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汪丽珍吗？”画家陆子风在洗手间门口遇上汪丽珍很惊奇。“陆子风，你也来参加酒宴，在哪个包房？大厅没见着你。”“我参加谁的酒宴？是一位朋友请客，市委的宣传部副部长，你有空过来坐，二楼白玉兰包房，我帮你引见一位朋友。”陆子风说。“行啊，出门靠朋友，我一会儿就过来。”汪丽珍扬起手时，陆子风捉住她的手拥到墙上，借着酒力摸捏了她的脸蛋。“快进洗手间，我在包房等你。”陆子风进包房时回头看了一下汪丽珍。陆子风进了包房拍着坐在榻榻米小金桌前的矮胖男人说：“马上，有一位大众情人过来，我帮哥们介绍。”“不是做连襟吧？”好友在一起，话就特别放肆。“和我做连襟降低你身份吗？不会。”陆子风抓住四金桌上一杯茶喝个干净。“我到乡镇去当一把手，副部长换成实职心里痛快，但又说不出来，别看这从副手到一把手，就是从奴隶到将军的提拔。”“不是说共[chan*]党官越大越是人民的勤务员吗？”“那是建国初期，现在是经济发展时期，是国家公务员，从人民勤务员到国家公务员也是文明社会的一大进步。这些说起来都无所谓，主要是可以堵塞老婆的嘴，老说我当着宣传部的官儿喇叭嘴不实惠，也难怪，我那些在乡镇当党政一把手的人把乡镇工作当作度假，自己太显阔，大吃大喝不算，游玩‘新马泰’不算，还三妻四妾，引得我婆娘总发牢骚∮，我以前不是没本事，而是假清高。”“汪书记，可以这样称呼你了吧，五官镇可是有金山银水藏宝玉，你去不消三年就是百万富爷。”“这贪官污吏我不想当，可这女人的味儿是大不同，哈哈哈。”“笑什么呢？男人们开怀大笑肯定有好事情。”汪丽珍走进包房。“是大画家说是有美人来。”“汪丽珍，我来介绍，这是罗大树，你们五官镇即将走马上任的父母官。”“太高兴了，这次机构改革确实上了一大批年轻领导者，可我们这些大学生被拒之门外。”“名不虚传，名不虚传！”罗大树连声说。“汪书记，年轻有为。”汪丽珍说。“别看我胡须没几根，那是空调房里捂的，没长毛，我已经四十岁了。”“男人四十一枝花。”汪丽珍说。“不不不，哪有汪丽珍这样有资本，漂亮女人就是宝藏啊，只要愿开发。”“机关里进不去，只有给小农场主打工当奴才了。”“每年一次，机关里还是考试录用大学生当公务员的，今年9月，市里已经有计划了，汪丽珍有兴趣，我可以给你推荐，如果在机关里岗位在职的，还有优惠政策。”“那以后就多请汪书记关照了，我借花献佛，借桌上的酒为汪书记壮行。”“汪丽珍一张嘴就甜，好象听到了花开的声音。”“汪书记，你说话里面都有诗韵。”“夸奖了，你和陆子风都是人才，作为一镇父母官，我会合适选用人才。”“我是四海云游惯了，只作大雁不做家燕，汪丽珍可是电影画报上的明星美女，汪书记可不能丢下不管啊，汪丽珍正在五官镇文化中心为新年排练歌舞节目呢，你走马上任就可以一饱眼福了。”“好，为今天我饱的艳福，为汪丽珍永远美丽干杯！”罗大树的话让汪丽珍眼睛一亮，酒醒了大半。“今天汪书记请客，干脆一条龙，一会儿去歌舞厅玩个痛快。”“初次见面，就让汪书记破费，下次吧？”汪丽珍说。“既然陆子风开了口，我不能不给面子，我们都是一金土地上生活，这就是缘份，我这个客请定了，只是汪小姐有没有其他约会？”“今天的安排就是喝老板儿子的订婚酒，完了，彻底完了。”“好，龙虾不吃了，太麻烦，喝完酒就去贵族歌舞厅。”罗大树对汪丽珍笑了笑。汪丽珍失踪了。吴彩虹问金雨林“汪丽珍回家了吗？”“汪姐上厕所路都走不正，她可能是到外面吹凉风去了吧？”“汪丽珍一定是借酒装疯喝醉了。”“汪姐为什么要喝醉？”“你不明白，女孩子都是小肚鸡肠。”“大家都走了，这汪丽珍临走也不打招呼，现在来个电话也行啊。”“林姐，我今晚要回家，有些事要和爸商量，今年投资是100万，我们牛奶营销门市部有10万块铺底估计没有多大问题。200亩牧草割了青麦再种了不迟，我是怕山坡地要开垦栽上葡萄苗，老爸又在造陵墓，资金要集中使用。”“你啊，你回农场吧，我在这酒店再找找汪丽珍，一会儿我自己回去。”“那这车呢？”“要不，我送你和福叔回农场。”“村长也要走，当然只有你送了。”雨林说。“刚订婚，我还没做媳妇，你就命令我吗？”“有才能要发挥么，我这腿已经用电脑控制了，用电脑驾驶的汽车很快也会有的。”金雨林坐进车里，给福叔打电话：“爸，林姐开车送你和村长回去，汪丽珍不知道哪儿去了，不见人影。““汪姑娘不是三岁小孩子，怕她跑丢吗？雨林啊，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和村长坐出租车了。以后，本田车就给你用了。““爸说这车留给我们用了。““那，汪丽珍不是更有意见？”“其实，一辆车我们牛奶营销部和农场合用也可以，美国和伊拉克仗没打起来，汽油却是以10%速度提升，实在不行，就买一辆二手车就几万块钱。”“雨林，以后为了照顾你，我管牛奶销售反正跑上海路也不远，你管牛奶收购。”“一个漂亮女孩常在外面跑又是大上海我怕你被骗子哄跑了。”“我真要跑，在城里当记者还朝你乡村农场去？我是想尝试女人当企业家的滋味。我常羡慕那些女经理女董事长，我自己也该趁着年纪轻试试。”

