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突然爱上了自己的叔叔，说起来他也不是我的亲叔叔，因为我是一个他从路边捡回来被人抛弃的小孩，听他说，那年的冬天特别冷，雪下得很大，而我就静静地躺在一个小篮子里，手里捧着奶壶，冬天凛烈的寒风已经将我的面孔吹得发红了，包裹着我的棉裘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雪，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忽然我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他告诉我，就是因为那个笑容，他将我从篮子里抱回家，他说他从来没见过那般美丽的笑容，这孩子长大肯定是个大美人，他给了我一个好听的名字：孟思绝。从此我孟思绝和这个比我大二十二岁的男人有着太多太多的纠缠，一辈子都理不清、剪不断，直到生生世世。

二

当我意识到自己可能爱上了我的养父时，我痛苦过，也自责过，今年十七岁的我却有着比同龄人的成熟，再一年我就高中毕业了，也是就是说再过一年我就成年了，十八岁啊，我一直盼着的十八岁，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只记得那年我十岁，雪下得很大，我放学后坐在自家的院前，等着叔叔回来，叔叔是一个自由职业者，平时写些文章拿去发表，偶而也给报社写一些报导，他没有像其他人一们住在大城市中，我们住在山上，一所别致木房子中，这房子是他设计的，发钱请别人建造，因为写作需要清静与灵感，才能写出更好的文章来，就因为他的那些优美的文字使我们的生活丰衣足食。今天是叔叔下山交稿的日期，可能晚点回来，我愿意等他。

雪下得越来越大，我紧紧的将棉衣裹紧，手上戴的是早上叔叔给的手套，他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对我却照顾的特别好，他对我的爱远远超过了那些有父母的孩子，有一次我被别人家的小孩欺负是没有父母的小孩，我很伤心的哭着要他给我一个父母，他抱着我说：“丫头，你虽然没有父母，但是你有我，我对你的爱不会少于那些有父母的小孩，你要记住你不是没有父母，是你的父母有难言的苦，你是天使，是上帝将你安排到我身边来的，你要记住你是天使，雪天使。”从此，我不再为我没有父母而悲伤了，因为我有叔叔。

天越来越暗，雪依就下个不停，我的脚渐渐失去了知觉，叔叔还没有回来，我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头靠在木板门上睡觉了。睡梦中，我看到一又温暖的手将我抱了起来，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最后轻柔地将我放在热炕上，盖上被子，温暖的大手将我冻僵的小手放在手掌中轻轻地搓了起来。“子相，这孩子是谁？”一个女人的声音。这房子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呢？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他是我女儿。”低沉熟悉的声音回答。“什么？你女儿？”女声稍微提高了点，“你不是还没结婚吗？怎么会有一个女儿，你骗我对吧？”“阿美，我没骗你，她的确是我女儿，很对不起不一直没有告诉你，但是，我希望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的话，请你接受这个孩子，这也是一直没有答应和你交往的原因，今天带你回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有一个女儿。”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床边被雪花梁身但依旧高大帅气的叔叔，他是个好看的男人，我从来都没见过像他这么好看的男人，他背对着我，但我的手仍然在他掌中温暖着。房间里还有一个女人，一个好看的女人，高挑的身材，白暂的皮肤，只是眼中带泪，用哀怨的眼神望着叔叔，眼里有着痛楚及依恋。“叔叔。”我爬起身，被子滑落。叔叔转过身，轻轻将我按在床上盖上被子，眼里有着疼惜，“你这孩子，放了学怎么不进家门，坐在外面吹冷风，冻坏身体怎么办？”我的心一片温暖。“好好睡一觉，叔叔和阿姨有话要说。”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额头，两人起身走去内室。我不喜欢那位漂亮的阿姨，他有可能抢走我的叔叔，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心里，只知道叔叔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不知道叔叔和那阿姨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从那时起这位阿姨就时常来我和叔叔的家，给我买漂亮的衣服，做好吃的东西，可我就是不喜欢她，直到有一天叔叔和我说她有可能成为我的婶婶，我才真正的感觉到我可能将会失去叔叔了。“叔叔，有了阿姨你不会像以前那样爱我了是吗？”我担心的问，他笑着捏着我的鼻子说：“傻孩子，怎么会呢？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宝。没有人会替代你的位置。”我觉得开心却又隐隐担忧，却不知蒙胧的爱意已经产生。

