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十九层的顶楼上,望着城市里闪烁的霓虹,我的心也逐渐迷失了。摊开双手,我一头往夜风中栽了下去。恍惚中,我成了一只挥舞着那对透明轻羽的蝴蝶。
夜,寂静的夜。我,坐在床中间,一身冷汗。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还是无法走出心灵的牢笼。此生注定我永远无法摆脱心灵的桎梏,失去了爱,我什么都没有。
那一年,我22岁。花样年华的我,过着简简单单的快乐生活。父母只有我一个女儿,本来中专毕业后他们已经安排好一个好单位让我进去上班,但我不想一辈子守在父母身边过日子,就一个人来到了这个海城大都市。
由于我的性格活泼,很快也与身边的同事及同事的朋友们熟悉起来,平时下班时喜欢与朋友们一起玩、闹。喜欢所有的亮丽的颜色,却也偏钟爱黑色衣服。
认识丁渝,纯属偶然。而之后发生的故事,是我今生永远无法忘记的痛,因他,我从此走上了情感的不归路。
第一次见到丁渝,是个非常老套的情节。我的一个朋友韩是他的同乡,一日他去找丁渝,就一块儿带我过去他们公司玩,就这样不经意地这样结识了丁渝。
我从未见过一个男人的眼神如此忧郁而冷漠。一双杏眼如果长在女人脸上该有多美啊!我心里偷偷想着。望着他的眼睛,我已经把自己给丢了,陷在了深不可测的深渊之中。那一刻,我想自己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我才第一次见到的男人。
从此后,周末的时候我就经常邀上韩一起过去丁渝的公司玩。有时,遇上他需要加班整理工作,我和韩就在一旁默默地等着。韩很是觉得奇怪,平时象只快乐的麻雀的我,现在怎么变成淑女了?而我的借口则是不想打扰丁渝的工作。
可是,时间一长,韩终于看出了我的心思。有一天,大家在吃饭的时候,韩装着无意中问丁:丁哥,嫂子和小点点最近好吗?放假来海城吗?
我知道,韩是在借机提醒我丁渝是有妻有子的男人。我见过一次丁渝的妻子,那是假期时她带儿子来过海城。那是个身材苗条,不太言语,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可是眼底却透露出无法言喻的高贵的不可接近的女人。
然而,我爱的是只是丁渝他这个人,也许,他热爱工作,挚爱妻儿,才更值得我去爱他。现在这样的男人在社会中可谓是凤毛麟角了。我不会轻易放弃。
一次丁渝突然间回了老家,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他的消息。在他回家后,有一天我曾拨过他的电话,但是没有打通。在他返回海城的第二天,正好是周末,从不打电话给我的他第一次约我去植物园走走。
夜里虽然兴奋得无法睡着,第二天清早我还是早早起来梳理自己,站在衣柜前我挑来选去,不知道穿哪件衣服才恰当。最后我挑了件黑色的上有大朵大朵粉红色百合花图案的长裙,衬上我的标准身材,我想一定会令丁渝的另眼相看。
“樱子,丁哥今天想跟你聊聊我和你嫂子的故事,你想听吗?”丁渝温和地征求我的意见。
一直以来,我都渴望能够了解丁的家庭,能够多接触属于他的私人空间,他自己愿意讲述,我倒求之不得。我微微笑地点点头。
——第一次见宁凝,是在我12岁那年。当时我上五年级,宁凝的妈妈许老师是我的班主任。我从小没有父亲,养成了我有点孤僻却喜捣蛋的性格,作业老是不完成。马上就要初考了,我照旧不改坏习惯。那一日,下课后许老师把我带回家写作业。
“妈妈回来了……”只听一声清脆的童音,一束明媚的笑容出现在地板上玩耍的小女孩的脸上。刹那间,那阳光直接穿透温暖了我冰冷的心房。
“小凝,过来,叫哥哥。”许老师把那小女孩喊了过来,告诉我那是她的女儿。而那声甜美的“哥哥”,从此开始陪伴着我的人生。
我比小凝大七岁,小学、中学、大学,我看着她长大,等着她长大。大学毕业后成绩优秀的她选择进入一所双语幼儿园当幼儿教师,对于温和、温柔、富有爱心的她,或者这是最合适的工作。
工作稳定下来之后,我们也走进了期待已久的婚姻。成家、生子,是相爱的两个人必要完成的路程。如果,不是我想尽情发挥自己的才能,辞职离乡创业,我想我和小凝如今还与点点过着平凡幸福的生活。
小凝有先天性心脏病,点点的出生已经是上天赐予我们最大的恩典,我却在无意中把自己最爱的女人往死路上推去。前些天我回山城,就把小凝送往了天堂。我想我那美丽温柔的妻,应该是往生去美好的地方。
因为意外,小凝宫外孕需要动手术。樱子,她在进手术室前,你打来了电话,第一句话就质问我:“丁渝,你回家怎么都不告诉我?”我没回答就把电话挂断了。小凝用怀疑的眼光询问我,当时我想等她手术出来后,再跟她解释你的这个来电,可惜,我这一辈子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她没能完成手术,直接在手术台上让死神接走了。
樱子,其实你没有错,我没有错,错在上天就这样过早让小凝离开我。我前半生的温暖与爱,全是小凝给我的,她的离去带走了我所有的幸福。可我还有点点,我要结束海城的一切,回家好好把他教养成人。
樱子,丁哥明白你的心意,也十分感谢你。以后,你会遇上一个真正爱你疼你的男人,过上属于你的真正幸福生活。丁哥祝福你!”
听完丁渝的话,看着他远去的寂寥背影,我完全傻眼了。我没料到自己无意中的一个电话,会让丁渝内疚一生,会令自己的爱从此不见。
生活给本应幸福快乐的我开了个如此大的玩笑。我的心,从此枯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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