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姐的浪漫爱情故事

(一)

临近中午时，麦子才从床上爬起来，她趿拉着双拖鞋，出了门口，头顶耀眼的阳光刺得她眼前一片花，她用手捋捋蓬乱的头发，就这样她的一天从中午开始了。

昨晚对床的一个和客人折腾了一夜，吱吱的床响声和静夸张的呻吟声搅得麦子心里乱乱的。她把头用被捂住，但那声响仍不绝入耳，直到天亮，那边才安静下来，麦子才睡下。

麦子是跟静来到这个小城的。麦子和静在一个生产队。静一年前离开村子去外面打工，出去时还是土里土气的乡下姑娘，可半年后回来时却洋里洋气的。走在村街上，人们啧啧的好羡慕。

前段日子，静找到了麦子，对她说：“你跟我出去干吧，在这破地方守个啥劲儿。”

“我去外面能干啥？”麦子问。

“我介绍你去洗发城呀”静回答说。

“洗发城是啥地方？”麦子问。

“洗发城就是专门给男人洗头的地方！”静说。

“可我从没干过，不会洗啥头”麦子说。

“傻妹子哟，你以为那些男人真的去洗头呀？”

“不洗头，他们去干啥呀？”

“去那儿你就知道了，凭你这水灵劲，准保能挣大钱。”

麦子就应了，她想能挣钱就好，给男人洗个头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麦子家里穷，自打父亲死后，家就没个家样了。父亲死的很惨，每当想起那幕，麦子的心便痛起来。

那年秋天的一个傍晚，麦子爹下地回来的路上，一辆拉煤的汽车将麦子爹刮倒，麦子爹当场昏了过去，狠心的司机竞把他活活地用铁锹砍死后扔到了路边的深沟里。

自打麦子爹死后，麦子娘就整天病殃殃的再也下不了田了。麦子的弟弟金子在念高中，为了供他，家里已拉了一屁股饥荒，亲戚朋友见了麦子一家都躲着走。麦子到了该找人家的年龄，可人家一看她那穷家直摇头。

（二）

麦子来洗发城的第一天就知道洗发城是做啥的了。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很漂亮，眉眼俊俏，总是一脸的笑容，洗发女都喊她景姐。

景姐第一眼看见麦子就喜欢上了，拉着麦子手左看右瞧个仔细说：“这姑娘真不错，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叫什么？”

“麦子。”麦子答。

“麦子？这么怪的名字。”景姐问。

“我娘说我出生在麦田里，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我大名叫刘惠”，麦子说。

“我还是管你叫麦子吧！这名字挺有意思的，你身上这身衣服太土气了，换一身去。”景姐说。

“我这身是最好的。”麦子低声说。

“我看你的身材跟我差不多，在我的衣服里给你挑两件。”

景姐给麦子选了一件衣服，麦子换上了，露出半个胸，从前麦子只在电视上看见过穿这样的衣服，羞得她脸通红，想往下脱，但却被景姐拦住了，说：“挺好的，穿着。”

麦子不好再推脱，一旁站着的静对她好生羡慕。

晚上八点多钟，洗发城里来了四个男人，他们刚从饭店出来，满嘴的酒气。景姐赶紧忙着招呼，他们跟景姐很熟，打情骂俏好不热闹。

一个客人看中了麦子，要她给自己洗头。

那个男人坐下了，麦子过去往男人头上倒了洗发液，然后用手在男人的头上挠了起来。

麦子给男人洗头时，那男人有意把头顶麦子的胸，麦子慌得直躲。好不容易给男人洗完头，那男人又要按摩。麦子和他进了按摩间。

那男人躺在床上，麦子按着静跟她说的给男人捶腿、捶腰。

“你是新来的吧?”那男人问。

“嗯，今天刚来。”麦子答。

“我给你讲个民谣：父母生我一杆枪，总是打在老地方，如今改革已开放，可是子弹早用光”。

麦子的脸发烧，她从来没听过这样下流的民谣。

那男人讲得更起劲了：“床前明月光，三陪坐中央，人少流轮干，人多我做桩。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一对狗男女，其中就有你。”

麦子想走开，但那男人一把拽住了她的手，“你还没按摩完呢！”

麦子很不情愿地问：“还按哪？”

“按这呀，我这里急呀”，说着他把麦子的一只手往自己的大腿根按，麦子的手触到男人硬梆梆的阳物，麦子连忙抽回了手。“别这样，你放尊重些！”

“你还要尊重，今天我就是要泡你。”那男人说着使劲把麦子按到床上，开始脱麦子的衣服，麦子拼力挣扎着，情急之中，麦子在男人的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那男人尖叫一声，松开手，接着大喊着：“臭b*子，你敢咬我，老板娘……”

