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年少时候,常常跟寨子(村的自然组成部分,比“村”略小)上的伙伴们到寨旁的贮木场去偷葡萄。原来在那贮木场的住户人家里,树木稀少,阳光可以大面积地照射到那些葡萄树上,加上我们当地雨水充足,有了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自然葡萄是粒大饱满,味道甘甜爽口。我们乡下的葡萄因为树荫遮蔽,常年吸收不到太多的阳光,长得又小又酸,因此我们的心当然是向着贮木场的那些葡萄的。
孩提时,最有趣的事,是和老表(方言,“表哥和表弟”的意思)们一块采摘葡萄。老表到我家之际,是我最激动之时。他们一去,我就会心情十分抑郁和惆怅。不过我和他们是在摘自家的葡萄,往往葡萄还没有完全熟透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动手了。我们立在葡萄架下,乐嘿嘿的,一边摘着一边往嘴里送,即使是酸的,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老表总是直夸我家的葡萄好吃,是我最爱听的话。他们又哪儿晓得,我家的葡萄再好吃,也比不上那些贮木场的。
你瞧,几乎贮木场的每户人家都种有葡萄树,每到盛夏时节,那些葡萄树上就悬满了沉甸甸的葡萄,亮晶晶,水淋淋的。就是才长没几年的树,也能结出喜人的葡萄来。当你站在十里之外的所在时,也能有葡萄的芬芳飘入你的鼻孔。
我们几乎每次行动,都能满载而归。尝着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而得来的战例品,我们心里无不充盈了成就和自豪感。甜丝丝的葡萄汁穿舌入喉时,是快感最浓烈的时候。还有,当我们见到那些葡萄的主人在发急发恨地乱呼乱嚷时,我们更是觉得快活。
但也有我们焦急,烦闷的时候。比如我们被葡萄主人逮住时,或是险些被逮住时。他们一旦发觉我们在偷他们的东西,便会气得暴跳如雷,然后不顾一切地来追赶我们。他们手里常常会操着诸如木棒,铁器等类的家伙,疯一般风一阵地扑面而来。有好几回,我们差点被其擒住,虽然侥幸逃脱,但弄得我们一连几个月再也不敢提“偷葡萄”的事。
记得有一次,被葡萄主人发现后,我们就抱头鼠窜。主人自然捡跑得慢的追,而我和另外的两个伙伴就恰好是他的对象。他手上操着一把锋利的镰刀,歇斯底里地狂叫着,在他的眼里,好像我们跟他有八辈子的仇似的,对我们不依不饶地追着。眼看着“镰刀”就要“劈”着我们了,我们情急生智,以闪电般的工夫钻进了路旁的一户人家躲藏了起来,恰好这人家是我们熟识的。一个扑倒就能扑到我们的葡萄主人,看见我们进人家了,也一同追了进去。我们躲在房子里,害怕得要命,心想这下可完了,因为这户人家的主人与我们并不是很亲密。如果他迫于压力,把我们交给那凶神恶煞的葡萄主人,那我们就是彻底完蛋了。还好后来这户人家的主人并没有这样做,他和葡萄主人理论了起来。大约十几分钟后,屋外就恢复了宁静,而这时我们身上也大松了一口气,因为我们知道葡萄主人已离开了。于是,我们这几个孩子对救了我们性命的主人自然感激涕零。
俗话说得好,“夜路走多了,要遇见鬼的”。就我们来说,也算罪有应得,这“鬼”我们就遇见过两次。在其中的一次行动中,我们有一个贼友被“俘虏”了,我们在庆幸自已跑得快一点时,处境也同样舒适不到哪儿去,那就是来自被擒“贼友”的家人。那家人把我们骂了个狗血淋头,我们自然愧疚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安慰那家人,说那葡萄主人是在吓唬我们的,况且我们都是一帮毛孩子,他不敢拿人怎么样的……那家人自然对我们这些乳臭未干的人的“屁话”不相信,而后就带上一定数量的钞票去赎他宝贝儿子去了。
说实话,有些葡萄主人还算仁道,在家长前去认领之前,教育这些“小贼”一番后,就把他们放回来了;而有些不讲道义的葡萄主人,扬言要家长带好多好多的钱财来,不然就将“小贼”交派出所法办;还有的动辄就用自己的家法来伺候这些“小贼“,说什么一定要在他们的身上络上什么“教训”来。我也不晓得他们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但我却从中隐隐懂得了什么。
我在一本哲学书上看到了这样一段话,让我感同身受,它说,“一个人一生中倘若能始终保持一颗“童真”的心,那他这个人生就活得有意义,是本原的。
是啊,童年给人的感觉,就像早晨的空气一样清新,像鲜花一样温馨,像流水一样自然。童年的世界,是那么的丰富多彩,那么的天真浪漫,它让人回味无穷,刻骨铭心。
一句话,活在小时候真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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