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选村官南香余

发表于-2007年09月14日 晚上9:00评论-5条

前言:选村官,是乡村的一件新鲜事儿而且热闹得象过年。

向来与世无争的德伯绝对没有想到他竟成为这种热闹的轴心,被各派势力拉扯得团团转:现任村主任的女人把他拉进家,又递“大中华”又献香茗,教他如何画圈;远房堂弟、包工头阿辉要他手指拗入不拗出,事成必有好处;已下台的老支书拍胸口如当选主任,定会重用德伯的儿子。接着,堂弟阿辉包车拉村民到度假村转悠,德伯刚逃脱又被老支书拖上中巴开到镇上酒楼被灌得头昏脚轻……选举时投谁的票?德伯的女人说:谁都得罪不起,干脆选自己!结果,德伯的儿子当选,人群爆出欢呼,而德伯却晕倒了!

村里选村官,热闹得象过年。

德伯50多岁了,这样的新鲜事头一回碰到。不过,他心如死水泛不起漣漪。尽管街谈巷议沸沸扬扬,他没有竖过一下耳,没有搭过一句嘴,还是默默地干活,默默地做人。心想:圆圈不知划过多少次,村官不知换过多少人,照样,大儿子农校毕业谋不到一个职业,只好卷铺盖上山种果;二儿子也职校毕业了,村里20家工厂没有他的写字台,只好下地种菜。民主不民主,选举不选举,管它呢!好在一家子循规蹈矩,虽然,发达的机会轮不上他们,但衣食住行也不用忧磿。德伯依然清早上山,午后下地,傍晚绕道女婿的鱼塘转上几圈,忙得顺心,食得开胃,人勤家润,乐也融融。不知是德伯随遇而安,还是人情冷暖日趋变化,暗地里赢得了越来越多村老婶姆的赞叹。

世间事往往出其不意,热闹居然找到德伯的头上。那天傍晚,德伯拖着两腿泥花,回家,冷不防被一个人截进家门。这是一棟前带花园,后带车库的新楼,女人是现职村主任的老婆,听说很有见识。德伯住村尾,她住村头,虽然每天从这儿经过,但未曾朝里面望上一眼。当下的德伯比“陈奂生”还“陈奂生”,腰腿不知怎么办,屁股不知怎么挪,还是女人热情大方,一把将他按在软绵绵的沙发上,随手递上一支“大中华”。德伯本来是一棍打不出几句话,摧也不是接也不是,直巴巴地说:“这烟不合味,抽了会沧喉!”女人又捧上一杯香茗,他又说:“有颜色的不习惯,喝了会睡不稳!”女人很大方,得体,她挪过皮鼓凳,靠得近近的,声音甜密密而富于感情,“德伯呀!您也该歇歇,享享福罗!”

德伯不善应酬,木讷着不知所措。

“这也难怪,两位公子有见识,有才能,人品好,又勤快,这样的人才放着不用。呀!我骂过主任了,这简直是当官的罪过!”妮人有点愤愤不平。

德伯最怕招惹是非,急得直摆手。

“当然,主任也有他的难处,他曾经提议让您大公子出任果木开发公司经理;二儿子嘛,先到厂里当个人事主管。你是知道的,主任是外姓人,人家都为亲房子侄争职位,他,唉……孤掌难鸣啊!”

德伯依然木讷讷地,眼光既无奢望也无感激。

“不过,事情仍有指望,只要主任这次能选上,你家的一定会合理安排,光键是你们领不领情。”说着,皮鼓凳挪得更近,两只会说话的眼睛勾得德伯不大舒服,德伯结结巴巴地说:“那,那,那会呢!”女人接着柔声细气:“只要你一家,对!还有你妹夫,妹婿一家都投他的票就行了!”

