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四面环山、绿荫蔽天的小山沟里,住着好几百户人家。他们祖组辈辈过惯了终日与山相伴、与水为邻;过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贫穷而又平静的生活。他们不知道山外面的天有多高、地有多宽,他们几乎与世隔绝。就仿佛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一条清澈的小溪从村前流过。青山绿水相映成辉,真是一个山影、水影伸手可鞠的美丽的村庄。
阿桃就住在这个村子里。她是村西头外号叫张老侃的独生女子,今年还不满十七岁,正读着高一呢。她不仅能读书,人也长得犹如村前的小溪一样水灵、俊秀。村里人都说张老侃的命好,养了这么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娃子。二天肯定有享不尽的福。
几年前,张老侃进了趟县城,便把自己眼所见、耳所闻的新鲜事给带了回来。他还把山外面的巨大变化像说戏似地讲给村民们听。尤其是农村人进城打工的事,顿时让这个沉寂了几千年的小山村燥动起来,惹得一向循规蹈矩的村民们纷纷效仿。一时间,先是青壮爷们,后是年轻的女人们几乎都跑到城里打工去了。
大家在逐渐尝到甜头后,无不感谢张老侃·都说是他带回了致富的种子,是他唤醒了沉睡的山村,是他改变了全村人的命运。也都在心里默默的、真诚的为他祈祷:好人一生平安!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在一个傍晚时分,张老侃被人用自制担架给抬回来了·他是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干活时,自己不小心从高至三楼的脚手架上掉了下来——命是保住了,一条腿却摔成了粉碎性骨折。医生告诉他要想治好就得做手术。可当他知道要花好几万块钱的手术费时,他一下子傻了。进城打工两年多,累死累活所挣的钱,只能够养家糊口和供女儿阿桃读书用,别说几万快就是几千块他也拿不出来呀。张老侃是站着出去的,是给一家人寻找希望的,如今却被横着抬了回来。不幸和悲痛笼罩着家里的每一个人。
阿桃也从这天起,变得心事重重。饭吃不下、觉睡不好,书也读不进去了。整天里满脑子想的全是父亲,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倒下、看着这个家垮掉吗?
终于有一天,再也憋不住的阿桃走进了父母的屋里。
“爸,妈,我不想读书了,我要进城去打工挣钱,给爸看病。”懂事的阿桃见父母一筹莫展的样子,见被伤痛折磨的都变了人形的父亲,她毅然作出了辍学打工的决定。张老侃一听就急了,赶紧说:“要不得,咋个能喊你去打工啦。你书读的好好的,我和你妈还指望你读了高中、读大学,二天有出息。你可是我们家的希望啊!”
阿桃心里也明白,自己要是真的不读书了,父母一定会很伤心、很失望的。而且,想要凭借读书这条路走出山沟的梦想,也将会永远的破灭了。她是不甘心父辈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才刻苦发奋读书求学的啊。可她更明白,自己的前途再重要,也没有父亲的健康重要啊!
阿桃想好了,她一定要挣钱治好父亲的病。让父亲重新站起来已成了她最大的愿望。于是,她把内心的想法一一的告诉了父母,并请求他们答应她。
事到如今,好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倒了顶梁拄,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的张家夫妇无奈之下,只好忍痛同意了女儿的要求。
阿桃是和村里另外两个小姐妹一起进的城。她俩一个叫菊香、一个叫红丽。有她们和阿桃做伴,这多少让阿桃的父母放了些心。
第一次踏上城里的土地,见着什么都觉得新鲜。白天,那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冠盖云集的商场和数都数不清的男人、女人;到了晚上,那让人眼花缭乱、缤纷四射的异彩灯光。这些只能在梦中相见的景色,现在就真真切切的展现在她们的眼前。可是,谁也没有心情去欣赏。她们只有一个愿望:尽快找到一份工作。
