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尚思羽邓纬

发表于-2007年09月30日 上午10:52评论-0条

“有财哥,明天是我羽儿的婚礼,你不能让他上婚车,知道吗?”

“是的老爷,老奴明白”

“二十年了,该来也该来了,婚礼这天我想有些事情会发生。”

“老爷我知道怎么做,今天夜里把少爷灌醉,让别人假冒少爷迎亲。拜堂的时候再把少爷请出来。”

“你想得很周全。还有,这件事不能让有福知道。”

“是的,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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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8日是尚德堂大喜的日子,这一天尚德堂的独子尚思羽迎娶陈衣庄的女儿陈依依。迎亲的婚车一大早就出去了,快到中午还没回来,坐在大堂等候的宾客们都有些焦急了。西客厅一对母女正讨论着。

“妈妈,表哥要结婚了我好高兴啊!”

母亲的兴致似乎不高,但仍然亲切的笑道:“是啊,过几年陈晨也要出嫁了,娘想留也留不住啊,就像这无情的岁月,你看妈妈眼角的鱼尾纹都出来了。”

陈晨说:“妈,我不跟你说了,尽是笑话我。我说过谁也不嫁,永远陪在妈妈身边。”

女儿撒娇,假装生气别过脸去。她母亲在回味,当年她也是这样跟她母亲说永远不嫁,没想到二十年不到女儿都快成年了。这句话听在她耳边犹如在昨天。人的一生或许就是一次次重复,就像翻拍的红楼梦,演员是新的,戏是老的、重复的。

陈晨忍不住和母亲说话:“妈妈你知道吗,表哥向依依小姐求了101次婚,她才答应嫁给表哥,前面100次都拒绝了。依依姐曾经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永远不会喜欢,今天我就敢把话说死,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尚思羽’,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结婚了。我真的佩服表哥。”

母亲问道:“依依,你好像很崇拜表哥?”

陈晨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她兴奋的说:“思羽表哥啊长的不高大也不够帅气,不过他的鼻子还是很性感的。他的性格也不是很讨人喜欢,看起来死气沉沉的,有些闷,但给人的感觉很牢靠。当然,这些都是他的表面现象,如果要读懂他必须看到他拔剑。他的剑法高超,用一个字形容,帅。我敢说,天底下他的剑法第一,有朝一日他一定会成为大剑师。”

母亲说:“你看过他拔剑。”

陈晨说:“看过,看过,还不止一次呢。表哥看起来不爱搭理人,让人敬而远之,其实他很孤独的,他很想和别人交朋友。对了,思羽表哥看起来很闷,他其实蛮幽默的,说出的话经常让我会心一笑。我说过头了,我该说他的剑了。哎呀,怎么说呢?妈,我跟你也说不清楚,反正他的剑法天下第一。”

“我看了,八成子是你喜欢上表哥了,才把他说的玄乎奇乎。你是不是暗恋表哥了,告诉妈妈,妈妈替你做主,只要他们没有拜堂,还来得及”母亲开起了女儿的玩笑。

陈晨被母亲臊了个大红脸:“妈妈,没有的啦啦。”

陈晨假装喝水,突然一下扑到母亲的怀里不敢抬头,母亲则拍打她的肩头。很久,她才缓过劲来说:“妈妈,我记得有一次表哥一剑斩下了十三只蚊子,而且每只蚊子都少了半边翅膀。”

母亲听了十分震惊,她低头沉思:这样的剑术可以劈开子弹,难道他真的练成了无影剑?

