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花烛泪秋泪儿

发表于-2007年12月07日 中午1:43评论-1条

夜深了,闹房的人们也陆陆续续地都走了,新房里,新郎和新娘相互对望着。想起刚才被人们逼着“肯苹果”、“过鹊桥”、“爬山坡”……,新娘的脸仍有些微微凡红,她自始至终微笑着,但,细心的人能够发现,在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后面似乎隐藏着巨大的伤痛。她的稳沉、她这一天中待人的礼节和她的处事方式,让人无法相信她才十九岁。她忧郁的双眼转向窗外。洁白的灯光把黑夜映照得如同白天,门口处,悬挂着两只大大的红灯笼,灯笼被风吹的左摇右晃,加上刚才被人一闹,新娘的头有些发晕,她忙用手扶住额头,闭上眼,想清静一会。

“怎么了?”正准备上炕的新郎见新娘这般模样,关切地问。“没什么。头有点晕,可能是刚才闹的。”新娘把手拿开,紧闭双眼,摆了几下头,想摆脱此刻的不适。

“真没事?”新郎两手扶着炕岸,一脸的不放心。

“没事。”

“那早早歇息吧。”

新郎把炕铺盖好,对着仍静静地坐在那的新娘说:“真的不用看医生?”看着一脸紧张的新郎,新娘笑了,她笑得是那么柔,那么轻,柔得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轻得象一缕杨柳春风,这不由让我想起杨万里的《咏紫薇》里面的一句:“似痴如醉弱还佳”。

看着如花似玉的新娘,新郎真想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亲个够,可看她那么静,那么娇,又怕把她吓着,只好先拉过他的手。她的手白白的,嫩嫩的,握在手里酥酥的,新郎有些蠢蠢欲动。新娘半娇半羞地抿着嘴,看着目光热辣辣的新郎,示意他把窗帘拉上。

夜静静地,墙外有蟋蟀在低吟着。新郎已熟睡,怀里搂着他的新娘。

时钟“嘀哒、嘀哒”地走着,新娘的泪在悄悄地流着。她想起了她的养父母,想起了她的辉。

新娘叫玉宝,十五岁那年,养母告诉她,说她是捡来的,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并没多大的反应。早在很小的时侯,从大人们无意间流露出的话语中,她就阴阴约约地感觉到了。当时她还哭着闹着问过爸妈,爸妈的回答是否定的。从此她也就不再在意别人的话了。稍大一些,有时听到大婶大妈赞美自己的话,话中自然流露出来的几个字,让她不的不承认现实。记得一次放学回家路过一群在树下纳凉的妇女,玉宝同她们一一打招呼后,身后传来一个大婶的话:“看,李嫂的闺女长得多标致,又稳静,又懂礼貌,真是应验了那句话,‘跟谁养,象谁。’。”后面那句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她还是听到了。类似这样的情况有好多次,但她并没把它当回事,因爸妈对自己的好自己知道。爸妈虽不是自己的亲生,但,比起亲生,有过之而无不足。

小时侯,农村里没有幼儿园,玉宝长得又小,妈妈担心她被同龄的孩子欺负,上山时总是把她带在身边。妈妈用柳枝[把柳枝去皮,用里边的白条]编了个白色小篮子,上山时,用它给女儿带水、面食、黄瓜、水萝卜。妈妈干活时,把玉宝按置在树荫处,给她摘些花、叶,让她自个玩。玉宝喜欢跟妈妈,她喜欢山上的一草一木,喜欢和她差不多高的山草被风吹得一起一伏,如绵绵的绿绸;喜欢山上那形态各异的松树;喜欢那些夹杂在草从里知名的和不知名的野花;喜欢油亮油亮的白杨的叶子在风中发出的沙沙的声音……,在她眼里,什么也美。妈妈总愿掐些野花给女儿戴在头上,红的黄的,她把女儿打扮得象小公主。女儿也象荣归的将军,胸赳赳气昂昂地穿过小朋友们面前。

玉宝最愿过的是风雨天,这样的天气爸妈可以不出工。勤劳的妈妈总是在这时搬出她的纺花车,按置在炕上,一边“吱呀呀”摇着纺花车,一边给女儿讲着故事。玉宝听着妈妈讲着故事,看着窗外的雨随风飘斜着,感觉自己就象那雨点,轻盈、自在。