一天傍晚,阿桃一行三人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一家“安逸浴足堂”门前,见两旁分站着两位漂亮的——身穿大红旗袍的迎宾女郎。她们彼此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不敢往里迈一步。正在她们嘀嘀咕咕的时候,其中一迎宾女很有礼貌的用手朝她们做了个请的姿势,并微笑的问道:“几位小姐,是来洗脚的吗?”见她们像没听懂似的直摇头,迎宾女便收敛了刚才的笑容,继续庄重的站在那里。
这时,阿桃壮着胆子走近迎宾女,神态大方的问:“请问,你们这里还需要人吗?我们是来打工的。”
“请上二楼,找一个姓吴的经理。”一迎宾女依旧做了个手势,只不过话语不再像刚才礼貌了,而显得有些呆板。
“谢谢了。”阿桃一边感激的道着谢,一边领着红丽、菊香穿过大厅,向二楼走去。
老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见阿桃她们个个年轻、漂亮,且单纯、朦胧。尤其是阿桃,仿佛一朵梨花压海棠,恰似一片芙蓉出水来;二天肯定是棵摇钱的树。就答应聘用她们。不一会,一位二十几岁的女领班把她们带走了。阿桃、菊香和红丽在经过两天的急训后,被分别安排在包房里专门为客人按摩和洗脚。
当她们知道“浴足堂”原来是供人洗脚的场所时,还在私下里窃笑,笑城里人太傻、太奢侈,洗个脚都要花好几十块钱,真是不可理解、也没意思。
白天,“浴足堂”的生意很清淡。偌大的堂子,几十间包房,差不多全空着。偶尔有三、两个客人,好象也不是冲着洗脚来的。可是,一到了晚上,特别是天黑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拱出那么多的人,一下子占满了所有的包房。
阿桃接待的第一个客人是位四十岁上下的胖男人。看上去挺有钱,也挺随和。阿桃一边为他做着舒适的按摩,胖男人一边和她摆着“龙门阵”。
“小妹,你是新来的吧,今年多大了?”
阿桃回答说,十八。这是老板让她们这么说的。刚来第一天,老板就对她们说,要是有人问她们的年龄,就说十八。谁乱讲炒谁的鱿鱼。
胖男人用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从上到下的打量着阿桃,直看得阿桃满面羞红、浑身不自在,真想抬脚走人。
“小妹,你长得太好看了。叫什么名字?”
“阿桃。”
“名如其人啊。阿桃,你愿不愿跟我出堂?”胖男人见眼前的妹子既靓丽可人,又带着浓浓的乡土野味。而且,多年风月场上的经验告诉他:这个妹子肯定还是个“雏”。不管花多少钱也要把她耍到手。
阿桃虽然听不懂“出堂”是什么意思,但她已从对方的脸上看出来了。这个胖男人准没安好心。于是,她装着不懂的样子摇了摇头。
胖男人没再强求。阿桃的羞态更证实了他的猜测,对付这样的妹子他心里有数,常言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慢慢来。他坚信凡是进了这种场子的女人,到头来,没有一个能守住自己最后的防线的。金钱会让她们彻底缴械、乖乖的就范。想到这,胖男人便换了种口气,很随意的问道:“小妹,老板每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
“管吃管住,三百。”初来乍到的阿桃本不想再和他搭话,可她又不敢得罪客人。只好勉强的应酬着。
被按摩舒服了又洗完脚的胖男人,起身盯住阿桃说:“好,今天就到这吧。我明天还来,还要你-------”
果然,这以后的连续三天,胖男人是天天都来。每次都点名要阿桃。前两次还算规矩,只是照例摆摆“龙门阵”,不时的拿眼睛往阿桃的身上、尤其是往她丰满的ru*房上瞟一下。可是,到了第三天,胖男人就再也没有耐烦了。就在阿桃为他按摩的时候,他便开始了直白的挑逗:“阿桃,你要是答应我,跟我出堂,我给你一千块。而且,今后我都会常来照顾你的生意。”没等阿桃答话,胖男人则趁其不防,在她弹性十足的屁股上摸了一把。阿桃本能的跳开,涨红了脸气急败坏的用手指着他:“你,你怎么这样?”
