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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的行走(葛水平访谈)沧海泛舟

发表于-2007年11月13日 上午10:52评论-0条

编者按:葛水平,女,1966年出生于山西沁水县,中国作协会员,一级作家,现为长治市戏剧研究院编剧,长治市作协副主[xi]。曾出版诗集《美人鱼与海》、《女儿如水》,散文集《心灵的行走》。这位从赵树理家乡走出的女作家,在文学上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辉煌。2003年开始小说创作,2004年相继推出中篇小说《甩鞭》、《地气》、《天殇》、《狗狗狗》、《喊山》等,先后被《黄河》、《小说月报·原创版》、《人民文学》、《小说选刊》、《中篇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和人民文学出版社、作家出版社、漓江出版社、百花文艺出版社、妇女出版社的年选集近20次选载和收入,引起中国文坛广泛关注。其中,《甩鞭》、《地气》分别入选2004年度当代中国文学最新排行榜和中国小说学会2004年度中国小说排行榜。葛水平本人获第三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最具潜力新人”提名,被誉为“2004年中国文坛最抢眼的作家”、“一个亮点”和“重要收获”。有人甚至称2004年的小说创作为“葛水平年”。今年10月10日,根据葛水平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故事片《地气》平顺开机拍摄。今年10月25日,中国当代文学创作的最高荣誉大奖——第四届“鲁迅文学奖”揭晓,由《人民文学》重点推荐的葛水平的《喊山》脱颖而出,成为最终获奖的5部作品之一。

究竟是什么成就了葛水平?成功后的葛水平对文学和人生有什么样的理解和感悟……日前,本报记者走近作家葛水平,听她讲述丰满鲜活的文学与人生。相信大家会从中得到有益的启迪。

记者:葛老师,你好,首先祝贺你的小说《地气》被改编为电影(并开拍)和你的作品《喊山》获得第四届“鲁迅文学奖”,请谈谈这方面的情况。

葛水平(以下简称葛):《地气》是2004年的作品。2004年年底,就已经被买走我小说改编电影版权。一直到现在,拍摄不顺利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因为这是制片人的问题。现在开拍,也算是有个结果吧。这个片子我最后没有参与过多的事。各行其事,我是局外人,具体拍成什么样子?我甚至连片花都没有看过,要等影片出来才好说。《喊山》获奖,我只知道《人民文学》和山西省作协都报上去了。这个奖参评的作品多,我也只是抱了一丝希望。最终结果出来的时候,我感到欣慰,要说有多高兴也谈不上。因为有好多我认识的又是好朋友的作家,比如王松、陈应松、罗伟章、叶弥、须一瓜等,我认为他们比我写得好,结果却没有他们而是我,我不知道面对他们的时候我说什么话?作品是从三年中国文学中篇小说中选出来的,只有5篇,竞争很激烈。内部的事情,我深入不进去,就不好说啦。

记者:请谈谈您文学事业成功的心路历程。

葛:首先,人一生的道路不是想出来的,是走出来的。这里的这个“走”不是简单的一个动词。我对人生感悟最多的理解是:所有一切经历过的都是自己的财富。我走上文学道路先是依赖于诗。为什么要这样说呢?这么来解释吧,如果用一种文本来表达青春年少,我认为是诗歌。当我用满含梦想的语句表达对这个世界的喜爱时,我就是诗人。后来,我走出了大山,走到县城去读书,去学戏。我跟着县剧团常年奔波在乡村演戏,但一直没有唱过主角,一直是跑龙套。演出时,我在台上一站就是很长时间,看人家主演唱戏,自己的戏却没有开始,更谈不上结尾了。我脑子里就空,就想:自己将来怎么办?不能一辈子唱不上主角跑龙套吧?这样,连个好对象都怕是找不到。时间一久,面对现实,思想似乎成熟了许多,觉得诗歌不能涵盖我对梦想实现不了的不满了。我就不写诗了,转而开始写散文。我当时没有目标,我们家没有一个人能帮上我。我父亲在长治中医院烧锅炉,母亲是小学教师,身后是一条土路,没有靠山,没有绿荫,只能自己凭自己的爱好往前走。但是,我始终坚信,上苍救人也是救那些可以自救的人。如果我不努力,我现在还是跑龙套的。一个人的命运有多种可能,努力才有可能出现转机。

记者:您认为文学创作有何现实意义,或者说文学究竟能带给人们什么?

