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狗来我家的时候,记得是三年前。当时,那么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回到家里,发现有一只活泼可爱的小东西在我家屋子里跑出冲进的,我忙凑近去瞧,这一瞧不禁让我觉得喜从天降,原来那是一条我朝思暮想的宠物狗。
盼盼狗是母亲从老家的一个大伯家抱回来的。那个大伯家饲养得一条硕大肥壮的母狗,几月怀一胎,而一胎至少就会有三条。母亲瞅准了一个时机,将这只小不点带回家,取代以前的小灰狗。
提及那条小灰狗,它是忒乖巧不过了。每天,它都要和母亲一块到户外去,过后又和母亲一同从外面归来。它就是长成成年狗了,也和我十分地要好亲近,还常常半夜里跳到我的床铺上来,跟我睡在一起·有时我盖被子,它还使劲地钻到我被子里来,非要跟我”亲热”一番。它时常患病,一患病父亲或母亲就会吩咐我同弟弟把它抱到镇上街上的兽医店去打针吃药。而它呢,却很惧怕打针,就如同小孩子惧怕打针一样。记得有一遭,它一连几日不进食不喝水,这可把我们合家上下急坏了,俨然战场上的士兵突然没了弹药一样急。我们赶紧把它带去打针,可打针的时候,它好象很明白似的,一瞥见那又细又尖的针头,就开始乱动乱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才使这家伙安静下来。并因此父亲的手指被狗齿划倒一下,还好并无大碍。在它两岁时,离家出走了一次,那是那年将近除夕的时候,那天下午母亲放它出去解手,从此就再也没看见它的踪影,全家因此闷闷不乐了好久。我们猜想它兴许是在外头遭遇什么不测了,就十分惋惜和悲伤。几天过去了,令我们眼前为之一亮的是,在那年大年初二的傍晚,当心情忧愁的我推开大门时,我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实的。只见一只的狗正蹲坐在门前的石阶上,这狗瘦得皮包骨头,一张脸憔悴得不成样子,眼神暗淡。当它瞥见我时,立刻眼睛放光起来,尾巴也开始欢快的摇摆起来。我仔细打量,才发现它就是我家那条已失踪多日的小灰狗,这时我不由得百感交集。它还未回来之前,我们都猜想它或许被车碾死了,或是被卖狗的人打死了,或是被人逮去自己喂养起来了。它的归家证明了最后一种预测,它被人哄骗走了,在那人家里绝食,在那人家里受尽了虐待,尝遍了苦果,它每天都在想着它的家和我们,总是千方百计地想法子逃脱出那牢笼。终于有一天,它得以逃奔出来。但也许是它的命运,在此几月后,它又如同第一次一样没了音信,所不同的是它再也没有踏进我家的大门。
言归正传,还是继续介绍如今我们家庭的新成员——盼盼狗吧。
在我家沉没在悲伤的洪水里一月后,与狗狗有不解之缘的母亲为我们家又重新燃起了幸福之火。她给我们添了一个新的家庭成员,它就是盼盼狗,盼盼狗刚刚来时,我们不太适适应,因为小灰的名字业已深深地,象在石碑上的字一样镌刻在了我们的心扉里。尽管望着眼前的这条生气无限的小狗,心里会感觉一丝爽快。但更多的是勾起我们的旧伤,甚至有时我还有把这条晦气的小不点抛扔到户外去的冲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从跟它接近,熟悉,直至炽热。怀念小灰狗带来的悲恸也或多或少地减轻了许多,但小灰狗在我的心目中的地位是任何狗都无法取代的,跟我们欣赏影视作品一样,再精彩再生动的东西,只要是第二次以下的,都不能跟第一的相媲美。
这条小盼盼狗于我不是特别的挨近,和母亲倒亲密无间,这其中也是有缘故的,母亲把这条狗抱养回来后,哪怕自己再忙再乏,她也是时时刻刻得想着她的盼盼。伴它外出散心,解决大小问题,去帮它找好食物吃,等等,总之是呵护得无微不至。这些让那条小畜生对母亲很是感动。母亲往往一叫唤它,它就会一眨眼的工夫出现在母亲跟前。而我们呢,除非是它异常饥饿的时候,否则很难让它对我们发生兴趣。因为肌饿的时候,我们唤它,它会总以为有美好的骨头等着它。
