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长相思
假日闲着无事,便来整理旧物。从那一叠友人的书信中,掉下一张卡片。卡片封面赫然印着纳兰容若的《长相思》: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看看卡片上的赠言,是朋友于97年相赠。九七到二零零七,十年了。而我亦有整整十年没有细读纳兰的词了。从和小曼她们分离开始,自被太多的离愁重创之后,我已决定不再读纳兰的词,也不再爱唱歌,
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纪,一开始读到纳兰的长相思,内心就被那种愁绪所淹没。常想,渺小如我,没有词人当时之境遇,亦没有如斯缠绵雅致的情怀。我不求生如夏花般绚烂,只求平凡平淡终老,那么上苍可不可以格外垂怜我们,赐我们长久共聚,鲜少分离呢?
然而,岁月如梭,尘缘似梦。天底下,终究没有不散的宴席。该远走的,注定不会久泊;而该留下的,势必不会远离。挥手之间,大家聚首,分离,然后各自安天涯,于纷繁的光阴中,我们的人生,走过一程又一程。而那些令我们爱过的,痛过的,原本熟悉的人和事,却被一点的漂白在我们前行的路上,有的定格成黑白影像,有的,最终会被遗忘。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人生的旅程,我们会遇见许许多多的风景,但在一站又一站后,再回眸,风景已不如初。
上次小曼从异域回来探亲,拉着我们一帮死党上酒吧疯狂。还是那家店,还是那景致,可人呢,却已不如故了。
那晚,小曼醉了,又哭又叫。一会儿说,小初,我们一点都没变,对不对?还是和从前一样,一样的漂亮。。。一会儿又说,这是什么世界,怎么全变了,全变了,小初,我们老了,都老了。。。听罢,我笑,却泪湿青衫袖。我们姐妹分开快十年了,怎能不变?世间万物,又怎能逃开光阴的造影?
世上何物最易催少年老,半是心中积霜半是人影杳。到底是春秋经过我们,还是我们经过了春秋?当岁月和美丽已变成风中的叹息,当往事已随花飘零,歌者已成风景,茫茫人海,恋恋风尘,谁在续唱那首动人的歌谣?谁又在舞动那曲古老的水调?
夜深孤灯照不悔,回首青江尽是泪,风情拍肩怕见明月减青辉。一程山水一程歌,一笛疏雨寒吹彻,梦在叶叶声声尽处轻轻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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