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笑天猴

发表于-2007年11月22日 凌晨2:36评论-0条

人是有悟性的。没有悟性,不叫人,叫非人;男人是悟性的,如果没有悟性,证明他的生理方面出现性危机,可以说是阳萎;女人也是有悟性的,倘若她没有悟性,证明她先天发育不良,要么没有ru*房,要么臀部发育不够膨胀,要么尿路严重堵塞。

我在提出的悟字,正是论述人怎么去认识问题。虽然我不和尚,天天只念苦海无海、普渡众生之类悟语,但起码我会做到视每天为新生。人活在复杂的生活时空里,形形色色的新生事物,犹如蚂蚁队伍浩浩荡荡地行走在摆着肥虫的道路上,必然需要人应该具备先进的思想、宽阔的思维、理性的认识,微笑地去面对生活琐事,家庭琐事等等杂事。都说杂文杂乱无序,凭空乱说,胡言乱语,再混的水都脱离不了水的属性。恰是说,再杂的事脱离不了事物的属性。掌握事物发展的属性,悟性自然会像渔夫的鱼网,撒开之后就会满载而归;或像猎户掌握猎物的生活习性那样,一枪便会击中凶猛无比的野猪。

我今晚比较烦,比那曲《最近比较烦》歌里的烦境还要烦。

我这人烦的时候,烦恼的起因清澈如水,不像某些朋友那样烦得无始无终。

如果那夜不和树程午夜拉家常,我的晴空不会出现亲情危机的晦景。

树程是我的堂女婿。我堂哥十八岁结婚,我的堂侄女十五岁嫁给了树程。作为他的岳丈,当时我比较反对他们这种不合法的交往。但恋爱不讲究年龄,像尊重人权不管你哪种肤色,每个人都该微笑相待;树程曾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学。突然间知道他要我的侄女结婚,突然间看到那张红色的婚贴摆在我家的那张八仙桌上,我惊呆了。我的父母告诉我这档子事是好事,毕竟人家自由恋爱,再说你堂哥堂嫂都不管,你这个大学生就莫学狗咬老鼠多管闲事了。随后堂哥也脸带羞意地向我解释了树程和侄女的婚况,他说目前不办结婚证不要紧的,等有了外孙再办。我当时书生意气,即使激扬什么样的文字,嘴里再吐什么非法同居之类的法律术语,远远阻止不了他们恋爱进程。那时生米已煮成生饭,侄女已怀了树程的骨肉,木已成舟事难改,点头默认罢了。我沉默地接受了树程,我的初中同学作为我的堂女婿。

我的侄外孙靖波可以喊我外公了,我那时感到无比地自豪!我觉得这个小不点很聪明,不像他的父亲树程摇摇晃晃得像只蚂蟥。那年春节前夕,树程带着他来我家拜年时,我热情地接待了父子俩。按照我族的规定,苗族小孩喜欢鞭炮,我专程叫母亲给侄外孙买了五扎爆竹。那些以扎为单位的爆竹比较大,响声较脆,火药功力很猛,稍不心被炸着,会让手指立即下岗。侄外孙显些含羞从母亲接过爆竹,母亲左叮右嘱他要安全放炮,不要把手指炸成像麻将子中的五饼那样难看。树程在一旁憨笑,我陪着微笑。我们丈婿间笑罢。我们拉起了家常。树程说他帮矿老板挖锰矿,黑得像个炭人。他还夸我有本事,靠文化吃饭,双手干净。我笑着安慰他说,不要奉承你这位年轻的老丈了,其实现在干什么都是为了生活。想起那段时间,我觉得树程算个男人。他爹确实没白养他。

时间像流水般地流过了四年,侄外孙六岁了,像歌里的小嘛小儿郎蹦蹦跳上学堂了,那时我已远离了讲台,穿上了警服,光荣成了一名人民法院司法警察。进城之初,我像一头饥渴的野兽窜至喧闹的县城,渐渐从乡音中的苗腔转化为吐文说字的客腔。树程和侄女那时搬进县城住。

那年冬季的一天夜晚,堂哥电话告我说树程出事了,他开矿洞里的无头车翻落在矿堆里,脊椎断裂了。我为此大吃一惊。我急忙跑到县医生去看望。树程由于断脊的剧痛,不省人事,他不仅没有听到侄女和侄外孙靖波的哭声,而且连我的呼喊声几乎无法震动他的耳膜。我略盘问树程的病况,与这位矿老板理顺了医疗费等问题。这位矿老板的心比锰矿石要白,他说一切费用由他负责,只要能让树程站起来,么子事都好办。矿老板慷慨之说,我和堂哥、亲家等树程的家属笑逐颜开。