慢慢地,玉宝到了上学的年龄,冬天的早晨,妈妈披着袄站在灶前的影子就定格在玉宝的脑子里了。家里没有时钟,妈妈总是看着天上的某颗星星起来给女儿做饭,有时,一晚要起来好几次,为了女儿,妈妈睡觉都不得安宁。偶尔有一两次起晚了,女儿没吃上热饭,妈妈的心会难过一上午。中午,为了祢补对女儿的愧玖,妈妈便早早做好可口的饭菜,等女儿来家享用。看着女儿大口大口地吃着,妈妈总是站在一边疼爱地说:“慢点,慢点,别噎着。”大雪天,妈妈不放心女儿独自一人去上学,总是她在前边走,女儿后边跟。妈妈的脚步特意放小一些,以便女儿能踏着自己的脚印走。阴雨天,妈妈撑着伞,早早等侯在学校的大门口。

玉宝十二岁那年,爸爸去逝了,剩下她和妈妈相依为命。

爸爸去逝后,妈妈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玉宝很懂事,她学会了照顾妈妈。妈妈有时头疼、肚疼,她就跑到村里赤脚医生那里去给妈妈那几片止疼药。小小的年纪,她学会了煎小油饼,学会了炒菜,妈妈吃着女儿做的饭,总是泪眼莎莎。一次,她把玉宝叫到病床前,拉过女儿的手,泪眼汪汪地说:“孩子,妈也不知能活多少天,妈不放心你啊。”“不,妈,我不让你走。呜……”玉宝生怕妈妈丢下她,一头扑在妈妈的怀里。抚摸着女儿的头,妈妈老泪纵横地说:“好孩子,妈告诉你,在这个世上,你还有另一个爸妈,兴许还有姐姐、妹妹呢。去,到箱子底下给妈妈拿出那块蓝底白花的棉布。”玉宝抽泣着,搬过凳子,踮起脚,翻遍了箱子,终于找到了妈妈要的那块布。妈妈把那块布叠的方方正正,因压在箱下好多年,看起来是那么平整。妈妈展开那块布,在布的一角绣着一个“玉”字,妈妈告诉她说,这就是当初包她的那块布。

原来,爸妈结婚多年没孩子,三十多岁时领养过一个儿子,没曾想,儿子九岁那年跟随老师去河里洗澡,淹死了。那次一下死了三个。那时爸妈都四十多岁了,也没想再要孩子。玉宝是爸爸一次外出时在小港村附近的一座旱桥下捡的。当爸爸抱着婴儿冲进家门时,妈妈心里乐开了花。又听爸爸说是个女儿,妈妈如获至宝。细心的妈妈看见包孩子的布上绣着一个“玉”字,当时就给孩子起了个名叫“玉宝”。

听着妈妈讲着身世,玉宝哭得更加伤心,她摇着妈妈虚弱的身子,说:“妈妈,我谁也不要,就要妈妈。呜……”

妈妈哽咽着说:“好孩子,妈妈也不舍得你走,可人生死不由己。妈希望你在世上有个伴,将来有事好相互照应着。拿着这块布,等长大了,有机会去找一下你的亲生父母。他们当初也许并不舍得你,可能有难言的苦衷。前些日子,我让你小叔去小港村附近的几个村庄打听了一下,音信全无。也许是外地的,孩子,只要不懈气,会找到的。我跟你小叔说好了,等妈不在了,你就住在他家,以后,遇事忍着点,你小婶那人脾气不大好,别惹她生气……”那天,母女俩流完了一辈子的泪,玉宝把脸紧紧地贴在妈妈的脸上,泪水交融着……

几天后,妈妈去逝了,那年玉宝刚刚十五岁,按妈妈的意愿,她搬进了小叔家。小叔三个儿女,懂事的玉宝为了讨小婶欢心,主动提出了退学。退学后的玉宝学会了绣花,玉宝手巧,她的作品常常得到大家的好评,一年下来,她能帮小婶赚不少钱。

农村的孩子成家早,在玉宝十七岁那年,辉的妈妈对小婶说,想让玉宝嫁给她家辉。辉家和小叔家在一排房,相隔两个门。辉的妈妈和小婶年岁相当,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当辉的妈妈提出这个问题时,小婶一百个愿意,玉宝也挺高兴。