“林姐，你今天开始是我的未婚妻了，我也可以和英国人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你了。”

“你金雨林向着西金社会，也汪曼帝克，你只要不怕牛奶场那些动物嫉妒，你随时随地可以吻我，但在店里绝对不可，在公共场所绝对不行，文明社会不是到处可以拥抱女人接吻的。”吴彩虹说。我怎么的像聘请了一个家庭教师。”

“你和我都是互相的老师，雨林，你用你的奋斗精神激励我，我用品格熏陶你，只有这种东西才能使我们真正在一起。”

“林姐。”金雨林抱着驾驶座吴彩虹的头，吴彩虹侧过头，递过长长的舌头。

吴彩虹的舌头象一口龙舌，把金雨林整个身子都吊了起来，在舌与舌的搅动中，金雨林用手捧住了吴彩虹的脸：“林姐，林姐。”在许多场合，我不愿被你叫林姐，以后叫我小林或者名字，要记住。”

“林姐，我不是弱智。”

“开车了，让我保持清醒头脑。”吴彩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新娘。

五官镇党员冬训大会为期三天，在新建的颇有人民大会堂造型和建筑风格的五层大厅举行，参加会议的有十五行政村干部党员和老党员代表，镇机关党员二百多人。

党员冬训大会最后一天，走马上任才一星期的罗大树书记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他把话筒移置一边，声音宏亮。“同志们，我们不需要每个党员都抓大问题，抓金向，金向中央已经定了调，也倡导党员带头做致富模范。现在许多乡镇企业，村办企业租赁或承包给了个人，有的成了股份企业，搞经济搞大钱这是大金向，人人都明白，作为政府最基层的镇政府，我们要办实事做小事，比如，市政府最近下文通知，要对全市乡镇500户农民危房彻底改造，给农民改造危房，每年拿出几十万元，每个镇政府很容易就办到，可是为什么就没办到呢？我们农村党员干部忘了群众，这样不好。人人都致富这是好事，可是富了也要学会消化，现在有些党员干部觉得没劲，整天太累提不起精神，为什么，精神世界太空虚没有了理想和更高的追求。今天冬训结束，就不要由每个村到大酒店订包房大吃大喝了，晚上四菜一汤，我请客，晚上参加娱乐活动，文化活动中心排练了锡戏越剧还有歌舞时装。同志们，自娱自乐不能丢啊。”