不一会儿有人跑了进来,兴奋的喊道:“老爷,回来了,婚车回来了,少爷把少夫人娶回来了。”

所有的宾客都站了起来往客厅外走去,小孩子们早已抢先一步跑了出去,他们嚷嚷着:“好多车来了,好漂亮的新娘子。”

母亲对女儿说:“陈晨,新娘子来了,我们也出去看看。”

两个人走过画廊听见有两个青年女子在议论:“依依亲口跟我说过不喜欢尚思羽,就算他求婚10000次也没有用。怎么两就结婚了?我看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陈晨和母亲出了大厅,外面已经沸腾了,远处的婚车齐声鸣唱,像汽笛声一样欢快。

尚家的老爷尚顾仁问道:“都来了几辆车,还有,有财有没有跟回来。”

“回老爷,一共来了18辆车,都是我们派出去的车。有财哥在第二辆车里面,他打开天窗站在车里跟我招手,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们都去楼上看看。”

尚顾仁领着宾客上了二楼,他们在二楼的小阳台上看见18辆轿车依次而来。领头的是一辆加长的林肯,第二辆是宾利,接下来是清一色的红宝马,最后跟着一辆悍马。有财站在车里向顾尚仁比划了“ok”。

尚顾仁想可能是自己太多虑了,该来的还是没有来。他太相信有财了,这种信任甚至超过自己,自己给自己下的任务做不了,但交给有财的事统统都做到了。信任来源于一个的办事能力。他吩咐道:“把门前的拒马统统搬走。”

仆人们把挡在大门前拒马搬开,陈晨第一个跳了出来,动作就像头羊一样迅捷。她对母亲说:“妈,快来,快过来。”母亲见女儿调皮也玩起了花样,她从拒马上一跃而过,翻身落在女儿的身前。

陈晨笑道:“妈,你的功夫真俊!”

她妈妈偷偷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宾客,含笑不答。

婚车徐徐而来,到了大门前突然加大油门猛冲了过来,宾客躲避不及被汽车撞成肉泥。“嘎”一声急刹车,车里跳出一个2·4米高的饿汉。恶汉光着头,打着赤膊,一身横肉,怀里抱着一挺重机枪,肩上挎着成串的子弹。恶汉跳下车就扣动扳机疯狂的扫射。

嗒嗒嗒嗒、、、、、、、

陈晨的母亲拎着陈晨肩头往外冲,她用背部挡住了子弹,护住了女儿。其他的宾客突遭奇变,还没缓过神来就倒在血泊之中。

尚顾仁只感觉天旋地转,心口发凉。

恶汉端着机枪往里扫射,一边扫射一边桀桀怪笑,子弹横飞,射穿了人的躯体,粘着血贯出,击碎了一扇扇玻璃门窗,到处都是玻璃碎片。

婚车的门依次打开,跳出几十个黑衣劲装汉子,汉子用黑巾蒙面,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弯刀。弯刀闪过就是一泼飘洒的鲜血,就是一条人命。黑衣人在尚德堂上窜下跳,左追右逐刺杀逃过子弹的人群。

在屠杀面前,人命不如狗尾巴草。

陈晨的母亲拎着女儿飞过了后院,当她要跳离最后一堵矮墙时像断翅的蝴蝶掉了下来,把女儿护在身子下面。

陈晨翻身爬起来,大声哭喊:“妈、、、、、、、、妈、、、、、、、你怎么样了?”

母亲没有回答,但背上的血窟窿汩汩的流着血。静谧的,流淌的血对她做着最好的回答。

母亲的脸越来越苍白,身子渐渐变冷,脸上的微笑慢慢地僵硬。

母亲在临死前给了她一个坚强的微笑。

陈晨的泪水模糊了双眼,遮住了她清亮的眸子。她想用袖子擦干泪水,哪知越擦越多,泪水成泪泉。

“妈,我要带你走、、、、、、、”陈晨的这句话像是跟母亲说的又像是跟自己说的。一个女孩子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只能是坚强。

生死之间可以叫人落泪,但不能叫人懦弱。

陈晨背着母亲往外走,一路上留下了长长的血迹。路有多长血路就有多长。

陈晨回过头来看着一路的血迹呼天抢地的喊道:“思羽表哥,快来帮我!”

