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信之,则有;不信,则无……”
艾敬在电视里懒懒的声音说着,那一如既往的淡淡微笑,低温,有几分璀璨又有着几分落寞。那个唱《流浪的燕子》的女孩久违之后,从纽约漂泊归来,带着《水牛66》《你没有醉》的萎靡庸散,让人怀念她过去的《艳粉街的故事》,和《我的1997》那些迷惘但怀有憧憬朝气的歌。不禁无由感触。也许,所有的纯真都会斑驳,所有理想都会埋没,所有的男孩女孩都要远去。所有所谓爱情,都要荒芜……这就是命数?是否?
谁能固执和坚持?什么都要在时间里堕落,然后,一切湮灭。
一切都如此。
关掉电视,若在黑暗中想着一些事,不觉昏昏入睡。
爱情,真的有吧。只是,如何才能去信?
1、
天亮,阳光从窗帘缝照进房内。朦胧将醒间,听到阳台上有女孩说话的声音,似乎在打着电话。不舍醒来,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再次醒时,看手机,时间已10点半,不能再赖床了。拾撮好自己脸面,再拾撮一番房间,出门。
下楼时,一个靓丽的女孩提着东西正上楼来,抬头看着他,眼里有着几分好奇。似乎是个初出校园的女孩,一身素雅,长发披肩,额前别着一支星星轮郭型的小发夹。擦肩而过,若快步下楼。
去看了几个朋友。再回到新店浮村的小巷时,是第二天的傍晚。拿钥匙开了大门进去,有个女孩正在上楼梯,左手拎着个白色胶袋,右手费劲的提着一小蛇皮袋包装的米。你要去几楼?若开口问。女孩回头,若又见到夹在发间的那颗星星。看她迷惑的眼神,若说:那袋米重吗?给我提吧。女孩摇头,轻声羞涩道:没事,我能提的了。若轻笑着,伸手提住米袋,说道:我来吧,我要上5楼,你住几楼?我也是住在5楼。女孩回答,脸上有几分喜悦,问:你刚搬来的吗?
不是,我在这边借住。房子是我朋友租的。若回答着。
哦。是那个高高的戴眼镜的吧?好像很少看到他?女孩说。
他做地质勘探的,经常在各地跑,只有回福州了才在这边住。若答道。
那你呢?你做什么工作?女孩问。
我刚从浙江回来,还没找工作。
边说边走,到了5楼,若帮她把米提进房间。房间里收拾的简单干净,一个小木柜挨着门口边,柜子上有个电磁灶,靠墙摆着张小小的席梦思,床头边对着窗有张小书桌,桌上放着台液晶电脑。桌子旁边再过去是个布衣柜。
若放好米后作别离开时,女孩说道:我叫张依然,朋友们都叫我依依。
我叫许若。
若回房关门。
2、
还没打算好要在福州留多久,只是去尝试性的找了几个工作,但都没去上班。
考虑到生计,若便到五一路天城小商品市场进了些货,在新店夜市暂时摆了个卖饰品的小摊位。
没有了工作刻板的上下班时间的约束,作息就又开始随性了,一般傍晚开始摆摊,到夜里10点多收摊,然后洗浴,吃夜宵,没和朋友去玩的话,若就呆在房里看书到深夜2、3点才睡。第二天如果没事,就要到中午11点多醒来,然后,吃了不知道是应该称之为早餐还是叫做午饭的东西,就一个下午的自由活动。有时不想出门去逛,就买了些材料,在房里构思制作饰品。有时,张依然过来串门,见了,也帮着好玩的一起diy饰品。若作了几件星形发夹,染成嫩绿、鹅黄、绛紫、乳白等色,粘了些荧光粉,显得晶莹、别致,若送给张依然作为答谢她的帮忙。这些星星与张依然相得益彰,别在她发际,娟秀娴淑里更显的娇俏青春。
又睡到了11时。若洗漱后,在走廊的洗衣池刷洗换下的衣物。张依然提着东西回来,看到,微笑的说:你醒了?若点头,也轻轻笑了。张依然开门进屋放好东西后出来,在阳台站着,看了一会,对若说:先放住吧,等下我帮你洗。
若笑到:不用,稍微洗洗就行了,很快就好了。
张依然蹙着眉,说:你那么用力刷,再洗几次裤子都要破了。
若说:牛仔裤洗旧了穿的才舒服。
张依然和若打趣的慢慢笑道:人不如新,衣不如故。
若笑笑,不语。张依然抿着嘴,看着,良久,忽婉尔一笑。若看了看她,她对他嫣然而笑,转过脸,看着阳台外面。