三

我收回自己的思绪，快寒假了，我快回去了，有一个学期没有见到叔叔了，他还好吗？有阿美的照顾，他一定过得很好。十四岁那年，我听到阿美问他，“子相，这么多年了？你还不和我求婚？难道你真让我这样下去么？你明知道我是那样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阿美，很对不起，我一定会向你求婚的，你再等段时间行吗？”阿美苦笑，“这一等，又是多少年呢？不过我爱你，你让我等，我就等。”我看见阿美的泪流了出来，那时我的心很痛，是为自己呢？还是为叔叔，或者说是为了阿美，我想如果阿美没有爱上叔叔的话，我肯定会很喜欢她的，她是那样的温柔及美丽。那年我问叔叔，“叔叔，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像阿美阿姨爱你那样爱人呢？”我看见叔叔脸上闪过一丝苍白，异样的眼光望着我。“丫头，有喜欢的人了吗？”我摇摇头，“除了叔叔我谁也不喜欢。”叔叔笑了，熄掉手中的烟头，走过来爱怜地抚摸我的头发，一股淡淡的烟草气息，属于叔叔的气息。“才这么小就想爱人了哟！”“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可以爱人呢？”“十八吧！等你过了十八岁，你就可以了。“

十八啊！终于快要到了，我兴奋。我可以爱叔叔了，像女人爱男人样的爱她，这么多年来，我和叔叔的感情，是父女，也是兄妹，是朋友，也是师生。但我想再增加一种感情，那就是恋人。叔叔，你可知道你从小带大的小思绝要爱你了，那种爱谁也阻挡不了，包括阿美阿姨，也许当年你在路边将我拾回时，就已注定我会爱上你的命运，你说过我是你的天使，为你而生，为你而来，而我只会做你一个人的天使。

我走在校园中，今天是最后一天考试，明天大家都可以回去了，我欢快的脚步穿梭在校园中，我想叔叔，连我自己都吃惊我对叔叔的思今将会如此之深。那种想念啊让人心碎，信我已经发出去了，叔叔肯定知道我明天会回家，他会在路旁等我吗？以往都是那样每当我假期回家时，他都会在路旁等我，脸上带着温和疼惜的笑容。想着想着，我笑了。“孟思绝。”有人叫我，我停住脚步，回头，是他，那个总是缠着我的男生林正远，他是个高大帅气阳光型的男孩。我看着他眼中深深的迷恋及深情，心里一阵痛，我知道那种痛苦，因为我们都是相同的人，如果他没有爱上我，我想，我会和他成为好朋友，但是，现在却不能，我得让他断了对我的一切情愫，我的爱只能给叔叔，别人谁都不行，我不想伤害他，这个总是充满阳光的男孩。我淡然地着望着他，“有事吗？”生硬疏离的语气。他望着我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懊恼地抓了下头发，“你明天要回家吗？”“是的。”我回答。“明天学校举行一个校庆会，你不能推后一天回去吗？”他说着语气中带着哀求。“不了，我得早点回去，明天的校庆会我就不参加了。”我仍是淡漠的语气。“思绝，你真的就不给我一点机会吗？”他激动的抓住我的手，我没想过他有如此的举动，自己也被吓着了。“你快放开我，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我想甩开他的手，可他却不放，紧紧的握着。“思绝，你不要对我这么绝情好吗？你知道，我已经喜欢你三年了，从见你第一眼开始，我就深深被你吸引，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冷冷地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着：“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不管你有多么喜欢我，不管你喜欢我有多少年，我对你没有学长以外的感情。”他听着我冷漠的语言，脸色越来越苍白，好看的嘴唇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变得苍白。抓住我的手失去原有的力度，我甩开他，转身离去，我知道我伤害了他，可是这是最后的解决办法不是吗？让他彻底对我死心。我只能在心底默默念道：“对不起，林正远。”“孟思绝，不管你怎么拒绝我，我都不会放弃的。”背后响起林正远的宣告声，我没有回头。不放弃又能怎样，只会让自己受到伤害而已，我为他心痛。

四

车上开着暖气，将窗外的冷风阻挡在外，我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上，外面飘落的雪花纷纷扬。连绵不断,静望着远处氤氲着的团团雾气，看着远山近路中的皑皑雪景，洁如圣水一般，枯瘦的树枝，在洁雪的包裹下，瘦小的枝条变得丰腴了许多。忽然想起叔叔三年前对我说的话，那时我刚上高中，离家太远，只能住学校，我哭了很久，不愿离开，叔叔说：“下雪的日子，我会在雪中，为你竖起一尊微笑的雪人，等待你的归期…”我望着他温暖的眼神，我笑了，从心底笑了。以后的每个冬季，当我风尘仆仆赶回家时，总会瞧见挂满晶莹雪条的槐树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风雪中守望，他旁边有一尊微笑的雪人，每当这个时候，泪水总会溢出我的眼眶。我的叔叔啊，你叫我怎能不爱你呢？

快到了，快到家了，我的心雀跃着，碰碰直跳，很快我就能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了。下了车，冷风迎面扑来，可我却不觉得冷，提着行礼我飞快的往家的方向跑去。

