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雨洁凄然地伏在西门桥左侧的栏杆上，任雨水打湿她直直的长发。嘈杂的汽笛声和人们说话的声音在耳畔化作一片混沌，茫然而又遥远。望着河水，雨洁心里一遍又一遍无力地喊着：“宇扬，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啊！”

虽然早知道这一天会到来，然而望着宇扬高高瘦瘦的身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雨洁的心还是如同浸在了寒冬的河水里，冰凉而刺痛。

“宇扬真的走了吗？那个干干净净、穿着休闲男装的男人再也不回来了吗？”雨洁默默地问。

宇扬热烈而凄凉的吻似乎还留在她的唇、脸和颈上，她觉得自己的耳垂上还有宇扬留下的湿润。

雨洁喜欢这样的感觉，宇扬的哈气热热地吹在她洁白光滑的脖颈上，痒痒的，心里却如春风拂过一般，有一种莫名的激动。

雨洁抬起手，摸了摸刚才还被宇扬亲吻的耳垂，一个声音如闷雷炸响起：“宇扬走了！他不会再爱我了。”

是的，宇扬他走了！他真的走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蓦地，雨洁的心里有刀割般地疼痛感！

雨夜的西门桥上，灯光点点，远处的高楼依然灯光璀璨，桥上仍是人来人往，雨洁想起一句诗：“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一阵泪流，一阵心酸。

雨洁回到和姐妹们共同租来的宿舍时已经是深夜。白色的连衣裙如同在水盆中泡过一般，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滴着水。

好友悠慧惊叫道：“老天！我的大小姐！你中什么邪了？如此失魂落魄？”

雨洁一句话也不说，一头倒在床上。她烧了整整一天。醒来的时候，悠慧正在换下她额上的冷毛巾，悠慧红着眼圈狠狠地说道：“是不是宇扬欺负你了？明儿个姐姐找他算账去。”

雨洁冲悠慧凄然一笑：“我们，我们已经结束了……”

悠慧吃了惊：“结束？才见面就结束？他，他哪能对你这么不负责任？”

雨洁侧过身去，泪水如雨倾泻。他这么决定，就是要对他妻子、孩子负责任啊。

“叶子。我的宝贝。请你原谅我。她说了，与她离婚，她就自杀。虽然我与她没有爱情，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面前啊。我了解她的性格，她说得到做得到。”宇扬最后那番话又一次在雨洁的耳畔响了起来。

二

雨洁与宇扬相识于网络。

那是一个清凉的雨夜，房间里静悄悄的。雨洁冲了个凉，换上滚着荷叶边粉红色棉绸睡裙，披一肩湿漉漉的黑发，坐到电脑前，上线后进入她常去的聊天室看了看，感觉没意思极了，便去当地的论坛上逛荡。

在论坛上，雨洁把自己比喻成秋天的一片叶子。在那里，雨洁话语不多，每天就写下自己的心情故事。但她总是满怀好奇。自己不想让别人了解，却总是想去从文字中了解别人内心的想法。

不久，她注意到一个特别的男人。有着伤感的网名——无影踏雪，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头像——狐狸头像。他异常凄美的诗文，有着不同凡响的味道。不管是诗歌还是散文，总会流露出令人伤感、悲鸣的句子。

不知为什么，雨洁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有着极其忧郁的思心，心灵上一定留有十分沉重、压抑的痕迹，感觉眼前的他有如一头正在挣扎的受了伤的困兽。雨洁的心里忽然生出想了解想接近这个男人的冲动。

“叶子，你本应该是一片清澈透明的树叶，看你的文章，却似乎有着太多的忧伤对吧？”

正在这时，无影踏雪给叶子发来了站内信息。

“你说对了，我是非常的忧伤，我刚参加完高考，失败了。前程一片迷蒙。”雨洁回道。

“哦哦，原来是刚刚毕业的小妹妹！上大学的不一定都是有出息的，没考上大学不一定就会没出息。现今社会，行行都能出状元哦。”