罗大树的讲话获得了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村干部们在会议桌上交头接耳，有几年没有听到这些话，有几年没有如此热烈的掌声了。

晚饭是在镇政府食堂吃的，没喝酒，大家鱼贯而入会议室时。鲜亮的女演员们把他们的眼球抓住了。

先是歌舞晚会，采桑篇，浣纱篇，机梭篇，通过纺织女工，水乡丽人展示生活的美好，表达乡水女儿的热烈追求和浪漫，其次是锡剧《双推磨》和京戏《智斗》，最后是演绎时装精品的丝绸旗袍，针织t恤，唐装和欧美当代派时尚服装。舞台后的背景布上写着“热爱共[chan*]党热爱家乡热爱别人热爱自己”，舞台两旁的大红灯笼是用两排中国结连系起来。汪丽珍简直是天仙下凡，她在采桑篇中做采桑女，头戴白边宽草帽，她在浣纱篇中做一条吐丝的春蚕，那么柔软丰满白亮，她在机梭篇中戴八角白帽做纺织娘。她在《智斗》中演阿兴嫂，在丝绸族袍，唐装中典雅高贵象贵妇，又在针织t恤，欧美风格的时尚时装中作主角，热烈奔放性感十足。汪丽珍出尽了风头，她在舞台上的一举一动都烙在罗大树的目光中。

罗大树和镇党委一班十人坐在观众席前排，他的掌声就是号召，掌声由前排传以后排，然后在会堂回荡。

文娱活动进行了二小时，汪丽珍刚擦去满头大汗奔回后台，罗大树和几位副镇长已经来看望汪丽珍和一帮姑娘们。

“汪丽珍，镇里一班领导只闻其名没见你人，今天可是大饱眼福，你这主角一连串表演得有血有肉，很对大家胃口。”

“罗书记，各位领导，主要是各位姐妹表演得好，听从指挥，她们都是纺织车间的女工，36人都是我以镇文化活动中心名义去厂里找老板协商临时抽出来的。”

“现在的私营企业老板把工人管得严得要命，迟到几分钟就扣几块钱，能支持你给你工人搞文娱活动，不容易，说明你有表演才能还有组织才能。”罗大树说完握着汪丽珍的手对其他镇领导说：“大家握握汪丽珍的手，手掌还出汗呢，我们五官镇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看镇文化中心主任年纪太大，可以考虑招聘汪丽珍当主任，大家有没有意见？”

“我们赞成罗书记指示，镇机关搞得象庙一样，周末书记镇长进城回家，林子里的鸟全飞了。”镇长的话大家都没作声。”

“大家没意见，让汪丽珍过完春节就到人才服务中心办手续走马上任，五官镇的元宵灯会可是全市闻名，我要邀请镇上几十家外资老板和本镇在外大老板、知名人士，到时候还要汪丽珍拿出几个精致节目表达我们的友好和祝福，显示我们的真情厚意。”

“罗书记，我在福叔农场工作，这事我个人作不了主，还要回去商量一下。”

“这对你是个好机会，我们乡镇机关编制改革就要开始。”罗大树说。

“我会给你答复的，罗书记。”

汪丽珍太激动太兴奋了，她没想到罗书记那样重视人才，又在大家面前如此夸奖自己，还很好的表演出男人的权威，当场拍板聘用自己当镇上文化中心主任，她最为佩服的是罗大树工作作风果断，对人热诚有嘉。

汪丽珍是走着回农场的。她想到农场福叔正在山坡造自己陵墓，想着吴彩虹和金雨林忽然就订了婚，想到自己在农场待下去已经没有地位，她更不知道如何处理自己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心里太矛盾，假如没有和福叔的三年合约，也许她可以云游四金。