喊声中饱含了无穷的厌恨和眷眷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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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顾仁刚要组织家丁武师进行抵抗的时候就被身旁的奸人用迷*迷倒了,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湿淋淋的,被凉水浇了个透。

恶汉立在尚顾仁面前,他拿机枪朝尚顾仁比划了两下,突然朝天花板射去。他疯狂的扣动机枪疯狂的怪笑,黄灿灿的弹壳落了一地,埋没了他的脚背。

一盏琉璃吊灯射断了吊环砸了下来,琉璃碎成无数片,就像尚顾仁的心一样,摔了个粉碎。

“老爷,你还好吗,奴才有财来看您了”有财端着一个高脚酒杯戏弄的问道。

尚顾仁骂道:“有财,你出卖我?好卑鄙!”

“尚老板,你就别说卑鄙不卑鄙的了。二十年前你收买我的管家在我的婚礼上杀我全家,二十年后又轮到了你的管家被我收买。要说卑鄙也是因你而始,这也叫一报还一报,以其恶道还治其身。二十年你这样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这样的结果。”

尚顾仁恶狠狠的叫道:“杨果善,是你,果然是你。二十年前你死不见尸,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有财的身后走出一位穿灰袍的老者,他佝偻着背,眼睛像鹰隼一样狠毒。杨果善不示弱的说:“血债必须用血来偿还。不过这仇报的太晚了,让你舒服了二十年。”

杨果善说完之后嘴角不断的抽搐,他恨不得将尚顾仁撕个粉碎。杨果善朝尚顾仁逼近一步,他的手下吓得躲开了,兵刃都掉在地上。

尚顾仁痛苦的闭上双眼,很久才叹了一口气,他缓缓地说:“好吧,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江湖上就是你杀我我杀你,今天落在你手里我死而无悔。不过我有句话要问有财。”

他转过脸问有财,有财却转过脸对杨果善说:“老爷,我的旧老爷要问我话,我该回答吗?”

杨果善厌恶的像吞下一只苍蝇,他恨不得一掌拍碎有财的脑袋。他没好气的说:“你是有脑子的人,该回答不回答的你心里明白。”

有财把酒杯中的红酒喝光,添了添嘴唇等待旧主人的问话。

尚顾仁说:“我的儿子呢?我的羽儿呢?尚思羽呢?”他的语气越来越重,越来越悲愤,他可以不恨杨果善,但绝不能宽恕有财。

有财让人提进一个箱子,箱子打开,从里面滚出一个人头。人头满脸的血污,但鼻子依然坚挺性感。

尚顾仁惨叫一声:“羽儿,我的羽儿,我的儿子啊、、、、、、、”他的心似乎被人掏走,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杨果善突然冲上前疯狂的踢尚顾仁,骂道:“畜牲,你还有过儿子,而我呢?我呢?我什么都没有过。我身怀六甲的妻子都被你杀了,你享受过父子之乐,我他妈什么都没享受过。我恨,恨的牙齿咯吱吱响啊,我恨不能把你父子的心挖出来吃了。”

“谁能偿还我这二十年来被仇恨的岁月?老天,你能给我快乐的二十年,我情愿立刻放下屠刀”杨果善痛苦的喊道。

报仇能够雪恨,却不能够使人快乐起来。报仇之后往往是落寂。

尚顾仁被杨果善踢醒了,他坐在地上表情麻木,眼睛像死鱼一样翻着。

“你还有什么遗言赶快说吧,说完了送你上路,给你的时间够多了”杨果善厌恶的说。

“陈依依是你的外甥女,你是她的亲舅舅,这是我最近才查出来的,也是我反对羽儿娶她过门的原因。不过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对羽儿提起过,我想知道陈依依在哪里?”尚顾仁说完双眼放电在人群中搜索了起来。