景姐听到喊声忙跑过来，“咋的啦？”

“你从哪找来的这个丫头，她敢咬我？”那男人说。

“麦子，你怎么能对客人这样无礼呢？”景姐对麦子喝道。

“是他先动手动脚的。”麦子解释说。

“你是干啥的不知道呀！要装纯情少女别到这里来呀！”那男人说。

“好了，您别生气了，再给你叫个姑娘，今晚的台费我就免了，算是我给你赔罪了。”景姐对那男人赔着笑脸说。

“这还差不多，还是景姐做事讲究”，那男人边说边在景姐的屁股上掐了一把。

“你个混小子，敢动老娘，小心自己变成阳小萎”。景姐打浑地说。

景姐招呼静来招待那个男人，静进屋就被男人一把按住，就往床上压。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明天你就给我回家去”。景姐冲麦子嚷道。

景姐最终还是把麦子留下了，是静求的情，静把麦子的遭遇说了，景姐听了眼眶子也湿了。

“好吧！你就留下吧，姐我也不难为你，你啥时想出台吱声”。景姐说。

麦子后来听静讲了景姐的故事。

景姐十岁那年父亲就去世了。景的母亲带着她改嫁了。十五岁那年景被她禽兽不如的继父奸污了，景不敢对母亲说，自己一个人离家出走去南方打工，后来景找个男朋友，谁知又被男友给卖到夜总会，自打那以后景做了三陪小姐。前年，景回到了这个北方小城。当地有个很有头脸的人开了这家洗发城，请景姐来经营。

景姐不再强迫麦子出台，麦子只是给男人洗头按摩。

麦子不出台，打她主意的男人尽管心里想和麦子这么漂亮的姑娘睡上一觉是天大得美事，无奈领教了麦子的烈性脾气，这种念头也只好打消了。

光顾麦子的男人不多，她每天只能挣个三、四十元，这就使麦子很满足了。

有个叫小老板的男人常来洗发城。他一来，洗发女们就把他围了起来，他也跟洗发女们打浑，这个奶子上掐一把，那个屁股上拧一下，胆子大的小姐扯他的裤带，抓他的阳物，小老板不怒，反而笑着说：“咋了，想我的小二哥了？”

小姐不甘示弱说：“来呀！累你拉拉胯。”

玩笑归玩笑，小老板从不点小姐出台，他只是要小姐洗头按摩。每次洗完按完，小姐总会从他那儿拿到小费。

麦子来以后，小老板每次来都要麦子洗头按摩。他不和麦子开玩笑，每次都是很规矩地让她洗头、按摩，每次也都会给麦子小费。

小老板个子不高，小鼻子、小眼的，看上去不像是好人。听说他三十岁还没结婚，麦子知道是看她生意不好，小老板才有意关照她，但她心里时刻提防着小老板。

小老板每次来都会给麦子一些吃的和化妆品，麦子不要，小老板扔下就走。

时间长了，麦子觉得小老板人长得虽说丑些，但心眼并不坏。麦子对小老板也不再那么讨厌。一次小老板竟一把抓住麦子的手：“麦子，你嫁给我吧！”

麦子慌了，抽出了手，冷冷地说：“你别想好事，我就是嫁不出去也不会跟你的。”

小老板悻悻地走了，但没过几天，他又来了，对麦子的热情依旧没减。

静出一次台就能挣一百元，最多一天她出了五次台，她把钱在麦子的眼前晃来晃去的，麦子装着没看见，静讨了个没趣，把钱放进了缝在内裤上的口袋里。

（三）

麦子倚在门框上，她想这时该是郑烨下班的时候了，这里是郑烨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一连几天麦子都在这等着郑烨出现，但她始终没有见到郑烨的影子，麦子又连续打了几次电话，郑烨单位的人说他好几天没上班了，打他的手机又关机，麦子开始担心起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呢？

麦子眼前浮现出郑烨那张憨实的面容。

那天麦子第一次见郑烨，郑烨陪了几个客人，景姐让麦子给郑烨洗头，郑烨显得有几分拘谨。洗完头那几个客人要进按摩间，郑烨说：“你们去吧！我在外面等着。”

那几个人不同意，硬是把郑烨推进了按摩间。麦子跟了进去。

郑烨一屁股坐在了按摩床上。

“你躺下呀！不躺下怎么按摩呀？”麦子对郑烨说。

郑烨还是没有躺，从口袋里拿出50元钱，递给了麦子。“给你，不用按摩了。”