越是光键,德伯越难回应。稍顷,他才从牙縫里挤出一句话:“我,我,我不懂……”女人拉过他的手:“这好办,到时发选票,你们在主任的名字上划个圈就行了。”说着,拉着德伯的手在自己的肉掌上划了个圆圈,然后又补上一句:“记住,其他人不用划了!”

德伯从主任家出来,心里是多了些什么还是少了些什么,他不知道。直到家门口,屋里传出一串闹哄声才把他怔住。他进入天井,里面坐的,站的有七八个人,真是创下最高记录。

“看,你看我大哥!活,没少干;力,没少出;食肉没他份,骨头有他啃。他妈的!当官的八代姑爷,九代衿舅都划得光光鲜鲜,我家侄女论文化,论技能,论人品,论才貌,哪有一条比不上人家?而今还是四脚爬泥,脱鞋落水!”

说话的是德伯的远房堂哥叫阿辉,长得五大三粗,尤其是勃子上的项链更粗。他为人倒聪明,有本事,20年前,他还跟在别人的屁股敲砖刀,挑灰斗,而今已是名声显赫的建筑包工头了。据说他镇上有别墅,村里有洋楼,家里的女人穿金戴银,外边的女友搽脂抹粉,他有厂房三四座,商铺五六间,办事有秘书,出入有随员,更有本事,就是他电话一呼尽是头面人物。德伯平时难遇上他一面,除了办喜事凑凑热闹,过后好似水流不留人。看在自家人,德伯截住他的话:“做人拼命,办事讲运,管他呢,别粗声大气震塌屋!”

“不行,这口气我就是要争,虽然是弱房人少,但大家都拥我出来竟选。”说着,环指这七八个后生哥们:“别的房姓都支持我了,手指拗入不拗出,大哥,你的一家,还有侄女,姑姐的一家,大家都听你的,你们都在我头上画个圈。当上这个主任,大家都有好处,让死去的祖宗抖抖威风,让侄女都挺起胸来走给别人看!”阿辉越说越有劲,最后好象向手下安排工作似的:“选举的事,就这样定了!”

世事原来这样精彩,人情一下子变得暖融融,一个接一个鸣不平,难道好运气真的降临到自家头上?德伯恍惚恍惚的,又迷迷糊糊,不知隔了多久,敲门声又响了。

进屋是两个人,彬彬有礼,笑声绕着屋梁,显得熟落而亲呢。前面那个是原支部书记,叫陈胜,年纪与德伯相仿;后面是他的舅舅叫何吉,过去在这儿当知青,现在是香港商人。

陈胜抱住德伯的双臂,多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他说:“小时候我们一道放牛,捉鱼,砍山草,青年时一道开荒,平田,修水利,一晃几十年了。”说着抄起德伯的水烟筒,叭上一口,却伧出眼泪:“唉!老家伙生疏了,还是新伙伴顺喉!”陈胜掏出特品“万宝路”,抽出一支递给德伯,德伯却说:“新名堂不对味啊!”说着,把水烟筒拿了过来,吧哒吧哒地吸得有滋有味。

“阿德呀!你还是那副老实样,如今是通书翻过来看了!老实人办不成事,我就是不学乖才吃亏!”陈胜感慨良多,其实他一直官运享通,从20岁当干部一直到50岁,五年前才从书记的交椅上走下来,从此做了生意人,混得蛮舒服,他也很少回乡,德伯是第一次与他在家里拉话。

“德伯呀!我在村里时得过你的帮助,早想找个机会答谢你们,唉!有心没时间啊,乘这次回乡考察,我要了却这桩心事。明天我在镇上摆几桌薄席,先请老乡亲叙叙旧情,你一定要赏脸啊!”何吉说得情真意切。他那年偷渡香港,博出了一路风光,如今镇里有工厂,有酒楼,还是这个会,那个会的什么长,陈胜成了他在大陆的代理人。

德伯依然吧哒吧哒地抽水烟。陈胜说:“唉,生意忙,很少看望老伙伴,你别见怪了。其实,每次回来我心里也不好受,你看,这几年,别的村红红火火,一年一个样,而我们村呢,条件不比人家差,土地填了长满草,厂房盖起没人来,就是不会抓机遇,拉关系,搞引进,就象你,仍然蹲在老地方,怎不令人心痛呢!”