那夜我们熬夜陪护树程渡过了属于他最艰难的冬夜。

过了一个月,树程出院,他的背部术后安装了永久性钢板。医生说这是永久性钢板,一直陪患者到老至死;医生还说如果患者老病死了,尸体高度腐乱,那块钢板若干年后会成为惹干年后考古学家的一大发现。听到这些话我们当然不是乐意的。但医生的职业注定了他们本来就是敢说真话的另类工作者,哪怕他们说得再恐怖,他们不是闭起眼睛乱说话的疯子,他们是人类的保护神。他们应该受到人类的尊重。我作出这番苦心婆心的解释,堂哥和亲家扶着树程回到我的家乡,这个偏远的苗家小山村。

又过了一年,树程远离矿山,买来了一辆大矿车运输矿石。地处锰矿丰富的锰都,为了脱贫致富,那些矿车司机像蚂蚁般地爬满了每个矿坪;那些矿车像草原上的黄牛成群地站在矿坪上等待发矿。树程驾驶的是东风牌大货车,一车的运费足让我上三个月班。经过贪早摸黑地埋头苦干两年,树程的存折上打进了近六个零的人民币数据。这时侄女像皇妃那样优闲地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那时堂哥堂嫂也像国丈国母其乐融融地享受着树程从矿石中的运费里买来的昂贵礼品,比如福建的龙眼呀,烟台的雪犁。接近春节,堂哥家像开个水果店似果香扑鼻。我们这些嫡系亲属为此也享受到了这份优待。但侄外孙像小皇帝似的威武无比,那张嘟着的小嘴久闭不开,见了我却很不情愿喊声外公。我当时并不和这个幼稚无知的小孩赌气,我在责骂侄女教子无方。

堂哥是个仁慈的男人,他的家庭地位和古代的宰相官位差不多,总是被堂嫂这位武则天似的女皇左右。堂嫂个子矮小,她的行为恰好验证了笑星潘长江这句浓缩的是精品的真理。她是个精打细算的女人,即使做生意时说不准客家话,但她的计谋超过武则天。武则天在位时淫荡无比,广招男宠满足生理需要,堂嫂从来不敢这样做,无论面前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的帅哥,她还是宁愿看我的堂哥,这个削瘦如猴的男人。树程和侄女露富闻名四乡八里,堂哥堂嫂恰在镇上开个水果批发店。水果批发店开张之初,生意非常冷淡,经过树程那群司机朋友的多次光顾,堂嫂那番顾客是上帝的服务理念,这个本钱仅有万元的水果店在一年之间利润逛涨到五万元。可以说水果店开张那年真是大吉大利,财源滚滚。随后根据业务需要,堂哥堂嫂在年底买回一辆大卡车,专门请了个中年司机,之后生意越做越兴隆,足以达到了六个零的存款。

堂哥是个苦命的男人,有福而无命享受。他四十五岁那年,一场车祸夺去了他壮年的生命。堂嫂自然形成了寂寞寒窗空守寡的寡妇。大伯哭肿了眼睛,大侄儿哭红了眼眶,小侄儿抱着我要爸爸,侄女哭喊着爸爸你怎么这么扔下我们走了……目睹这种悲怆的情景,全村人的眼睛湿湿的,老人的眼泪浸糊了滴在眼睑上的眼屎,中年人逼出了深藏在鼻孔深处的鼻涕,那些少妇像她们也死丈夫似地悲痛哭起来。

我站在这组悲怆的悲鸣曲中,心里如刀绞一样,想哭但哭不出声来。这种感觉比哭还要难受;这种自控的做法比挨刀砍还要剧痛。因为那时我不想哭。我哭了会影响到家族的威望。我宁可选择在暗处去伤心大哭一场,猛流泪水痛诉我敬爱的堂哥。