“阿桃,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知道自己有多么迷人吗?”胖男人迫不及待的丑态让阿桃感到恶心。她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个无赖的客人。一气之下,转身跑了出去。
不料,刚跑到门口便迎面撞上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老板。她当时想,完了。老板要是知道她把客人给得罪了,肯定会炒她的鱿鱼。她一边低下头不敢做声,一边等待着老板的发落。
老板见她眼圈红红的、神态异常的样子,心里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过,让阿桃颇感意外的是,老板不仅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反而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安慰了她几句后,还把她请到了老板办公室。
原来,老板有个连襟在县上当副县长。曾经叮嘱过他,让他给物色一个年轻、貌美的“雏儿”。他心里非常清楚,干他这行的,背后若是没有人罩着,迟早要玩完。这位连襟就是他的保护伞,说白了,就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必须紧紧的抓住不放。所以,对这事他是随时都记在心里的。只是一直还没有遇上合适的。自从那天看到阿桃第一眼的时候,就被她的美貌深深的吸引住了。他断言这个妹子就是连襟要要的那种女娃儿。他本来是不打算安排阿桃下堂的,可前几天人手不够,只好暂时先让她顶着。今天刚好新招了一个,他便急急忙忙的过来要把阿桃给换下来。生怕万一被哪位客人先下了手,他在连襟面前就不好交待了。这不,他们在包房的门口就撞上了。
第二天,阿桃就在收银台上班了。其中的玄机谁也不清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心想管它呢,只要不下堂,就不会再受到客人的骚扰了。工资又不少拿。可让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月底发工资的时候,老板说她工作表现好,给她发了五百块。说另外两百块是奖金。这让她是又喜又怕,喜的是工作轻松,工资又多;怕的是不明不白的钱拿着心里不安。她已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别的姐妹私下里好象正在议论她,连菊香和红丽都在有意的回避她、冷漠她。她感到了一丝的孤独和伤心。然而,她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她是问心无愧的呀。想到这,她才坦然了一些。
一天下午,阿桃被老板叫到了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位她从未见过面的中年男人。他就是老板的连襟、本县堂堂的副县长。阿桃见到陌生的男人,心里就直打怵。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她走进去后轻声的:“老板,我来了。”
“进来吧。阿桃,听说你的父亲身患重病,常年卧床不起。你出来打工就是为了挣钱给你父亲治病的。”
阿桃见老板如此的关心自己,感激的点了点头。
“阿桃,这么大的事,怎么也没听你说过?”
“老板,这是我自己的事,不敢麻烦别人。老板,还有事吗?”
“没事了。你去忙吧。不过,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
阿桃转身走了。
老板忙问坐在沙发上的副县长:“哥,这妹子如何?”
刚才,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这位副县长大人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而是专心致志的象欣赏一幅画似地一直看着阿桃。不时满意的点着头。心里忍不住暗暗的赞叹道:好一个出水芙蓉!就是她了。此时,他抬头望着一脸得意的老板,简明的说了一句:“你跟她谈,三天后我听你的消息。”
当晚,老板就把阿桃请到一家还算是有档次的餐馆里,开门见山的对她说:“阿桃,知道今天在我办公室见到的那人是谁吗?我告诉你,他可是我们县上大名鼎鼎的副县长,也是我的连襟好哥们儿。”说到这,他观察了一下坐在对面的阿桃,见其并没有露出反感的神情,就又接着说:“他也了解了你家里的情况,很愿意帮助你。只是想请你也能帮他一个忙。不知你------”
“我能帮他什么忙?”阿桃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了。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时,老板拉开了一个黑色的老板包,从里面拿出一叠人民币放在她的面前:“这是五千块,你先拿着。事成之后再给你五千。而且,从下个月起,我每个月给你一千块的工资。你愿意吗?”