同样的挂满雪条的槐树，同样的人，同样的雪人，“叔叔…！”我叫了起来，飞快地向他跑过去，他望着我，眼中带着笑，温暖的笑。我像一只彩蝶般的扑进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我贪婪的吸收他身上的暖气。抬起头望着他“叔叔，我好想你。”叔叔望着我，轻轻拔弄我发丝上的雪花，依然是温暖的笑，“丫头，欢迎回来。”他拉开他的大衣，将我紧紧的裹在他怀里，轻声抱怨着：“你这孩子，这么冷的天，穿这么点衣服，不冷么？”说着将我的手放进他衣服口袋里，他温暖的大掌包裹着我冰冻的小手，我可以感觉到手上的薄茧，我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被他宠溺着，喜欢他轻声的抱怨我不会照顾自己，更喜欢偎在他怀里的那种满足感。“走吧，我们回家，叔叔给你做好吃的。”说完提起我的行礼，搂着我向家走去，我们的家。洁白的雪地上，两行脚印，不久后被雪覆盖了，可是，我对叔叔的情意却是越来越掩饰不住了，叔叔，我该如何？

“思绝回来了。”我望着开门的女人，那种开心的感觉消失不见，转眼是莫名的心痛，“阿美阿姨。”我淡然的唤着她，叔叔将我的行礼提进我的房间。我看着阿美阿姨在厨房不停的忙碌着，叔叔在旁边帮着她，那种相濡以沫的情形，让我心里不爽，这个家好像我才是个外人。我怕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所以开了门走到后院，籁籁的飞舞雪花将整个后院扮成一片白色的海洋，院中那棵桃树枝上挂满了雪，仿佛海底深处生长的的白色珊瑚树。这里曾是我小时候的乐园，叔叔在院子中挂上了一架秋千，望着那被白雪掩盖的秋千，我可以看到当年幼小的我在秋千上的情景，“叔叔，我怎么荡不高啊。”我懊恼地望着在院子中看书的叔叔。他回过头，笑了，放下书走到我面前，轻轻捏着我粉嫩的脸蛋，“小丫头，想荡高点吗？”“嗯”我用力的点点头，“好，我帮你。”说完他站在我后面轻轻的将秋千推了出去，越推越用力，我被远远的抛了出去，“好高啊，”我大声叫起来，“叔叔，好高啊，你再有力推，我感觉自己像鸟儿一样飞起来了。”我大声的笑着，叔叔也开心的笑了，园子里回荡着我们的笑声。回想着以前的一切，我的泪掉了出来，滴在手背上，有点灼痛。“出来怎么不多穿点衣服。”责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胡乱的擦掉眼角的泪，接着一件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那是叔叔的大衣，我回过头给了他一个微笑。“对不起，叔叔，我很久没回家了，想四周看看。”

“你哭了。”他望着我，眼里带着疑惑。“没…没有，我怎么会哭呢？这么久没回家，开心都来不及。”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怕他看出我眼中的情意及内心的心思。“我可能是衣服穿太少了，所以感冒了。”我撒着谎。叔叔走了过来，将披在我身上大衣的领子扣紧。“山上不比山下，比较冷，你要记得多穿点衣服，免得着凉。”我点了点头。“走吧，阿姨将饭做好了，我们吃饭去。”说着搂着我的肩膀向屋内走。“叔叔…？”我停下脚步，“怎么了？”他温暖的望着我。“没…没事。”“那就吃饭去吧。”“好。”我回答。其实我想问的是，叔叔你爱阿美阿姨吗？可我怕听到自己接受不了的答案，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叔叔，你爱她吗？

饭桌上，我有点食不知味，饭里面的菜堆的像小山似的，叔叔还一直向我碗里夹菜。“不好吃吗？”叔叔温和的问着我，我抬起头，“不是，很好吃。”说完埋头吃着饭。“思绝，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不怎么好？”阿美阿姨担心的望着我。叔叔放下碗筷，将手放在我的额头上，“生病了吗？吃完饭好好休息下，吃点药。”他说着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关心及怜爱。我好想哭，但是，我不能，我放下碗，“我吃饱了，先回房休息了。”说完冲进房间，关上门，靠在门后，泪再也把持不住，像决堤似的流了出来。原来这就是爱，爱是不能同别人分享的，我不希望看到阿美阿姨和叔叔站在一起，因为我希望叔叔身边站的只能是我，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痛苦，我心碎。也为自己这种强烈的占有欲而感到心慌，天啊，我该怎么做？

我睡了，迷迷糊糊中，见有人进来过，将被子轻轻盖在我的身上，大掌轻抚我光洁的额头，也许是我做梦吧，我感觉有人轻抚我的脸，像在抚摸一件易碎的宝贝一样，还能感觉到一股强烈而又灼热的视线凝视着我，带着浓浓的深情与无奈，是谁呢？谁会用这种眼神望着我呢？我想睁开眼，却觉得黑暗越来越近，意识越来越模糊，直到什么也感觉不到。

