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穿梭于S大上空的语言暴力吴道勇

发表于-2007年10月11日 早上9:40评论-0条

接到s大的录取通知书时,我他妈的觉得自己比董存瑞还要光荣。站在s大的门口时,我怀疑是不是把自己给卖了。

s大座落于一国道旁,不出意外的话,每年总有几个视死如归的家伙看那奔驶而过的车不顺眼,然后一头撞过去。学校方面为了加强同学们的交通意识,开学之际总要举办一次讲座,汽车工程系的主任为演讲者。那厮不愧是汽车工程系出身的,大吹大擂地讲汽车的发展史,近到现代比较牛逼的法拉利,远到几个世纪前的怪物,然后解析汽车的构造,精细到某个部件的齿轮和重量。此公滔滔不绝,让人听着就缺氧。我以为接下来会提示我们过马路时要向左看向右看再顺便看看脚下有没有躺着一堆大便的时候,他润润喉咙,酝酿许久,终于冒出一句:演讲到此结束!这家伙的演讲让我顿感自豪,因为高中时一次以“自信”为主题的作文,我构思许久,终于完成巨作,我自以为作文里的主角形象异常鲜明,自信可以拿高分的,说不定还会因为那篇佳作自己被保送去某某名牌大学。谁知那个老得快要不朽的家伙只一句评语就断送了我的前程。他说:你这是自恋,不是自信,离题!但现在我才终于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离题。我一直以为那主任是罪魁祸首。他的讲座燃起一群傻b对汽车的浓厚兴趣,看到有金属外壳的物体经过,立刻窜起上去摸一摸的欲望,这样的结果往往是:他们单纯的灵魂与微渺的欲望随风上升,去追随他们慈祥的父。我之所以没有视死如归,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比较看不起那些车。我一直坚信那些在路上乱闯的家伙是工厂的叔叔阿姨发挥惊人的想象力,在废铁堆里捡几块,然后拼成的。我曾看见一个家伙对一辆洗公厕的车表现出亢奋,仿佛以身相许似的大叫:好酷的车,将来我也要一辆!我当时觉得他俗不可耐,因为我以前的女朋友对我说过:一个人可以没有理想,但不可以有低俗的理想。自她说这句话的第二天起,我再没有找过此女,因为我觉得她说的很有哲理。我当时唯一的理想是和她天天在一起,而她一直抱怨我送她的自行车可以拿去博物馆展览了。

一个人可以没有理想,但不可以有低俗的理想。

我曾经有一个很伟大的理想,就是当个文学青年,后来发现“文学青年”是个很矛盾的概念。比如:我现在是个青年,热爱文学,但文学不热爱我,当我老了,文学再怎么热爱我,我顶多是个“文学老年”。后来我希望能和一个我喜欢的女生在一起,再后来,我希望能和一个喜欢我的女生在一起。当这些理想一一破碎的时候,我只剩下一个理想,就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理想。偶然的一次,一个红色的不明物体突然从我眼前一掠而过,后来才知道那就是传说中的法拉利,世界顶级跑车。当时我信誓旦旦:丫的,我要写书将来也买一辆那样的怪物。当时我不明白写书与买车有什么因果关系,后来看到韩寒坐在四个轮子的机器上狂奔的时候,终于顿悟。但我还是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哪个才是自己真正的理想:买怪物还是写书?其实更令我痛苦不堪的是自己念的竟然是外语系,这就意味着我会写出主谓宾乱抢地盘的中文句子。想想开始觉得希望渺茫。