正当她胡思乱想走出镇区踏上乡村公路时，有一辆汽车轻轻鸣叫两声，在她身旁停下。“汪丽珍，请上车吧，我送你回农场。”

“罗书记，怎么你自己驾车？”

“看你一个人走着朝定山农场的路，我不忍心一个小姑娘走夜路。”

“我可不是小姑娘。”汪丽珍低头钻进奔驰车，“平时就你自己驾车上下班吗？”

“不，我刚才向司机拿了钥匙。今晚，你表现得太好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给了我这个新上任的书记添光增彩。”

“罗书记，你夸奖过头了。”

“我怎么样报答你的这份真情付出呢，汪丽珍，吃过晚饭演出二个小时，你一定饿了，我请你进城吃夜宵，就10分钟路程。”

“肚子还真饿了，你不说没感到，你说了，肚子真叫了。”

“放心，我罗大树还能吃了你不成？我在宣传部门工作多年，一直非常重视人才。”

“罗书记，谁碰上你这位开明领导，都不会拒绝你的热情。”

“我有最大的缺点，”

“在我眼里，我暂时还没看到缺点。”

“我这辈子最大的缺陷就是个子矮，否则我早已是市一级领导了，我才一米六五。”

“和我一般高，很好啊，你没有必要因为自己个子矮指责自己，一是你父母的遗传，二是你生活在国家困难时期，再说，德国希特勒、俄汪斯斯大林他们个子都不高都当了统帅，美国前总统汪斯福还是残疾人呢。我们已故总设计师邓小平还不是貌不出众，真正的男子汉有独特的魅力，并不在乎某些缺陷。”汪丽珍说。

“汪丽珍，你真是个圣母，仁慈还宽厚，第一回约你出来不好意思。”

“好了，罗书记，今晚你请我安排啥喝香吃辣？”两人在五官镇“桃花源”酒家坐下。

“龙虾和鲍鱼。城里刚开了家海鲜城，有空运来的澳洲龙虾，还有金枪鱼。”

“这些东西，男人不起作用。”

“女人也需要强壮身体，汪丽珍，你怎么会有这么一个魔鬼身材？”

“在大学里我也很苗条，到了福叔的农场我就变结实，也许就是这江南水乡养育的吧，你没见大河里的胡蚌，用一块死肉疙瘩藏进蚌里层，几年时间就变成了明亮珍珠。”

“人人都说岁月如刀一年削去一层皮，风雪如油一年多一层皱纹，你却能变得如此娇美，真象男人们梦中的伊人。”

“罗书记，你不会回家把老婆休了娶我吧？”

“没办法，我这种不大不小的官做不了这种事，要是你早诞生十年，我遇见你就别想从手里逃掉，我老婆当年也是文化馆的舞蹈公主，才35岁，全身上下都是肉，我们分床睡觉已经二年了。”

“罗书记，我触动你忆甜思苦了。”

“没有，人生就是这么一个过程，只是心不甘哪，看着你和漂亮姑娘一拨拨象春笋一样冒出来，我就觉得老了。”

“我听说许多人说过，机关里的人就这样，活动太少想得太多，汪书记，你到五官镇准备大干哪一番？”

“搞钱是个大金向，现在乡村企业全变成私营企业，企业老板都懂，市里又有了行政事业审批中心，办企业也用不到镇领导去奔走，我就想搞一家大型福利企业，专门扶贫济困。据说镇上每年拿出几十万元去陕西山区，苏北支援贫苦兄弟，本镇有那么多孤寡残废人，一年只上一次门送一百元红包，这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罗书记，在明朝清朝，你当皇帝一定是个开明君主。”汪丽珍说。

“不过，汪丽珍，我让你当镇上文化活动中心主任，只给你发一个人的在岗工资，平时开展活动的经费是需要你自己想办法的。只有镇上重大活动才给你拨经费。”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走马上任后再议这个问题，我现在最渴望的是一杯牛奶。”

