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孽缘之观音灵咒shuilanqingting

发表于-2008年01月25日 中午12:38评论-0条

第一章:孽缘之初

我叫金羽玲,脸上一对酒窝,最爱留长发。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遇见一个白胡子老头,笑眯眯的眼神,走起路来有点仙风道骨的气质。他说,我二十一岁那年有死亡之虑,并告诫我要谨慎交友。我只从同学那里听说过佛教,道家,天主教以及算卦什么的。而我们金家从我爸妈上数三代没有一个相信这些的,当时我没有在意,想他不过是以此骗钱,便一笑置之。一想他六,七十岁的人了还要讨生活,便给了他两元钱。

两千年,十九岁的我技校毕业分到了边远地区的采油厂,二十岁我告别了平淡而又难忘的初恋,埋葬掉身体和心灵的创伤我迎来了灾难开始的二十一岁。那是一个空气清朗的春天的早晨,我下夜班回宿舍,路过厂区一家小卖店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令人气愤的镜头:一个背影很高的大概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年青男孩子正在劈头盖脸的打一个堪称美丽绝伦的女孩子。“住手,男人打女人要不要脸!”我忍不住断喝一声。猛然间一张凶恶的面孔转了过来,我着着实实吓了一跳,如果说他没有人的形体,那么说他是一只公狮子绝不为过:狮子的眼睛,冷漠无情。狮子的脸形,额头偏窄。当时我被他罕见的面貌吓了一跳,趁他没有反映过来,我低头跑开了。

几天后我们二号井组来了一名新同事,班长给我们介绍:“这是郎子,以后和咱们一起工作,希望大家能互相帮助”。班长话音未落,狮子般脸孔的郎子已经露出温雅的笑脸:“各位哥哥姐姐好,我今年二十岁,以后还请各位哥哥姐姐多多关照。”说着还拿出一盒烟来挨个给我们,小小年纪真是市侩,我心里对他嗤之以鼻。要不是亲眼目睹他那天早上的恶行,我还真以为郎子是一个多么乖巧的小弟。这可能是天意吧让我卷进这场劫难。此时,班长偏偏对我说:“羽玲,以后郎子归你带,月底考试他不及格拿你是问啊”我真是倒霉贪上这样一个恶心的人做徒弟,当时我脑子里浮现出那个女孩楚楚可怜的模样,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我要解救那个女孩,让她脱离苦海,郎子这样丑陋又暴力的人根本配不上她。想到这,我立刻露出甜蜜的笑脸,双目放光的盯住郎子:“走吧,我带你去巡井”郎子乖乖地跟在我旁边,我说什么话他都点头哈腰,我能感到他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脸庞,那是因为我有两个深深的酒窝,这是我最充满自信的亮点,可以这么说我宁可失去生命,也不可以失去我的酒窝。我的初恋男友曾经说过我的酒窝足以诱惑世间所有的男人,哼,借他吉言我倒想看看我这对神秘的武器能否拿下郎子。