雨洁微微一笑。觉得这男人很会说话安慰人。于是话锋一转，“你是一只狐狸？你会轻功吗？可以在雪地上来无影去无踪？”

“你是取笑我的网名吧？无影踏雪，呵呵，一个网名而已。我有影，也无雪可踏。你与我一个城市，你应该知道我们这很少下雪。”

“可是直觉告诉我，你心中有一股深深的忧郁在日夜折腾着你。你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我说得对吗？”

“呵呵，小姑娘。”无影踏雪笑道，不置可否。良久才回：“有影而说无影，无雪而言踏雪。嘿嘿，这就是我的故事啊。”

“无影踏雪，无影踏雪。”雨洁将这个名字念了好几遍，重新打开他的文集，一时竟忘记了回话。

无影踏雪最后说：“你还年轻，可不要因为没考上大学就沉溺于忧伤。你看，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工作，又会写这么漂亮的文章，好好工作，继续写你的文字，一定会有出息的。”

一股温暖的潮水涌上雨洁的心头，以至一直盯着他的头像发呆。好奇怪的感觉！才刚刚认识他啊！

后来的日子，他们相互加了qq。

无影踏雪qq上的真名叫宇扬。个人说明里有这样一句签名：“背叛或者逃亡，离别或者永诀。”

也就从加了qq那天开始，雨洁便一直叫他宇扬。

“你叫叶子。这个网名取得不是太好哦。叶子一到秋天就会干枯，干枯之后就会掉到水里腐烂。或者会被路人踩在脚下。你愿意做这样的树叶啊？”宇扬在qq里经常与雨洁调侃。

“当然愿意做一片树叶啊！因为我这片树叶，它是积累了春的萌发，夏的热烈；提炼了春之蓬勃，夏之繁盛。那叶子代表的是成熟，是充实，是飘逸！而并非是秋冬季节残败的叶子哟。”

“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我有点怕你了。今后不再与你玩笑。”

“为什么会怕我？哦哦，我属虎，我会吃人的咯。”

“倒不怕你吃人。怕你口无遮栏，不小心把我结痂的伤口揭开啊。”

“你的伤口很深么？现在还疼？”

“很深！且一直隐隐作疼。小姑娘。”

“别叫我小姑娘！我都快十九岁了！”

“呵，没有经历过痛苦和磨难的人永远都是小孩子。”

“我有过磨难哦，那么我真不是小孩子了……”

“没考上大学算磨难吗？不算不算。我不也没读过大学吗？”

“你总是叫我小姑娘，宇扬，你又能有多大？”

“我？我已经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小老头了……”

三十几岁？成熟的年龄。雨洁向来不喜欢同年龄的异性，她喜欢成熟的男人，喜欢稳重的男人。

沉默半晌，雨洁玩笑道：“宇扬，你不是有伤吗？我拿了云南白药和纱布来。让我替你包扎包扎怎样？”

“才不要你包扎哦。你粗脚粗手的，没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三

随着时间的增进，两人渐渐变得熟悉起来。

有一天晚上，时针已指向十二点，宇扬在qq上用命令的口气对雨洁说：“太晚了，快睡觉去！”

“不嘛！人家就要你陪着说说话嘛！”雨洁跟宇扬撒娇。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听宇扬哄她的话语。

“听话！明早你还要工作，起不来，会被打pp的。”

“明天是星期天。休息哦，笨蛋。”

“星期天也不行。早睡早起嘛。女孩子睡晚了，第二天会变大熊猫。多丑？”

“那你再陪我十分钟。不，五分钟，行吧？”

宇扬无可奈何。雨洁总是在他面前顽皮，晚上都得与他聊到十二点以后才下线。

“我要起不来，明早你打电话叫我好不好？明天上午好姐妹要我陪她去商场买衣服呢！”快下线时雨洁说：“我也想买一件，我穿牛仔的都穿腻了，想买条裙子，白裙子。你说我穿起来会好看吗？”