若看着张依然阳光下风采奕奕的面容,也若有所思。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张依然出神遐思着什么,过了片刻,回头对许若说:你没吃饭吧?若说等下去吃。她说:不要下去了,我买多了菜,等下在我这边吃吧。
不了,我跟朋友约好了,有事要赶去。若说。
3、
若在路口晋安分局对面的沙县小吃叫了份炖罐和三合饭,匆匆吃好。
和陈远约了到“等高线”碰面,若到时,他还没来。若交了十元,领了双攀岩鞋与滑粉袋,先在攀岩壁独自练习,很久没练,攀爬了一阵若就有些腰腿酸痛,就坐着休息。陈远来后,跟若一边聊着话,一边换上他自己带来的攀岩用品。他是“等高线”会员,无须缴费。
玩了近一个下午,两个人汗水淋漓的,擦拭后就到了附近小吃店吃饭喝酒聊着天。陈远让若再回金阳健身俱乐部上班,说,这个季度想健身的人多,比较容易招揽到顾客入会,除了抽成再私自卖些健身卡,总有两千多收入。若笑笑不语。陈远又告诉他,严婷还在金阳上班,还一直在问他的事。若说,你就说我有女朋友。
你迟早要上鼓山去。陈远笑骂到。
我去鼓山干吗?若说。
去涌泉寺出家啊。陈远揶揄的笑着。
呵。好啊。一起去吧?若也笑到。
许若。陈远叫到,带着轻笑,却有点认真的,问: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
时候没到吧?再说,无爱一身轻啊。若说。
回去时,张依然刚吃好饭,见到许若,问:你吃了饭了吗?
若答说吃过了。张依然无辜的说:我都快吃撑了,你又不吃,弄的我一个人吃不完菜要倒掉了。
若问她:你就一个人干嘛不去外面吃?
张依然说:自己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口味,而且我喜欢做菜啊。
若看了眼她桌上的剩菜,说:看起来真的蛮好吃的。
张依然眼角微笑的翘弯了。
若洗完澡,提着那一大包货品去摆摊。夜市就在街道对面,设在福飞路左边的行道上。若在边上空地铺张塑料布,把饰品拿出分类摆好,然后,坐在小方凳上拿着本书看了起来。卖了几件挂坠与戒指,约一个多小时后张依然来玩,若把重在一起的塑料方凳分开来,拿一张给她坐。她与许若交谈着,有人来买了就在旁边帮着招呼。
张依然陪着到10点钟,帮着收好摊。若说:请你吃消夜吧?想吃什么?她说:我想吃拌面。若笑:就要拌面?你还真好打发。
回到出租屋,若看到自己换下的衣服晒在阳台,问张依然:你帮我洗的?张依然说:我刚好有洗,看到你衣服放在里面,就一起洗了。5楼有三个单间房间,而卫生间是共用的,因为这层楼没有别人在住,许若的洗浴用品都放在卫生间,没洗的衣服也都是扔在里面。若说:麻烦你了。你真的挺勤快。
张依然说:小时候我爸妈工作忙,他们和弟弟的衣服就一直都是我洗了,养成习惯了。
你这个习惯还真好。若笑到。张依然的笑的脸上有些微红。
4、
与张依然相处的一直很愉悦。偶尔睡迟了,若也不客气的应邀到她那边吃午饭,张依然的菜做的确实是好吃,总能让许若食欲大开。8月的福州闷热的像个大蒸笼,若白天不想出门,张依然让他在她那边玩电脑。张依然没事时会帮忙去摆摊,星期天休息不去玩,就一起在房间diy饰品。两人都不是很善于说话,聊的也不很多,却像熟识很久的朋友有些默挈。
张依然说,第一次见到许若,她就觉的似曾相识的,一边上楼一边想这人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在哪里又似乎前世见过。张依然看着许若说话时,他心里隐隐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若开始觉得自己和张依然走的太近了。和张依然一起下楼出门,若发现楼下小店前围坐着聊天的人常对他们指指点点。他担心张依然会难堪,看着她,她却与他相视一笑。
在张依然那里吃多了,若有次早早起床,去菜市场买好食物回来,然后在她那边先煮着,打张依然电话告诉她不要再买菜。
回来后,张依然惊异的看着桌面的三菜一汤,感叹的说:原来你才是高手啊!