阿桃的心里充满了矛盾。有了这一万块钱,父亲的病不就有救了吗?可她又明白别人的钱是不能白拿的。她连干什么都不知道,怎谈得上愿不愿意呢。老板见她不做声,便跟她挑明了:“是这样,我就跟你明说了吧,副县长看上你了。他愿意拿出一万块钱为你父亲治病。他希望你做他的情人。”
听到这,阿桃立刻警觉起来。她虽然才十六岁,也刚来这没多久,但她已经能够领悟这种肮脏交易是怎么回事了。因为菊香曾告诉过她,她们早已在挣这样的钱了。她虽和她们争辩过,也曾在心里暗暗的骂她们不要脸、不知廉耻。可菊香的回答却让她做梦都想不到:“做女人嘛,迟早还不是这么回事。我们进城打工不就是为了挣钱吗?干嘛看得那么重。再说啦,来这的姐妹们谁不做,就你纯洁、就你清高。”她也清楚靠自己每月挣的这点干净的钱,何年何月才能给父亲治病啊。可她又实在不想走这条路,她觉得这样做太羞耻、太对不起生她养她的父母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随便任人蹂躏和践踏。不,说什么也不能做。
“老板,我还小。才十六岁。”阿桃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见她不上路,老板有些不高兴了。一半诱惑一半威胁的说道:“阿桃,这种事其他的妹子想都想不到。一个堂堂的副县长能看上你,是你的造化、是你的福分。因为你有别人所没有的好身材、好脸蛋。你应该为自己高兴啊。你想想,你父亲的病没有钱行吗?再说要是得罪了这位副县长,我这里恐怕也留不下你了。你看着办吧。”
这下,阿桃感到事情象鸡脑壳长在了鸭脖子上——有些不对头了。她忙红着脸壮着胆哀求道:“老板,请你不要赶我走。我求你了。”老板非常清楚阿桃的处境和她此时此刻的心态。他算定阿桃不敢放弃这份工作。于是,他抓住阿桃的软肋想逼其就范。他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气说道:“求人不如求己。我完全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也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不就是一个农村妹子吗?算了,我也不想逼你,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好了跟我说一声。”
阿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饭店的。她忽然有了一种被人推向了悬崖边上的感觉,进不是退也不是。就在几天前,家里还托人带来口信:因无钱医治,父亲的病情已日渐加重,倍受煎熬。自己出来打工不就是为了挣钱给父亲看病的吗?如果不答应的话,肯定会被炒鱿鱼的。不,她一定要兑现临来时对父母的承诺:她要让父亲重新站起来,为了父亲,她决定豁出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面对老板咄咄逼人的气势,阿桃还有得选择吗?
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阿桃忍受着屈辱答应了。
第二天,阿桃把老板给她的五千块钱寄回了家。之后,便按照老板给的地址见到了这位副县长。她不敢抬头看他,她更不敢相信一个堂堂的副县长,也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此时,她想起了红丽的话:男人没有不好色的。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象她所见到的那些男人,两只八辈子没见过女人的色迷迷的眼睛,一付迫不及待的神情和一双不规矩的手。反而看上去还有几分亲切感。
副县长见阿桃进来,用手指指旁边的沙发,说:”请坐。”见她坐下后,副县长点燃一支烟。
阿桃不时的拿眼偷觑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一想到将要和他发生龌龊的勾当,脸上就感到火辣辣的。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了。
“你叫阿桃吧。”副县长一边抽着烟,一边态度温和的问。
“嗯。”阿桃轻点了一下头,不再做声了。
“知道让你来做什么吗?”
阿桃先是摇下头,继而又点点头。
副县长见她羞羞答答的样子,心里一阵窃喜。他不紧不慢的拿出一张照片放在茶几上,并示意让阿桃看。阿桃不明就里的看了下,照片上是一个五十余岁的男人,肥头大耳的脸上长着几颗豆大的肉赘。
“看仔细点。”接着,副县长便向她详细的交待了任务。
听完后,阿桃被弄糊涂了。老板不是说让她做副县长的情人吗?怎么会------
其实,当时副县长让老板做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意图。因为他非常清楚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当老板自以为领会的问他是不是想找个二奶?他也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阿桃拿了人的钱财,就得替人消灾。她不明白的是:副县长为什么让她去勾引照片上的这位又肥又丑的老男人。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硬着头皮干了。
于是,阿桃便按照副县长设置的计划开始行动了。
原来,脸上长有几颗豆大肉赘的男人,是本县的县长大人。姓张,名叫张来宝。为官还算比较清正廉洁,政绩也还说得过去。就是有一个嗜好:喜欢女人。越年轻越漂亮的他就越是喜欢。加上他的夫人在一家公司任副老总,经常要出差到外地,而且一去就是十天半月。独生的儿子也结婚搬了出去。他一个人守着这么大套房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够孤独和寂寞的。他曾委托自己的秘书小王给找一个保姆,条件便是年轻、漂亮,能不能洗衣做饭、做家务都无所谓。
对此,小王是心领神会,可他这个人岁数不大却很圆滑,是那趋炎附势之辈。他见张县长年事已高,恐怕干不了几天了,又见副县长风头正劲,取而代之只不过是早晚的事,何不早思退路。于是,他便将张县长要找保姆的事,悄悄的告诉了副县长。副县长听后不动声色的对他耳语了一番,两人会心的笑了。
这天正好是个星期天,阿桃跟着小王一起来到了张县长的家。其时,张县长刚睡了午觉起来,他一见阿桃,顿时眼睛一亮:慢慢的从上到下的打量了阿桃好一会,又把赞许的目光投向了小王。小王见状忙谎称自己还有点事便退了出去。
张县长见小王知趣的走了,便满脸堆笑的让阿桃坐。这时,阿桃方才从小王的嘴里知道了眼前的这位是个县长。她从以前的怕,现在变成了憎恨。尤其是看到县长一脸的——掩饰不住的色相,更让她打心里瞧不起。她感到恶心,感到不可思议,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无论如何阿桃也不敢相信,一个堂堂的政府官员、一个令全县万民景仰的父母官,在女人面前,会是这么龌龊!