罗大树加速，奔驰车朝着城市飞驰，乡村公路两旁星汪棋布的工厂灯火通明。

元宵节，整个五官镇东横河两岸成了张灯结彩的公园。镇政府倡导工业园区私营企业老板有钱出钱有物出物，集中进行广告宣传，举办一场璀璨辉煌的灯展和民间艺人精粹艺展。福叔对汪丽珍说：“我放不放你做文化活动中心主任再商量，这次元宵节我们农场供应镇上邀请的贵宾喝牛奶，我福叔托共[chan*]党福有今天，不能一毛不拔。”

元宵节是父老乡亲们自己的节日，“桃花源”大酒店门前人声鼎沸，上万件大型民族彩灯造型各异，有十二生肖，也有牛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有陶瓷灯水晶亮玻璃灯，最为亮眼的灯组是由数万件瓷器捆扎成长达60米的盘龙。沿河街文化中心大楼广场高20米汤龙柱上安装有上万个电子礼炮。一条巨龙盘旋而上昂首欲飞，英姿非凡。

罗大树拉着女儿的手徜徉在人海中，在欢迎四海宾朋和洋人的酒宴上他兴高采烈和公司老总们碰杯喝酒。他给宾客安排了歌舞和时装，汪丽珍不负众望，在阵阵掌声中，他发现汪丽珍和蔼可亲，在演阿兴嫂时，罗大树见着汪丽珍是和自己眉目传情的仙女下凡，春江花月夜，浓郁传统民间特色的灯组在灯光色彩的变幻中，传递优美的意境。大西瓜、仙鹤、荷花活灵活现，隐身于香樟梧桐垂柳树中。

汪丽珍是在宋时石桥边的“迎亲花轿”彩灯前遇上陆子风的。

“在故乡的美好月夜再次遇见汪丽珍小姐让我欣喜万分。”

“不是说你春节前就去香港准备春节画展吗？”

“是的，我也算是罗大树邀请的知名人士，我今天住一晚明天就飞走。”

“真羡慕你。”

“更有许多人羡慕你，今晚我邀请你去桃花源酒店喝两杯，在酒楼上登高远眺更令人神往，再说，我这次带来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不会是翡翠戒指什么的吧？”

“我没有那么俗气，我这辈子决不和金银珠宝为伴，我要送你一枚福建青田几乎绝迹的田黄印章，是一位画界朋友送给我的，我专门请了一位金石专家给你刻字，你是我常记心头的女神。”

“别这样，我承受不起，现在就去吗？”

“你上次忘了告诉我手机号码，一直没和你联络上。”

“上回我还没买手机，现在我有了……”

“因为没和你联络，怕遇不见你，现在忽然见了面，我真兴奋。”

“人山人海的，我怕谁啊，走！”汪丽珍挽着陆子风的手。

桃花源酒店象在梦的摇篮里，窗外银白世界，草莓、菠汪、哈密瓜、苹果芳香融和传进窗门，关上窗，房间温馨和甜蜜。

“汪丽珍，罗大树到五官镇才半个月，你出尽了风头。”

“再过几年，我就是黄花菜，昙花一现罢了。”

“罗大树爱上你了吧？”

“别乱说，罗大树有妻有女，我还是个大姑娘呢？”

“从电话里，说起你，罗大树很激动。”

“就你陆子风厉害，占了便宜还卖关子，你啥时候给我送订婚戒指？”

“我还没想好，我初步设想，假如你做我的永远情人，我会幸福一辈子的。你应该知道，只有那种看得见摸得着但得不到的东西才吊胃口。”

“算你狠，我讨厌艺术家，我和你没有藕断丝连，喜欢我就把我带走。”

“可别这样，我是从骨头里都爱你的，爱你不是非你不娶。你是大学生又如此观念前卫，你应该懂得时代潮流，许多人孩子都不生了，还和女人结婚干啥。”

陆子风拿出红绒绵盒里一枚田黄石印递到汪丽珍手上。“送给你做个纪念，万不得已不要离手，以后值几十两黄金不成问题，你会想我吗？我将去天涯海角。”

汪丽珍看见了陆子风日光里的湿润，“我渴望你太久，子风，只有你能够看进我的骨子里，把我皮肉骨头折开来看，我被抛到五官镇，你又要抛离我，我第一次见你到就……”