若说:你还是吃过了再评价吧。我煮的东西常常都是中看不中用,看起来好象很好吃,却要么太咸,要么太淡。
张依然听了,小心翼翼的吃了几口,展开眉头,说:不会啊,味道很好呀。
若半信半疑,问:真的?你哄我吧?
张依然说:你自己尝尝不就相信了?
若无奈的说:我的味蕾对盐巴迟钝,只能尝到酸甜苦辣,分不大清楚咸与淡。
张依然笑着,说:那也不错。如果生活也这样不咸不淡的过就好了。
也许是吧。太淡了无味,太咸了发苦,不咸不淡恰好。
可是,尝不出咸淡,也不是件幸事吧。
5、
李川从漳州回来福州,呆了4天,设计院又遣他随一个工程钻探队去霞浦勘测,临走时,跟许若说,张依然确实不错,叫许若要把握。若只说李川乱想,转而言它。
只是不想想太多,若觉的,与张依然做朋友就够了,不要幻想太多。有些东西,奢求不起,也给予不了,所以,便不想去索要。
张依然在外敲门叫唤,若去开了门,她进来了说:你在家干嘛要关门啊?我还以为你不在。
若答:外面太吵了。
她坐在旁边静静看许若做事,见他结好一段绳链,问这红绳有什么含义?若说是一生一世的意思。张依然拿在手中爱不释手的看着,对若说:好漂亮,给我戴起来看看吧。若把红绳围上张依然手腕,把绳结穿过扣眼,然后系好。张依然看着手腕的那一圈红色,喜形于色,对若说:真的好美。
你喜欢的话就蛮戴吧。若说,轻笑着她那小女生般容易满足的心性。
张依然一脸嫣然,说:拿了你那么多东西,哪天我也送件礼物给你吧。
若说没必要,她很坚持的认真问若喜欢什么。若说没什么喜欢的。张依然盯着看他,问:怎么都不见你自己戴配饰?
不习惯。若笑笑,说:戴着项链戒指觉的累赘,束缚。连手表都不爱戴。
张依然说:其实,你戴戒指会很好看。我送一个你吧。
若笑笑,不置可否。
张依然当真送给若一只银戒,戒指正面刻着一只翅膀,下半部缠绕着一段细红线。她说许若的手指比较瘦,戒指缠了红线,戴的紧贴不会脱落。而她自己也戴了一只,戒指上有只相对应的翅膀。
张依然的朋友来玩,叫许若一起吃晚饭,喝了些啤酒,那两个女孩开起张依然和许若的玩笑。她们说依依你是不是喜欢许若啊,张依然说是啊是啊,我也喜欢你们啊。她们说,你们私定终身啊,连订情信物都戴了,要不要结婚啊?张依然说,要啊要啊,你们当伴娘好不好。她们说许若你可要对我们依依好啊,不然我们可饶不了你…一个晚上,若见她们玩的欢喜,也就不出声,笑着纵容她们玩闹。
送她们打的离开后回来路上,张依然跟许若说:今晚麻烦你了,让你不能去摆夜市。
若说:没什么,今晚我也很开心。
张依然脸颊上有着微醉的红晕,说:她们喜欢论开玩笑的,你没有生气吧。
许若说:不会啊,童言无忌嘛。我觉的你们都挺可爱的。
张依然娇嗔的嘟了嘟嘴,而后,欲言又止。
上楼梯的时候,张依然说了句头好晕,双手拉着许若的衣服,额头抵在他背部,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的慢慢上楼。
若帮张依然开了门,让她进屋,吩咐她去睡觉。
晚安!