五

我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中文课本，“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元稹的诗句勾起了我的情怀，回来已有一个礼拜，再个半月就快过年了，这段时间阿美阿姨来得比较勤给我们带来了各种各样的年货，她说过年就得办得热热闹闹，每次看到她和叔叔有说有笑，我的心就像针钻般的痛，雪已经停了，打开窗户，外面是银妆素裹的世界，雪后晴朗的天空格外蓝，我望着远处的雪山发着呆。“请问这是孟思绝的家吗？”屋外响起清脆的声音，我打开门，诧异的望着声音的主人。“璃璃，你怎么来了？”我惊讶的望着屋外一群人，站在最前头的是我的好友璃璃，璃璃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不好意思哦，没经过你同意就来打扰你，我们是来玩的，听你说过你们家住在山上，我们就过来了，能不能在你家多呆几天，这里的风景很美。”我笑了，璃璃是我的好友，在我高中三年的生涯中，有了她的陪伴，我才不会觉得寂寞，只有这个可爱的小女生才愿意接受冰块般的我。“当然可以啊，我早就想叫你来我家玩了，但是我怕你不喜欢，因为我们家住在这荒无人烟的山上。”我走过去，轻轻的搂着她的肩膀。我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强烈的视线紧紧地将我锁住，回头，是他，林正远。他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深情与渴望，我的脸有一丝的苍白，我没想过他也会来，璃璃小声地说，“这次来这玩，就是我们学长林正远组织的。”我收回自己的目光，心里苦笑，是吗？是他组织的，他为何还是不放弃呢？

一向寂静的小木屋因璃璃她们的来到而变得热闹起来，大家尽情地说，尽情地笑，我脸上也总是挂着朝霞般的笑容，林正远深情的目光总是投在我的身上，让我觉得呼吸困难，我总是在寻找着叔叔的身影，他坐在不远处，身边坐的是阿美阿姨，两人脸上的笑容是那么平和，这副景象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夜变得深了起来，白天太累，大家都已早睡，我躺在床上，始终不能入眠，看着窗外高挂树上的清月，月光照在晶莹的雪条上，散发出动人的光辉，回头望着躺在我身边的璃璃，那丫头睡得连口水都流了出来，我笑了起来，这丫头总是这么大大咧咧，到哪都是活宝的样子，转头回想自己，才十七岁的年华，却有着了三十岁的忧郁，叔叔啊，我真是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心了，多想大声地对你说出，我爱你，多想叫着你的名字，子相。我有这个机会吗？在你心中，我永远只是女儿吧，一个你从小带大的小丫头。苦涩的滋味涌上心头，我起床披上外衣，向后院走去，我需要静。

月光下那人的身影，显得清冷，狂野不羁的黑发散发出丝绸般的光芒，是他，林正远，我正想离去，身后响起了他自嘲的嗓音，“这么讨厌我吗？这么不想看到我吗？”我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他转过身，眼底有着雾气，他向我走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我笑着问他。“我睡不觉。”“为什么？是因为不习惯山里的空气？”他深深的凝视着我，那种凝视像是要看入我心底深处，让我有丝莫名的恐慌。他笑了起来，笑得诡异，“因为我在想思绝喜欢的人是谁？”他淡淡地说着。我心慌地望着他，他看出了什么？不可能的，他不会知道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转身离去。他抓住我的手，将我扳了回来。“看着我，你看着我。”他说，“我看得出来，你的心在谁的心上。你爱他是吧？”“谁？”我惊恐。“你爱他，你的叔叔。”林正远一字一句地说着。霎时，我只觉得心中某根弦给崩断了，我的脸变得苍白，眼泪流了出来。“不，不是的，你在胡说。”我哭了，心像是被人揪着一样的痛，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说出来。“思绝，你骗得了别人，但你骗不了自己的心，永远也骗不了自己。你对他的爱是那样的强烈，当我的视线停留在你身上时，而你的视线却围绕立着他打转，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够影响到你的情绪。但是，请你清醒过来好不好？他是你叔叔，他永远只是将你当成女儿样的疼，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一个等了他多年的女人，你不能爱他。”我流着泪望着林正远，他说的一字一句都敲打着我的心，“我知道，可我能怎么办呢？爱了就是爱了，怎么也收不回，我知道我这样会伤害阿美阿姨，但是，我做不到啊，我做不到只将他当成我父亲一样的男人，我爱他，是男人爱女人一样的爱他，你明白吗？”说完我甩开他的手跑进房间。天啦，我以为没有人会知道我心中的秘密，我想等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我会向叔叔表白，告诉他我爱他。我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人，窗外，林正远的身影显得清冷孤独，他像一失去灵魂样的站在那，雪落在他身上，一片一片，纷纷扬扬。

