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风一样吹过》

一，

偶然一次放牧，就结识了群山

天空下一个孤傲的影子，时不时望我几眼

那个时候，一切如平常的花朵按时开放

一切都冷静如尘，虽然

我忍不住常常会闯入你的麦草腹地，像个大胆的冒失鬼

一个人唱歌，一个人跳舞

一个人守着黑白更替的光阴怅望着远方

那时，我们都很羞涩

我们习惯了互相欣赏对方的影子

二，

有时候你喜欢探测一阵风的去向

许多平静的日子，也就变得热烈起来

你借我很多关于牧羊的书，或者兴趣高涨的时候

还能顺便吹支牧羊曲。你说感动就是这样来的

我也就习惯了，之后

你向着断裂的地方不停地咳嗽，直到它们愈合

直到我跟你谈起一座城市，城市背后寂寞的风

以及风里掺着沙子的眼睛

世界仿佛都停了下来，所有过路的人都围在一起

并报之以关切的眼神

你笑了，但找不到原因，你开心地说：

“妹妹，风的背后一定藏着巨大的天空”

三，

你从来没有喊过我的名字，像喊一株奇怪的植物

那时流行下载月亮，流行长头发黑短裙

于是你告诉我要大方起来，要接受风从南边吹来的事实

并及时汇报风速，“多有意思呀！”我笑得没心没肺

你也就放弃了，骑马牧羊的梦想

当然，这都不算什么，很多拢状物都有各自的形态

只是我们过于雷同，我把你称为知已

但我们不涉及爱情的问题，我们清醒得像两块千年浮冰

四，

永远都没有融化的可能，冬天接踵而至

我在地之南越走越远，此时天气有些变化

我得在下雪前回到老地方，对此我有太多的歉意来不及说

不管伟大的、渺小的相遇能够碰撞多少火花

至少我们都知道，那么多的日子

我们相拥的太阳因此而灿烂无比

是的，未来有太多的不可触及

如果你想沉默就沉默吧，我就坐在你的身后

我不担心昨天像风一样吹过，所有时光的痕迹

都将安静地午睡，当春天再次苏醒冰冻的温度

我保证，只要你继续扮成哥哥的模样

我就能让黑暗的地方明亮起来

《那时》

我和哥哥坐在翘翘板的两端，抬头看天气

或者讨论当天的新闻

那时天空总是很蓝，我们羡慕白云

我们喜欢飞翔

坚信上面有个美丽的花园。那时

他比我小，他让我喊他哥哥

我们重复地提到麦子，一种不会长个的植物

提到那些植物，就提到南方北方

提到寒冷。他说

冬天可以当茶来提神

这样，我就感到很温暖

一直到后来，以及现在

我离开了翘翘板

他的身体严重倾斜，从此爱上沉默

有一些诗歌充满忧郁

只是我不敢告诉他

《槐树》

就这样把心占据

你的根须一直沿着有风有雨的地方延伸

在此，几个月之前

你总想不清脚下的那片土地

想不清跳上你枝头做窝的鸟儿

它们，一天天熟悉你的世界

一天天在清晨微弱的曙光中把你唤醒

之后离开，仿佛所有的责任都与它们无关

而你还在眺望，你与它们的暖昧关系

是否，能够结为亲人

《小巷》

这里不是熟悉的雨巷

没有丁香般的姑娘

这里也不是你熟悉的村庄

这熟悉的夜晚，几声咳嗽恣意地咳出思念

我不敢大声喧哗

不敢大声地喊出你的名字

因为我害怕，怕安睡的杜宇咳出血来

夜不成眠

我不想远处的月色因我而更加孤独

在今天，以至于以后每一个等待的日子

我都希望

我牵挂着的人儿幸福安康

《月亮的影子》

哥哥在阳光妩媚的时候做些什么

一朵荷花与蜻蜓的对视，他们的目光

倾倒在一座城池里

还是凝聚成冰凌的力量，不轻易示人

在想起我的时候会说些什么

天空没有羊群飞过

地上没有外星人的脚印

一定会感到非常失望吧，哥哥

如果我只是月亮的影子

仅仅只是影子

你就会看到，我们追寻光明的一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