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集安市政府广场上,耸立着十根造型精美、雕凿细腻的汉白玉风情柱。柱子上人物鲜活丰满、富有个性,动者似风、衣带飘逸如仙。静者禅态、慧质兰根、人间智者。
十根柱子,每一根都拥用自己独立的名字,却又有着扯不断的牵连。从河泊女被太阳神普照怀孕生下一个肉球,到高句丽始祖朱蒙的剖卵降世,直说到集安市申遗报捷。生动、简洁、明了,让人的思维从远古的神话传说开始,以一种清闲,雅然自得的状态,慢慢品味着高句丽时期烽火硝烟的残酷、建功立业的艰难、合谐家园的温馨,乃至申报遗产的闪亮汗水。
十根柱子,浓缩了高句丽时期风雨沧桑的二千多年历史。
柱子的设计者是:吉林省美术家协会理事、通化市美术家协会副主[xi]、集安市美术家协会主[xi]、高级美术教授、集安市政协委员、集安市文化馆副馆长顾林先生。
细心的读者也许会问,你怎么不把顾林先生的官职放到第一位介绍呢?这也许就是我自己的好恶所至吧,从认识顾林先生的第一天起,我就感觉顾林就是艺术家、不该是政治家。
我同顾林先生的相识应该追溯到二十多年前,那时他在省内的画坛上就已经小有名气了,他的画曾一度在香港的美术界、新闻界掀起过不大不小的波澜,然而就在他的艺术事业渐渐接近成熟、慢慢形成自我风格的时候,他却投笔从商了。顾林先生的这一举措在当时确确实实伤了不少同行人的心。
顾林下海了,这一下就是十年。
十年,圈内的朋友几乎看不到顾林的影子。
‘顾林离开了艺术。’这是圈内的朋友给顾林下的定义。
人各有志,圈内的朋友们只能带着惋惜渐渐同顾林失去了联系。2000年,圈内的朋友相互传递着一个消息:顾林回来了,顾林又开始画画了。
此时的顾林已经是一位住着别墅、开着私家车、拥有自己公司的老板了。沉寂十年的顾林重拿画笔,他的画虽有功底,但就锐气而言却明显逊色当年。我不会做画,但我感觉出来。朋友相聚的时候我曾当面表示过不满。顾林又在朋友圈子里失踪了,在人们的猜测声里,集安的山水间多了一位开着轿车,拎着画板的身影。酷暑严寒,有风景的地方又多了一道风景。二年后,当顾林的画重新挂到省美术展览厅的时候,人们的眼前豁然一亮。多年来,顾林一边经营公司,一边潜心高句丽壁画,及现代高丽民族风俗民情的研究,吸取与创新并进,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绘画风格。
集安市政府广场建立高句丽风情柱的提议拟订之后,各路实力雄厚的投标商纷至沓来,他们送上了属于自己心中的那份高句丽的风情图,专家学者们否认,否认,还是否认。本来预计半年的工程,被那些一否再否的图纸托掉了近三个月的时间,面对迟滞不前的工程,集安市委书记许才山:一个惜才、爱才的文化书记。想到了土生土长的集安市画家顾林。接受了许书记的详细指示,顾林同政府相关部门签定了设计、制作合同书。没有样板,他就几天几夜的构思绘画,没有立体图,他就一点一点的改,为求再现历史的真实,他几次进省城求教授、找名家,几进几出鲁迅美术学院的大门。图纸终于成形了,并得到了张福有、耿铁华等一些专家们的首肯。
站在雕刻厂门前,面对堆积如山的汉白玉,顾林犹豫了。他清楚地记着:自己同政府签定的合同书上,白纸黑字地写着高45米,材质是草白玉,预算资金也是按着这个条件制定的。顾林捧着自己精心描绘的图纸无言。一个艺术家,不管他是画家、作家还是书法家,作品就是他九月怀胎的孩子,而给出生的孩子穿什么衣服,是能否当好一个母亲的首要条件。此时此刻的顾林就是这样一位母亲。
做为集安公民的顾林很清楚,多年的封闭式发展,集安的经济形势不是很乐观,虽然集安已经拥有了一批开拓型的带头人,但是经济不是泡沫。
苦思之后,顾林做出了一个俗人不敢想,商人不能想的决定:柱高从4、5米增加到5米,材质由原来的草白玉改为汉白玉!一念之差顾林要在经济上损失多少,他不说没有人知道。只要我们想一想天安门广场、想一想圆明园里那一根根耸立的汉白玉雕塑,就不难想像汉白玉是何等的身价。
顾林就这么默默地做了,他没有要求改写合同书,也没有要求政府给任何补偿,他就这么以一个土生土长的艺术家对故乡的热爱,默默地付出了。柱子立起来的时候,顾林仍是满脸遗憾地说:“再高点、直径再大些就更好了。”
顾林是名商人。
顾林更是个艺术家!
他的骨子里深藏着艺术家的纯朴与本真,他爱艺术胜过爱金钱。
如今,高句丽风情柱以它独有的风姿为政府广场,也为集安市增加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当地的百姓面对这精美的雕塑惊叹不已,他们是普通劳动者,他们不懂艺术,但他们却被这真正的艺术折服。遇到婚庆喜事,或是有远方的亲戚、故友到来,他们都会带着自豪的微笑来到风情柱前留个影。那些慕名而来的中外游客,更是不能不到风情柱的身边一游了。
风情柱已经以它独有的浓缩菁华,成为了解高句丽历史的展示碑,它为拥有世界文化遗产地之名的集安,又增添了新的文化内涵,厚重了集安这个文化古城的艺术宣染力,它展示的不仅仅只是一卷历史,更是一个艺术家对故乡的热爱;对艺术的崇尚;对美的追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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