半个月过去了,我和郎子的关系日益亲密,但始终没有突破那层暧昧的薄纱,其间我知道了他家开着小卖店,他有个对象叫小茹,我猜测应该是那天挨打的女孩子,他的父母特别爱玩麻酱说到这他的口气带着明显的愤懑。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情他,因为我是一个从不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机会终于来了,五一劳动节班组八个人每两人一组轮流值班,一号本应是班长和郎子的,但班长说他的女儿非要爸爸妈妈领她去大连旅游,我自告奋勇替他,他琢磨了一会儿同意了,想必我也上了两年班足以令他放心的,更何况我本来就是郎子的师傅。这真是一个春光明媚的五一呀,荒芜的原野已露出一片浅绿,光秃秃的杨树枝也冒出了嫰绿的芽叶,有少数姹紫嫣红的野花已经傲然争春了。我带郎子查了一圈,二十八口油水井全部正常工作,回来的路上郎子突然说:“玲姐,天气这么好,咱俩坐一会儿,正中下怀,我魔术般从宽大的工作服兜里掏出一块塑料布平铺在浅绿色的地毯上,又从左右裤兜里拿出两瓶一模一样的六两装白酒,郎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做的一切,狮子眼充满了意外的惊喜,十五分中过去了,郎子的酒瓶被他当成了枕头,迷醉的眼神射出暧昧的光芒:“玲姐,喝了一瓶酒你的脸怎么不红?”“你不知道,我越喝酒,脸越白的。”“奥,玲姐,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喜欢你。”他冲口而出的一句话使我不由一阵窃喜“是吗?喜欢到什么程度?”我的语调既羞涩又透露出鼓励的味道,我的酒窝亦如花般绽放。猛然间郎子用力抱住我,充满酒气的嘴吻上我的脖颈,我没有动,任凭他的欲望膨胀,我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坚挺,似乎比我初恋男友的大一些,我不是修女,我产生了瞬间的晕眩,但是理智告诉我他是一个打女孩的流氓,我不能假戏真做,我一边敷衍他的拥抱一边说:“郎子,其实我也喜欢你,可是你现在有了小茹,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说完我假装要推开他,“那我让她走你会跟我吗?”郎子急急地吐出这句话。我心中暗喜嘴上却说:“这样对她,不太好吧。”郎子轻叹一声:“唉,她早就想走了”哼,贪上你这样的暴力狂,谁能忍受哇!我心里骂他,脸上却显出娇柔顺从的神情,“郎子,强扭的瓜不甜,她走了,前面还有更好的,难道你还害怕找不着对象吗?”我故意激他。“羽玲,我只想要你,”真是得寸进尺呀他的手下滑到我的臀部使劲的按着,我用力推开他不耐烦的扔下一句话:“你和小茹彻底了断了再说吧。

今天是周日,和我同宿舍的方洁是采油三队的资料员,昨天回家了。我本来想睡个懒觉,一大早郎子就把我敲醒了,打开门我立即闻到一股酒气。他踉踉跄跄的扑进来,含含乎乎的吐出一句话:“小茹,茹,走,走了,她彻,彻底离开我了,”我的困意顿时消散,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如果是真的,如果小茹不回来,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没想到只略微施展酒窝记便解救了一个遭受暴力的女同胞,难怪书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第二章:心乱

然而,情况急转直下,一周之后的一天,传来小茹自杀的消息,整个单位的人都知道五号井组郎子处的对象吃了一百片安眠药自杀了,郎子三天没来上班,到了第四天我终于决定去看看他,推开小卖店的门,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皮肤白皙,烫着中长的卷发,鼻梁上戴着一副斯文的眼镜,和这副眼镜不相称的是她的十指和中指间夹着的一支香烟,这令她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我一边说明我是郎子的同事找他有点事一边也捕捉到了她上下打量我的眼神,“我,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有很重要的事。”她掐灭了烟,叹一口气,只用手指了指里面,什么话也没说。