辉兄弟二人,上有两个姐姐,都已嫁人,弟弟比辉小两岁,跟玉宝同岁。辉一米七五的个,圆脸,眼睛不大,一脸的随和,是个比较安静的男孩。之前,玉宝和他有过一两次接触,那是爸爸去逝后。一次是队里分了地瓜,玉宝和妈妈正吃力地抬着地瓜向前走,突然妈妈的胃病犯了,没办法,玉宝只好先扶着妈妈回家。回来后,玉宝把地瓜分两下往家运,第二趟回去时正碰着辉推着小车也往家运地瓜,他见玉宝吃力的样子,同情地说:“玉宝,放在我车上吧。”玉宝看了看辉的车,已经满满的,不好意思再让他捎,说:“不用了,辉哥,我歇两回就到家了。”辉见玉宝不应,放下车,夺过玉宝的扁担,把两篮的地瓜倒在一个篮子里,放到了自己的车上,说:“篮子可能挡住我的视线,你在前边给我看着路。”还有一次,那是一个冬天的早晨,妈妈病着正重,晚上刚下了一场大雪,家里没一滴水,玉宝要去挑,妈妈不依,说:“拿盆到院子里挖些雪,化了,咱将就着用吧。地滑,井沿危险。”玉宝不忍心让病重的妈妈喝雪水,趁妈妈睡了之际,挑着水桶出去了。不知是谁已扫出了一条小路,一直通向井边,井边没有雪,但净光瓦亮,一定很滑,玉宝小心地挪向井台。“玉宝,下来。”随着声音看去,是辉。这回玉宝没挣执,看着那玻璃似地井沿,地确让人害怕。原来辉正把家里的雪往外运,扭头看见玉宝站在井沿,没顾的倒雪,放下车子就奔了过来。“谢谢你,辉哥。”“你回吧,待会我给你送去。”

就这么短短的两次接触,了了的几句话语,在玉宝的心里留下了难以摸去的影子。从小妈妈就告诉过自己: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那时玉宝就想:如过辉不嫌她,长大了她就嫁给他。

谁也不会想到,两年后,自己的愿望真的实现了。玉宝和辉开始恋爱了。

辉是个心细的男人,非常疼玉宝,他告诉过小叔和小婶:以后家里有重活让玉宝叫一下他。他是怕小婶让玉宝去干那些重活。辉的妈妈也很喜欢玉宝,家里做了好吃的,总是让辉去把玉宝叫来一起享用。辉在离家八里远的公社砖瓦厂干重力活,有时需要加班,可,无论多晚,每晚总要去趟小婶家,那怕不说话,只看一眼玉宝就走。习惯成了自然,玉宝也是,只要一天不见辉,心里就忐忑不安,就怕他出什么事。面对着小叔和小婶,两人虽不能象现在年轻人那样亲亲喔喔,但,彼此眼神中流露出思念、关怀、不舍。每次在小婶家门口分手,辉总是轻轻地在玉宝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玉宝沉浸在被爱情包围的幸福中,她觉的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虽说被亲生父母抛弃,但,她得到的爱不比任何人少。妈妈临终前一再叮嘱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可茫茫人海,向那去找?随缘吧。这辈子,有爸妈的爱,有辉的疼,就足够了。辉的妈妈看着两个孩子如此难舍难分,对小婶说:“我看,等玉宝到了十九岁,就给他们把婚结了算了。”小婶说:“你现在要人我也给,反正早晚是你们的人。”

玉宝十八岁那年年跟,小叔和小婶到亲戚家吃喜酒,因路远,当天回不来。小婶家的两个妹妹学习都挺好,在离家十多里的一所学校就读。小叔的儿子和辉同岁,比玉宝大两岁,从小被小婶宠坏,不务正业,早早退学在家,游手好闲。不过,平日里对玉宝这个妹妹还可以。常常背着小婶给她买根头绳好系辫子,买代“牡丹”好抹脸,小婶给他留的好吃的,他也悄悄给玉宝留点尝尝,玉宝不要,他会不高兴,扔下就走。玉宝挺感激这个哥哥。在这个家里,小叔对她若有若无,小婶外光里奸,两个妹妹对她还可以,只不过不常回来。只有这个哥哥的关怀,才使她觉的有点家的温暖。