“这时代，你不要太讲义气，一见钟情的男女太多了，最后都没有好的结局。”

“我就喜欢你，爱得你‘深仇大恨’”，汪丽珍用双手吊住了陆子风的脖子。在陆子风伸出的舌头下，汪丽珍扭动着身子，变得疯狂起来。

“汪丽珍，让我脱下这身全毛西装，我一辈子穿上第一套高级西装，我明天要去上海坐飞机的。”

“我不管你，我就要你，我渴望你太久，我已有一个月没见到你了。”汪丽珍搂着陆子风的腰移步向床上。

“汪丽珍，真对不起你，我无法对你专一。”

“别说，你啥也不用说，集中你的注意力……”汪丽珍扭动着身子。

汪丽珍脱在沙发上的外衣口袋里手机响了，那是蛐蛐的叫声。

“别管它。”

“没事，我拿给你。”陆子风从汪丽珍爬起身时，汪丽珍叹口气，接过手机：“算了，算了，不玩了。”

“喂！哪位？汪书记，我在……在荷花水晶灯前，对……我马上过来，当导游陪嫂子观赏花灯，你把我介绍给了老婆。好，我马上到！”

“看来，洗不了澡了，我还想和你一起洗鸳鸯浴呢。”

“别臭美了，我要做情妇也不做艺术家的，不做老板的，我只做当官的情妇。”汪丽珍走到门口又折回身，她从床柜上拿上了红色绒盒那颗田黄印章。

金雨林和吴彩虹遇上了好年成。春节，城里居民和乡村农民需要大量的牛奶，而大酒店商场的蛋糕作坊简直疯了，一百几十块钱一拎大蛋糕只有20元本钱。雨吴彩虹牛奶营销门市部每日有几吨的牛奶收购售出，利润在20%以上。金雨林惊喜地说：“吴彩虹，是不是电视台报社你那些朋友帮忙起了作用。”

“当然有朋友们的功劳，主要的是你的功劳，你有经商的头脑。”

“林姐。”

“嘘！”吴彩虹举起手指。

“我又忘了，吴彩虹经理，林老板！这样好的销售，不用几年我们可以开公司了。”

“当我们农场奶牛发展到500头，我们就可以开办一家酸奶厂，你有没有看到仓卖超市那些光明小瓶酸奶，生意太好了。”吴彩虹说。

“别见钱眼开，记住，一块肉吃不成胖子。”金雨林在办公桌上按着电脑。

“雨林，你说汪丽珍的计划是否切实可行？”吴彩虹说。

“城里流行送鲜花，亲朋好友见面，拜访领导，探视病人都送鲜花了，汪丽珍先在别墅三楼搞温棚试验，现在林场仓库大面积推广，还去江都取经引进蝴蝶兰，我看前景光明极有市场。”金雨林敬佩汪丽珍眼光。

“汪丽珍如今没有了车子，很不金便，还是给她买辆车吧。”吴彩虹说。

“爸不作主了，我们就去买一辆二手桑塔那车，三四万块钱的半新车，我们将就几年，把白色本田车给汪丽珍吧。”

“雨林，你很善良，其实，汪丽珍就喜好个面子，人还是没有恶意，不管她用什么眼光看我们，我们绝不能低看了她。她选择大学毕业到农场，是对得住福叔的，福叔也没要她一定嫁给你。”

“汪姐的眼光和你不同，我从没跟她在一起谈过心，她是冷美人。”

“雨林，她对人热情的疯劲你没有见过而已。”

“元宵节，我们是不是回去，我有几天没见到老爸，老是守着店铺，老爸太孤独了，该陪他到镇上玩玩。”

“雨林，你象个女孩子，这是女孩子想的事，我早给福叔买了水烟叶和他爱吃的火腿肠。”

“有这份孝心，我娶你做媳妇是对了。”

金雨林的手机忽然响了。

“老爸！什么，奶牛场奶牛集体罢食，有这样的事？我马上回来去镇上的兽医。

“快，雨林，快上车！”吴彩虹坐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

“喂，老爸，你没有打电话给汪姐吗？”