阿桃正想着,张县长已经迫不及待了。他紧挨着阿桃坐了下来,一边和她说着话一边就把她的手,抓在了自己手里,并轻轻的抚摸着-------阿桃也不回避,虽然尚有几分少女的羞涩,但她已经顾不了许多了,她决定要把这个男人的名声彻底的搞臭。
可正当她半羞半憎的迎合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了一个姐妹的话:干我们这行的女人,要想挣男人的钱,最大的技巧就是要懂得吊男人的胃口。因为男人们都贱,他们对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不会珍惜,你要让他们急得口水流到脚底------他们才会乖乖的把钱掏出来,心甘情愿的双手捧给你。
于是,阿桃忽然正色的对张来宝说道:“张县长,我是来你家当保姆的。有什么事要做你尽管吩咐,你要再这样,我可就走了。”张一听急了,这么个天仙少女,怎么能舍得让她走呢?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有些失态、有些过分、有些操之过急,便赶紧收敛了起来。一本正经的给阿桃说正事了。他想:来日方长。到了嘴里的肉,还能跑了不成?
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张来宝从市上开了三天会后回到了家里。一进门便听见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顿时明白了这是阿桃在里面洗澡。当他蹑手蹑脚的走近卫生间门口时,见门是虚掩着的,他顺着门缝望里一看,不禁惊呆了:阿桃一丝不挂的背对着他站着在洗澡,嘴里还哼着:“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张来宝的心此时“通通”的跳个不停。他在外面转悠了好一阵,又一连抽了好几支烟,终于还是未能控制住自己,他狠狠的摔掉手中的烟头,一推门闯了进去------
阿桃正在一心一意的洗着澡,冷不防撞进一个男人来。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张来宝已经快速的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赤条条的站在了她的跟前。阿桃长到十六岁,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子,而且是这么近、这么个场合。可此时容不得她多想了,张来宝不顾一切的将她紧紧的抱住——
张来宝满足后又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可能是清醒了的缘故,他这才猛然意识到刚才的失态,觉得有些对不住阿桃。又听见阿桃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哭泣,赶紧拿了一万块钱来到了阿桃的屋,一进门就对阿桃百般的甜言蜜语,一边把钱塞过去,一边再三的表示自己对这件事会负责的。
其实,让张来宝做梦都不会想到的是,这出戏是早有人恶意导演的。
原来,张来宝要到市里去开会,副县长认为时机到了。他前脚一走,副县长立即就给王秘书发出了指令。王便马不停蹄的安排人在他的卫生间里和卧室里分别安装了摄像头。并把他回来的准确时间事先告知了阿桃。所以,阿桃才在洗澡的时候,故意没把门关好。这叫“请君入瓮”。
第二天,阿桃就借故离开了张家。
不久,阿桃便在电视里看到了新上任的县长。此时,他正春光满面的发表着自己的就职演说。
阿桃神秘的失踪了半个多月后,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地回到了“安逸浴足堂”。老板见她任务完成的好,也不失言,赶紧把那五千块钱给了她。阿桃面无表情的接过钱,便连同张来宝给的一万块钱一并寄回了家。这些钱都是她用自己的身子和贞操换来的,她只希望能够帮助父亲尽快的站起来。
从此,阿桃象是变了个人似地。为了多挣钱她主动要求老板安排她下堂。
这天,胖男人又来了。一见面就大声的嚷嚷:“阿桃,阿桃哇,你这几天跑哪去了?”
“回了趟家。”
“家里出事了?”胖男人说着话坐上了床。阿桃显得热情的准备给他做按摩。
“也没什么大事,我父亲的腿------”阿桃故意留着一半话不说。
刚刚爬下的胖男人翻身坐了起来,忙问:“你父亲怎么了?快说呀,也许我能帮上什么忙。”
阿桃等的就是这句话,等他说完,她羞态迷人的看着对方,轻声的:“胖哥,你不是要带我出堂吗?”