大厅外一个穿婚纱的少女迅速的躲了起来,惊慌的逃离尚顾仁的视线。他突然窜起来向外扑去,恶汉一把捞住了他的脖子。恶汉双手一拧,尚顾仁的脑袋生生的揪了下来,血洒满了恶汉的胸襟。

恶汉举起尚顾仁的脑袋在尚德堂示威。

杨果善拍着恶汉的肩膀说:“大头,别得意太早,要知道尚思羽还没死呢,他才是我们真正的对手。”

大头狂道:“只要小兔崽子敢来,我照样把他的脑袋给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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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思羽醒来的时候发现有福叔正看着自己,他想说什么的时候表妹陈晨扑进了怀里,只听到她哭:“妈妈死了,我妈妈死了,思羽表哥给我妈妈报仇,思羽表哥报仇。”

尚思羽一头雾水,有福在一旁解释道:“少爷,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二十年前你父亲收买了杨果善的管家杀了他全家,但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出去。昨天,他带人报仇,屠杀了尚德堂,老爷和陈晨的母亲惨遭毒手。老爷在婚礼前一天查出新娘子是杨果善的亲外甥女,怕你有性命危险,让有财把你灌醉,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哪知道有财就是内奸。他把你灌醉后要杀你,我把你救了下来。这个地方暂时很安全,相信杨果善和有财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你说依依领着他舅舅杀了我全家?她答应跟我结婚是骗我的?是利用我?”

有财点点头,尚思羽伸手抓住头发,把头顶的黑发揪下一大片。

“少爷自重,老爷的仇要靠你来报,陈晨小姐还要你来照顾”有财急忙解劝。

尚思羽抬头看着有福的眼睛,有福朝他点点头。很久尚思羽才问:“杨果善在哪里?”

“杨果善在尚德堂,不过现在的尚德堂改成了杨善堂”

“好,我今晚就去尚德堂”

“少爷,你冷静冷静。现在尚德堂不比从前,不是你想去就去的地方。尚德堂高手云集,不单有杨果善的人马,还有大批的陈衣庄的高手,更何况陈依依和你朝夕相处,她熟悉你的武功招数。你这一去凶多吉少啊!”

“陈依依,又是陈依依”尚思羽沉思片刻吐出这几个字。

“少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你的能耐不出五年定能报仇雪恨。”

“少爷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今晚就夜闯尚德堂,把杨善堂的牌子摘了,把名字改过来。”

“这、、、、、、”有福跺了跺脚不知道如何解劝。

“有福叔,对不起!以前我父子俩一直误会你,把你当小人了,错把奸贼有财当好人,几年来让你受委屈了。”

“唉、、、、、、、”有福满腔委屈随着一声叹息宣泄出来了。往事历历在目,尚家父子对他的不信任甚至冷言冷语,以及今日小主人道歉,怎么不叫人叹息。

尚思羽突然跪下给有福磕了三个响头。

陈晨赶忙把他给扶起来,她说:“有福叔,你怎么能让少爷给你磕头,他是你的小主人。你几十年来吃他家的,用他家的,救他一次就要磕头回报?”

“少爷、、、、、、、这、、、、、、、唉、、、、、、、少爷,我本打算你我就此分别,远走高飞,不再过问你们尚家的事。男儿膝下有黄金,你都给我磕头下跪了,我还能撒手不管?今晚我同你去尚德堂,要活一块活,要死就一块去见老爷。”

有福给尚思羽跪下,振声道:“我,常有福对天发誓,生是尚家的奴才,死是尚家的鬼。如有背叛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陈晨被突然的变化弄糊涂了,尚思羽把有福扶了起来说:“有福叔,为难你了,不过今夜你不用去尚德堂,你留下来照顾好陈晨表妹就可以了。”

“少爷、、、、、、”

尚思羽没有让他把话说完。他说:“有福叔,你去给我端盆温水来,好吗?”