六

清晨的阳光，照着整个大地，雪后的天气是晴朗的，饭桌上，大家默默地吃着早餐，阿美阿姨还在厨房忙碌着，林正远的目光仍然追随着我，我抬头望着对面的叔叔，他正一口一口的喝着稀饭，完全没有注视到我看他的目光。不久，他放下碗，对着大家露出个温和的笑容，“孩子们，很高兴你能来我家玩，今天，我想向大家宣布一件事，希望大家做个见证，思绝有你们这些好朋友，我很开心，她也长大了，再过一期就高中毕业了，所以呢？我想在她上大学之前，将我和阿美的婚事办一办。”啪，我手中的碗被摔了粉碎，大家的目光向我投来，带着疑惑。我赶紧弯下腰将碎片拾了起来，脑海里回想着那句话，婚事？叔叔说他和阿美阿姨的婚事。“呀，思绝，你的手流血了。”璃璃叫了起来，是吗？留血了，可我怎么都不觉得痛，我的心也在留血啊。“思绝，怎么那么不小心，来，阿姨看看，带你去房间包扎一下。”我望着阿美阿姨，轻轻甩开她的手。“不用了，我自己处理就好了。”说完离开走进自己的房间。泪已经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叔叔要结婚了，和阿美阿姨，不，我不能让他们这么做，叔叔他是我的，他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能让他们这么做，他们不能…不能…我要阻止他们。我去找叔叔，和他说要他不要和阿美阿姨结婚，想着我顾不着处理自己的伤口就冲去门外找叔叔。

叔叔，叔叔，你在哪儿啊？到处没有见到叔叔的身影，我四处寻找着，“璃璃，你见到我叔叔去哪儿了吗？”我抓住璃璃的手问，“哦，他好像往后山去了。”没等她说完我就往后山跑去。

“叔叔，你真要和阿美阿姨结婚吗？”后山的雪地中，我望着站在我面前仍然高大帅气的叔叔，岁月的没有在他身上流下任何痕迹。“是。”他笑着，还是那么温和的语气。语气中带着坚定，“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和她结婚？”泪滑落，“因为我爱她，这么多年她一直这样陪着我，可我一直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如今你也长大了，在过几年也快嫁人了，叔叔啊和她也不能一直这么耗着。”叔叔爱她，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问出口的问题，今日终于知道答案了，他爱她。“不，叔叔，你不要和她结婚好不好？”我冲过去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躺，“因为我也爱你啊。”我哭喊着将自己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我感觉到叔叔身子僵了僵，最后是长久的沉默，我就这样静静的抱着他，一辈子都想这么抱着他。良久，叔叔扯开我的手。“说什么呢？傻孩子，我知道你爱我，像女儿爱父亲一样，我不会结了婚就不像以前那么爱你了。你永远都是我亲爱的丫头。”“我没有，我早就不将你当父亲一样的爱了，那种爱是女人对男人一样的爱，我爱你，你说过等我十八岁了就可以爱人了，我快到了，叔叔，你等我好不好？”我望着他的脸哭喊着，他的脸变得有些僵硬，嘴唇变得有丝苍白。

嘴角扯出一个不算笑容的微笑，轻轻将我推离他的怀抱，他背对着我，“丫头，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你父亲，是养肓你的人吗？在我心中，你是永远的女儿。”他的声音温和圆润，但听在我耳中，就像尖刀一样刺着我的心。“不。”我用力的撕喊，“我不要再只做你的女儿，你说过我是为你而来的，我是你的天使，你一个人的天使，你为什么不能像爱女人一样的爱我，你知道的，如果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我冲向着紧紧的抱着他，脸贴着他的背，眼泪浸湿了他的黑色大衣。

不知为何，本来晴朗的天空忽然变得灰暗，雪一片一片地漂落，雪地中，我紧紧的抱着他，很久很久后，叔叔回过头笑了，他的笑容里有着沧桑与悲凉，“丫头，我累了，真的很累，我也想有个真正的家，这么多年来，为了你，我和阿美错过了太多太多的机会，现在你长大了，对你我也尽了我该有的责任，我们年纪大了，也该为自己考虑了，所以，丫头，请你成全我们，以后，你就是我们共同的女儿。”心碎成一片一片，原来，这就是心碎的感觉，无法呼吸，原来我在叔叔的心目中只是一份责任，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疼爱难道都是假的吗？我无法相信。“我不要这样，我不要你和她结婚，你是我一个人的，你是我的。”我发疯似的抱着他，嘴唇印在他冰冷的唇上，他僵住，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冷，我只觉得冷，他的唇没有任何温度。忽然，我被他重重的甩在地上，手心传来阵阵痛意。“丫头，你让我很失望，你走，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打扰我和阿美的生活，对你，我不欠什么。”望着他冰冷的面孔，在他脸上找不出往日任何的温柔，他不再是那个疼爱我的叔叔，为什么会这样，心在霎那间支离破碎，心碎了生命还能延续吗？我从雪地上爬起，最后一次将这张我日思夜想的面孔印在脑海中，也许以后，自己再也看不到这张脸了。

