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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言五则亦然亦了

发表于-2007年09月22日 上午11:14评论-0条

蝉与禅

在一座寺院里,一位禅宗大师正坐在千年古松下参禅,树上有只蝉一直在鸣唱着。于是发生了禅宗与蝉的一段对话:

禅宗问蝉:你每日都来这里唱歌,而且好像唱的都是同样的歌,不知你想告诫人们什么?

蝉答道:其实我反复鸣唱的只有两个字:“知了?”

禅宗问道:你可“知了”人间世事?

蝉答道:我深入地下近十年潜心省悟,日见人们忙忙碌碌浑浑噩噩,深知世人之蒙昧。因此,我每日不停鸣叫就是要唤醒世人“知了”世事。

难啊。禅宗大师叹道:吾立禅学,何尝不是为了参悟对人世的“知了”,然遁入山林修行几十年,尚不能参透这“知了”二字。人心难测,世事难料,知之甚难,知之而又能“了却”更难了。

禅驴

在一个农夫畜棚里,饲养着一匹马、一头牛和一头毛驴。傍晚,收工归来,这三头牲畜一边吃着草料,一边安闲地交流着劳动心得。

牛说:“我今天帮主人耕了一大片土地。这是一片很大的田地,直通远处山根底下。我拉犁耕地,不用主人挥鞭拉缰绳,走出的直线又长又直。主人很高兴,拍着我的屁股直夸我。”

马说:“我今天很痛快,驼着小主人去逛集市。集市很远很远,我们翻过了远处的大山,淌过了几条河流,跑了很长很长的路,也见了很多山外的大世面。小主人直夸我是一匹千里马。”

驴平淡地说道:“我每天都一样,跟着女主人拉着磨子,走在磨道里。”马向来看不起驴的平庸,说道:“你每天被蒙上眼睛,围着磨子绕圈子,一辈子走不出那个圆圈,有意思么?”“谁能不绕圈子呢?”驴不以为然,“不管你们的直线走得多直,曲线跑得多远,不是还得回到出发地么?其实,走圆圈才是最经典的为畜之道。因此,每次走上磨道,我总是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用看、不用想,无怨无悔地走着那条无始无终的路。”

好一个大智若愚!此驴甚明为畜之道,真可谓一头“禅驴”。其实,为人之道与驴之拉磨也是一个道理。

青蛙与草蛇

青蛙与草蛇是对头,他们相互成见很深。这天,它们不期而遇,又互相奚落起来。

青蛙蹲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昂头看着天,对绕着石头打转的草蛇不屑一顾。青蛙向来看不起蛇的平庸,它挖苦蛇说:“我不明白,你有那么长的身段,为什么不挺起腰杆走路,总要贴着地面爬行呢?”

“我是讲究实际的,不像你那么好高骛远。”草蛇抬头回击道,“其实你很渺小,怎么跳也上不了天堂的。可你为什么总是要白费力气地跳来跳去呢?”

青蛙依然执着地望着天空美丽的云彩,不以为然地说道:“难怪人们说我们冷血动物心无大志。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已经从水里跳上了陆地,我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要从陆地跳上云端。”

“跳啊!”草蛇乜斜着眼睛,不怀好意地纵恿青蛙跳起来,“我看你行!”

青蛙憋足了劲头朝空中跳去,结果是不用说,它从石头上跌落下来,落入草蛇的口中。

草蛇吞下青蛙,打了一个饱嗝,还说了一句奚落青蛙的话:“你老兄就是心太高。”

溺爱

一只老猴带着一只小猴子在河里洗澡。这时头上忽然飞来一只老鹰,要抓小猴子。老猴子见状连忙把小猴子摁到水底,成功地躲过了老鹰的袭击。老鹰扑了一个空,正想飞去,回头发现小猴子又冒出了水面,于是老鹰转身又一次向小猴子俯冲过去。老猴子反应神速,就在老鹰扑向水面的一霎那,又一次把小猴子摁到了水下……。如此反复多次,老猴子都用这种办法,成功地保护小猴子躲避了老鹰的猎捕,不过小猴子也被淹了个半死。

老鹰扑了几次空,于是改变了策略,它不再飞上高空,而是绕着猴子的头顶作低空盘旋,等待着小猴子冒出水面。老猴子没办法,只好紧紧地把小猴子摁在水底,不让它露头,等待着老鹰飞走。老鹰飞了一圈又一圈,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终于没能等到小猴子再次露出水面。老鹰毕竟不如老猴子有耐心,它最终还是决定放弃猎物飞走了。

老猴子见老鹰飞去,连忙从水下捞出小猴子。老猴子愣住了:小猴子早已被它摁在水里溺死了。老猴子伤心地哭了,它的眼泪淌进了河水。它不明白,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冬虫夏草之恋

两只毛毛虫相爱了。他们同时出生在这块草地上,自幼形影不离、两小无猜,一起觅食,一起玩耍,一起长大。有一天,一只毛毛虫对另一只毛毛虫说,他们已经长大成虫,应该成就一番事业,因此他打算到外面的世界去闯一闯。另一只毛毛虫则表示愿意守候在这块草地上等着她的有情人归来。他们信誓旦旦、山盟海誓,相约来年春天一定在这里聚会,以结伉俪之好。

留下来的毛毛虫心里充满幸福感。她吃饱了、喝足了,在草丛的枝丫处舒坦地躺下身来。她要好好睡一觉,做一个甜蜜的好梦,等着她的情郎哥哥功成名就归来。这一觉她睡得很长很长,冬天过去了,春天也快要过去了,她才醒了过来。她想伸伸腰,但觉得不能动,睁眼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她竟变成了一枝草。她去冬冬眠的草枝已经长出了新芽,新芽从她的腹中穿过,她成了草枝的一部分,附在青草枝上随风摇摆。她心里还依稀保留着一些虫时的记忆和情结,她想起了与另一只毛毛虫的春天之约。他回来了吗?她有些感伤,欲哭无泪,既落草类难为虫节。她再也不可能回到自由的虫的世界,去会她的心上人了。

其实,她的有情郎早已如约回来了。不过,他再也不是当年的毛毛虫了,而是蜕变成了一只美丽的蝴蝶飞回来了。他在草地上、花丛里飞来飞去,依然痴情地寻觅着当年青梅竹马的毛毛虫。夏日里,阳光普照,绿草茵茵,彩蝶纷飞;然而,岁月无情,世事多变,我们故事里的这一对有情人却永远也不可能相识相会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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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吴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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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钩点评:

智慧的语言和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