顺着这个有可能是郎子妈妈的女人的指点我推开小卖店的侧门,路过厨房穿过庭院一间两个卧室的平房座落在眼前,拉开外屋门是一个约有三,四平方米的长廊,左右两边分别是卧室的房门,我毫不犹豫的推开右边这间因为我闻到了酒味,只见郎子正坐在双人床上翻看影册,脸上是痴迷其中的痛苦的神情,我悄悄坐过去,真没想到他和小茹照了那么多的相片,小茹确实很美,一头浓密而及腰的长发,白皙的皮肤,秀气的月芽眉,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再配上无可挑剔的瓜籽脸,还有她那窈窕的体形,我自叹不如。郎子的手指抚摸着小茹的每一寸“肌肤”,通红的眼睛还在释放泪水,“给我看看”我轻声说,郎子不肯撒手,但他似乎没有力气和我争夺,我无法描述我此刻的心情,难道是我错了吗?小茹不是一个正在遭受郎子暴力的女孩吗?可是她和郎子两个人亲密无间葡匐在空旷,洁白的雪地上的照片说明了什么?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从这些相片上谁都能看出他们之间有着美好而纯真的感情,是我,是我的掺和,是我的自以为是破坏了这一切,我很难受,觉得自己像个罪人。我摇晃郎子的双肩不停的追问:“你告诉我,你和小茹为什么分手?小茹又为什么自杀?你说,你说呀!”郎子的眼神突然间发生了一点变化,似乎有一点飘忽不定的光芒在瞳仁里闪烁,他诡秘的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跟她说,我爱上了一个叫金羽玲的女孩儿,她一气之下回家了,除了这本影集,她什么也没有留下。”“谎言,你肯定打她了,他受不了你的虐待才会自杀。”我气急之下冲口而出。郎子足足盯了我一分钟,慢悠悠地问道“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打她了?”“我,我”“难道你看见过?在某一个早晨?”郎子的语调充斥着调侃的意味。刹那间,我明白了,他认出了我,既然如此大家索性把话挑明了,我深吸一口气朗声说到:“是,我是看见了,所以,我根本就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人,”“那你?”郎子张口结舌。“那什么,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你什么,不是吗?‘我冷冷的语气激怒了他,”“你---耍我!”郎子的狮子眼冒出了凶狠的光,让人不寒而栗。“哼,想想死去的人吧,你都对她做了些什么?我和你,根本没有可能。”扔下这句话,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宿舍。

周一上班,我没和郎子说一句话,我脑子昏昏沉沉,小茹临死前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怎么就能够毅然决然的吞下那一百片安眠药,她为什么不能坚强一点,乐观一点,难道她还舍不得郎子,郎子果真对小茹说过他爱上我那句话吗,这些问题越想头越疼,再加上时不时碰上郎子那盯着我若有所思的眼神,我都快昏倒了。我想我必须离郎子远点,在我的强烈要求下,班长答应我和安玉倒夜班,一个月三十天,隔一天上一个夜班,休班可以回家,还有夜班费,不错。安玉比我大三岁,高中毕业,招工上来的。略小的脸上嵌着一双很大很精神的眼睛。有点发黄的头发梳成一个马尾,长的挺漂亮,就是说话声有点像铜锣。听说她的对象是联合站的,晚上没事她就拿出毛线织她的温暖牌毛衣。工作室的电话也成了她的情话专线,我一边听她谈情说爱一边填写报表,还蛮有意思的。

一转眼,六一儿童节伴随着孩子们的欢呼雀跃来临了,下午四点半,我与安玉接完班,锁好门照常去巡井,回来时我掏出钥匙刚打开门,恍惚间一个身影鬼魅一样闪了出来,吓得安玉尖叫连连,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郎子,他没回去,而是躲在房子后面,“羽玲姐,给你看样东西,”一张稿纸塞到我手里,我懒得和他说话,随手展开信纸,几行娟秀的向稿纸左侧倾斜的字迹击痛了我的心扉:阿郎,我走了,真的走了,你说,你爱她,金羽玲。我恨她,也恨你,我诅咒,你们在一起绝不会有好结果的,记住,我恨你们两个!就象一把铁锤重击我的大脑,我险些栽倒,我狠狠推开郎子扶住我的手:小茹,的确是我错了,好心当成驴肝肺,怪谁呢?我事先又没和你打招呼,可是难道要我跟你说我要假装抢走你的男朋友?以使你脱离苦海?荒唐,谁会信呢?“金羽玲”身旁传来郎子的吼叫,“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我郎子对你是真心的,小茹死了,我不伤心吗?”“但是,没有人,没有任何一件事可以阻挡我对你的爱,”郎子用手拖起我的下巴,使我看到了他眼睛里饱含的坚定的光芒,如果没有小茹的事件,我似乎有点喜欢他了。接下来的两个月我享受到了生命里除了我爸爸以外的第二个异性对我的关心,每到夜班,郎子骑着摩托车花一个小时时间给我送来据说是他亲手做的饭菜,还顺便抡起管钳子帮我调节油井和水井的开关,安玉掩嘴窃笑:“羽玲,这下咱们有义工了。”又一个夜班我发现比冰还要冷硬的铁磴子上铺上了一张羊皮,坐在这张散发着膻味的羊皮上,我默然的心中感受到了丝丝暖意。我知道是郎子拿来的,他两天前说过怕我得痔疮,更怕我拔出腰腿疼的毛病,我当成耳边风,而现在,我感到吃惊的是比我还小一岁的他居然这样细心。“嗨,想什么呢?”安玉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吓我一跳,对呀,我突然清醒过来,我不能接受郎子的追求,小茹是因我而死,我不能带着良心的谴责和郎子在一起。