宇扬笑道：“雨洁这么漂亮，穿什么都会好看的！”

第二天，雨洁在试穿白裙子时，总是假想着宇扬就在自己面前，欣赏着、品评着。她在脑子里描摩着跟宇扬对话的情形，时而自顾地吃吃偷笑，直到察觉好姐妹在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这才慌忙找话掩饰过去。

好奇怪的感情啊！连宇扬长得什么样也只是通过模糊的视频，甚至连他的声音也只是在电话里听过，竟然会对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莹。

晚上上qq时，宇扬在线！看着宇扬的头像亮着，雨洁恍然觉得宇扬就在现实中微笑着向自己走来。心里陡然欢呼雀跃。

雨洁忍着没有先发消息过去，她是想看看宇扬会不会在第一时间跟自己打招呼。果然，宇扬的头像一闪一闪地跳跃了：“我的小叶子，原来你在啊？”

雨洁满意地笑，故意没立即回话，她喜欢宇扬着急的样子。

“不理我？”宇扬打了个哭脸符号。

雨洁对着电脑洋洋得意。宇扬又发了一串追问的话过来，雨洁心满意足，笑着回：

“呵呵，宇扬，你来了？我刚才去wc了，不在呢。”打了个调皮的笑脸符号。

“女孩子不害羞。才上线就去什么wc。害我以为你在搞什么名堂呢。”

雨洁在宇扬面前，才不害羞呢。何况隔着一层厚厚的银屏嘛。她随手又打了两个调皮符号。

宇扬突然说：“我找到一首喜欢的歌，想与你一起分享呢。”

“好呵好呵，快发过来！”跟宇扬在一起，怎么样都是开心的。

宇扬发过来一条网址。雨洁戴上耳机，打开网址。是张学友《一路上有你》。

你知道吗爱你并不容易

还需要很多勇气

是天意吧好多话说不出去

就是怕你负担不起

你相信吗这一生遇见你

是上辈子我欠你

是天意吧让我爱上你

才又让你离我而去

也许轮回里早已注定

今生就该我还给你

一颗心在风雨里

飘来飘去都是为你

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

就算是为了分离与我相遇

一路上有你痛一点也愿意

就算这辈子注定要和你分离

就算是只能在梦里拥抱你

她听过这首歌。一边听一边说，“原来你也喜欢张学友的歌？”

“是的，他的歌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很能打动人心。你还喜欢谁的歌呢？叶子。”

“王菲！我最爱王菲！”

“王菲。哦，看来你也有忧郁情结，叶子”

四

那天是雨洁一个远房的亲戚生日。亲戚的客厅里，觥铸交错。喷着酒气的男人们红着脖子，眇斜着眼，相互肉麻地恭维着，套着近乎。

女人们已经离席，在另一个房间里有句没句地拉家常。

雨洁的妈妈向坐在她对面一个阿姨说：“看你家小勇多有本事！都读大一了，瞧我们家雨洁，高考却差那么几分！现在只能在本地找份低下的工作。”

“我说你知足吧！你们家雨洁那么懂事又那么乖巧。有女如此，求也求不来的福气哦。”坐在雨洁妈妈对面的那个阿姨说道。

“雨洁这两年越长越水灵了，越来越漂亮了，女孩子嘛，将来能嫁个好婆家就行，操那么多心干嘛？”另一个阿姨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对了，有婆家没？我给她介绍一个有钱人家的子弟怎样······”

雨洁早厌倦了这种气氛，推说头疼，一个人先走了。

回到家，放下素雅的窗帘，坐在自己小房间的电脑前，雨洁觉得轻松愉快。打开qq，雨洁的心里怀着强烈的期待。她希望看到宇扬的头像是亮着的或者是跳跃着的。大半年来，只要一坐上电脑，她便有这样的期待心理。

跟宇扬认识虽然只有大半年，可是她却觉得他们已经认识好久了。他们除了在文学上的交流外，在qq上，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宇扬没有在线。现在是下午五点多，他还在睡懒觉吗？这个懒家伙！