那晚,玉宝一等再等,等哥哥回家一起吃饭,可饭凉了热,热了又凉,哥哥就是没回来。玉宝担心哥哥又喝醉,想出去到他的那几个朋友家找找。刚出大门,见哥哥一摇一摆地从东边过来了。玉宝忙向前去扶住哥哥,一边轻声地责怪道:“又喝醉了,等小叔回家,看我不告诉他。”哥哥“嘿嘿”地傻笑着,用手刮了一下玉宝的鼻着子说;:“妹妹疼我,不会的。”把哥哥安置在炕上,玉宝用洗毛巾给他擦了把脸,倒了点醋让他喝下醒醒酒,在她转身欲离去时,哥哥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她,满嘴的酒气说:“好妹妹,不要嫁给辉,哥哥我一定待你好,留在家里,咱永远在一起。”说着话,一只手在玉宝的身上乱摸。玉宝拼命地挣扎着,可无际于事。他虽喝醉了,但力量满大,渐渐地玉宝没了力气,她被他搂得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马上就停止了呼吸。见她如一只瘫痪了的鸟,哥哥把她放到床上,解开了她的衣扣和裤带。她满脸的泪水,感觉自己就是一棵路边的小草,任着车压、畜踏、人踩,老天可怜她,给她一缕阳光,可这阳光马上就要被绿荫遮住,她感觉自己就要失去辉,失去这段让她刻骨铭心的爱情,想到这,她死的心都有了。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胳膊,弄倒了炕头的煤油灯。可谁知灯里的油就剩下一点点,跟本没撒出来,她彻低绝望了,命该受他的遭蹋。

“混蛋!”随着一声叫喊,辉象一头发蛮的公牛,一步闯到炕前,抓起骑在玉宝身上正欲行不轨的他,“啪啪”两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这人的脸上。本来他就没辉壮,再加上喝了酒,跟本不是辉的对手。他被辉打倒在地,爬起来,借着月光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冲着正在炕前抱着玉宝的辉砍过来,幸好辉躲闪及时,要不然,这刀下去,辉不死也伤。辉怕伤着玉宝,让她靠后。看来,今天他要教训教训这畜生了。他拿着刀,怒视着辉,辉凛然地站在那里,牙咬得“咯咯”响,不等他向前,飞起一脚,踢掉了他手里的刀,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欲爬起,被辉又踢倒,就这样来来回回不下七次,他爬在地上终于不动了,辉搂着战战惊惊的玉宝走了。

辉的妈妈听了儿子的讲述,恨得咬牙切齿地说:“打死这个畜生,活该!”转念一想,又问:“他不会有事吧?”“妈,你放心,他死不了,也不会伤胳膊断腿。”听儿子这么说,妈妈放心了,这儿女亲家还有的做。“孩子,还没吃饭吧?大婶给你做去。”说着话,就要下炕。玉宝仍惊魂未定,泪涟涟地坐在炕沿,偎在辉的怀里,抖动不已。“妈,你不用忙了,我看她也不能吃。你跟爸先睡吧,我带她到我房间里。”妈妈最了解自己的儿子,不用叮嘱,她也知道儿子不会对玉宝无礼。

那晚,玉宝和辉待在同一个房间,同一铺炕上,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她牢牢地伏在辉的胸前,一声不吭,任凭辉怎劝,怎哄,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煤油灯结着灯花一闪一闪地,给黑暗的夜带来一丝光明。玉宝哭累了,在辉的怀里睡着了。辉轻轻地给她抹去挂在眼角处的泪珠,把她放下,给她盖上被子,自己也合衣而卧,躺在玉宝的身边。

昏暗的灯光下,他端祥着玉宝:圆乎乎的脸,小小的嘴,微微翘起的鼻子不大也不小,长长的睫毛上还沾有泪水。他理了理玉宝零乱的头发,心里一阵酸楚。多可爱的一个姑娘,为什么要经受这般命运的折磨。他在心里暗暗地发着誓:有我在,今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灯花结得老大,发着隐隐约约的光,油灯里的油已耗下一大半,辉不知何时睡了,一只胳膊搭在玉宝的身上。玉宝做了个恶梦,呼地一下爬了起来,把辉也惊醒了。冬天的夜各外冷,特别从被窝里钻出来。辉把玉宝拉到怀里,身上披着被,把两人裹得严严的。“咋了?”辉问。“没啥。做了个梦。”玉宝看着辉,眼里闪着迷茫,说:“我梦到一条狗在向我身上扑,我吓得躲在了你身后,你很命地把我一甩,扭头就走,我大声地喊你,你也不回头……”辉把脸凑近玉宝,两人的鼻子几乎碰到一起,他深情地对玉宝说:“看着我,玉宝,不管啥时,我都不会不管你。明天,我就告诉妈妈,不行年前就给我们把婚结了,我也放心,你也安全了。”

公鸡开始啼明,屋里的灯还在一闪一闪地,玉宝在辉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真的好想就这样下去,天永远也不要明。

辉的妈妈早早起床了,她还要做饭给儿子吃了好出工。

吃完饭,已将近八点了,辉一再地嘱咐妈妈,不要让玉宝回家,等他回来再说。妈妈理解儿子,拍着儿子的肩说:“放心走吧,我会把玉宝照顾好的。等会,你婶子回来,我去跟她说一说,让你们早早成亲算了。”辉带着对玉宝的牵挂走了。

