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浙的人家大多傍山依水而居。

几亩青绿的禾苗，数座绵延的山，一条不宽的河流眺望清白寂寥的天空。

我这个初来乍到的旅人，心中萌生了凉凉的诗意。

清晨早起，提一筐的衣物，往河心浣洗。夜色未消尽，稀疏的性子还残留在黎明的天空。

我的脚步在河边的草间芊纤纤，与脉脉的流水合奏一曲清歌。

一脉柔爽的水气，一道逶迤的田畦，散落在河底的碎石，温柔呢喃的水泡，羞涩而幸福地铺展成一幅絮语般的风景。不要遥遥无痕的风，生怕吹皱静默的流水。不许山林的鸟鸣叫，再悠长的歌声也会碰碎这样的时光。

像极了这个时代之外的村妇，用如水的柔情与朴素的目光注视田畴深处劳作的爱人。一年四季，荆钗布裙，拾掇平实日子。

这样喜悦的愿望却像秋后枝头未调的木叶，遥远而又孤独。

没有村妇会像我这样稍嫌做作地迷恋着这条河流。在她们的眼里，这只是淘米洗衣，牧牛饮水的地方，是不得不劳作的地方，无关诗意。或许在她们看来，看着流水也能感慨许久的人若非无病呻吟地抒情，也是不识民生疾苦的闲人无谓的嗟叹。

而我就愿意做一团蓬蓬葳蕤的江南水草，与流水游鱼纠缠不清。

0809于浙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