葛:这个题目看是一两句话,但是,它涵盖了很大的一个我无法回答完好的话题。文学因为生活而存在,这是一个话题;文学因为文学人的梦想而存在,这又是一个话题;其结果又可以罗列出很多这样的话题。而文学存在的现实意义究竟带给我们什么?我的浅显的理解是,中国汉字的方方正正,首先教会了我做人一定要像中国汉字一样方正。我用它来写我感悟的一切,谓之文学。我把文学当我自己的口粮来耕种。我最应该尊重的是我生活的这片土壤,它恩养了我的心性。当我的口粮地获得了丰收,带给了我喜悦的心情,我的生活出现了一派兴旺景象,我觉得文学带给我的现实意义便出现了。文学带给人什么呢?它让我有了一双神秘的藏在内心的眸子,从时间深处看过来,打通了历史之墙,消弭了现实与往昔的界限,让我在生活与时间中徘徊,感受美、情趣、爱、恨,让我在无穷无尽的字海中看到了人世一切风景。从另一个角度讲,文学带动了人类进步、和谐!

记者:您认为当今长治文坛在中国文坛处于什么样的地位或水平?

葛:这叫我很难回答。我打个擦边球吧。文坛是什么?抛开作品说,是一些对文字有感觉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一起说话,东一下西一下地聊天,随意而又亲切,平和而又默契。能够代表中国文坛的人,怕就是北京了。我每次到北京,总是行色匆匆。但只要能和几个好朋友相聚一场,我马上就可以在喧嚣而又傲慢的北京城找到亲切塌实的感觉。我们会聊起好多作家的情况,聊到一些有才华的作家时,我心里有些酸楚。他们依然痛苦而极为真诚地在创作,而有一些极为有才华的人也已经远离了文坛,或者准确地说,远离了文学创作。也许是某些什么事情让他们少了创作热情,也许别的,因为纯文学的危机对每个文学创作者来说糊口很难了。长治文坛和中国文坛一样,我有时候找不到对话的目标,那些比我优秀的目标们或者上了,或者下了,去忙比文学更有意义的事情去了。世界都没有国界了,中国文坛会有地域吗?!

记者:您怎样处理写作和生活及工作的关系?

葛:我写作一向是很轻松的。我的轻松不是说我有写作的才华,而是因为我不把写作当写作来看。写作就是生活。这么说吧,我一般上午的时候会做一些当天需要做的工作或家事,下午我开始写作,也不是完全的静态,有时候会做点别的事情。比如:和朋友打个电话,突然想起我的一件衣服少了什么点缀,我会放下写作去做我想起来的事情。我的工作相对比工作忙的人要轻松自由。当然,这中间还有一些我必须放弃的事情——欲望、热闹等等社会化的活动。

记者:您怎样看“文人相轻”现象?

葛:这四个字组成词语很有意思,我并不讨厌这四个字。我听一位我尊敬的朋友说起过这四个字。他说:“文人相轻是在同等台阶上的轻。根本就不在一个平台上你轻对方什么?说一些口无遮拦的话就轻了吗?”我和演员史可及另一位朋友有一次喝茶聊天,其中朋友说到:“我不喜欢某一位作家的作品。”史可说:“那他一定很有才华。”我马上意识到史可是一个多么健康的人!只有健康的人看对方的存在看到的是优点,心理不健康的人看对方看到的是缺点。社会的进步如果把自认是文人的人搞得话语都退步了,那是多么悲哀的事!“轻”字背后有一个很有分量的字“重”,很沉甸的,气魄之大,只有拿捏出分量的人,才可以去轻他人。套用一句韩羽老先生的话,言语寡味,欲人不敬的人,多少年都在原地转转。

记者:您认为文学创作有何技巧,文学对您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葛:没有什么技巧。文学创作繁花似锦。你写出来的作品读者喜欢,认为好看,也就是你文本的技巧。要用一颗真心、真性情去写。文学让我对真、善、美、假、丑、恶有了自己的认识。

记者:请介绍一下到目前为止您一共写了多少作品,主要反映了哪些社会问题,并对这些作品进行一下总结。

葛:到目前为止我写了23部中篇,4部短篇,散文、诗歌若干。社会问题很多,我只是写了皮毛,甚至有些事情都不敢反映。我怕有人说我的作品不温暖啦,我不是一个好作家。面对社会和现实,我睁一只眼,瞎一只眼,睁着的那只眼盯着过日子,瞎着的那只眼闭着保平安。

容我打个比喻:饭虽然是由粮食做成的,但饭不等于粮食。若要把粮食做成饭,还必须经过复杂的工序。这中间的工序我总结不出来。我只能说,我努力了,现在还不是结果。

记者:请您对广大青年朋友们进行文学创作提些建议。

葛:人是活精神的,文要活起来也须要精神。精神来自于写作者诚实的态度,来自本真。日子长着呢,春花秋月到春华秋实,做人散淡,做文热闹,勇于否定自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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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在问与答中,行文流畅而简练的临摹出了一位女作家对文学和人生的理解和感悟的心路素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