何吉说:“听说村里要明主选举,不少人拥姐夫出来参选,说实在,我的生意离不开他啊!但转念一想,这里毕竟是我的第二故乡,还是忍痛割爱吧,支持他出来为村民办大事!”

“其实嘛,我又何苦呢,当了几十年干部,苦头吃够了,现在我啥都有,大可以不管他呢。”陈胜显得很为难,又点上一支烟:“唉,终究是老干部,责任心改不了,既然村民选我出来当家,那就为家乡做点福吧!即使个人吃亏,我也不计较罗!不知老兄会不会支持我!”

“我算什么呢?外边的事,不懂啊!”德伯终于撬开了嘴巴,直率地冒出一句。

“德伯,生姜还是老的辣,这些年姐夫变得精明多了,观念又新,我全盘生意交给他打理,他结识里里外外很多头面人,今后为村里办事就得心应手。老实说,假如姐夫选上了,我会为他拉一班朋友到这里投资,到时你的儿子,亲家还愁没有一个金饭碗吗?”何吉说完,陈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上个月我在报上看到介绍大公子科学种果的报道,十天前也看到他那篇关于荔枝栽培的文章,在市里获得科学进步二等奖呢!他是个人才,了不起,老伙计教育有方啊。”

“他骨头还很嫩,不知天高地厚啊!”德伯显然知道这件事,但依然没有表情。

“你想想,现在是科技兴业呀,放着人才不重用,怎能带领村民致富?假如我能选上当主任,马上请你儿子出山当重任!”陈胜显出求贤若渴的样子,何吉也接过话:“看来,不仅为你儿子的前程,而且为全村的震兴,你也应该动员全家,动员亲戚家人都投我姐夫一票。德伯,再不能太老实了,要学会自己争取自己啊!”

当晚,德伯是近年第一次失眠了。

德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不知是黄蜂还是密蜂满脑子嗡嗡转,睁开眼睛,满屋子黑咕嶐咚,只有台上的闹钟嘀哒嘀哒地响。说实话,多少年了,外边的事对他的神经是几近麻木,只有家里的事,才象时钟一样在心里运转。本来,他是个略懂文墨的人,六十年代初是村里第一批初中毕业生,当过生产队会计,上过讲台教过书,后来因为他爹是“残渣余孽”,他也成了“余孽残渣”被扫出校门,他原来是个很内向的人,此后更是心扇紧锁,闲事莫理,众地莫去,除了队里排工出勤,他几乎被人遗忘。村里体制改革后,劳作方式更应他的生存法则。他最大的兴趣是看着儿女们做作业,他的心扇也只为这时开启;读书要勤奋好学,做人要循规蹈矩,本事靠知识积累,财富由双手开采。好在儿女争气,毕业评语都写上“品学兼优”。可惜他们都是一个模上印出来的样,不懂问路敲门,更不会搽鞋送礼,以致人人都时兴洗脚上田,而他们却脱鞋落水,不过大家也都心如止水,谁也不埋怨谁。这些年,日子倒也过得顺心,德伯的心扉少开一条缝。但也始终不明白,今晚接二连三遇到贵人,一个接一个向他送亲热,说好话,许美愿,这葫芦里到底装什么药啊!难道靠我家划一个圆圈,就可以定村里的乾坤?废话!简直是废话啊!他左思右想还没个谱,上下眼皮渐渐地合上了。

德伯一觉醒来,太阳已经钻入他的屋里。往日,这个时候他已经来到山上,于是一咕碌爬下床,胡乱地抹了一下脸,便拿起老家伙走出巷头。说也特别,今早村口象赶集一样,两辆大巴塞满了人,他正想绕走,却突出其来被几个后生哥截住,他象俘虏似的被他们扯下锄头,推上车。原来,这是堂哥的善举,他包车邀请乡亲们到新开的度假村转悠,并在星级酒店备办名茶美点,让大家高兴高兴一番。