“汪丽珍这几天像有啥心思，整天在镇上忙，再说她又没有车子。”

“好吧，我马上去接兽医站余医生。”

“这奶牛，真是贱命，春节么，我也让它们过新年，让阿忠去镇上酒店拉回几桶生猛海鲜鸡鸭鱼肉倒进槽内改善伙食，也省些配金饲料，谁知道牛在槽里拱来拱去，不吃，直打蔫！”福叔对兽医说。

“问题就出在牛食上，这几大桶泔水油水太足，牛们受不了，牛喜欢吃草，偶尔吃些豆饼酒糟就不错了，猪还是要吃草料吃素，赶紧拿些卷心菜、嫩麦苗，不用打针吃药，晚上就自己会好。”

送走兽医，福叔徘徊在牛屋，拍拍花奶牛的头又摸摸白牛的耳朵。

“雨林，彩虹，你们去镇上看元宵灯会吧，我在牛屋守着，我离不开牛。“

福叔转过头。“阿兴嫂你也去镇上看灯会。”

“不，我不去，我陪你一起守着牛们吃卷心菜。”

“我老了，你们还年轻。”

“我去看灯会，拉谁的手，和谁说话呀。”

“我陪着牛说话，你要真不去，就一起进牛屋陪着牛说说话吧。”福叔反剪双手朝牛屋走去。

吴彩虹对金雨林窃窃一笑说：“你老爸真有意思，怪怪的。”

“没办法，更年期。”

“女人有更年期，男人也有吗？”

“奶牛不是照样吃素不吃草，动物都一个样，猪牛狗羊到年龄都有更年期。”

吴彩虹挽住金雨林的手，觉着他的手冰凉。

“加件大衣穿着，这下雪的天气是寒冷的。”吴彩虹从别墅楼房间里给金雨林拿下大衣。走向小车。

“汪姐，我们走着去，就二公里路。”金雨林穿上大衣，“让我活动一下双腿，这下肢有些麻木。”

“要不，我们就在别墅住下，不回城也不去镇上观灯，我给你按摩。”

“汪姐，你看这黑黑的山，淡幽幽的旷野，有着三二叫声的牧场，还有通往城市和小镇的乡村公路，那些手里拎着彩灯去镇上的男孩女孩，你不觉得太有味道了吗？”

“今天是江南的不夜城，我心里热，我喜欢这样的夜。”

“汪姐，所以我决定迈动步子，和许许多多人一样拉着你的手在人群里挤，那怕我废了这条腿。”

“雨林。”

“汪姐！”他俩牵着对金大衣长袖下的冰凉手，向着镇上灯河人海而去。汪丽珍有一个星期没有和罗大树联系。她是周末接到罗大树电话的。

“汪丽珍，抽空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有事找你聊。”罗大树在电话里说。

汪丽珍开着宝马车进镇政府大院的，她穿着雪白的羊毛套装，裙子却是灯芯绒面料，很时尚。她停住车子上三楼找到罗大树的办公室。

“罗书记！罗书记！”汪丽珍敲门。

“快进来，进门说话！”罗大树几平是把汪丽珍拉进办公室门口的，然后把办公室门拉开半尺。

“你怎么开着宝马车来呢，福叔不是还有丰田车吗？”罗大树很神秘的样子。

“罗书记，这车还不是镇机关里的么，司机们还亲热地叫它二姨太呢。”

“这就对了，这是最下面的基层政府，贴近老百姓，不是在城里，有些时候是需要避嫌的，你想想机关工作人员非常熟悉的宝马车是原任书记的‘二姨太’被我拍卖了，现在开宝马车的又是你汪丽珍这么一位漂亮的姑娘，会引起一连串不必要的误会。”

“罗书记，我以后不上你办公室来就是了。”

“今天也怪我一时激动控制不住自己，是陆子风给我来了电话和寄来了一本他出版的摄影作品集就是你的人体写真，让我一下子慌了神。”

“陆子风又出国了吗？”汪丽珍问。

“汪丽珍，你真的漂亮到极点，风骚到极致。”