堂哥丧事料理完毕后,二堂哥对我发起意见,他问我为什么不哭?侄女、树程追问我为什么不哭,难道活生生的亲人突然死去不值得你哭吗?难道你穿上这身警服不认人了?面对七嘴八舌的盘问,我笑着回答说,大家还是节哀顺便,难道我还不知道堂哥是个称职的堂哥吗?你就是不晓得,你就是在摆阔!嫂子一句风凉话飘在我的头上。我迫于无奈,冷静地解释说,我不是我不想哭,我并不是摆阔,大家不要对我有意见,即使有意见等堂哥尸骨寒后再说。这群无聊的家人,这帮无趣的亲人。幸亏大伯理解我。堂哥死后一个月,我回到家乡。我趴在大伯的宽肩上痛哭了一夜。

堂哥死后一年。水果批发店的生意冷淡了许多。树程和侄女和我的关系像水果批发店的生意,为此冷淡了一年。我因不哭诉堂哥而弄得六亲冷淡。我结婚时树程和侄女仅仅只在礼桌上打个转身就闪人;我爱人生女儿时候,嫂子等族人无人问津。当时我像一只失伤的野鸭依偎在病床上陪护我的爱人和我的女儿。女儿满月酒那天,我的同事前来祝贺我喜得千金,邀我和他们喝酒共贺,曾经滴酒不沾的我,连续喝了五瓶二两五容量的酒鬼酒,醉意中,我明白了亲情的冷淡和朋友的热情;迷迷糊糊的视线中,大伯摇动着干枯的身体,带着一丝苦笑来到了我的酒席。我随后回到家中抱着大伯痛哭。大伯拍着我的肩膀说,孩子,别难过,大伯在你身边,莫哭了。大伯的良言好语,胜似父亲的语重声长,让我从中悟出了为人之父应该本着何种心态去容纳世间万物。

我的家族比较庞大。我的父亲有三个同胞兄弟。大伯以前曾经当过县团委书记,后因遭到文革的打击务农终身;二伯是个退伍军人,后来当上人民教师;我父亲会打算盘,后来当上国家职工;我的叔叔个性太强,务农不久当上收购废旧的小贩。我为什么毫不留容情揭开我的家谱,准确地说是因为堂二姐做了一件令我伤心之事。堂二姐是二伯的次女,年龄与我同龄。猴子灵性的让她拥有了一张快嘴,让她拥有苗条的身材和聪慧的大脑。当然,她的长相也不赖,略与林黛玉的扮演者相比。对于堂二姐天赋的自身条件,足以嫁给一个有头有脸的社会名流。但她嫁得也不错。二姐夫是个喜欢高唱着少年壮志不言愁的人民警察。

那年,二姐夫当拨毛乡主管计划生育的副乡长,堂二姐正和他谈恋爱。恋爱中的男女或许有这种同感。恋爱除了情感交融以外,生理上的需求也是恋爱过程的一道令人销魂的高速公路。堂二姐几乎毫无廉耻地接受了身为副乡长的二姐夫,他们不顾法律的制裁和世人谴责而暗暗地发生了不正当关系。事后堂二姐怀孕了,二姐夫则另有异想。他想甩掉挺着大肚的堂二姐。他公然从计划生育委员会拿来引产药相逼堂二姐做掉我现在的外甥。堂二姐无奈之下拨通了我的电话。我气愤地痛训二姐夫一顿。据于种种压力,二姐夫知道眼下局势对其不势,则采取了妥协接受的方针,答应和堂二姐结婚。同在那年八月,堂二姐挺着大肚当上了新娘,二姐夫显些不满意地当上了新郎官。

堂二姐婚后不到一年,我那可爱的侄外甥呱呱落地了。这个带把的小子出生,为二姐夫家延续了香火,二姐夫为此努力工作,待侄甥年满两周岁之后,他如愿以偿地当上了人民警察。堂二姐从幼教的职业岗位退下来,当起了县城一家妇婴专卖店的老板娘。堂二姐蚕蜕般的变化,家庭如此和谐,作为逼婚的伴郎,我感到无比骄傲和自豪。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对得起良心、对得起族人的吉事;我很感谢上天安排了这样一席美满的婚姻之宴。喜乐融融中,逆型思维让我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件事像是一个历史故事。某朝某皇帝为了争夺江山,招兵买马时广招贤纳之士,待其登其为皇之后,他杀掉几个曾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脑海里突然萌发这种想法,我当时很担心堂二姐和二姐夫以此论处。但经过深思熟虑,我立即打消这个念头,我自责自己未必太敏感。