当我们一家搬入出租房居住时,年仅一岁的盼盼狗也跟之一起进住。那时,我已经在念大学了,正值暑假放假返家,当我迈进家门的那一刻,盼盼狗这小搞蛋就突然冒出来,这让一心思着快点躺到床上去美美得睡上一觉的我唬了一跳,因为那时长达十几小时的车旅已让我筋疲力尽,没防身前倏地跳出一只东西来。盼盼狗尾巴摇得老高老大,两只眼珠子不住地滴溜溜乱转,还探长脖子,舔我这舐我那,弄得我狼狈不堪。还是母亲出来制止了它的这一有些失礼的“亲热”行为。我心想这也是狗这种动物通人性的例证了吧。在“出租房”那段岁月里,因为要准备参加一项考试,我加班加点地复习,不太注意作息时间的安排,以至于夜里总是失眠,总是要折腾到半夜三四点钟才能入睡。我总是痛苦躺在床上,总是死死地盯天花板看。我唯一的办法是数星星抑或是念羊羊,但这于事无补,失眠的我照常失眠。要是没有这盼盼狗,我肯定要身心崩溃的。每到夜里,我把它唤来,让它睡在我的眼前,然后我就摸它身子,或是吻它的鼻子,等等。打心眼里说,它帮助我大大减轻失眠的折磨。因为家里是租别人的房屋,室内空间不是那么宽敞,因此家人就把它在在厕所旁搭了一个窝,再在那里铺上些从老家取来的干稻草,就让它一个人随便混了。那时,我的卧室与它睡的所在仅仅一墙之隔。我只要低低的叫唤一下它的名字,它就是再疲惫,也要第一反应地赶到我的身边,这不禁让我对它愈喜爱了,我恨不得日日夜夜地把之搂抱在怀里做玩。
在此后我上大二的寒假时,我家业已在镇街上的小河畔盖了一幢气派的新房。当我回到家中,才知晓盼盼狗患病了,此疾险些要让它去觐见它们的狗阎王。这也许是它好的造化吧,在一连七八日不思水饭的情况下,父亲尝试着再最后挽救它一把,喂了一次亲自给它煎的药水,就是这次奄奄一息的它居然活了过来,到后来也能喝水咽食了,也能走路了。激动之余,更多的还是悲哀。它打经历这场磨难后,就变得痴痴呆呆的了,一只后腿也因发炎感染而变得有些不听使唤了,因此行走也就不那么地便当自如了,它总是歪着一侧屁股费力地走,这让我们常常在手心里替它捏了一把冷汗。我那时间叫唤它,它却一点都不张睬我。这让我痛心了好久。相处了将近两年,以前是那么的甜蜜亲热,如今的情形让我难以接受。我也为此常常跟母亲诉苦。母亲也只是处处在为她的“心肝宝贝”袒护,说你叫它时兴许是它病痛很紧时,或是很困乏的时,还有我已有近半载不在家了。母亲的开脱并不能使我信服,因为连外人使唤它也能使唤得动,我这一个它的至亲,忘记我也再怎么也要把外人一起忘掉了。在我此遭归家十几天后,尽管对它很失望,当我还是时常喂食喂水给它,所以它也开始慢慢记忆起我来了,我呼喊它时,它也不象以前那般反应迟钝了。这让我欣慰好多了。城市里人养狗,一般是把它喂养在家里的,因为担心出去后会走失,或是被城管们以“影响市容市貌”“威胁人生安全”等托词罪名而就地论处。而农村乡下的狗就不同了,就如野狗一样,成日在外面闲逛,主人也不担心它遭遇什么意外,反而因此那里的狗狗活得很快活很健康。我放我家的盼盼狗出去透透气,吹吹风,有时,它去追逐它的情人恋友,因为事先母亲地一再嘱咐,不要让狗狗太肆无忌惮拉,我就追赶它回来,一边追还使劲得喊,可任你喊破喉咙,也不见它扭过头来望你一眼。它正谈恋爱的时候,我想就是母亲大人亲自上阵,也很难使它回心转意。
那个春节一结束,我又返回了学校。但不知那可怜的盼盼狗的命运到底如何,对此我很是关切和牵挂。每逢在给家挂电话时,我总要向父亲询问盼盼狗的消息。
时至今日,小灰狗已离开我们许多个寒暑了,可我对它的怀念如初。盼盼狗呢,它如今的现状又让我们忧心忡忡,我不想它再有什么闪失,因为我现在本已十分脆弱的心灵再也经不起一点波澜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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