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儿子要跟奶奶回山东老家了，正在上班的妻子专门请了半天的假和我一起到香洲车站去送行。为了保证时间的充足，我和妻子决定搭“的士”。

出发的时候，老天并不作美，除了刮风之外，还沥沥淅淅地下起了小雨。儿子很好奇地透过车窗看外边的雨景，他一会儿将小脑袋紧紧地贴紧车窗，一会儿又亲昵地偎依在奶奶的怀里问，山东老家会不会像珠海一样下毛毛雨。针对孙子提出的问题，奶奶只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答案：“会的，会的……”似乎，儿子好像对奶奶的答案不够满意，他冷不防从座位的这头一下窜到妻子坐的地方，一下扳住了妻子的肩膀：“妈妈，奶奶是不是在骗贝贝（儿子的乳名）呀？”妻子微笑着说：“奶奶是大人，怎么会骗我们的乖宝宝呢！”说着还肯定地朝儿子点了下头。儿子听了以后，马上大声叫了起来：“爸爸，快让开车的叔叔停下吧，我要下车。”我一听有些纳闷，转过头来对儿子说：“贝贝，咱们不是在家说好了吗，到了山东老家不但能看雪，还能堆雪人、打雪仗呢！”

原以为儿子听了我的一番话会乖乖地坐在车里边，谁知他竟然一反常态地一摆手：“我不跟奶奶回老家了。”“为什么？”我和子妻同时叫出了声。儿子并没有直接回答我们的问题，而是将小脑袋转向了奶奶的一边：“奶奶刚才说的，山东老家也像珠海一样会下毛毛雨的，对吧，奶奶！”奶奶像刚刚回答孙子的问话一样不容置否地点了点头。得到奶奶肯定的回答，小家伙又将小脑袋扭向了妻子的一边：“妈妈刚刚也点头了，是吧！”妻子也点了点头。“所以……”儿子小大人似地说：“所以，我就不用回山东老家看雪啦！”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和妻子还真有些哭笑不得。除了耐心地给小家伙一遍又一遍地讲解南方和北方不同的天气状况外，更多的是深深地愧疚。

到了车站，儿子挥动着小手同我们告别，刚登上“珠海——广州”长途汽车的一刹那，儿子一溜烟似地跑了过来，小脸蛋被泪水划出了一道又一道“伤痕”。这时，我看到妻子也哭了，她紧紧地搂着五岁的儿子，然后在小脸蛋上没命地吻着。儿子则像小大人似地安慰妻子：“妈妈，别哭啦，贝贝到山东老家玩雪去，很快就回来了”。我和母亲含着眼泪瞧着这一对即将离别的母子……

车，开始缓缓地开动了，我和妻子小跑着与儿子挥手告别。车开始加快速度的时候，小家伙“哇”地一下哭出声来，妻子闻声又不顾一切地追了过去，她一边流泪一边嘴里说着一些安慰儿子的话。我看见儿子在车厢里拼命地朝我们挥动着小手，如果不是母亲拼命抱住他，我还真担心小家伙会跑下车来。等到车完全看不见踪影了，妻子突然转过身来冲我吼起来：“你这个爸爸是怎么当的，儿子不想回老家，你硬给劝回去，还讲什么让儿子回老家历练、历练，你咋就这么狠心呢！”面对妻子的“无理取闹”，我无言以对，只好默默承受着妻子在我肩膀上的发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