堂哥死后二年,树程和侄女依然以堂哥之死与我过意不去。嫂子依然板着一幅冷漠面孔面对我的身影。即使他们怎么对我,我依然如故地带着微笑面对他们独具的目光和冷漠的面孔。今年秋季的一天,嫂子家的车子撞伤了一个横穿马路的老妇。老妇的家属不肯放过嫂子,强词夺理需要嫂子赔偿五万元巨资。嫂子迫于无之下打我电话请求增援。基于堂哥去世,大伯的老脸仁慈,我答应接受帮助嫂子处理此事。经我舌战群儒,双方当即达成赔款协议。嫂子方赔偿受害方一万二千元。协议书签订,嫂子只拿一万元给付受害方,还剩二千元有钱故拖不送。根据协议约定,一次性付清,嫂子在此耍滑头,属违约。事后经受害方带人寻衅滋事,嫂子又打电话找我为其交付二千元现金。我按照她的指示从我妹妹处拿出二千元给予支付受害方。受害方收钱当天给我打领条后,笑嘻嘻地离开了交警大队。一个星期后,嫂子电话称二千元对方未收到。我当时听了十分气愤。我打电话问她说你到底想什么?我好心好意帮你做事,你不说声谢谢也就罢了,你现在还在耍赖……嫂子听这话后,电话挂断了。我事后含屈从存折里拿出二千元赔给我的妹妹。

今天下午,为了迎接上级领导考评工作,我急于加班写材料。母亲突然来到我的办公室。她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痛训我一顿。她责怪我多管闲事,好心不得好报。她告诉我说嫂子、二姐、树程、侄女对我有很大的意见。她还告诉说二姐骂我是白眼狼,嫂子想躲避二千元债务,树程和侄女在二姐面说我的坏话。我知道母亲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别人,只是当她听到别人在背后骂我的时候,尽管别人是我父亲或者我的亲人,她会母以子贵地告诉我。当时我手头还有千字材料,为了不影响工作,我叫母亲先回,并说之后我再找他们去说。母亲离走后,我越想越委屈,一气之下跑到妹妹那里问个究竟。妹妹看到我气势汹汹的样子,她畏惧地拦住我说,哥哥,你莫打人,都是自家,莫打为好。我说,我怎么会打人呢?我要向他们问个究竟。我的姐姐担心我的脑壳短路,于是劝我说,你今后莫理他们这些事算了,这是个教训。看到姐妹的份上,我忍着气回到了单位。之后,我再也不理一些影响我正常情绪的事了。

今晚,无数个烦恼困扰着我。我依然像一只失伤的野鸭,孤寂地坐在电脑旁叙写着浸透了苦泪的文字。我已知道亲情已被无聊的窃窃私语所推残。我痴呆呆地看着电脑显示屏,叨着一根烟,像个冤者那样静静地忍受着莫须有的罪责。过了一会儿,我的qq跳出了姐姐的网名。姐姐的网名叫小陀累。经过聊过一阵,姐姐过多的是责怪我,过多的是挖苦我,过多得是责骂我。我低头接受着,双手也在无力地敲动着键盘回答着每一句责骂,每一句责怪、每一句挖苦。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不得不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无论是高官,贫民,面对一些毫无生活情趣的家人时,面对一些挑拨离间、躲避责任的亲人时,我想每个人都会气愤,或者大打出手,教训这类挑拨家庭关系的鼠类人物。我绝不会这样做。我会选择沉默。我选择沉默的理由不是畏惧;我选择沉默的理由就是安静。安静能够让我展开宽广的胸怀容纳百川;沉默能够让我冷静地理悟生活中的千丝万缕;人生之路,曲折如藤,今天你可以是大哥,明天你也许会变成一文不值的小弟;今天你可以是大姐,明天你也许会变成孤助无力的小妹。这是人性弱点的交织。想战胜人性的弱点,理顺家务,做个阳气冲天的男人,必须以锐敏的眼光洞察瞬息万变,以宽如草原般的胸怀容纳世间万象……这样便会战胜自我,战胜自我,等于摆平了人性的弱点。

写罢此文,我感到非常的轻松。为了一个悟字,我轻松地渡过了漫漫长夜。今天是个丽日。我要去县城的公园找个向阳的地方,好好睡个午觉。待睡醒了,我希望西边的太阳带走我的烦恼,更希望黄昏给予再次展开悟性,以此证明我不是思维短路、生理有缺陷的男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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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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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月点评: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不得不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凡事想开些就会过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