我像个被人遗弃的破布娃娃一样，没有任何生命，走在雪地上，我该怎么做？叔叔他不要我了，他狠心地将我从他的生命中一脚踢开了，他根本就不需要我这个天使，“天使…哈哈…哈哈…”我发疯似的笑着，笑我的痴，笑我的傻。抬头望着灰茫茫的天空，我慢慢地倒了下去，黑暗离我越来越近。一双手臂托住了我，我望进一双心疼的眸子里，是叔叔吗？“你为什么这么傻，明知不能爱，还要爱得这么深，这么痴，这么狂，到头来伤害的只有自己，你可知道我的怀抱一直都为你而敞开。”那人温柔地拭着我脸上的泪水。“带我走，带我离开这，永远都不要回来。”“好，我带你走。”那人抱着我离开。从此，我孟思绝彻底地走出了那个我深爱的男人的生命，雪越下越大，那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雪。

七

四年的大学生活终于结束了，当我拿到结业证书的时候，心里一阵感慨，在这四年中，林正远一路陪我走来，现在的他早已大学毕业，在一家大型公司做销售经理，他用他的生命爱着我，对他我心中总是有着太多太多谦意，因为在我心中，还是有一个影子的存在，四年里，我不曾听过他的消息，有时想回去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看看，可一直都没那个勇气，他一定过得很好吧？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结了婚，也许现在有自己的小孩了，这几年里在报上网上都没有看到过他的作品，他不写书了吗？四年前，林正远将我带到他的家中，他的父母都很喜欢我，将我当成亲生女儿样的爱护，一年前，林正远和我说，等你大学毕业之后我们就结婚。

我没有拒绝，是啊，他们一家对我的恩怎能不报呢？还有林正远对我的情，我该用什么尝还。他说过不管我过去心里有谁，但他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的心中有他的存在，即使只有那么一个角落。我很感动，这个用生命爱着我的男人啊！

抬头望着深秋的天空，秋快走了吧，冬天又快来了，我很喜欢冬天，也许是因为自己出生在那个下雪的季节吧，走出校门，抬头望着向我走过来的男人，林正远拿着一束百合向我走来，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眼中是一片深情，柔的可以滴出水来。“恭喜你。”接过他手中的百合，我笑了。他伸出手，我迟疑着许久，看着他那双厚实的大掌，终于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中，这一放可能就是一辈子。

我和林正远订婚了，在我毕业后的第二个月，林正完手捧着鲜花，单膝跪在我面前，“思绝，嫁给我吧！我会给你幸福。”我望着他眼中的期许及激动，一愣一愣地，我知道我会嫁给林正远，但是却没想过会来得这么快，我在到底在犹豫什么呢？他是个好男人，众女孩子心目中的好丈夫人选，而他对我的感情，我不是不明白，可我脑海里浮出的却是另外一个身影，那个被我深藏在心底深处的男人，泪留了出来，我接过林正远手中的花，终于点了点头。

婚期越来越近，这个冬天来得特别早，还刚初冬，籁籁的雪花就落了下来，我站在窗着望着窗外的像樱花般漂落的雪花，四年了，对他的思念却丝毫没有减退半分，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能释放我的思念，叔叔，你可好？有想过我吗？“怎么还没睡？”林正远轻轻将我搂在怀里，我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在想什么？”他轻抚我微乱的发丝。“没什么，只是觉得下雪的夜原来这么美。”我们紧紧依偎在一起，许久后，我轻声地说：“正远，我想回家一趟。”抱着我的手紧了紧，像是要将我揉进他身体里一般。“怎么想到要回去呢？”他的声音颤抖着。我抬头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有一丝的恐慌。“正远，我们快结婚了，我想回去看一下叔叔，他毕竟是养肓我的人，至少，我该尽点孝心吧，我结婚不能不让他知道。”

“可是，你走了，你还会回来吗？”他望着我。“思绝，我不让你走，我知道，我很不可理喻，但是，我总觉得你走了后，就不会再回来了，这几年里，虽然你未曾提起过他，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有他，而我，一直还俳徊在你的心门外，可我愿意等，等你真正接受我的那一天，你不要离开好不好？”他紧紧的将我搂在怀里，像是怕我消失一般。望着他有着雾气的眼，这个男人是这样的爱着我，我怎么忍心负他呢？“正远，你不用担心，我们快结婚了，我不会跑掉的，我只是回去看一下叔叔和阿姨，况且他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你还担心什么呢？”“我担心，我当然担心。”他激动地说着，“我担心你看到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块，担心你会受伤，要知道，我情愿自己受伤，也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正远，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对我这么好，我会承受不起的。”“我不要你承受什么？”他深情的望着我，“我只希望我能带给你幸福，让你过得开心，你爱我是多是少，我不在意，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象爱他那样的爱我，所以，请你一定要给我那样的机会。”他徐徐地说着，我沉默着，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深情地爱，我能带给他什么呢？他要的心我却给不了他，所以，我只能永远呆在他的身边，用我的一生去弥补他，或许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忘记叔叔，爱上他，可是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回去吧，回去看一下。”我错谔地抬头望他，他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狼狈。我伸出手抚摸着他紧皱的眉头，“正远，我一定会回来的，你要相信我。”

