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开学快一周了，还有50多名的学生没有到校。行政会上布置，由行政人员和班主任进村动员。由于家中有事，我请假回家一天，回到学校，校长就吩咐我要赶快争取时间家访，他们都完成了。我接过教导处的名单，吓了一跳，我要去的村竟然有18名。我不敢怠慢，上午上课，中午吃完饭，就和林老师骑上他的摩托车匆匆上路了。

首先，我们来到一个叫做美井的角落。林老师按响摩托车的喇叭，我以为是前面有什么异常，林老师大喊：“晓灿，晓灿。”我也看到了，他一听到喊声，就放开脚步就跑，瞬间就在小路上消失了，我们来到他家，家长很热情，我们和他的父亲聊了起来，而他的母亲赶快去出门去寻找，还边喊他的小名。他的父亲唉声叹气，拿他没有办法。他介绍到，晓灿小学学得不错，到中学就慢慢退步了，苦口婆心地劝他，他无动于衷，来点硬的，打了他，他也无所谓，问他为什么不上学，总是不说，在家里也很听话，很勤快的，一时，我们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在学校表现很好，学习中等，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们约定第二天晚上再去一趟，或者他带他的儿子到学校和老师交流交流。我们又走访了其他四位同学，2个出外打工，一个学生的家门紧锁着，另一个有点离奇，母亲说，跟他的舅舅到镇上的中学读书，父亲说，独自去打工，连电话也没有打回来，具体情况我们基本猜到了，我们笑了笑。我们连他家的门也没有进，只在门口谈了谈而已，要离开的时候，他母亲的嘴还是很甜，说：“喝一杯茶再走，难得老远来一次，何况是我儿子的老师。”我们没有久留，车走了，我们还听到她在说：“老师，有空来坐，我们这边路不好走，要小心啊。”我们没有回头看他们，也没有应答。

接着，我们来到新朝角落，这个角落的民居比较密集，几个学生的家相距也比较远，但我们还是七拐八弯一一寻找，这些同学都在家，看到我们也不逃避，而且相当的热情，动员他们入学，他们说在家比在学校爽快多了，他们也表示过几天就要来学校，虽然我们知道他们明显在撒谎，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是吩咐他们要尽早到校，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难受。我们走到村口，突然有人喊我们喝茶，原来是林老师的同学，他是做茶生意的，一些人正在为他捡茶梗，我们坐下，他开始很有节奏地泡茶，哪些女同志也七嘴八舌地说话，主要说马平，她一年前就辍学了，我曾经到她家动员过，我清楚记得我和她的班主任去她家时，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她实在想读书，由于要照顾生病的母亲无法上学。现在的她笑容满面，有人说：“马平，你再去读，你以前你不是很想读书。”“一个月学校给500元，我就去。”“马平，没有知识，会嫁不出去的。”“谁说的，真的嫁不出去，就给你老公做情人也很合算。”大家哈哈大笑，那个中年有点生气地说：“老师，你们这么教出这样的学生。”我们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而已。“真三八。”马平站了起来，拿着竹凳要打她，林老师的同学大声进行制止，马平说了几句粗话才罢休，场面安静了下来，我们只喝了一杯就告辞了。

最后，来到尾堂角落，我们又走访了几个同学，效果甚微，心情也很沉重。我们经过几次打听，来到林华家，她刚采茶回来，和她的母亲满头大汗地弄茶叶，她是这次家访唯一的初一新生。她穿着朴素，身材瘦小，营养不良的样子，她沉默不语，她的母亲边装茶青，边说到：“是我不让她念书，原因是她要在家煮饭给她念小学的弟弟吃，采完茶，我要出去打工，老师，我会尽量让她去学校，谢谢老师了。”说完就挑起两大布袋的茶青出门了，林华站在门口目送我们离开，我们分明感受到她的无奈和渴望。

踏着无力的夕阳，我们回到学校，学校已经放学了，操场上很火热，同学正在课外活动，我无心加入他们的行列，独自一人在漫步，在思考，一张又一张不同的表情的脸在我的脑海里沉浮。

2007、10、16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