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妻子小熙逛商场时,一凡又和她吵起来,结婚四个月来,他俩似乎每天都有不满,总要吵嘴。
在女性内衣专柜,小熙看到一种水绿色文胸,她很喜欢。她把手里的包塞到一凡手里,拿起那件文胸进到试衣间。
一凡站在这种地方感觉特别不舒服。这里是“女人环境”,周围顾客是女的,卖的东西是女人用的,花花绿绿的女人内衣,刺激着一凡的眼睛,让他不敢乱瞅。他觉得脸发烧,似乎周围女人都在用惊异目光看自己。
小熙喊悄悄推开试衣间小门,小声招呼一凡过去看看。此刻她既担心门缝开大自己“走光”,又惦记让丈夫拿主意买不买,因为价钱毕竟很贵。一凡假装没听见妻子的喊声,他心里正烦呢,恨不得立即离开。
连喊几声后,发现丈夫不理自己,小熙生气了,火气“腾”地窜到脑顶。她嘴里嘟囔一句“死人”后,赌气地拽上试衣间小门。
从试衣间出来后,她根本不看一凡,直接去柜台结帐。
怀抱精致的文胸包装盒,小熙走到丈夫跟前,一把拽过他手中提袋,瞪他一眼,呵斥说:“你是死人啊?刚才喊你好几声都听不见。”
结婚前一凡在家也是小皇帝,父母倍加宠爱,他说一不二,现在小熙态度蛮横,还骂他死人,他哪吃过这亏,于是怒气冲冲说:“你才死人呢?这种破地方每次都来,这哪是男人来的地儿啊?”说完,他气嘟嘟地走开。
小熙心里憋屈,怒气也升级,她紧跑两步追上丈夫,在他背后讽刺到:“还标榜帅哥呢,就这么封建啊?我看你就是木疙瘩,没思想,不懂时尚。”
一凡停下脚步,扭头狠狠瞪她一眼,脸气得几乎变形。他嘴角撇撇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他们这种剑拔弩张态势,根本没法再逛商场,于是俩人一路急行,一声不吭,都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家中。
到家后,小熙把高跟鞋狠狠甩下,光脚走到已在沙发上坐下的一凡跟前,厉声质问一凡:“你打算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一凡的口气同样很硬,脸阴沉似冰。
小熙一直是父母掌中宝,哪受过这种气。她带着哭腔手指一凡说:“你欺负人,一点都不理解我,这日子没法过了。”说完,她又转身奔到门厅,穿上鞋,哭着走出家门。
防盗门大敞四开,一凡毫不示弱,大声嚷嚷到:“不过就不过,谁怕谁啊。”说完,他起身走到门口,使劲拽上房门。
小熙去了自己的住处。这是一套面积较小的楼房,是父母给她的陪嫁。小熙的父母常年在外做生意,积攒下殷实的家产,当初他们为小熙准备这套房,本着两个目的,既给了小熙一个独立空间,又能投资增殖。小熙结婚前一直住在这里。
离开新房后,小熙这些天一直住在自己这里,再没回家过。最初那两天,一凡还给她打电话,不过语气仍然没有服软意思,只是冷冷地问妻子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家。小熙愤怒地说不用他管,同时严厉警告让他考虑一下他们的事情。
一凡不明白,问她考虑什么。小熙说:“你要是总对我那样,我就不回去。”
一凡怒气地说:“不回就不回,你想怎么着都行,我听着。”
小熙同样气愤至极,冲着手机大声喊到:“你说怎么着?不和你过了,散伙。”
愤怒的一凡同样狂怒:“散伙好啊,我没意见。”
小熙把手机摔在沙发上,捂着脸痛哭。她觉得自己受够了,谈恋爱时怎么没发现一凡有这么多臭毛病。他抽烟很凶,每天烟不离口,即使洗澡时也要躺在浴盆里抽几只。洗手间本来就不大,一凡抽烟弄得里面乌烟瘴气,小熙经常被呛出又打喷嚏又流眼泪,为此她没少和一凡吵嘴。最让小熙难以忍受的是一凡脾气很急,要说出门,就得马上走。可年轻女孩出门一定得化妆,小熙又是个细致女孩,化妆时间比较长。为这事两人也总是磕磕绊绊,闹别扭,有时候干脆就去不成。
仅仅结婚几个月,小熙就感觉自己吵累了,吵烦了,吵伤心了,对一凡的爱恋也一点点吵没了。
独生女孩的孤僻个性,让小熙忍受不了一凡的错误。从几天前离开家那刻起,小熙就没打算再回去。
小熙和一凡分居已经一个多月,一凡再没有给她来过电话。她了解一凡,知道他也是犟脾气,或者说他也是被父母宠溺得无所顾及,他不可能向自己低头。实际上,现在小熙和一凡已经分居了。
她没敢跟母亲说自己和一凡分开住的事。母亲打电话问她生活怎么样,和一凡相处怎么样,她囫囵回答还好,然后说自己有事,随即放下电话,她怕自己哭出声来。其实,她很想和母亲说说自己的事,倒倒心里的委屈,可她不敢,她心疼妈妈,不想让妈妈为自己担惊。
有时候小熙晚上也想一凡对她的好,但那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每此想到他时,她脑子里就出现一凡圆瞪的双眼和暴躁的态度,还有他冰冷的口气也让小熙心寒。
小熙感到了恐惧,结婚才几个月,丈夫就这样对她,不哄她高兴,还对她那么凶。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如果总这样过下去,自己可怎么办啊?