s大奇小,属于那种发育不良一览无遗的类型。人生活在这里,估计只有厕所才能保留隐私。幸运的是这里的厕所多得能让课室自卑,让人以为街上的厕所都搬到这里了。我一直不明白其中的原因,问一师兄,他像临终时留遗嘱般吐出两字:饭堂!我当时以为他的普通话不达标,在骂我“饭桶”什么的,当场要上去和他拼命,看看他一幅抢银行的模样,最终放弃。后来得知那厮是学跆拳道的,属于黑带的那种范畴。我暗幸自己命大。后来有一次,我吃个包子刚踏出饭堂不到十步,肚子就开始出现异常状况。当我站在厕所旁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时,才领会到那师兄吐出“饭堂”两字时的悲壮与无奈。事实就是这样,你再厉害也抵不过一粒药丸,霍元甲爷爷厉害吧,可还是栽了。我栽得不明不白,从此对饭堂深恶痛绝。饭堂给人的唯一印象是:怎么菜里的肉都长到了打菜师傅的身上。有一次我要了一碗“牛拉面”,那面长得白白净净,跟个[ch*]女似的,然后我努力在面里找牛肉,我想这面应该对得起它那个比较牛逼的名字,结果寻找工作失败。我去和他们理论,他们最后给我的回答是:没错啊!这面是牛师傅拉的啊!当我那次栽了以后,我就觉得饭堂的菜比黑钱更加不干净,看一对对情侣喂饭就像看喂毒药似的,只能感叹爱情的力量真他妈的伟大。然后是运动场,那里常年荒芜人烟,教工家属养的狗常到那里撒尿,野草在那里长得比野人还野。周末的时候,唯一让人觉得s大不像坟地的地方是:几个戴眼镜就像望远镜的家伙在打球。看他们这种肉都长到骨头里去的人打球,我特别恐惧,害怕他丫的摔个严重的,然后粉身碎骨地散在地上。s大没有湖没有小树林没有草地,给人的总印象是:不是个适合发展男女关系的地方,或者不是个适合发生男女关系的地方。令人欣慰的是s大旁边是n大。n大是个医学院,名牌的。n大和它的名气一样大,刚到那里的家伙第一件事就是搞个指南针,避免迷路。n大的学生特牛逼,手术刀耍起来比流氓耍小刀还厉害。我亲眼见一女生在我吞一下口水间面不改色地把一只苹果剃得一丝不挂。一些不怕死的家伙借着锻炼身体保卫祖国的名义每天到n大晨跑,其主要目的是看n大的漂亮女生。每天早上我在阳台上辽望的时候,总感觉有一群狼在n大的跑道上奔跑。s大的充其量不过是n大的一个饭堂。这让我对n大异常向往。

下面该说一下s大的保安。对于保安这个职业,我一向的看法是:一群穿军装无望而又在流氓的道路上没有前途的家伙穿上莫名其妙的制服,然后流窜于各机关大门,对我们这些平民百姓露出一副不得志的嘴脸。s大的保安明显是那种既不得志又几个月得不到工资的类型。看到我们进来,都一副抢劫的模样,要我们这个证那个证的不停地掏,恨不得让我们把内裤都掏出来。我比较看不起这种人,但他们在s大却是最嚣张的。他们每天都练拳。本来锻炼身体是他们的自由,但每天早上六点准时操着底气不足的普通话喊口号随便吼一吼周杰伦的《双截棍》来强j*我们的美梦,就是他们的不对。我当时住在20栋206室,里面有几个比较愤青的家伙恨不得操上家伙和那几个怪物干上一场。他们没有行动的原因是:他们还没有熟悉学校的地理状况,无法制定一个完美的逃跑路线。我比较佩服他们的高瞻远瞩,因为我的单纯想法是:如果警察叔叔来了,我就说,对不起,他们打扰我们的休息,所以我把他们杀了。

20栋206室的前身是教工宿舍,由于迟来报到的原因,又加上宿舍奇缺,我们便被扔到这里。我们当时很是愤怒。一个房间挤着十几个男人,电线布得天罗地网,墙壁灰黄,在门口放个门卫,他妈的就成了传说中的巴士底监狱,最痛苦的是只有一个厕所,水龙头估计是便秘多年,十几个人洗澡下来恐怕已是第二天的光阴。我常常考虑的是:洗澡呢,还是先吃饭?这是个问题。结果思考得一塌糊涂,把厕所当厨房。我们原先的提议是集体淋浴,后来一个家伙表示抗议,说这不行,如果以后我成了明星,我的隐私岂不成了把柄。我看那厮整天窝在床上看黄书,将来顶多是个三级明星,都三级了,你还隐私个屁?最后的决议是轮流制,这样的结果是:我总怀疑宿舍里藏着尸体,恶臭从四面八方袭来。唯一让我们感到欣慰的是:206室的地理位置奇佳,面临小卖铺面朝一女生宿舍。我们和小卖铺的交易方式是:他们把东西扔上来,我们把钱丢下去。对面女生宿舍常年关门闭户,只留一些内衣内裤在外面飘摇,引得我们想入非非。别的宿舍的兄弟羡慕不已,说你丫的真是走了八辈子的狗运了。我当时白他一眼,说:你他妈的等你饿到连爸妈都不认识的时候再丢给你块面包而那块面包又不可以吃的时候你是啥感觉?我一口气溜完这句话差点一命呜呼,而那家伙却比放屁还畅快地吐出几字:我不喜欢吃面包。

