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花落,香留否?

逸清寒/文

题记：今天看了思琼的一篇《怕来不及了》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我的表嫂。

其实我和表嫂感情并不是特别好。会想起她，只是缘于她的死！表嫂是以一瓶农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表哥和表嫂都是二婚。

表哥高大帅气，为人极好，曾有个美丽而可人的妻子，可惜在23岁的灿烂年华时死于肝癌，留有一女。表哥曾一度陷入悲伤绝望中，在对妻子的回忆和思念中一个人带着女儿过了几年，任媒人踏破了门、姨妈说破了皮，也没改变他的心……

表嫂长得极为普通，身材矮胖。第一次婚姻只持续了不到一年，听说是因为他那丈夫在外面有了女人。倔强的她不顾任何人的劝阻，断然离了婚。兴许当初她的心中还存在着唯美的爱情理想吧！然而她忘了去估量农村里离婚女子的命运前途。辗转几年，终是没有找到她要的爱情。

痴痴念念中、寻寻觅觅中……

许是累了，他们终于没耐住世俗的压力，在所谓的条件相当中，开始了一段“凑合式”的婚姻。

毕竟是有些经历的人，他们明白了生活的些许本质，也开始学会了接受现实。婚后，两人相处倒也融洽，也许这就是两颗孤独疲惫的心在相互体谅而宽慰的吧。

也许这样相守到老，也不失为一种幸福。怎奈人生多变，命运多舛终是要和他们如影相随。

平淡生活一久，所谓的“凑合”便开始有了芥蒂。

表哥越来越不是很满意妻子，她不漂亮、她过于内向、她爱把心事独自品尝……而曾经一再说表嫂好的姨妈也开始不满这个媳妇了：怨她不会讨人喜欢、怨她不会生儿子。农村重男轻女，实是件极为平常的事。表嫂为了生个儿子曾在各个亲戚家躲计划生育、还堕过两次胎。犹记得，她曾因这个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也是那时我才对她有较深的认识。她不善于言辞，但善良体贴……

最后总算生了个儿子，这让所有的不快都被冲走了。因为孩子的出生让家里添了很多喜悦，姨父他们忙着带孙子去了，表哥也开始规划自己以后的新生活，努力赚钱，努力生活。大家再次怀惴梦想。

我以为他们就要这样快乐地生活下去了，因为不久后我就看到表哥家重盖了新房，孩子也茁壮成长了……

可突然中我听到了表嫂的死，还是轻生，用农药！！

我哑然了，一度认为这是农村无知的愚人才会干的事，可真发生在自己身边时却难以有如此分明的评判！

我问妈表嫂怎么会这样傻！妈妈叹了口气说：“谁会笨到真想寻死呢？”接着妈妈告诉我表嫂家近年来的事情。由于表哥的能干，在外赚钱越来越多，渐渐地也大男子主义起来，以及原本就存在的不满又再度爆发。夫妻、婆媳、妯娌等等关系表嫂又不会很好处理。最后连儿子长得不象表哥，长得不帅都成了一种她的一种错……

于是在某一天，在一次和姨父的吵架后，用农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原来她心中积聚了那样多的委曲，却一直藏在心中不言于他人。是否死是她的解脱？

她没有姣美的容颜，也没出众的品性，也没有足够的学识，。所以她没有找到自己或者说没有抓住自己圣洁的爱情；所以她没有得到众人的称赞、没有获得心灵的愉悦；所以没有达到生命的本质、没有超脱生命的困境。于是在思想遭遇残压的时候，在思维受到困惑的时候，在理想遭遇破灭的时候，她不知道如何反抗，如何超脱。

结果她用死来彻底解脱。生，她不能决定，死还不能自由控制吗？为了理想的爱情、生活，她有多少的事情没能自己决定！现在她要表示自己的不满、表示自己的愤怒，她要以死来捍卫自己的浅微的思想，想以死来告诉大家她也是独特的！要以死来惩戒曾经过伤害的人……

可是，她的死又真的有那么大的震撼力吗？是的大家知道了她的与众不同的死，伤害过她的人确实也内疚了，爱过她的人也在伤心着……但是这一切都经不住时间的冲洗啊。除了伤害，她的死最终是什么也没留下！有时候看着表哥再度单身带着几个孩子过日子，心会很酸！

几年过去了，我不知道表嫂在天堂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行为，看到今日表哥的颓唐会不会心生疼惜。她的死除了给表哥带来伤害之外，也就只有我偶尔的记念了！

女人如花，花落时节也要留下一抹香才好。祝在没有伤害和阻力的天堂，表嫂能找到自己的出口，找到自己的理想，找到自己的自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