看着宇扬灰色的qq头像，雨洁禁不住又打开了和宇扬的聊天记录。她总会将这些记录保存到自己的邮箱里，只要宇扬不在线，就会打开来一遍遍的读，心里装满了温馨和幸福。

等到七点钟，宇扬的头像还没亮起来。雨洁想了想，留言道：“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只想与你一人接触。在我的眼里，似乎全世界只剩下你和我了。难道是我喜欢上你了吗？如果真是这样，想要问你，你喜欢我么？”

第二天，第三天，宇扬的qq头像再没有亮起。雨洁心头极不是滋味。心里空荡荡的似乎少了什么东西。又过了两天，还是没有宇扬的消息，打电话也打不通，一气之下来了大小姐脾气，留言道：“你太没良心，就算你不喜欢我，怎么可以几天不上线啊？我从此不上网了，也让你尝尝找不到我的滋味。”

五

雨洁，我的叶子，又在跟我躲迷藏了吗？你的头像已经有好几天没亮了，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说你戒网了，永远不再上论坛，不再上qq。你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你只是想让我伤心、让我后悔对不对？

那天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没有回答。我知道我伤害了你的自尊心。可是雨洁，如果我按我真实的想法回答你，我真的害怕今后对你造成伤害啊！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没有力量再去爱了，我的伤口至今未愈。说真的，我很喜欢跟你一起聊天，你的活泼，你的调皮，你的温柔，让我对你产生了特殊的特别的依恋……

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已婚的男人，而且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我和她过得并不幸福。现在的生活让我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但有什么办法？为了两个孩子，我们必须得支撑下去。

也许你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当初别人给我们介绍时，第一眼看到彼此，我们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象以前在哪见过一样，彼此竟有一种羞涩感。而且我们都不敢正视对方的眼睛，只会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对方几眼，我想，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

很快我们就结婚了。说实话，她是一个贤妻良母，每天都会做我爱吃的菜，等我回来吃；如果我们都有时间，还会一起上街买菜，她专挑我爱吃的菜买。回家之后，我坐在客厅看电视，或者回到书房做自己喜欢的事，她就去厨房给一家人做饭。从无怨言。

自从我们结婚后，所有的家务活都是她做，她每天都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我朋友们都说，我娶了个能干的老婆。

可是，好景不长。也许是婚前缺乏了解。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我才发现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我的生活她无法进入，而她的生活我又不想走进。当初那种甜甜的感觉，就象被兑了白开水一样，慢慢地变得越来越淡。

可悲的是，连这样平静的日子也没维护几年，随着两个孩子的降临，她把所有的重心都转移到孩子身上，对我是漠不关心，不闻不问，有时候甚至是热嘲冷讽。

我也曾试图改变现状，有好几次我搂着她说，老婆，我今天又写了一篇文章，自我感觉还不错，你去看看？可她挣脱我的怀抱，不屑地说，好与不好又能怎么样，又不能当饭吃，没见你用文章换回多少钱。

我原本是骨子里透里浪漫的人，可如今我却越来越孤独落寞。我是多么地希望她在闲假时能坐下来和我讨论一些文学上的事，哪怕是争得面红耳赤，我也心满意足。

她对我不闻不问也就罢了，时不时还数落我，说我这不好，那不是。还常拿我和别人比较。说我处处不如人。说我只会写写破文章，其他什么也不会做。

在这样的生活中，我已身心疲惫。也越来越麻木。

后来我就拼命地上网，对什么事都抱无所谓的态度，也想把自己置身世外，可我越这样，她也就越吵。使我想到了背叛，想到了逃避，想到了离别，甚至于想到了永诀。

可就在这时，我遇见了你。叶子，我承认我喜欢上了你。可是却不再心存非分之想。你知道吗？我的心已经变成一地的碎片，我不想把这些碎片给你，它会扎痛你一生。我真的不想你介入到我的情感世界中来。