午后,近百号村民热热闹闹地回村,有人说:“老细,你真行,够意思!”不少人咧开嘴,翘起姆指,又有人说:“老细真有风度,下次该怎样安排?”不少人有附加鼓掌。阿辉也真有胆量:“赚钱为了什么,不也是为了搞好福利?以后机会多着,节目更丰富,就怕有些人食碗面来翻碗底呢!”

德伯一直坐在车门口似睡非睡的,刚到村口,他象机器人似的一下子弹下车,他心里记挂着今晚菜地喷射农药,连回谢一声礼貌也忘记了,迅即往家里跑。还没到巷,冷不防又被何吉逮住:“德伯呀,几十个老兄弟就等你一个人了。”说着,拉着德伯就走,德伯挣脱他:“我,我有要紧事呀!”

“昨晚不是讲好了?不要厚此薄彼,村里的老乡亲你得罪不起啊!”德伯一下子瘫痪了,任由何吉拖着走。

四部冷气中巴载着村里50岁以上的老人直往镇上奔,何吉的酒楼确有气派,九大碟的菜熬填得乡亲们的肚皮鼓胀胀的,碟盘交错,德伯也被灌了几杯,眼花花地靠在休息椅上。至于陈胜,何吉他们说的话,他一句都没装入耳鼓。当晚,酒楼还特备有歌舞节目,白嫩嫩,滑溜溜的俊男倩女一个劲扭屁股、灯光、音响好象闪电打雷,德伯想走又挪不动双脚,只觉得头沉沉、迷糊糊,天地都在旋转……不知是什么时候,德伯被人架回屋里,早上起来,还感到头昏脚轻,一直到八点多他才上山。

这些天来,村里好象油锅爆米花又香又热,这个请,那个约,连村主任的女人也走进屋里该德伯送营养品。德伯推也不是,应也不是,那天齐黑,他打着手电上山跟大儿子一块住了。德伯虽然图得几天清静,但选举的权力确也不能剥夺。这天午后,老婆子上山捎来口信,说村里通知明天下午召开选举大会,这下可急了,德伯当下打发老婆子叫齐儿女今晚上山开会,他说:“选举的权利我们不能丢,选谁,划谁,按惯例我们是从头圈起,但今天麻烦多,我不清不楚地受了人家的好处,选这得罪那,怎么好呢?”虽说他一家都有文化,当下却长时间束手无策,默默无言。但事情总要表决,只好对候选人一个个作比较,即始终未能统一,民主、真正的民主在哪儿体现,德伯一家人第一次为村里大事操焠了心。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小儿子脑瓜子灵,他想出一个办法:“看来,谁也不要得罪,我们也有选举权,就自己选自己!”一言惊醒,大儿子一拍大腿:“对,我们几十年来也未受过被人选举,就过一次瘾吧!老爸,你当主任,我和老三当个副主任,老妈子也当个委员!”

“那,那怎么行,让村里的人笑话啊!”德伯不同意,但老婆子抢白了他:“我们谁也得罪不起,就自己选自己,反正让人忘记了几十年,让人家笑一阵算得什么?”当下少数服从多数,德伯家的民主生活会就这样决定了。

这届民主选举是历届选举投票率最高,这里一群,那里一堆,高声、低语、粗言、细语,都混成一曲异常高昂的乐章,可见村民的民主意识加强,德伯一家既不入群,也不掺堆,悄悄地坐在后墙根,当然有不少人轮番向他们走过来,打探、推荐,鼓动不绝于耳,但他们好象心安理得似的比谁都平静。闹闹嚷嚷了大半个上午,终于开票了,德伯的心卜通通的,准备受别人的讥笑,一票、两票、十票、一百票……他的心提到了喉咙上,怪不舒服。他索性走出会场在台阶上抽旱烟,原来,选举场外早已蹲满了人,大家都没说话,与场内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后来主持人把场外村民召回会场,德伯脚跟一看,黑板上的被选人写得密密麻麻,却没有一个候选人获得半数通过。当下主持人宣布:明天上午重选。