在20栋206室,有一段时间我们特别郁闷,觉得青春就他妈的这样完了,直到我们参观了所谓真正的宿舍,看那床无论从平面学还是从立体学都像是棺材板的时候,我们才决心从明天起做个幸福的人。一个家伙于是开始在阳台上摆pose,主要是为了吸引下面去打开水的女生。那家伙一摆pose就是半个小时,一动不动。小卖铺的大妈以为那孩子想不开,频繁去叫保安过来。为此那老兄异常痛恨那大妈,把纸币全部换成硬币,说:丫的下次我砸她个正着。我没有在阳台摆过pose,主要是因为我觉得那是老年痴呆症的表现。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直到某天我们发现门上贴着一张字条,上面的内容主要是限我们两天之内搬到别的宿舍。我们当时的感觉是:别了,打开水的女同胞们!大家都一副失恋时的表情。一个家伙估计酒兴大发,提议大饮一回,权当饯别。后来我发现大家都酒兴大发,纷纷赞成。选择的地点是学校外面的一家大排挡,那里灯光昏暗,比较能烘托出我们的心情。一个家伙大手一挥就叫来十几瓶啤酒。我们喝得死去活来,当中我吐了两次。一个家伙酒兴大发之后诗兴大发,大吼古词,把s大贬得比旧社会还旧社会。估计是以为我们这帮家伙兽性大发,会把店给拆了,店老板守着电话寸步不离,做好报警的准备。回来的路上,突然两个家伙从黑暗里跳出来晃着刀子要钱,我们当时已经醉得把泰森放在眼前都敢给他一拳的境界。我们看到那两个家伙后都表示兴奋,旁边的一位突然把酒瓶向栏杆上一甩,操着一断瓶指着那两歹徒吼:丫的,有种的来单挑!歹徒估计这样下去会被反抢劫,终于“刷”地一下消失于比我们的醉意还浓的夜色。第二天我们决定写申请书,恳求校领导同意我们留在206室。那申请书由我主笔写,耗去了我大半的才气。申请书写得神采飞扬,语气里有着国破家亡的悲壮,想那校长看了不批准也难。但有些事情是会很让人失望的,比如:我们仍旧要搬出206室。但有些事情却又是意料之外的,比如:我们要搬到的是令人神往的新公寓,为此我们付出的代价是再交250块钱。这意味着小卖铺啤酒的销售量将巨减。收拾东西那天,大家仿佛生死离别,都表示这段友谊将比自己的贞操还珍贵,恨不能在厕所里立座碑,用以凭吊。搬到新公寓两个星期后,大家路上碰见偶尔打个招呼。再过一段时间,大家形同路人。我当时的感叹是:这年头,贞操真他妈的贱价。

我比较留恋206室,主要是因为有一次我在晾衣服,正欲把内裤挂上去的时候,突然感觉有种莫名的光线向我射来,属于狙击的那种。我猛回头,发现对面一女生正依在阳台上向我这里望。此女半长的头发,扎着,扎得很低。我当时对自己的造型比较满意,只是那内裤有点问题,颜色浓烈得搞不好那女的以为我在晒美国国旗。我稳定一下情绪,然后用力一顶,内裤终于被挂上。当时正值寒冬,天气冷得像具尸体。我看那女的眼神时,心里忽地涌起一股暖流。这意味着我的春天要来了。