前些天看了你的留言，我害怕你爱上我，便想疏远你，逃避你······我有家，我不能承担这份爱的责任。

六

读完宇扬所有的留言，雨洁已是泪流满面。

“宇扬，我们见面吧！”雨洁白晰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这几个字的时候，心里有个声音在喊：“宇扬，走出来吧！让我来好好爱你！让我来抚平你的创伤！”

“见面？不太适合吧？”宇扬说。

“只是普通的见面。有什么不适合呢？”

沉默许久，宇扬说：“那也好。你约个日子，就在城外的西门桥上吧。”

休息日，淡淡的雨。匆匆吃过晚饭，雨洁梳洗一阵，换上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欣喜而激动地跳出家门。好姐妹们在身后取笑地说：“得将他带回来大家参考参考哦。”雨洁一阵害羞，但却重重地点了点头。

出了院门，雨洁心里象揣了一只乱蹦乱跳的小兔子，急急地奔向宇扬所说的西门桥上。

“宇扬！是他！一定是他！”

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穿着红色的休闲上衣，灰色牛仔裤。两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低着头，忧郁地望着桥下的河水。

“宇扬，宇扬，终于见到你了……”雨洁哽咽着，眼前蒙上了一层细细的雾。说好只以朋友身份相见的，可是雨洁还是忍不住扑过去了，象倦鸟渴求归巢，如落叶心系大地。

“叶子，原来你长得这样漂亮，还骗我说你是丑小鸭！”宇扬忘情地将雨洁紧紧抱在怀里，轻轻咬着她的耳垂，吻着她的脖颈，嗅着她的发香。雨洁沉醉于宇扬有力的拥抱和甜蜜的亲吻中，不愿醒来。

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雨洁软软地倚在宇扬的怀里，说不出的幸福。

阵阵激荡。雨洁低着头说：“去宾馆开房吧，今夜，我要将最纯洁的身子献给你。”

宇扬如同触电一般从梦中惊醒。慌忙将怀中的雨洁推了开去。半晌才痛苦地说：“叶子，我不能伤害你，我虽然爱你，但却不能够拥有你。天黑了，你快回家。”

雨洁惊呆了，看着宇扬不知说些什么。“我爱你啊，我心甘情愿······”

“不，不，叶子，你是好女孩。我无权拥有你。我无权接受你的爱。我来见你，便是要告诉你，我们今后断绝了这份关系吧。”

雨洁呆若木鸡。整个身心犹如从温暖的春天突然坠入于冰天寒地之中。

原来，在未曾与雨洁相约见面之前，宇扬已打算重新面对婚姻。他与妻子谈了几次，希望能好合好散。可他妻子死活不同意离婚。并威胁说如果离婚，她宁愿自杀。宇扬知道妻子的性格，好几次吵嘴后她都曾试图自杀过。她毕竟与他有过十年婚姻，她真要是为此死了，他虽然得到了美满的真正的爱情，但却会内疚一辈子。与其让妻子自杀，不如委屈自己，趁还未与雨洁陷得太深，及早从中脱离出来。

宇扬拍了拍雨洁的肩头，说：“你是好女孩子，人又漂亮，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爱人。忘了我吧！叶子，我要对孩子负责，对家庭负责。不能再继续伤害你。我们从此再不要相见，祝你幸福······”说完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雨在飘。

雨洁痴痴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痛欲绝。向前冲出几步，停在雨中。

她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这一去，再也不会有爱了！

七

又是一个雨夜，雨洁独自坐在电脑前。

宇扬的头像再也不会亮。

“宇扬，你好吗？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你知道吗？”雨洁在心里一遍遍地呼唤着宇扬的名字。

她用鼠标在宇扬灰色的头像上由上到下，自左至右，缓缓地、缓缓地滑着，滑着……一如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

两颗冰冷的泪珠，从雨洁的脸颊上籁籁滚落，在暗夜里绽放成两朵转瞬即逝的奇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