窗外的雪花纷纷飘落，林正远像个孩子样的紧紧抱着我，玻璃上淡淡的映着我们相拥的身影，雪落在玻璃上，最后化成一滴水，像眼泪一样晶莹剔透。

八

再次回到这个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心中酸酸的，远远的我就看见那棵老槐树，四年了，老槐树长得更加粗壮，只是槐树下再也没有熟悉的人及微笑的雪人了，下雪的季节，我会在雪地里竖一樽微笑的雪人，等待你的归期，曾经的话还是记忆犹新，可一切已物是人非，我再也看不到那樽微笑的雪人了，心中那疼痛的感觉慢慢扩散，叔叔，你真将我忘了吗？

我站在门外，久久都没有敲门的勇气，雪地中，我俳徊在门外，却迟迟没有敲门，正转身想离去，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叔叔，我急忙回过头。门内是一张略显苍白的女人的面孔，是阿美。“思绝，你回来了。”阿美的声音有一丝兴奋，“我只是顺便路过这儿，所以过来看看。”我撒谎。“来很久了吧。”阿美走了出来，轻轻握着我的手。我想闪躲，手却被握着不放，“阿姨，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我狼狈的想逃离。“为什么不进来看看呢？不想见到你叔叔吗？”我的身子僵了僵。回过头虚弱地笑了笑，“叔叔他还好吗？”阿美眼里闪过泪花。“他已经不在了。”“什么？不在了，是什么意思。”我像是被雷缶中一样，浑身颤粟着。“思绝，你叔叔在三年前就病逝了。”我呆呆地望着阿美，“你一定在骗我对吧，不可能的，我不相信，这怎么可能？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吧？”我激动地扯着她的双臂，只想让她告诉我她说的都是假的。“思绝，你冷静点，我没有骗你，他真的在三年着就过世了。”我像是被人泼了冷水一样的全身冰冷着，叔叔他死了，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能这样对我，难道他真的就那么不喜欢我，他怎么能用这种方法惩罚我，他死了，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意识慢慢变得模糊，叔叔，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思绝，你醒醒。”意识模糊中，我看到有人轻声唤着我，微微张开眼睛，看到的是阿美阿姨，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流了出来，叔叔，我凄声地叫着。这是我曾经住过的房间，房间里的装扮一直还是四年前的样子，没有任何改变，我环视着整个房间，为什么？为什么这房间还是保持着以前的样子呢？阿美看出了我眼中深深的疑惑，她苦笑着说：“自从你走了以后，你叔叔他从不让我进这间房，也不让我碰这房中的任何东西，而他每次都一个人呆呆坐在房间里好久好久，思绝，不要怪你叔叔，他是爱你的。”“爱我？”我苦笑，“他爱我吗？爱我的话就不会将我赶离他的身边，爱我的话就不会生病也不告诉我，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我。如果这就爱我的方式的话，我宁愿都不要。阿姨，你知道吗？我爱他，很少的时候我就爱上他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想成为他的新娘。可是他眼中只有你，对我，他永远只是将我当成女儿一样，为了你甚至将我赶了出去。本来我是该恨他的，可是，我却从来不曾狠过，那种蚀心的思念让我明白我是多么想他。”阿美哭了，她轻轻的将我拥在怀里，“傻孩子，你错怪你叔叔了，他将你赶走也是为了你好，你该理解他的，在他心目中谁也比不上你的重要，连我都比不上。他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我把脸埋在她的怀里，眼泪浸湿了她的棉布衣裳。屋外的雪下得很大很大，窗台上漂亮的雪花化成晶莹剔透的水珠，须着玻璃一流而下，像是雪花流下的泪水，屋外的风夹着雪花吹在玻璃上呜咽着。

九

“丫头，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叔叔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你一定很恨我吧，我知道，在我那样伤害你之后，我从不奢求过你的原谅，那天，当我看到那个小伙子将你抱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永远的离开我了，丫头，不要怪叔叔，我也不舍得，本来我多么希望你能一辈子呆在我的身边，不管以什么身份，曾几时我为我这种浓浓的占有欲痛苦自责过，我想，我在你心目中永远只是个父亲的形象。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候，第一眼，我就被深深吸引，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一股灵气，你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是上天派给我的天使，因为有了你我寂寞的生活不曾寂寞，我深深的宠爱着你，因为宠着你的那种感觉让我觉得无比的幸福，丫头，谢谢你，是你给了我太多太多的欢乐。认识阿美只是个偶然，她是我的一个书迷，喜欢我的书，但是我不曾想过她连我的人也喜欢上了，当她提出要嫁给我时，我却迟疑着，其实，我因该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有父亲也有母亲。但是，我有私心，我真的不想让你属于除我以外的任何一个人，丫头，叔叔我是不是很可怕，看着你一天一天的长大，我的心在担心，担心你在长大后会离我而去，还记得你十四岁那年问我的话吗？你问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爱人，那时的我是多么的恐慌，我从来没想到过丫头也会有长大的一天，也会有爱人的一天，如真有那一天，我又该如何呢？知道吗？每当收到你放假准备回来的信时，我几乎是那一夜都不曾合眼，在槐树下等着你的归来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我喜欢看到你像蝴蝶一样向我飞来的俏丽模样，脸上带着天使般的笑容。丫头，我爱你，那种爱已经不再是父亲对女儿的爱了，我害怕，我害怕我的爱会伤害你，但我又自私的想将你禁固在我的身边。