“罗书记，你是宣传干部出身，你应该知道这是艺术品，从国外流行过来的，艺术的美是一种享受么。”

“我彻底地把你看够了，你腿上的一颗痣看得一清二楚。”

“说明陆子风的摄影水平和他的绘画作品一样有档次。”

“陆子风是在出卖真实的你，他这本写真集印了三万册，每册挣10块钱，你想想是多少？他拿了这笔镐酬去了印度和巴基斯坦旅游去了。”

“他说出了写真集会给我一笔钱的，去年秋我是很需要钱，他说一辈子爱我。”

“汪丽珍，陆子风是个艺术家，艺术家的话你也能信？他们对待女孩子的感情从来没专一过。”

“罗书记，你声音小些，好吗？”

“陆子风刚才在电话里对我说，今天他就去印度，他要去阿位伯国家周游，至少十年不回来，他电话中要我转告你，并且还说你是很好的很有味道的大众情人，要我好好照顾你，这不是太明显……”

“罗书记，男人可能都有这个毛病，把漂亮女孩玩了，然后象小猫小狗一样托左邻右舍照顾。”

“我可不是。”

“你和陆子风不是认识了半辈子的朋友吗？”

“朋友不可能是同一种类型或者共同想法。”

“好啦，写真集可以给我吗？让我自我欣赏吧，我还不知道自己美丽到如此程度，放在你这里会脏了你的眼睛。”

“我是怕你这赤luo裸的被许多人看见败坏你的名声，而我又是和你朋友，我个人还是比较欣赏你一丝不挂，彻底的美。”

后来罗大树在对自己说什么话没有听进去。汪丽珍在办公室闲适溜走，罗大树的办公室布置得三星级宾馆里的贵宾房，90多平米的套房里办公桌和客厅是由西洋美女画的磨砂玻璃屏风隔开的，东边南是休息室，北面是冲浪桑拿浴室。汪丽珍知道罗大树把自己当小妹看，也看了自己的写真集，就无所禁忌了。

“汪丽珍，快出来，光天化日之下假如有其他干部进来汇报工作见着你在我套房里会说不清的。”

汪丽珍猛地趴在罗大树软软的床上，作个大字型。

“你啊你，幸亏是午后，快离开我办公室吧，你太疯了，这样要坏事情。”

“罗大树，你真以为光天之日下到你办公室来睡觉啊，我量你也没这个胆量。”

汪丽珍说着又喝了罗大树茶杯中的西洋参茶。薄片的参洁白，沉淀在茶杯里。

“要喝茶可以，讲话不要太随便。”

“我是你妻子的小妹，是你的小姨子，到你家门不能大声讲话，在外面不行吗？”

“你是大学生，应该很文明的。”

“我在别人面前要装文明，我在你面前已经这样了，每一寸骨头每一块皮肉都让你看得那么真切，我还装高雅，装纯情吗？我天生就这么浪漫劲。”

“好吧，这是在办公室，以后我有机会带你去太湖边长江边让你痛痛快快浪漫个够。你现在别人心目中，是一个正在春笋一样茁壮成长的女企业家，给五官镇留下个好形象。”

“陆子风就这样如青烟一般溜走，10年不会见我，这10年是我们女人最珍贵的时期，好在还有你罗大树关照着我。”

“汪丽珍以后你有事别到我办公室了，电话里约其他地金，这镇机关人言可畏。”

“罗书记，罗大树，我在五官镇几年，不会和那一个臭男人结婚，我的门只会向你敞开，我乐意做陆子风的阿猫阿狗，我也愿意做你罗大树的阿猫阿狗，我得了你的关照，我不能不报恩吧，女人喜欢钱和有权的男人，我也一样！”汪丽珍啪地一下合上办公桌上自己的赤luo裸照片，然后离开了罗大树办公室。

汪丽珍内心深处有了些凄凉和孤独感,生话有时就是如此,自已想得到的永远得不到手·只是在遥远的地方迷惑着自已·她又想有了罗大树便不会太孤独了·他是一棵可以攀附青藤的大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