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贵家住农村。

二十一岁时，他中专毕业。

因毕业时没有享受到国家统包统分政策，三年的中专学习时光即逝，他来到了县城，后通过努力，他进入县城某局工作。

初到局里工作，文贵欣欣鼓舞自己做事要认真，要诚实做人。

凭着明智的行动指南，文贵像一头刚驯服的小公牛，在工作岗位上年复一年碌碌无为地工作。每天上下班，工作八个小时外过得空虚，文贵常常于夜间耍耍笔头，写写通讯和小小说等作品到向报刊杂志投稿。通过勤奋工作和笔耕不缀，文贵既熟悉了工作业务，又为工作八个小时外的业余生活安排得满当当的。

文贵工作再表现好，文风文道造谐再怎么深，总有一天你也会像我面徒四壁，为情所困，被情所害。那次晚宴，文贵的那位文友四宝，当晚他因失恋喝醉了酒，借酒发狂，从酒气熏天的嘴里吐出了这样一句冰水般地风凉话教训文贵。文贵觉得四宝所说的全都是酒文化里的陈词滥说，故不与这种情痴一般见识，且微笑着说“天涯何处无芳草”等话来安慰这个因失恋而借酒发狂的男人。

事过不久，“酒葫芦”四宝找到了新任女友，而且是个国家重点大学毕业出来的女大学生，尚在某市某局办公室工作，这让四宝在爱情的滋润下远离了酒桌，改掉了借鉴古人“对酒当歌”的恶习，生活过得甜甜蜜蜜。

前两年，文贵在网上认识了一位昵称为“雨过天晴”的女网友。这位女网友芳名爱菊，与文贵同县不同乡，由于家境贫寒，中专毕业后，她去了江苏打工。经过视频聊天，文贵从精致的视频框上看到爱菊长相貌惊人，既有苗家村姑的俗气，又有城里女孩的气质。爱菊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让文贵想起了李春波先生歌词里的小芳。当爱菊笑的时候，文贵立即想到电视剧《春光灿料猪八戒》里扮演嫦娥姐姐的女演员陶虹。爱菊那细细的柳叶眉，说话时时而抖动，让文贵想到文豪沈从文笔下那两片在微风轻拂下左右摆动的柳叶。

文贵被爱菊的美貌迷住了。他渐渐厌倦了夜间写作。每逢闲时，他就像网虫潜伏在网吧，随之生活无规律，生活质量如绿叶般地一天天发黄。

这年春天，爱菊回到了家乡，在县里某锰业公司当上了办公室文员。

这天雨夜里，文贵鼓起吃奶的勇气打电话对爱菊说，爱菊，有个想法想对你说，如今在现实，你还接受我的那个想法吗？

爱菊答复他说，我不能接受，我们还是以兄妹相称吧。这话让文贵心似冰冻，哑口无言。

清明时分，文贵回乡挂清明。幸好在环山公路上遇见了四宝。围着这码子事，文贵告诉了四宝。四宝精心地给文贵传授恋爱宝典，说要他慢慢等，谈恋爱要有慢慢摇船过大江的耐心才行，不能急，急了是就吃不到热豆腐了。

文贵觉得四宝这番话说得有道理，便与爱菊暂时没有来往。

事过不久，这天晚上，文贵拨通了爱菊的手机号码。几句语聊后，文贵突然觉得爱菊对他十分冷淡，两人如同分手的恋人，难以找到当初的那一句句沁人心脾的语言。文贵听到爱菊说她有男朋友这话时，他气愤地挂掉了电话。为了抚平失恋的痛楚，到了深夜，文贵向爱菊发出了这样一条为“祝你今生幸福，来生再见！”的短信，随后关机睡觉。

次日上午，文贵被叫进了局长办公室。坐在局长办公室那软软的沙发上，文贵低着头，沉默不语，满脸通红得像猴屁股，耳根发热。

局长抽着烟，鼓着眼睛注视着文贵。他站了起来，语重声长地对文贵说，小文呀，年轻要处理好事业与恋爱的关系。不要一时冲动急着找女朋友，找不到女朋友也不要灰心嘛。因为你还年轻，你怕啥呀。

文贵原以为局长会专横地痛斥他一顿，可听到局长这番教诲，此时他的眼睛湿润了。

文贵从局领导办公室狼狈般地出来。

值班门卫跑过来告诉文贵说，今天有个女的来单位来找过你，可没找着便走了。

值班门卫还告诉文贵说，他在今天清晨清楚地听到了有位三十多岁的少妇向局长打电话，电话内容像是你文贵发短息吓唬人的事实。

说完，值班门卫笑着地对文贵说，文贵兄，虽然你那夜没有喝醉，没有拉着爱菊小姐的手狂乱的表达，但是，你的那条信息确实言重了，你必须无条件要接受冲动的惩罚。今后，我衷心地希望你能改正错误，这些都是小事，莫计较于心，要敢于面对现实……

随后那天晚上，文贵播放刀郎先生的那曲《冲动的惩罚》。刀先生的歌喉粗逛，哭音绕耳。文贵听着听着，觉得这首歌是首精典，至少在那天晚上，足以让他自发地拿起毛笔在白纸上写着“拼搏”两个刚劲有力的狂草字。

二年后，这次冲动的惩罚触及了文贵的灵魂。

文贵为此发愤学习法律知识终于考上了律师。

再后来，爱菊找到了文贵。她说她丈夫因涉嫌故意伤害罪被捕。她想请文贵为她的丈夫出庭辩护。

那天文贵微笑着对爱菊说，爱菊，你莫哭，那年你的男朋友，之后成了你的丈夫，现在成了犯罪嫌疑人的他为了得到你，托人向我局领导举报关于我生活质量有问题的事实，使我受到了冲动的惩罚，但是我并没有恨他，恨你，而且非常感谢你们。好吧，我愿意为你的丈夫出庭辩护。

爱菊听过之后，差点趴在文贵的肩上痛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