有福出去了。尚思羽认真的看着稚气未脱的表妹,悲伤的说:“陈晨,让你受苦了,表哥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陈晨又扑到他怀里痛哭了起来。

尚思羽用袖子把她的泪水擦干痛惜的说:“别哭了好吗,哭花了脸就不漂亮了。”

陈晨说:“我好难过,妈妈不是为了救我,她绝对能逃走的。妈妈用脊背帮我挡住了子弹,血哗哗的流,我用手捂,血从指缝中流出来,堵也堵不住。我没用,我真的没用,连血都堵不住。表哥,我是不是真的没用?”

尚思羽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他的喉头在哽咽。

陈晨咬破了他的掌心,大声的说:“尚思羽,我当时叫你的名字了,很大声的叫你的名字,可是你没有出现。”

尚思羽一度痉挛,心里打着哆嗦,嘴角都在抽搐,全身心的痛苦。

陈晨抱着他的头哭道:“表哥,我不该这样责怪你。”

尚思羽推开陈晨,很久才淡淡的笑了笑。他擦干陈晨的眼泪说:“别哭了好吗,再哭我就把你嫁给叫花子做老婆。”

微笑从他的嘴角荡开,散出异样的光彩。

很多人都佩服尚思羽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而且笑得那样的迷人。

男人在这个时候微笑才是最精彩的男人。

陈晨说:“表哥,我知道你最想哭了,最心爱的女人出卖了你,她还带着你的仇人杀了你相依为命的父亲。”

这时有福端着水进来了,尚思羽让他搁在桌子上。尚思羽把陈晨拉到水盆前说:“陈晨,你的头发脏了,表哥给你洗洗。女孩子的头发脏了就不漂亮了。”

谁也没想到尚思羽在丧父之痛,在心爱的女人背叛之下居然关心女孩子的头发,居然有心情给女孩子洗头发。

或许这就是陈晨说的不为人知发尚思羽真实的一面。

尚思羽的手法很轻柔,就像他抚剑一样温柔;

尚思羽洗的很细致,就像他擦剑一样细致;

尚思羽很认真,就像他舞剑一样专注。

陈晨感觉十个温柔的手指在头皮轻盈的游走,她想了米莉老师弹钢琴,他的手指拨动了少女的情弦。

陈晨说:“表哥,你还喜欢依依吗?你在恨她对吗?”

尚思羽毫不思索的回答:“喜欢。”

“喜欢?”

“对。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一个人,不管她是否喜欢我还是她出卖了我,但我始终是喜欢的。依依做错了事自然会得到惩罚,但不能改变我对她的喜欢。”

陈晨的两只手紧紧的攥住脸盆,突然两手用力失衡,脸盆打翻,水泼了一桌子,到处是水。

尚思羽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他再也不敢去看表妹的哭泣的脸。

有福跑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当他看清两个的表情时,急忙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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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尚思羽一个人来到了杨善堂。杨善堂的牌楼下吊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男的是无头尸;女的穿白纱裙,隐约看出是一个美貌女子。

尚思羽见到尸体一个跄踉,站立不稳,他用长剑支住了身子。他紧咬嘴唇,鲜血从嘴角迸了出来。他在心里狂呼:“依依、、、、、、”

“为什么会是这样?依依,我情愿见你活着害我一辈子,也不想见你吊死在这里、、、、、、”尚思羽仿佛被人用剑在胸口戳了个窟窿。

尚思羽立在天地间,自我摧残,不想下一步动作。

这时一个恶汉走到他身旁,勾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拧,想把他的脖子揪下来。

尚思羽似乎不想活了,情愿死在恶汉手里,他翻眼看看了父亲的尸体,说:“我父亲是你杀的,就像这样被你把脑袋揪了下来?”