和我同宿舍的是一些长相不符合国情的家伙,胖的能让猪贩子兴奋得磨刀,瘦的像是吝啬师傅炸出来的油条,还是偷咬几口后的那种。这样我就很痛苦,总感觉是住在猪猴混合的窝里。他们神出鬼没,行为诡异:有半夜突然跳起来,说忘了刷牙的;有在床底垫几张艳照,否则睡不着的;有玩手机就像玩女人的;有用c大调唱国歌的;有偷穿别人内裤而自己的永远崭新如初的;有平时没事总爱洗手上厕所后从未洗过手的……我无所事事,平庸至极,除了偶尔看见比较污染视线的女生,然后愤青地骂几句粗口外,基本没有大的作为。其中一个家伙引起了我浓厚的兴趣,那厮叫王大波,比较崇拜王小波,偶尔喝酒,酒醉之后就到处找纸笔写东西,手法是摹仿王小波的。我一直认为王小波的东西是很难摹仿的,革命意志一不坚定,往往能写成比较黄色的东西。王大波不幸成为此种类型,也因此他的东西被各宿舍争抢传阅。王大波从此得了一个不知是傻b还是牛b的称号:宿舍写生。刚来的时候,王大波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干出一番大事业,找文学社比找厕所还急。文学社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王大波当时的感慨是:好光明!我也觉得那个地理位置很正点,因为我一直坚信好的东西都是在隐蔽的地方创造出来的,比如地下摇滚,或者地下革命党诸类的。王大波拉上我主要是觉得我有些文学功底。我很诧异,说这你也看得出来。他说主要的依据是我洗澡时从来不唱歌,有违常理,肯定在酝酿诗句。而事实是洗澡时我往往冻得直哆嗦。估计文学社长平时酷爱看黄色书籍,看完王大波的一篇东西后,王大波被直接录取。我是经过几番周折才被录取的,其中最大的代价是请社长吃了几次夜宵。进入文学社,我第一感觉是:落入虎口。因为文学社实际是学校的喉舌,所出的东西薄薄不到几十页,让人掂着就知道没有多大份量,上面内容大抵如此:某某班某某同学拾金不昧的故事,或者是某个家伙上厕所是突然灵感汹涌,把一句好好的句子竖着写整得句不句段不段,并且以为是极品的诗歌。其中也有猜谜语,本来猜谜语是无可厚非的,但他们出那些低级的题目并以比我英语成绩还糟糕的笔记本作为奖品,就是在污辱我们大学生的智商和低估我们的价格观。其中压轴的栏目应该是:寻物启事。看这个栏目,让人常常感叹:s大的学生丢失东西怎么就像丢垃圾似的。王大波发表的第一篇东西就是招领失物,那篇东西写得极其暧昧,估计失主看后都怀疑那失物不是自己的,最后被社长占有。我至今没有发表过东西,社长给我的回答是:写的东西太长,刊不下。我说那可以连载啊。他说诗歌连载后就没味了,再说你这东西内容消极,总是要死去活来的,有违我们的风格,要积极向上,阳光一点。我很悲愤:写得小说竟被人当诗歌瞧。我感情失控,结果搞出了个死亡金属的声调:我他妈的是在地下室写的东西,向上不来也阳光不来。我把退出文学社的申请书交上时,社长表示亢奋,认为这是我最成功的作品,简短明了,感情真挚,恨不能马上登出去。我觉得这个文学社应该是完了,它却像喝了春r*般精力旺盛,社长还因为其职位的缘故获得一笔不菲的奖学金。这时我的感觉是:自己完了。

王大波成为社员后,每次回宿舍的第一句话是问我们今天有没有谁丢了东西,好收集写作材料。好久以后,王大波重操旧业写了一篇东西,由于长期写招领失物的缘故,我们感觉女主角被夺去贞操就像丢了件内裤。王大波算是彻底完蛋了。

从文学社退出后,我发奋学习。其实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的,因为外语系在s大是最没有地位的,通常的情况是:英语演讲比赛中外语系的同胞讲得天花乱坠,结果莫名其妙地连个安慰奖也没有;篮球比赛中裁判的黑哨比黑社会还黑,把几个乔丹扔在我们系队,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我对s大,或者是对外语系彻底感到绝望。

有一次我在图书馆,那里静得比较适合睡眠而不是读书,然后有一些家伙窝在角落里挖鼻屎比民工挖下水道还狠,我看着身心极为痛苦。这时我发现上次偷看我挂内裤的女孩,只是头发剪短了些。她正在安静地翻着书。我觉得她应该很有文学功底,至少是非常热爱文学,判断的依据是抄袭王大波的:她看书不抠鼻屎。这是一种非常高尚的品格。我看得想入非非,然后对面的一个家伙发话:兄弟,没事吧?我表示我很好。良久,他又说:兄弟,实在坚持不住就撤吧!我一向讨厌这种比复读机还罗嗦的人,正要大骂。他“嗖”地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一面镜子,然后我看见镜中的自己鼻子正汩汩地冒着鲜血。我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就失去了感觉。我晕倒并不是因为鼻子放血体质差诸类的,而是抓镜子的那手指沾满陈年的鼻屎他妈的比恐怖片还恐怖。睁开眼我觉得很光明,然后发现有只小手搭在我的额头上,我侧眼一看,差点再度晕倒,那个偷窥我的女生正无比温柔地望着我。她走出去的时候,我希望她来个贫血病什么的突然晕倒,然后我一个英雄就美,拥她入怀。结果她走得比艾菲尔铁塔还稳健。这让我觉得很失望。我知道那天的情景已经是夸张后的版本。一个以读武侠小说著称的家伙说:当天我血喷如注,危在旦夕命不久矣,突然一个身影“刷”地一下,一个女的拎起我就向校医室狂奔,一路飞沙走石,山崩石烂,怎一个鬼见愁了得。我听得很痛苦,想自己真是命大,这样都死不掉。最后终于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那女的是校医队的,而且还是外语系的。这点很重要。我再次看到她时是在一次宣传活动中。当时她望我一眼,我被望得春暖花开。她叫小x,一个很怪的名字。我觉得小x是我理想中的女孩,问题很简单,比如:见到她时,我想抓住的是她的小手而不是她手里的书。这是种很色狼的想法,可那却是我真实的想法。