恩。晚安。张依然蓦然一笑,灿若烟花。你也要早点睡。她说。
若点点头。帮她关上门。在月色下站了片刻,思绪如水,若的脸上,如烟花湮灭的落寞。
6、
若和刘友宾、陈宇权“诺若亚方舟”里玩。喝了几瓶酒,友宾下去蹦迪时,若和陈宇权在座位一边聊天,一边不时留意看刘友宾。他果然又惹事,不知怎么在舞池和人推搡起来,许若站起欲下去劝解时,他骂骂咧咧的走回来。若正要问他出什么事,却看见几个青年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为首的手里握着一支酒瓶,冲到刘友宾身后时就扬手要砸。若不假思索提腿踹去,那个男子仰面跌倒,后面的人全一拥而上,打成一团。内保赶来制止时,若拉着友宾趁乱跑走。
和陈宇权走失散了,若打电话知道他没事后叫他先回家,而后,把友宾送了回去。
自己回到住所时,已经近十一点了,若在开门时,隔壁的门也打开来,张依然出来,看到他额头的血痕,一脸惊诧,担忧的问:怎么了?若若无其事的说没事。
一个年轻的男孩从张依然房间出来,好奇的看着若。张依然介绍说是以前的同学,若朝他点头致意,说道:我先休息了,不打扰你们。张依然关切的追问:你没事吧?若摇摇头,进屋关起门,疲倦的躺倒床上。屋外,张依然的声音:太迟了,你回去吧。那个男孩小声的说着什么,然后,张依然送他下楼去。
过了片刻,张依然急促的脚步传来,然后她敲门呼叫。若迟疑了下,起身开门,张依然焦急的脸映入眼里。她站在门口,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若说:没什么,跟人打架了。
为什么?她问着察看若的状态,见到若手指间有斑斑殷红,关切说道:你手指流血了!
翻皮了而已,已经止血了。若说。
包一下吧,我去买创可帖。张依然说道。
不要。若说,见她忧虑的模样,便对她说:没事的,我常这样,习惯了。
张依然一脸忧愁的看着他,若轻声说到:我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了,放心吧,你快去睡吧。
张依然犹豫的点头,若看着她走回房间后,也关上了门。昏昏入睡间,若恍惚听到门外踌躇着的脚步声。
醒来11点多,若洗澡从卫生间出来时,张依然已经下班回来了。没事了吧?她问若。
没事。若说。
衣服放住吧,不要拿房里去,等下我洗。张依然说。
许若感激的看住张依然,笑了笑,柔声说:依然我没事,真的,你不要对我太好。
张依然笑着,说:你不习惯别人对你好?
我是怕会成了习惯。若说。
习惯了不好吗?习惯,到底是不是件好事?
星期天下午,那个男孩又来找张依然,在她房间聊天,不舍离去。张依然在最后出言提示要他回去了后,来到许若这边,发着愁坐着,不吭声。若微笑的,说:那男孩很喜欢你。张依然忧愁的看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在想什么?若问。
你呢?你在想什么?她反问。
男孩跟着张依然到若的摊子帮忙,拉着若去喝酒聊天。他叫若作若哥,他说,依依把你当哥我也是,他直言不讳喜欢张依然,让若要帮帮他。
张兴允不错。若认真的对张依然说。张依然眼里闪过莫明忧伤,看着若心事重重。
7、
夏秋之际的福州风雨莫测,台风刚过境晴了两天,若夜晚在摆摊时,却又突降暴雨,若慌忙把饰品收拾进帆布袋,跑到街边的店面前躲雨。大雨倾瓢的下了一阵,稍微小了点,若打算着雨再小一些后冒雨冲回去。
在看着雨势时,张依然撑着一把伞从街对面穿过来,一边惘然顾盼着前后走来,一边到处看着目光找寻着。看到车辆飞驰的扬着水花泼溅在她裤子上,她还自顾懵然的往自己这边看来,若高声叫:依然,小心看车!
不及待她走近,若把袋子挎背在肩上冲进雨中,接过伞,对着她责问:下这么大雨你出来干嘛?过街道也不注意看车,你搞什么!
张依然看着他不出声,若撑好伞揽着她的肩护着她回头过街。
若看书到半夜,忽然恍惚,自己喜欢张依然吗?又觉得不确定。可是,若不是喜欢,就不能再太接近。
而张依然呢?她究竟什么心思?若没法去作揣测。就算是喜欢,小女孩的喜欢,也只会是一时而已。
刘友宾等人邀若去迪吧相聚。后来,其中一个女孩跟若一起走。第二天中午,张依然下班回来,若和她出去卫生间洗漱。若看到张依然脸色苍白,心中也莫名一痛,却若无其事的点头打个招呼。然后,携那女孩离去。
在外玩了一个下午,若傍晚回来,张依然在阳台站着。若问:在看什么。
没有。她说:刚才看见你走进门里。若哦了声,就沉默的在她旁边站着。
今天那个是你女朋友?张依然问。
不是。认识不久。昨晚一起在迪吧玩。若说。
张依然不知想了些什么,过了一会,轻轻的说:许若,你不要那样,好吗?