散会回家,德伯当即召开紧急会议,他说:“我们的办法原来很多人都想到了,主任、阿辉、陈胜他们可能猜到我们不买他的帐,晚上一定又会上门。我们折腾不起啊!怎么办?”一阵沉默,又是小儿子头脑精灵:“我们全家都弃权。”

“怎能呀,弃权,这不是公开让人家笑我们对抗?”德伯显得不安。

稍顷,又是大儿子补充:“这也好办,明天一早,我们借个意,老爸,你装成被毒蛇咬伤,我们,还有大姐,姑妈自然急着陪你到医院救命,一个借口请假,谁都可以理解,选谁不选谁都算不到我们头上了。”

老婆子说:“别节外生枝,今晚我们一家移居到你姐的鱼塘上住,谁也找不到!”

昨晚,德伯家大门紧锁,说客们一个个被挡在门外,谁也找不到他们。大清早,会堂前已站满了人,德伯的女儿女婿,妹子妹夫急匆匆的,这个打电话,那个租车子,一脸惊慌也不言语,村里的人都莫名其妙,随后,德伯躺在床上,裤管撕破,小腿上缠着一圈白布条,两个儿子抬着他,满头大汗,一溜小跑,老婆子挎上例行包,气喘喘地跟上来。

“德伯被毒蛇咬了!”一传十,十传百,不少村民也帮着,一大家子七八个人随同德伯上了汽车,风驰电掣向镇上急救中心奔去……

德伯一干人在医院门前下了车,见四下没有村里人,旋即租了一部中巴过河到了亲戚家,这才舒了一口气。下午他想着村里选举已经结束了,佯装经过急救处理,他们又租了辆车,傍晚时分回到村口。正当德伯被儿子搀扶下车,选举余热未散的村民一下子拥了过来,这个扶,那个背,这个欣勤的场面,令他们一家子都怔住了,这时人群中爆起一阵欢呼:“德伯,您教子有方啊!儿子当选为村委主任了!”

村口立时雀跃起来,一帮后生哥拥着德伯在农校毕业的儿子,这个拍,那个拉。德伯顿时傻了,他忘记佯装蛇咬,站了起来,急得脑门发紫:“什么?什么……”

德伯一阵晕炫,摔在众人怀里。他,他真的需要急救了。

(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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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仅有余温点评:

小说人物刻画的比较好,生动真实。
推荐共赏了:)

奔月点评:

逼真地把村里选官形形色色的人物描写了出来。
语言老道文笔流畅,新人新作,推出共赏!

文章评论共[5]个
斑毛-评论

活画出当今"新"农村的风貌。真象是偶家乡发生的一幕幕。文笔流利鲜活值得学习
  【浪里白跳 回复】:人格贵直文贵曲!写活文章是写好文章的基础!问好! [2007-10-31 14:30:43]at:2007年09月15日 上午11:31

浩寓-评论

真的没看错,确实好文章!at:2007年09月15日 中午12:39

冬天里的冬天-评论

不错,很深刻
  【浪里白跳 回复】:谢谢!问好! [2007-10-31 14:30:02]at:2007年09月15日 中午1:20

民声-评论

我我家乡一样.

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送烟送酒请吃饭...

农村呀...哎~~
  【浪里白跳 回复】:社会就是这样,请客送礼跑官卖官,只是老百姓苦啊!问好! [2007-10-31 14:29:41]at:2007年09月15日 下午4:30

邬海波-评论

熟谙人情世故,生活的真实写照。at:2007年09月15日 下午6: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