“你没按摩我怎么能收你钱呀！”麦子摇头说。

“给钱不要，你……”

“不按摩我就不能收你的钱呀。”麦子说。

“你这样的小姐我还是第一次见呢，要不这样，你陪我说会话，那钱你就可以收吧！”郑烨说。

“那好吧！我看你不常来这种地方吧！”麦子说。

“是呀，不是陪客人我怎么也不会来这种地方的。”郑烨说，“你叫什么名字？”

“麦子。”

“不是假名吧？”

“不是，我自小家里人就叫我麦子”

“噢，你们做这行的从不说真名的。”郑烨说。

“那你叫什么呀？可要报真名呀！”麦子说。

“我叫郑烨，假了包换。”郑烨回答说。

“像你这样的男人在这里我是见的第一个，好像是躲着我，你是怕你媳妇吧！”麦子说。

“怕呀，男人不怕媳妇还不得作翻天呀？”郑烨说。

麦子笑了，她感到这个男人文绉绉的，不像那些男人粗俗，满口脏话。

几天后麦子在小巷里又遇到了郑烨。那天麦子接到娘的电话，弟弟考上高中，开学就要交2000元学费。麦子这些日子挣了500多元，静借给了她500元，可还差1000元。麦子犯愁了，她在这小城里有个表亲，她去了她家，家里没有人，回来的路上经过一个胡同被两个男人截住了。

“哟，这么巧，怎么，闲得发慌出来找乐子？”高个青年说。

“躲开，我不认识你们。”麦子说。

“不认识，前两天还给我们洗过头呢？听说你从来不出台，今天陪我们哥俩爽爽。”矮个子青年说。

“流氓！”麦子骂道。

“流氓？好呀，我们今天就流氓给你看看”，高个子青年说着抓住了麦子的手拖着她就走。

“混蛋！救命呀。”麦子喊道。

“住手，你们干什么？”突然一个人站在他们面前。

麦子看清了是郑烨。郑烨怒视着那两个青年。

“嘿！哥们，你想英雄救美呀！我看你是活腻味了。”矮个子青年冲上来挥着向郑烨打去。

郑烨与小个子撕打起来，小个子没赚到便宜，退了回来。高个子放开了麦子，和矮个子青年一起冲着郑烨扑来。

麦子趁机跑到街上喊人，麦子喊来人，那两个青年慌忙夺路而逃，麦子扶起倒在地上的郑烨，他的嘴角流血了。

麦子说：“我陪你去医院吧”。郑烨说：“不碍事，咱们去前面的小酒馆坐坐吧！”

麦子和郑烨去了那家小酒馆。郑烨听说了麦子家里的事，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叠钱放到麦子面前说：“这些钱你拿去应急吧”。

麦子忙摇头说：“不，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呢！”

“就算我借给你”郑烨说。

“谢谢你，郑哥，我有钱马上就还你。”麦子感激地望着郑烨。

（四）

郑烨出现了，那天他喝得很多。麦子扶他躺在自己的床上。

“郑哥，你这是怎么了，这几天你去哪了？”麦子问。

“我离婚了。”郑烨说。

“为什么？”麦子惊愕地望着郑烨。

“她背叛了我，跟了别的男人。”郑烨说。

“怎么会这样呢？”麦子一脸茫然。

郑烨长叹了口气，说：“她说我窝囊，跟我在一起没激情。”

麦子偷偷地看过郑烨的妻子，那是个看上去气质高雅、毫不俗气的女人，她怎么会放弃郑哥这样的好男人呢？麦子怎么也想不明白。

麦子去了郑烨的家，那天是郑烨的生日。

麦子做了一桌菜，麦子和郑烨面对面地坐着。郑烨把电灯熄了，点起了两根红蜡烛。烛光下，郑烨凝视着麦子，那张秀美的脸让他感到心动。

麦子避开了郑烨灼热的目光。她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这么热烈的眼神。

吃过饭，麦子想告辞。郑烨走过来，轻轻地抱住她，他低声地喃语道：“麦子，留下来陪我好吗？”

麦子没有回答，她在郑烨的怀里，她感觉到郑烨的身休在颤抖，他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

郑烨亲吻着麦子的面颊，继而热烈地吻着麦子的嘴唇，麦子的身体软了。

郑烨把麦子抱到了床上，他拥抱着麦子，在他耳边喃语着：“麦子，我爱你。真的，你相信吗？”

麦子紧紧抱住郑烨，“我也爱你。”麦子喃语着。

郑烨轻轻解开麦子的衣扣，脱去了她的衣服，洁白的身体上那跳动的双乳让他感到这是世界上最美的，他把手放在她的肌肤上温柔地抚摸着，他的手缓慢而有节奏，那是她心跳剧烈的缘故。