若不去看张依然的眼神,说:其实张兴允很适合你,依然,试试看吧?
可以试吗?怎么试?张依然问:那我们也可不可以试试?
若无语。
夜晚,若收摊回来,到巷口时,看到张兴允和张依然站在路灯下聊着。若笑着打过招呼,径直先上了楼。过了一会,张依然也回来,敲若的门,给他端过来一碗花生汤后,就回房了。
张依然到夜市,从袋子取出一条牛仔裤拿给许若,说:你的裤子破了,我给你买了条新的·
若轻笑:那是我故意弄破的。
她笑笑,说:这条你也可以弄破,挺好看的。
若想推辞,但还是微笑的收下。
接到陈勋打来的电话,告诉若他在莆田分包到一项水电安装工程,因为他有另外一处在施工,所以想和许若一起合伙做这个新工地,他出钱,许若负责找人手及施工管理。若考虑后,答应了去帮他管理,但不要合伙。若说:我不想占朋友的好处。
若找齐了几个技术娴熟的水电工,准备了去莆田的事宜。
临行,想想,还是决定不辞而别。把本地通的手机号码申请了停机保号,把张依然给他的门钥匙从她门底塞入后,若突然有些不舍。就这么离开?
还是走了。没有什么感情可值得羁绊的。爱情,可有可无吧。得幸,失命。
如此而已。
8、
一路繁华在车窗外掠过,不过过眼云烟。一百来公里路程,不到两个小时就奔赴了。
新工地在一处山腰,是个部队的信息通讯站,登记了身份信息及签订安全保密协定后,交接好相关手续,若就带领施工队开始安装水电线路。因为在争创样板工程,工期又催的紧,若天天带着施工队加班。晚上,回到租住的附近人家房子,冲凉洗衣后,他们就打牌赌钱,若则返回营地,和那个山东连长喝两三瓶酒聊聊天。日子,倒也过的很快。也很快乐。若曾经很遗憾未能够去参军当兵,所以,能和这些阿兵哥一起相处,倒是件趣事。
只是,常常,会不期想起张依然。
原来,有的情绪是不受控制的。莫名其妙的思念。会担忧她现在过的开心与否。会记起她洗衣服的认真模样。突然,很想吃她煮的饭。想起她微笑的脸也不觉的跟着微笑。
……
这些,是为什么?若盯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看着那只孤单的翅膀,总感到什么缺失——一直觉得孤单是最自在的,突然,却如此的感到孤独。
张依然,不想这么的想念你。但怎么做不到了?
那颗戒指戴久了,竟习惯了,不舍摘下。
一日,戒指缠绕的红线断了一处,若便把它解下欲重新缠过。线一圈一圈拆开,露出锲刻在内的四个字。若然一生。
若的胸膛里什么东西突然悸痛。
不明白,不过一个平凡男子,如何值得你许如此的誓言?
两个多月后,工程验收,若回去福州。
到浮村,找房东要了钥匙,若上了5楼。步步深沉,直至失落——张依然已经搬离一个多月。两个门之间的柱墙上,用线条勾划着一把伞的模样,伞上是一条条雨点,伞下面左右两边,写着:许若/张依然,伞的上面,大雨中写着“再见”。
9、
张依然,也许,我是喜欢你的。可太迟了·
若找到张依然上班的单位,她已经离职了。张兴允的手机也打不通。就这么算了?可竟不忍割舍。但要去哪里寻找你?若心中一片苍茫。
站在东街口的天桥上,人流熙攘,夜色昏黄下来。
手机响起,若接听,是李川,他责怪了若一番,骂许若去了莆田之后没给他电话。你还真是绝情负义。从不见你主动打电话给人。他笑骂。
看到信了没有?他问。
什么信?若说。
李川说:张依然在门缝下塞了一封信,我上次回去收起来放抽屉了……
挂断电话,若匆忙坐车赶回浮村。
张依然,你写了什么。有告诉我如何找你吗?若感觉这是他生命里开的最慢的公交车。车窗外街道霓虹阑珊,若看着车窗里依稀倒映的自己的脸,心里一路浮现那张面容。
如若能找到你,想告诉你:如果真的有爱情,我愿只是与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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