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又一次失败了,完全彻底的失败了,而且比前几次更完全、更彻底,象一只落水的狗,一只完全被打落水中的狗——趴在水中呻吟着,上下眼皮遮掩着那两道喷射着血色的怒火的眼光。
天冷得要命。刚开始我还能假充英雄好汉,但不久就着了冷,得了重感冒住进了医院,被医生医了半天才终于获愈。然而我却不敢再充英雄好汉了。于是,穿上了棉袄;还是冷,便又穿上了皮袄,把全身紧紧裹住,才微微放了一点心。
寒冷的冬天固然冷的要命,但却没有蚊子、臭虫、苍蝇之类的叮咛,苦恼之中又觉得有些快乐。然而昨晚睡觉又被跳蚤叮了一口,快乐之中又觉有些苦恼。
这时很少要出门的。整天钻在屋中,而且出门也必须万分警惕;因为冬天恶狼常出没,而且一旦被恶狼抓住也没人来救,稍不小心就会要丧失性命的。
寒冷的生活很寂寞。于是我学起造冰球的游戏来。造出来的冰球圆圆的,表面很光滑(且不管它内部存些什么东西。)、很好看,用手把它放在平滑的板上一捻,便飞速的旋转起来,实在招人喜欢,令人欣赏。刚开始学时,造出来的冰球既不圆表面也粗糙,但不久便熟练了,而且成了造冰球的巧匠。
寒冷的日子是不好过的,但我却坚信雪莱《西风颂》中的“冬天来了,春天还会很远吗?”的一句。
为了防止被恶狼抓住,我一向很少出门,而且即使迫不得已出门也一定很谨慎。然而有一次还是险些被恶狼抓住,丧失了性命,结果又一次失败了。
整天憋在屋里,简直要憋出人命来了。耐不住寂寞。于是我便去找对门的朋友——二j局长刘侠琅的儿子“热心郎”,邀他明天一同去上山打猎。他很爽快,一经邀请就爽快答应第二天一同去。第二天,天依然阴沉着脸,而且在脸上抹了一把灰。我和“郎”扛着猎枪顺山路盘沿而上。忽然一阵猛烈的狂风带着从地上卷起的雪花从山顶上猛压下来。我赶紧拉了一下“郎”:“风势太猛,赶紧逃避一下吧!”“郎”却毫不在乎:“不躲,咱福大齐天,怕它怎的?!”说来也奇了,狂风到了“郎”前,果然猛减下来变成了微微细风。风过后,仅仅吹掉了“郎”烟头上的几粒烟灰。
走进森林,周围更显得阴森可怕。我和“郎”分开,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走不远,忽然发现前边有一条很温顺的狗。
“这是谁家跑丢的狗?我一定要把它带给它的主人。”我心里想着。
走到距它大约十几步远的地方。它猛一抬头,啊,不得了——两道凶狠饥饿的目光,两排钢刃般的牙齿——原来是只狼!
我赶紧摘下枪,平端,瞄准,扣动扳机。“砰”一道火光从枪口飞出,夹杂着颗颗砂粒呼啸着直穿入它的头部。它的头上立刻出现了几道“红旗渠”。
它愤怒了,瞪着血红的双眼,呲着钢刃般的牙齿,嚎叫着向我猛扑过来。
我来不及换枪药还击。只好转身象一只丧家犬一样疯狂落荒而逃。
匆忙之中也不知狂奔了多少路程。忽然觉得脚下一空,一个跟头翻进了水潭。幸亏水潭不深才刚刚齐胸。不过,我还是挣扎了半天,头脚才重新摆好位置。只觉得万把寒冷的钢针穿过皮肉直向心脏猛刺。
我抹了一把脸,忽地不禁又是一阵狂喜——只见那条“狗”脸上的“红旗渠”已经变成了“洪湖”,她浑身栗抖,瞪着血红的双眼,直直的望着潭中,眼珠子几乎要跳出眼眶落到地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它快要完蛋了。我猛地精神一提,忽地窜上岸来,轮起一块石头……
“砰”,一道火蛇直奔“我们”而来。我一慌,又滚入潭中。幸亏我立刻在水中稳住了。
那火蛇一部分钻入“狗”的腹中,一部分钻入岸边的水中。
“喂,上来吧,那家伙被我打死了”“郎”从树上跳下来,喊着,走到“狗”的尸体旁用脚踢了踢。
“怎么样?我的枪法还行吧?!”“郎”得意洋洋的炫耀着。
我从潭中爬上来,浑身湿淋淋的,哆嗦着,简直成了一只落水狗,一只被彻底打垮的落水狗。我顾不上许多,只觉得浑身僵硬,快要被冻冰了。于是疯狂般地向山下逃去。
“哈哈哈……”我后面传来“郎”朗朗的笑声。
我又住进了医院,被医生医了好几天。出院后,我听说我逃回来以后“郎”便把那只猎物拖去卖了,据说被一个姓“郎”的先生骗了,得钱不多。
此后,我再也不敢轻易出门了,又整天呆在家里。无聊之极,便胡乱写些胡言乱语来,以供消磨时光罢了。
本文已被编辑[九曲山庄]于2007-12-22 20:32:3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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