“是啊,是啊。你想通了。”胖男人怕自己在做梦,就用手搧了自己一耳光。
阿桃突然低声抽泣的抹着泪,让胖男人更加的爱怜了。他趁机一把将阿桃抱住,又是亲又是摸的,弄的阿桃哭笑不得。可阿桃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阿桃了。她早已什么都没有了——贞操、廉耻、人格、尊严。从那一刻起,都不再属于她了。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她只在乎钱。
胖男人从阿桃身上尝到甜头后,便隔三插五的来找阿桃出堂,并倾力将她引见给自己生意场上的朋友。
而阿桃是一朝失身,从此不再顾及。但凡有那怜香惜玉、寻花问柳的,一律不问老少、残疾,只把自己当作一件物品,给钱就卖。凭借着漂亮、迷人的脸盘和丰满、绝佳的身段,大把大把的从男人们那里赚取不干净的钱。一时间,她被众姐妹们暗地里称为卖笑高手,明里拥为“黑桃皇后”。红透了整个县城的阿桃,自然是名声鹊起、财源滚滚。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被打发了。一晃,阿桃离家已经快两年了。阿桃靠着自己的青春和肉体,挣下了三十几万白花花的银子。她打算辞掉工作,离开这个让她既迷茫又无奈的地方。出来这么久了,家里怎么样了,父亲的病好些了吗?能下地了吗?母亲可还好?她都不知道,心里也很着急。
阿桃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见到了久别的亲人。
父亲的病早已痊愈,已能下地干活了。母亲的身体也还健壮。
可阿桃面对这三十几万块钱,却犯难了。她想,如果父母要是问起它的来路,她又怎么说得清楚呢?要知道这每一分钱都是不干净的啊!于是,她便在后院里挖了个坑,将其中的三十万悄悄的掩埋了起来。
一天,她来到了父母的房间里,把剩下的几万块钱交给了他们。并对他们说:“爸,妈,我想好了,我们先盖一栋三层楼房。过几天我去联系一下学校,我想继续读书。”
母亲听后很是高兴,连忙说:“要得,要得哟。当初,为了你爸,你把学习都给耽搁了。现在好了,你又可以去读书了。”
正在她们娘俩你一句我一句说得闹热的时候,父亲却一言不发,而是坐在那里只顾抽着烟。早些年在城里呆过的他,对城里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几万块钱不是那么好挣的哟。女子这两年多在外面究竟干的是什么工作,他们一点也不知道哇。
“阿桃,你在城里做的是啥子活路?菊香、红丽她们怎么没回来?”
“哎呀,爸,人各有志嘛。她们回不回来关我什么事啊。我们一起出去后她们找她们的工作,我自己找了个售楼小姐的活路,很挣钱的。我这都算是孬的了。有挣好几十万的呢。”
“好了,好了。老头子,女儿刚回来,你就问这问那的。没良心,要不是阿桃啊,你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德性。”
或许是出于对女儿的信任,或许是对女儿心存感激,父亲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不再说话了。
让阿桃至今还记忆犹新的是,她要辍学的时候,她的班主任老师对她说过的一句发自肺腑的话:“阿桃,像你这样的优秀生不读书,简直是一种资源浪费。我为你惋惜!我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重返校园。”
忘掉过去吧!只有彻底地忘掉过去,才能真正的面对未来。
她在心里想:爸,妈,老师,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不辜负你们对我的殷切希望。我一定会怒力的读好书,争取考上名牌大学。
几天后,阿桃一大早就起床了。吃完了早饭,便背上书包、行李去到县城的一所学校,成了一名高中一年级的住校生。一路上,她是多么的喜悦和青春啊!她恍惚觉得生命的风帆又向她扬起了;光明的前程又在向她召唤了。
大抵快要放寒假的一天,阿桃忽然感到下身奇痒和异痛难忍。便到医院里去检查。结果,医生告诉她,她得的是“梅毒”。当医生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时,她的脸先是“唰”的一下红透了,接着又由红瞬间变得苍白了。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步子有些踉踉跄跄。心一片悲凉!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后来,就发生了一件令小县城震撼的事情:阿桃将那三十万块钱对着苍天焚烧殆尽。
再后来,阿桃便失踪了!有人传说她疯了,也有人传说她死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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