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走了很远的路,走到了城西头的大河边界。河里的水无情地涌涨着,像我眼前的心情。那的秋天,树里的泪早已落尽,风沙沙地晃着枝干。
多少次,我想一头跳到河里去,洗一下自己的灵魂和我的脑子。然而早已过了洗澡的时候,我怕河里的水太冷,跳下去真的不会再浮上来。一个落魄的身影一张落魄着的脸溶入眼前的河水里。水并不平静,像是我眼前的心情。
我于是静静地站在河边,徘徊、伫足,不敢向前,也不愿后退。
那天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再也溶不下别的什么东西,那天,心魂落魄的我破天荒似的走了很远的路。已很久没有走这么远的路了。小时侯,在我累的时候,可以哭着让爸爸妈妈来抱我;长大后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的痛需要自己走很远的路。
车在我身旁无情地呼啸着,像是风,那么从容,不给我留下一点多余的韵味。我自己走了很远的路,很远很远,一直走到了那条大河旁。
垂钓的人依然在垂钓,散步的人依然在漫步,恋爱的人依然在相拥着煽情,而伤情的,只有我一个,落魄的身影孤单地溶进眼前的河水里,憔悴的一张脸交融到河水的深处。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呢!”说着的潇洒,心底的苦楚,一个被异化的悲哀,谁能知道伤心者的眼泪?谁能相信失落者的彷徨?自己走了很远的路,面前的水依然涌涨着,像是一只古琴渐渐拨乱了心弦,太多感情的话已说不出口。因为此刻我正伤情。
今天我的剧本已经定稿,难道注定也要在今天我的爱情也结束?我不敢想,可我必须想下去,我一个人坐在一个遥远的地方,看着眼前遥远的水。
多少次了,当这段感情真正来临的时候,我却感觉它很遥远;多少次了,当它要离我而去的时候,我却感觉有无边无际的失落。兴许也不是失落,要比失落更深。多少次了,我一个人坐在那里,真有一种想跳下去的冲动。
小的时候,我常常和小伙伴们跳到河里去洗澡,那种清爽的感觉简直在今天想来都有份灿烂。长大了,却很难舍得再下水去。不是因为怕换不来那种清爽,而是怕洗去心底的污垢。
在河边一直坐了很久很久,我才想起要回家了。时间是一个无情的家伙,他一会儿给你希望,一会儿又把你打到深深黑暗里去。我一个人静静地站起来,收拾了交融在河里的身影,向回家的路上走去。
好不容易,疲惫不堪的我进了城,城里早已经亮起了霓虹。那些可恶的家伙,刺得我眼睛都有些发晕。我晃晃悠悠得在大街上走着,想着我的心事,来来往往的车不停地朝我打招呼。
我的身子突然一阵止不住的抖栗,我想起了自己的一个《轧死你,混蛋》的长篇,可能就是这种意境,可能就是这么迷惘的一个人,可能就这样恍恍惚惚地站在大街上,可能就是这么的痛苦和无聊。
车已经不再向我打招呼了,或许是我听不到了。我一个人在大街上走着,晃悠又恍惚。
这时一阵久违的音乐传到我的耳膜上,那是一首张学友的歌。我听出来了,是《我等到花儿也谢了》。我晃晃悠悠地跑过去,坐下来静静地聆听。这时这首歌已经放完,又放起了他的另一首《蓝雨》。我听着听着,心里突然怕极了;我站起来,看了看那个店面,也没看清写的什么招牌,便跑进去。然后希里糊涂地买了一大堆我说都说不清楚的东西,装进皮包里。老板看在东西份上对我特别殷勤,不住问我还缺什么。我摇摇头,“我多给你几个钱,把张学友那块磁带卖给我如何?”“可惜我不卖磁带啊。”“没事,我愿意买的。”“可我也爱听他的歌啊。”“那好,再见。”
我晃晃悠悠地出了店,这时已在放张学友的另一首歌了。是首新歌,那首并不怎么样的《他在哪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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