大头说:“是啊,那个女的也是我杀的。我很喜欢揪人的脑袋,现在想把你的脑袋揪下来。”

尚思羽直腰沉肘,朝恶汉的小腹撞去,恶汉如同遭到电击一般,捂住小腹站不起来。

“我还给你一个机会杀我,杀不了你就得死”

“好小子,我拿枪射死你”

恶汉疯狗一般跑进屋里,转身端着机枪出来了,人未出门口,子弹如毒蜂一般射了出来。

“嗒嗒嗒嗒、、、、、”

恶汉端着枪一步一步朝尚思羽逼近,令他奇怪的尚思羽没有倒下去。

“干你娘,我射死你,我射,我射、、、、、、、”恶汉疯狂的叫喊道。

尚思羽依然岿然不动,所有的子弹像打进了阴沟里。

我们知道子弹打进阴沟里还能溅起臭水,但射向尚思羽的子弹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沾到,毫发未损。

子弹去了哪里?

恶汉射光最后一发子弹离尚思羽不足五尺,尚思羽竖劈一剑,剑把机枪劈成两半,恶汉的身子分成两半向两边倒去。他的尸体倒下去很久才有鲜血缓缓的流出来,继而如喷泉一样突突的流。

这一剑太快了,快的匪夷所思。

尚思羽抬眼朝杨善堂的二楼看去,黑暗中一个人影直打哆嗦。

尚思羽收起剑朝牌楼走下去,他爬上了牌楼把两具尸体解了下来,又慢慢的爬了下来。他把两具尸体负在背上,慢慢的背走了。

尚思羽默默的说:“爹,依依,我说我要背你们的,背你们一辈子。呵呵,没想到背的确实你们的、、、、、、我很用功的练剑,为的就是能保护你们两个人,要知道你们就是我全部的世界,一天之内我的两个世界都掏空了。呵呵,你们知道吗,我很想笑,而且我只能笑了。把所有的悲愤都笑出来,呵呵,老天,你好狠毒啊!”

尚思羽走出尚德堂很远,杨果善才敢从楼下走下来。他让人打着强光手电朝尚思羽“挨枪子”的地方走去。就在尚思羽站立的地方发现了很多很多子弹,不过子弹都被利剑辟成两半。

陈晨说的很对,尚思羽能一剑斩掉十三只蚊子的翅膀,但她还少说了一句:尚思羽的剑快得能辟开子弹。

杨果善看着被辟成两半的子弹颓然倒下,他真后悔选择了尚思羽作为仇敌。

他赶紧派人找他妹妹及陈衣庄的主人商量对策。

※※※※※※※※※※※※※※※※※※※※※※※※※※※※※※※※※※※※※※※

尚思羽背着两具尸体回到了秘密落脚点。陈晨和有福过来安慰,尚思羽背着他们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他推开陈晨和有福,说:“你们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砰”他把门从里面锁死了。

突然,陈晨和有福见尚思羽把门打开,冲他们说:“我说过,依依是喜欢我的,她不会害我的,她肯定是被杨果善利用了。我错怪她了,知道吗?”

“砰”他又把门关上了。

陈晨听得一头雾水,但有福知道尚思羽在为错怪依依而深深的自责。但所有的人都知道是陈依依领着杨果善残害尚德堂,只不过他不相信。有福想跟尚思羽说明白,又一想陈依依都死了,说明白有什么用,且让他相信依依是喜欢他的。

有福一直有个疑惑,好好的陈依依怎么就死了?

陈晨也在问:“有福叔,好好的陈依依怎么就死了?我看这里面肯定有鬼。”

她决心查个水落石出。

陈依依“活”过来的时候尚思羽不见了。她本来就没有死,她是装死。她装死是为了刺杀尚思羽,杨果善和陈衣庄的都知道除非刺杀,否则干不掉尚思羽。而刺杀尚思羽的最好人选非陈依依莫属。陈依依根本就没有喜欢尚思羽,哪怕是一点点。她是潜伏着的蜘蛛女,随时会吃掉扑进来的傻飞娥。由于迷*的剂量稍微大了些,等陈依依醒来的时候尚思羽已经走了。