辉走后,辉的妈妈去了趟小婶家,回来说:“昨晚辉把小康打得不轻,我看满脸是青,额头也磕破了。他妈妈从小也没舍得打他一下,哎,等辉回来叫他去给你小婶认个错,不然的话,你小婶那人什么事也能做出来。”

午过半晌,小婶回来了。她叫骂着来到辉的家,要找辉算帐,辉妈妈磨破了嘴,说尽了好话,她就是不理不绕。看到玉宝,她拉着就往外走,嘴里还说着些不三不四的话,让人难以入耳。辉的妈妈哭笑着向前阻拦着,说:“亲家,你消消气,等辉回来让你打、让你骂,你先回家歇歇,玉宝就先住在我家吧。”“什么?”小婶两眼瞪的象灯笼,仿佛要找人拼命似地说:“你问问她,她姓啥?是我们老刘家把她养大,她要是说从此不姓刘了,那好,我立马走人。”玉宝只是一个劲地哭泣,她不想回答任何人。她怎能不姓刘?她怎能忘记爸妈的养育之恩?如果她强留在辉家,小婶从此是不会让她踏进家门半步,更不会让她到爸妈的坟头去祭奠。爸妈这辈子就自己一个孩子,怎忍心让他们躺在那儿无人看望。等清明、十一,人家儿孙成群地去上坟,爸妈的坟头最多能小叔压张烧纸……,想到这些,玉宝挣脱小婶的手,撒腿跑回了家。

见玉宝哭着回来,小康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小叔到玉宝的房间站了一会,想说什么,叹了口气,又走了。玉宝爬在炕沿,伤心欲绝,肝胆欲裂,她知道和辉的事从此化为无有了。那天,小婶回家没再说什么,到了吃饭时,她到玉宝的房间里安慰了一下玉宝说:“好了,别哭了,你哥做的不对,你叔也骂他了。再说,辉把他打得也不轻。平日里,婶对你咋样你不是不知道。不遇事真不知谁什么人,你和辉的事,我给回了。看他那狠心,把你哥给打的,还想娶你,等将来发起脾气,也会这样对你的。……”玉宝不想和她说半句话,她真想变成一哑吧,从此不再说话。

傍晚,辉回来了,他听了妈妈的话,从来不流泪的他,两股热泪盈眶而出,那么大的一个男人哽咽着说:“我去给她小婶陪不是,我去给她磕头,我去他们家让他们打,打得我一辈子爬不起来也行,只要他们放了玉宝,给玉宝幸福……”爸妈好不容意拉住了他,看着儿子那伤心的样子,爸妈也跟着流泪。

从此,玉宝再也没见到辉,虽然近隔只尺。小婶也很少让她外出,以前洗衣都是玉宝的事,从那件事后,都是小婶去洗,玉宝只管在家里绣花。玉宝也不愿外出,她的心已伤透,她的话也很少,但凡能不说就不说。她整天伏在案子前,一下一下穿着绣花针,默默地打发着时间。

来年正月,小婶去娘家串门,回来说给玉宝相了个对象,家中弟兄三个,他是老二,说好了过了十五看人。玉宝若有若无地听着,静静地对小婶说:“不用看,小婶看着行就行。”“那咋行,人家还没看见你呢。”小婶说。

对玉宝来说,她活着就是为了年头月尽去看看去逝的爸妈,嫁给谁,无所为,顺命吧。

看人那天,玉宝跟着小婶来到她的娘家,那人早早等在那里了。人还可以,话很少,给玉宝的印象还可以。

那年秋天,小婶和那家人商量说等秋收以后给他们完婚。

时间过的挺快,不觉到了约定的日子,玉宝带着一颗平静的心嫁人了。夜深人静之际,她不觉想起了爸妈,想起了辉,爸妈要是活着,该多高兴。要是今天这人是辉……

不知辉现在怎样?结婚了吗?一个姑娘家也不好去打探,更何况自己这样的情况,真心希望他幸福美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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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燎原百击点评:

遭遇使人同情,可惜性子软弱,为何非得逆来顺受,为何就不能有自己争取幸福的意志?甘心命运的安排,即使牵挂着爱人的幸福也徒留唏嘘感叹了。错字太多,下次请注意。

文章评论共[1]个
秋泪儿-评论

谢谢编辑!谢谢您的指点,下次会注意的。问好!at:2007年12月07日 下午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