当郑烨和麦子一丝不挂地相对时，麦子的身休在颤抖。郑烨亲吻她的肌肤，每一寸肌肤。

他进入了她的身体，她感到麦子的身体在颤抖，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怎么了？”他停住了问。

“没什么？来吧！”麦子回答。

郑烨继续地做着，她想把麦子带向那个最后的高峰，但麦子痛苦地闭着双眼，“我出血了”麦子说。

郑烨开了灯，麦子双腿间果然有血。

郑烨呆望着床上的那片血迹，半晌，他扑在麦子的怀里：“麦子，我对不住你，我没想到你还是个[ch*]女，都是我不好。”

麦子轻扶着郑烨的头说：“郑哥，我愿意的。”

“麦子，我一定会娶你的，我一辈子都会好好对待你的。”郑烨满含泪水扑向麦子胸前。

“我相信你，郑哥，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男人。”麦子说。

那夜，麦子躺在郑烨的怀里甜甜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嫁给了郑烨。梦中，甜甜地笑了。

（五）

麦子娘住院，生命危险，家里捎信让她马上赶回去，并再三告诉她一定要带5000元钱。

麦子手里没有钱了，她挣的钱都已寄回了家。麦子急得不知所措，她到处找郑烨，却找不到。经过那家郑烨常去的酒馆时，麦子想郑烨会不会在这里呢？她走进了小酒馆。

郑烨果然在里面，他正和两个男人在喝酒，让麦子感到吃惊的是，那两个男人正是在胡同里调戏自己的男人。

他们没有发现麦子的出现，郑烨仍滔滔不绝地说：“都说麦子不出台，咋的，大哥我就是把他弄到了手。”

“大哥，你可真有办法，打她主意的人多的是，可边儿都搭不上，可大哥您，小弟我真佩服大哥，大哥，那丫头味道不错吧？”高个子青年说。

“那当然呀，你们猜咋的，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她还是个雏？这年头还有这样的好事，真他妈的邪了。”郑烨眉飞色舞地说。

“大哥，到底是大哥，手段就是高明呀！”矮个子男人说。

郑烨拍着矮个子男人肩膀说：“我能把这事办成，多亏了你们俩个小兄弟，哪天有空我请你们上洗发城，每人给你们点两小姐，让你哥俩玩个痛快。”

“谢谢大哥了，来，为大哥的高兴干一杯。”矮个子男人端起酒杯说。

“对，干一个。”高个子男人附合着。

郑烨端起了酒杯，正准备喝时，他发现了麦子站在他的面前，怒视着他，他的手僵住了。

麦子像猛地挨了一闷棍似地，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小酒馆。

麦子回到了洗发城，她扑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景姐过来喊她，告诉她有人找他。麦子擦了泪水，坐了起来。

小老板走进了屋。

“你怎么哭了？”小老板问。

“你能借给我5000块钱吗？”麦子问。

“行呀！我这就给你拿。”小老板很快地答应了，然后从老板包里拿出了一叠钱。“这是八千块钱，你都拿去吧！”

麦子愕然，她没想到小老板会这样出手大方。

“你也不问我借钱干什么？你不怕我骗你吗？”麦子说。

“不用，我信得着你。”

“你真的不怕我骗你吗？”麦子问。

“要不这样，你亲我一下，我就是被你骗了也值得。”小老板说。

麦子犹豫了一下，然后在小老板的脸上轻吻了一下。

小老板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他用手摸着麦子刚刚轻吻过的地方，心也陶醉了。

（六）

两个月后，郑烨垂头丧气地走出了法院的大门。妻子知道了他和麦子的事，要同他离婚，任郑烨怎么哀求，妻子还是坚持要同他离婚。

法院判决了郑烨和妻子离婚。

郑烨的前妻也走出了法院，郑烨追上去，抓住前妻的手，低声哀求道：“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前妻甩开了他的手，冷冷地说：“做梦，你这是自作自受！”

说完，前妻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郑烨呆若木鸡地看着前妻远去的背影。这时，二十多辆贴着喜字的小轿车开了过来，行驶在前面的是一辆奔驰轿子装饰的花车。

郑烨想起来听人说过今天是麦子和小老板结婚的日子。

郑烨看见麦子和小老板就坐在那辆花车里，此刻麦子偎在小老板怀里甜甜地笑着。

迎亲的车队远去了，郑烨仍呆呆地站在那里，他的双眼湿湿的，不知道是因为妻子的离去，还是麦子的结婚。

远处传来噼叭的鞭炮声。郑烨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那家小酒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