你远离的脚步？还能怎么展翅飞上蓝天？

那一天，我终于明白，誓言只是装饰寂寞的花，花开终会谢。

我拖着残缺的肢体，躲进那个石头缝里，我的眼里除了一片枯黄的泥巴，就只剩下自己的眼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