陈依依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房间很朴素,除了墙壁上挂了把松纹剑鞘外连张桌子都没有。她用手捋了捋秀发,准备下床。她刚起身的时候,触到了脖子上的微型项链录音机。

她把录音机从内衣中取出来,按了播放键,尚思羽的宽厚的声音流了出来:

依依啊,依依,我,呵呵,我很喜欢你。我,我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我给你唱首歌吧。小小姑娘,清早起来,没穿裤子上学堂,见到老师,见到校长,敬个礼啊大家好。两只老鼠,两只老鼠,跑的快,跑的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呵呵,唱的好听吗,这是我第一次唱歌。我知道你天生喜欢快乐,不喜欢活的太累。而我呢,恰好呢相反,我活的很沉重,很累。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人,本来就像两条平行线,而我却打破定律和你相交在一起,我错了。很多人说你嫁给我是骗局,你嫁给我是要刺杀我。我起初也怀疑你,现在我相信你肯嫁进尚德堂是喜欢我,我对曾经对你的怀疑表示道歉。依依,我活了二十个年头只有两个世界,一个是我父亲,一个是你,一夜之间两个世界都被人掏空了。我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我去找你们去,你们在奈何桥前等着我,我很快就追上来。依依,依依啊,我真的很喜欢你、、、、、、、

这时,突然剑光一闪,一柄剑抵住了陈依依的咽喉。利剑往前递上半分,殷红的鲜血顺着她雪白的脖子流了下来。

白的耀眼,红的刺目,红白交映。

陈依依说:“你可以杀了我。江湖上的事本来就是这样,你杀我我杀你,落在你手里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临死前我想问你一件事,那个傻瓜去了哪里?”

“傻瓜?哪个傻瓜?”

“就是那个认为我喜欢上他的大笨蛋尚思羽。”陈依依大声的说。

“你敢说我表哥是傻瓜?”利剑在送上半分,鲜血流的更快了。红的血,白的脖子,凄艳的美,雪白的脖子也许是为了流鲜血的。“傻瓜死了,他为你殉情而死”

用剑指着陈依依的人是表妹陈晨。

“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陈晨没有说话,眼泪断线的珍珠一般滴落下来。

也许是陈晨哭的太久了,陈依依等的不耐烦,她大声问:“我在问你尚思羽是怎么死的?”

“没有人能够杀的了表哥,他的武功出神入化,是最伟大的大剑师。他生来只有杀别人,别人永远碰不到他一根寒毛。但是他死了,他去杨善堂找到了他的仇人杨果善。他不是去报仇,他是不想活了。活着对他来说没有意义了。杨果善纠集了十二个武林高手,有五台山的智善大师,青城山的信野道长,三才居士刘松鹤,两广杀人狂邓飞,陈衣庄的庄主等等,十三个人把表哥围了起来。十三个的兵刃能把表哥淹死,十三个人的武功浩如大海,但表哥就用了一剑,一剑就割破了十三个的咽喉,就像斩死十三只蚊子一样简单。人死了之后跟蚊子没有什么区别。十三个人都倒下去了,大剑师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吐了口气,用第二剑结束了年轻的生命”陈晨和陈依依说话又像自言自语,她还沉浸在悲痛之中。

一颗泪珠从陈依依的眼角滚出,流经鼻翼,从嘴角滑落。

陈依依惊讶的问:“你哭了?”

陈依依抓住剑稍往脖子刺去,陈晨赶紧拉了出来。她说:“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陈晨说:“你流泪了?为傻瓜流泪?”

“别问了,求求你杀了我吧!”

陈晨把剑收了回来,说:“我为什么要杀了你,我要你痛苦一辈子。”

陈依依疯狂的扑向陈晨,尖叫道:“求求你杀了我吧!”

一年后,大街上有一个衣着破烂的美女,她见人就说:“求求你杀了我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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