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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烧红苕精神水冰心

发表于-2007年11月05日 清晨6:13评论-0条

吃烧红苕精神

水冰心

看到这个陌生的词眼儿,大家准会大跌眼镜;进而是面面相觑;最后才是嗤之以鼻。嘿嘿!不知道烟雨这鸟厮又在搞什么鬼明堂了,俺见多识广,也只道是古有刘备三顾茅庐的锲而不舍之精神和今人雷锋同志助人为乐之钉子精神。我拷!这吃烧红苕算是哪门子的鸟嘛,也他娘的精神个锤子!照此说来,这精神也他妈太犯贱了吧!

其实不然,现实生活中的我,原本是一个沉默寡言,八杆子都妄想捅出个屁来的老实槌槌;为人低调,淡泊名利。也并非是满腹满嘴的死牛烂马臭狗屎浆浆,随便溅出那么一星半点儿来都臭不可闻的货。只是草民我才粗学浅,没有接受过正规的码字游戏规则的训练,无门无派,随心所欲,天马行空,嬉笑怒骂、污言秽语皆入拙作。我无非是想把一个个真实的市井人物的形象栩栩如生的还原在大家的面前,好让大家有种返朴归真,走进大自然般地亲切感。 

言归正传。我先给大家讲一个母亲在世的时候常常讲给我听的故事。

在那个万恶的旧社会,我们村子里有一个大地主。每逢年终岁尾,就有不少穷人去向那大地主求爷爷告奶奶地借粮食吃。那大地主总是笑眯眯的,一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一见你去了,二话不说,立马就热情地把你请到客厅一角的火堆旁边向火取暖,并吩咐下人捧来一大捧红苕,放在火边烧烤。边烧红苕边和你拉家常。待到红苕们都烧得喷喷香熟了,就招待你吃免费的美味午餐。看到这里,读者朋友们一定会觉得那大地主真好哦。的确,一向是以小斗放出大斗收进残酷剥削穷人发家致富的地主是一个赶一个的心狠手辣呵。可那大地主阴险狡猾的地方就是在这免费吃烧红苕的细节里头做文章。你能否如愿以偿借到粮食,其玄机奥妙全在这堆烧红苕里头。如果你一捧起那喷喷香的烧红苕来,就像饿狼见了羊似的眼睛发绿、哈拉子流出来多长,三下五除二,随随便便吹吹拍拍上面的灰尘,就迫不及待的连皮一起狼吞虎咽起来。哈哈!算你小子走运,这趟路没有白跑。那大地主眯缝着贼溜溜乱转的绿豆眼儿,一瞅你那副穷吃饿吃、风卷残云般的狼狈吃相,心里一乐,打个哈哈,大手一挥:“掌柜的,快带某人三四去,开仓,称粮!”至此,大功告成。但是,如果说那大地主见你捧着那喷喷香的烧红苕,翻过来覆过去地吹了又吹,拍了又拍;最后还是把那红苕皮给起掉扔了的话。嘿嘿!耐烦点儿,对不起,你小子还想开口借粮,门儿都没有。“哼!就连他妈我吃红苕还没剥皮呢;你他妈居然还嫌那红苕皮赃了吃不下,看来你他妈比我还富有啊。滚!”大地主阴阳怪气地咆哮起来,翻脸不认人了。

我之所以讲这个故事,相信冰雪聪明的你已经从中悟出了我的用意。我不过是借讲故事的方式,向你形象地解析了“吃烧红苕精神”这一学说的结构原理。重点强调“吹吹拍拍”四个字。

值得一提的是,提出“吃烧红苕精神”这一伟大妙语的人,并非是学识渊博的专家学者,而是我那位仅仅在土改时期,忙里偷闲念过几天扫盲课本的,总把“大吼一声来拿下”念成“大孔一声来拿下”的“白字先生”父亲。大家难免会有点儿哭笑不得,其妙莫明。

记得那天饷午时分,在饭桌上,父亲突然用讥诮地口吻说道:“前天,村里的**人故意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息说:‘唉!这人都老球了嘛,还混了个铁饭碗儿来捧捧!’其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莫不就是有意在人前炫耀他混得不错,终于混出了个人样儿来了嘛。”父亲摹仿那人的夸张口气、神态,很到位。让我忍俊不禁。父亲说的**人,就是我们一个生产队的知根知底的人,说灵醒点儿,他才真不是个好鸟!逢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真让人恶心!他以前是生产队的会计;后来干过大队支书、大队会计。前些日子,乡里成立农经公司。庙修起来了,里面肯定得有和尚来主持哦。**人凭着在乡、村两级摸爬滚打了三四十年的道行,总算功德圆满,羽化成仙,摇身一变成了农经公司的掌门人。农经公司办理贷款业务,他可以从中捞取大把的外水、回扣。真算得是一个两手都不放空的香饽饽呢!(不幸的是,他高兴得太早了,不出二年,农经公司即被上头下文给取缔了。)

说起这个**人,我就又是鄙夷又是不屑。他的小儿子曾跟我是同学。此人长得尖嘴猴腮,油头粉脸,就跟他老子一般造型。他还有个哥哥。**人钻水打命头儿的一心想把两个儿子盘出头来,以打破乡里世代大学生零的纪录。两小子只有那么拼命了,补习又补习,复读再复读。**人逢人就夸他家两个儿子怎样怎样,如何如何,让人家眼气得要死!可是老天爷才偏不卖他的账,楞是不给他面子。整到最后,金榜没提名,村子里倒是平添了两只四眼狗!

特别是**人的大儿子,**人一次次把他户口本上的年龄改小再改小,至少要比他本人的实际年龄小了五岁。村子里他的同龄人们一个个都是娃儿他爹了,他还在学校里头满嘴巴子的“之乎者也”呢,活生生的一个孔乙己的克隆版本。

就在我喋喋不休,历诉**人不是东西的时候,父亲突然嗔怒起来,笑骂我道:“嗯!你还别不服气,你就缺少人家那种‘吃烧红苕精神’呢!”

吓!“吃烧红苕精神”!长了这么大,看了那么多书,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一个新鲜的概念。真有一种如雷灌耳般的感觉。愣怔片刻,联想到**人一惯的为人处事之风格,我心有灵犀,若有所悟,情不自禁会心地笑了起来。

家乡盛产红苕,人人皆有过吃烧红苕的经历。把红苕埋进烧红的柴禾灰里烧熟以后掏出来,浑身沾满了赃不拉叽的柴禾灰,如果不先捧起来吹吹拍拍干净,就鲁莽地剥皮,那灰准撒到剥开的红苕上面,还叫人怎好下口?

由此及彼,吃烧红苕需要吹吹拍拍,才能够吃得安心。而现实生活中的人们,为了各自的光明前途和过上安逸舒适的日子,抑或是为了升官发财,纷纷争先恐后吹捧奉承,拍马溜须的人无处不在啊!

可见,“吃烧红苕精神”由来久也,只是今天突然被父亲归纳总结起来,并冠之以一个特殊的称谓头衔,我们就觉得特别陌生。而一经点破,却如醍醐灌顶,幡然悔悟,其实也不过如此而已。

这些日子,我独自一人栖居在异乡,嘴都快长满荒草了。猛地想起这个有趣的故事,顺便拿来磨磨牙,漱漱口;也顺便把它奉献给大家,以飨同好。谢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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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藤蔓居
☆ 编辑点评 ☆
藤蔓居点评:

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改变不了自己,那怎么办?答案各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