我一直觉得英语角是种最无聊的东西,至少在s大是如此。s大的英语角在教学楼的一角,那里漆黑无比,象征着外语系的现状。一大群傻b聚在一起吵吵闹闹,其中被频繁使用的句式是“mynameisxxx”和“icomefromxxx”,最后讲得灵感枯竭,被单词卡住,卡得欲死不能,终于蹦出一句久违的中文,对方表现出香港回归时的兴奋,估计这是他今晚听懂的第一句话。这样的结果往往是:英语角变成中文角。讲到激动处,家乡话也操了起来:你知道啵,俺那家乡真叫美呀,跟个luo体似的。每听此话,我都有种杀人分尸的冲动:丫的,那么美的luo体咋就产出你这么个长相比抽象画还抽象的生物。英语角也往往以保安赶来为结尾,因为他们的直觉告诉他们:这里肯定在打群架。我去英语角主要是为了提高口语水平,然后躲在英语里和小x谈情说爱。几个晚上坚持下来,却发现自己开始口齿不清,我想这样下去非得丧失语言能力不可,最终决定另寻捷径。经王大波引荐,我终于见到传说中情书写得出神入化的师兄。那厮满脸青春痘,而且都是优良品种。一切的迹象表明他估计连恋爱都没有经历过,或者是屡遭失恋。我想想还是自己的幸福重要,便推脱说肚子痛,然后慌忙离开。以后的日子,我翻经阅典,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第一封情书。信寄出后,我像刑满释放。几天后我在一垃圾桶里发现那封信,我当时的想法是:现在的邮递员也太不负责任了。我发扬解放军叔叔不屈不挠的精神,不断向小x这座碉堡进攻。直到校运会举行,我才知道自己已经全军覆没。我当时的身份是校运会记者,主要任务是把那场面的死气沉沉描写成跟某国军队暴乱似的高涨。小x的身份是校运会志愿者,主要任务是站在终点扶刚跑完的同学,防止跑死人这样的悲剧发生。小x这时正扶着一位刚跑完的师兄,我在看台上看得怒气冲天。我努力安慰自己:没关系,志愿者做的就是这种工作。不料那厮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一只手开始搭在小x的肩膀上,小x仿佛很顺从。我看得彻底崩溃,差点抢旁边主[xi]台的麦克风然后破口大骂。看着他们搂搂抱抱地走向饭堂然后在那里喝着汽水谈笑风生的时候,我的想法是,师傅,来一点狠的药,他们挂了,我顶着。这个想法让我觉得自己很卑鄙。决赛的时候,那厮如有神助得了第一名。而我对他的描写是这样:一声令下,3号像歹徒一样冲出去,终于获得了第一名。广播员看完我的稿件后,立即吊销了我的记者牌照。我站在夕阳里,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慢慢拉长,我一路走,它被拖得遍体鳞伤。我突然很怀念以前的女朋友,其实她当时的要求很简单的,不过是要辆新的自行车,然后可以带我到更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夕阳慢慢地沉入大海。为什么我就办不到呢?

一个死党终于给我来信,问我s大的状况。我思索良久,写下一句:这里的男生唯一的特长是头发特别长,而女生的短处不仅是头发特别短。写完这句话的时候,夜已经黑得像场阴谋,我落寞的脸慢慢消融在s大昏暗的灯光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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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风在先
☆ 编辑点评 ☆
风在先点评:

做为小说来看,可读性不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