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嗨。”
他骑着脚踏车迎面而来,惶惶的我,两手撮着衣角,作若无其事,挤出微笑与他,擦身而过。
而耳朵里塞着耳机的他,恐怕连那声绝望的“嗨”,都不曾听到吧?我想知道,他都在听些什么。
午后的学校,弥漫着庸懒的浮躁。食堂里人们接踵而至,又鱼贯而出,留下偌大的学校,拥挤的街道,聒噪的食堂,和空空的座位。吃过饭喝过汤,我拿出本子,翻开,飘出字迹暧昧的淡淡清香,里面,全是他。
没有照片没有资料甚至没有名字,而他,却活跃在我日记本的每一页里,坦然地微笑。撩动我每一个细胞。
那天上历史课是他坐我旁边,他说来旁听,那以后。我没有翘过历史课,他却也再也没有在历史课上出现。
每天心心念念,盼望哪怕一瞬的重逢,终于等到,他却,飞驰而过。
上天待我不薄,那个安静的下午,让我在图书馆看到他,俊秀的轮廓。哪怕是背面,我一眼就认得出。
“嗨。”我整过衣服,轻轻踱过去,在他身边的位子上坐下,闷着头打了声招呼。
“嗨,嗨嗨。”还是同样的字,不同的是多了局促不安的背景,而且重复了两遍。
真好,他还会紧张。我笑,他低头。
挪挪余光,看到他在看一本考古学的书。呵呵,蛮特别。”你,贵姓?”我小心翼翼。
“哦,赵。”
“那名字呢?”
“想俊。”边说边在旁边的本子上写下。皱皱眉头,一本正经的样子。
曾经一度幻想我们认识很久,感觉都猜对了,只有一条猜不对:我问一句,他答一句。像木头。”那。。。”
“什么?”他撇过头,用眼角探我。
叫我再怎么主动开口要他的电话号码呢?
“。。。你学什么的?”
“计算机。你呢?”
“中文。”
“哦。”
呵呵,有进步,这次说了两句话,还附加一个问号,开始跟我互动。
然后呢?然后就又安静了。
我看看手心里的书,--吴淡如的《爱在暧昧不明时最美》。
好吧,那就不明吧,至少现在,我很开心。
好吧,那就继续沉默吧,也许他心里,比我不安。
手中的书页被指间的汗水洇湿,纸页上的字迹开始飞旋不止,四处搜寻组合一个名字:赵想俊。
两个小时了,等不出一句话,那么。。。
“要走了吗?我也要走。”那么原来站起来就可以听到最动听的一句。
“我帮你拿吧。”出门时他接过我手中的包包,轻轻地说。然后塞给我他的mp3,刚伸出的手在空中停住,小心地问过:”想听吗?”
想,当然想,想很久了。而我,只是点点头,样子很诚恳。
他把耳机塞到我耳朵里,这次,没有事先问过我。
声音很柔,很暖,是静茹的《亲亲》。我最爱的静茹,我最喜的《亲亲》。
“其实,我一直感觉我很熟悉你。”他说,仰着头,看着天。那边的日落,像初生的朝阳。
我突然觉得很安心很安定,突然不想知道他的一切,不在乎等待过的那些心酸与无奈。因为那一刻,心里有了暖暖的寄托——
“梦一样轻的亲亲
不敢用力呼吸
不敢太贪心太相信我的幸运
百分之百是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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