还是一凡的母亲先发现的,儿子和儿媳已分居,于是她找到小熙。在小熙这里,她先说一凡不懂事,让小熙受委屈了,几句话就让小熙眼泪汪汪的。
可接下来婆婆说的一些话,让小熙接受不了。婆婆说:“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俩人就要相互忍让,相互理解,尤其是你,做媳妇的要体谅丈夫。一凡上班压力很大,你要多关心他。还有一凡从小我行我素惯了,你要多顺从他,不要总和他对着干。”
婆婆的这席话,让小熙很反感。她不好意思反驳,只是坐在那里皱眉硬头皮听着。可婆婆越说越离谱,话里话外护着一凡,指责小熙。小熙实在忍不住了,对婆婆没好气地说:“他上班我也没闲着,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啊,没吃他没穿他的。您知道吗,他工资还没我高呢。他上班累,我还累呢,干吗就得我关心他啊?再者说,我们都是独生子,都被家长宠着,我在家时还说一不二呢,现在凡事让我听他的,我做不到。”
一凡的母亲非常偏袒儿子,听小熙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反驳自己,她觉得自己面子过不去,于是怒斥小熙说:“你这孩子真不懂事,哪有顶撞婆婆的?算了,你俩的事我再也不管了。”说完,她气哼哼走出小熙家门。小熙一动不动,双眼瞪视婆婆离开。
婆婆这次来,让小熙彻底认清了这家人的不说理,于是她下决心和一凡分手。
她哭着给妈妈打电话,吞吞吐吐把自己和一凡的事说,还有刚才婆婆说的那些话,小熙也都告诉妈妈了。
电话里女儿的哭泣,让小熙妈妈很难受,也跟着小熙流眼泪。她知道女儿一定受了大委屈,否则她不会说那些事。她了解女儿,虽然她很任性,但对父母很孝顺,轻易不让大人走心思。
很快小熙的妈妈从外地赶了回来。她看到女儿的红肿眼睛和疲惫神态,又心疼又难受,生气地说:“他们太欺负人了,妈妈明天就去找他们评理,给你出气。”
“不要了,妈,我跟一凡离婚。”小熙见到妈妈,觉得自己有了主心骨,离婚决心更坚定了。
“不行,刚结婚多长时间啊,就闹离婚,不好,明天妈妈去找他们。”
转天早晨,小熙妈妈找到一凡,毫不客气地教训女婿,告诉他男人结婚意味着爱和责任,一定得扔掉臭毛病,照顾好妻子。最后,小熙妈妈让一凡向小熙承认错误,同时把她接回家。
这些天,一凡也考虑了他和小熙的时,不过他没有任何后悔的意思,表面上他答应去接小熙,其实他心说爱咋地咋地,我才不接她呢。
回到家后,小熙妈妈告诉女儿,一凡答应接她回家,她嘱咐小熙一定要先和一凡回家,别再多事,忍着点脾气,好好过日子。
小熙赌气说:“妈,我不回去,就是不想和他过了。”
她妈妈说:“听话,别胡闹,离婚可不是闹着玩的。以为小时候上补习班啊,想不去就不去了。这是婚姻大事,轻易不能说分手。”
妈妈连劝带吓唬,小熙答应如果一凡来接,她就跟他回去。
这几天,妈妈一直陪小熙,也在等女婿接女儿。可是一连几天一凡也没来接小熙。小熙跟妈妈说:“这下您了解了吧,他是不会来接我的。我还不知道他,一个自私的家伙,做错事从来不低头。”
小熙妈妈也很生气,明明一凡答应来接小熙,怎么一直没动静呢?她给一凡打电话质问。一凡语调淡漠地说:“她想回来自然就回来了,干吗还要我去接。”气得小熙妈妈说他不懂事,不明事理。
不过,为了女儿,她没有计较女婿的任性,还打算再做一下努力。于是她很快又找到自己的亲家,一凡的妈妈。
一凡妈妈起初很客气,说儿子不会处事,让媳妇生气。可后来她话锋一转,向小熙妈妈说一凡结婚后瘦了好多,精神也不好。意思是小熙没把丈夫照顾好。
小熙妈妈话里夹棒回敬说:“小熙也病好多天了。当初她也是我和她爸爸的掌上明珠,受不得半点委屈。现在两人闹到这种地步,双方都有责任,我们大人就得好好劝说他们,不能护犊子。”
一凡妈妈嘴不饶人说到:“是啊,一凡也是我们的乖儿子。他生活能力不强,小熙就该多体贴,多照顾,不能动不动耍小性子。一些小事两人互不相让,不就攒成大矛盾了。
本来两家就门不当户不对,当初要不是小熙一意孤行跟一凡,他俩根本成不了。现在小熙妈妈一听这个,火气立即上来了。她不再给一凡妈妈留面子,言语尖刻地说到:“您别说什么耍小性子,刚结婚,男的必须顺从妻子,一凡这点就没做到,他该好好反省自己言行。咱做大人的,就该多交给孩子们做人做事的道理,不能一味包庇和指责别人。”
两个女人互不相让,都说自己孩子受了天大委屈,都埋怨对方没尽责任。后来,两人的话越来越尖刻,怒气也越来越大,于是大声争执起来,以致后来相互谩骂。
小熙和一凡的事已经无法挽回,没过多久俩人就离婚了。
这桩离婚案到底怨谁呢?
80后是独生一代,长期笼罩在父母溺爱光环下,他们自我意识强,受不得任何委屈。小夫妻应该认清这种性格缺陷,主动改变,相互适应,这样才能顺畅度过婚姻磨合期。
作为家长应教给儿女们更多生活本领,让他们理解婚姻不完全是浪漫和**,更多的是平淡和琐碎,夫妻双方要忍让和理解。小夫妻有了矛盾,家长要以积极的态度帮助解决问题,千万不要站在各自立场上,推卸责任,相互攻击。从某种意义上说,儿女们的婚姻失败,也是做家长的失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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