丫头，我的体力越来越不行了，我怕我会撑不到写完这封信，所以，我要努力的将自己的话全部说完，我病了，当医生说我得了绝症时，我震惊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医生说我只有一年的生命了，这是一种罕见的病，医学上还没有治好这类病的案例。我痛苦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为什么呢？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呢？丫头，我死了不要紧，可是我走了以后，谁来疼你爱你呢？我的病例被阿美看到，她抱着我哭了一天，而我让她不要告诉你，我不想给你任何的压力，那天在槐树下也许是这一生最后一次接你了，以后再也没这个机会了，看着你睡熟的面孔，我的心很痛，轻轻抚摸着你的脸蛋，你我宝贝而我却不得不要离你而去。丫头，你说我怎么舍得啊？

看到你和你的同学有说有笑，我会欣慰，至少你不是孤独的，还有这么多的人关心你，那男孩一定很喜欢你，从他的眼神里我就可以看出他非常的喜欢你，你们在后院说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她爱你，而你却爱上了我，但我听到你爱上我时，我很兴奋，也很痛苦，兴奋的是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你也爱我，但是我痛苦，我再也给不了你任何幸福了，

你还年轻，有自己美好的人生。丫头，原谅我吧，原谅所做的决定，为了你我必须得狠心将你推离我的身边，看着你像失去生命的破布娃娃慢慢离开我的视线时，我的心如刀绞般的痛，我爱你，却深深地伤害了你，对不起，我亲爱的丫头。那男孩抱起昏迷地你离开时，我觉得脸上凉凉的，原来是哭了。“既然爱她，为什么还要让她走呢？至少在你有生之年有她陪伴你还是很好的。”阿美在我身后说。我知道，我也希望在我生命终止之前有你陪在我的身边，但是你有更好的幸福，我知道你的性格，我走了，你当今或一人活在这个世上吗？丫头，你一定要幸福。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这封信，但还是要将它写出来，丫头，叔叔真的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相信那男孩一定将你照顾得很好，因为他是那样爱你。我这一生，因为有了你生命而变得精彩，丫头，如果有来世的话，我等着你，我会祈求上天多给我些生命来陪伴你。如有三世轮回的话，我希望世世都能遇上你爱上你，来弥补这一生深深的遗憾。最后一次亲吻你，我的最爱。

爱你的叔叔绝笔

2003年12月28日

“你叔叔说过他这一生伤害了两个女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对你，他有的是心痛与怜惜，对我，他有的只是深深的歉疚，他说过，如果有来世的话，让我不要爱上他，虽然，他不曾爱过我，但是，我还是爱他，如果有来世，我是会选反择爱他。”我望着阿美，她不再年轻的脸上闪着动人的光彩，那是爱的光辉。叔叔，有这样一个女人爱着你，也是一种幸福吧。阿美给了我一个日记本，那里面记载的是这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那是叔叔用满爱的语言记载的。叔叔，谢谢你能爱我。

后山雪地里，林正远跪在叔叔的墓碑前立誓道：“谢谢你这辈子能将思绝让给我，但是，来世，甚至生生世世我都会爱她的，也会和你竞争，但我希望我们会有公平竞争的机会，你是一个好的对手。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雪下得越来越大，雪花落在墓碑上叔叔微笑的照片上，化成滴滴水珠，像是叔叔微笑的泪水，风在呜咽着。

尾声

“妈妈，这位伯伯是谁啊？”女儿稚嫩的声音响起，看着女儿歪着漂亮的小脑袋疑惑的望着我，我抱起小小的她，在她脸上用力的亲了下，“宝贝，这是外公，是妈妈最爱的人，给外公打声招呼。”女儿用力的从我怀里挣脱，走到墓碑前踮起脚尖在照片上用力的亲了下，“外公，你是妈妈最爱的人，那也是我最爱的人，我叫琪琪，以后，我会和妈妈常常来看你的，你一定不会孤儿独的。”望着女儿天真的童颜，我的泪水留了出来，叔叔，你孤独吗？“妈妈，你为什么要哭啊。”女儿伸出胖胖的小手擦拭着我的泪水。“妈妈没有哭。”我回答，“那为什么你脸上会有泪水呢？”“那是雪花的泪水。”“雪花也会哭吗？”“是的，雪花被你感动得哭了，因为每一片雪花都是外公对你对我无穷无尽爱明白吗？”我抱起女儿走向远处走来的高大身影，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他正张开双臂迎接着我们。嘴里说着：“来吧，我的爱。”

本文已被编辑[奔月]于2007-10-11 11:15:08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