我正打扫工作间,郎子如期而至,他象往常一样打开保温饭盒,一股鸡肉炖蘑菇的味道诱惑着我的嗅觉,我“啪”把笤帚扔到一边,上前两步迅速扣严盒盖,声色俱厉地说:“你以后不要再来献殷勤,我跟你永远没有可能。”呆了半晌,郎子才说:“羽玲,你总不能一辈子想着小茹,一辈子不快乐吧”“这是我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现在,请你立刻滚。”我决心让他彻底死心。这句话果然见效,郎子二话没说抬腿就走。“等等,请拿走你的饭盒”。“撇了它”郎子没有回头,骑上他的越野摩托车风驰电掣般离去。

第三章:情网中记

七月的北方,雨量多了起来,看井最可怕的就是雷雨交加的天气,对我而言,它还有一段心痛的记忆,不说也罢。我和安玉踩着泥泞的小路,顶着瓢泼大雨艰难地迈向我们的十九号井组,半路遇上下白班的班长他们,被包裹在雨衣里只露出鼻子,眼睛的我们互相对喊:“没事吧?”“一切正常”依稀听出这是班长的声音。我和安玉打开工作间的门,抖落掉雨衣上的雨水,把雨衣挂在钉进墙壁里的钉子上,换上干爽的劳保鞋,坐在磴子上喘一口气,目光扫过桌面上的记录本,我和安玉几乎同时发现了问题:八号油井十分钟前停转,原因待查。这也就是说临下班十分钟{也有可能是二十分,半小时}他们发现井停转了,但没有人愿去负责任,却把它交给夜班我们两个弱女子来解决。“别管它,等明天白班让他们去查”安玉生气地说。我也很气,但,怎么说呢,眼睁睁地看这架油井不产油,我总觉得那不是我能做到的。于是我说:“安玉姐,消消气,一会儿雨停了,咱们还是看一眼去,”二十分中过去了,雨似乎小了一些,轰隆隆的雷声渐行渐远,我起身穿好雨衣,雨靴回头见安玉正在用她那双大眼瞪着我:“羽玲,你去干嘛呢?平时到那都要十五分中何况现在得走半个小时,”“安玉姐,你在这别动了,我就去看一眼,没啥大事我就回来了”不等她回答,我立即冲进了雨里。我连走带跑希望在天黑之前可以赶回来,八号井在地势比较高的山坡上,虽然无暇观赏但忙里偷闲的我还是注意到了长势旺盛的野草,我一米六五的身高在它们面前顿时矮了一截,它们大多已没过我的膝盖,直奔我大腿的高度,正好难走的上坡,我两手拽着草前进省了不少力气。终于到了,抬头仰望这口黑色的采油井,我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情愫,如果没有它们摇头摆尾,日夜兼程,会有多少人丢掉饭碗,走进贫困的行列啊!绕了一周,很容易发现了问题所在,皮带的前端脱落了,后端岑岑可危的悬在机轮上,一定是刚才风雨太大使皮带滑落,说实话参加工作两年我只上过寥寥几回皮带,那还是我和资料员孙红一起上的,因为井组实在没有男同事了,可现在,眼见天边飘来一朵乌云,我急忙手脚并用爬上底座,就在我上来准备松一口气时,谁知脚底一滑,霎那间我飞了出去,我恐惧的尖叫声被无情的炸雷淹没,万幸的是老天爷照顾,我摔倒的地方似乎不太硬,难道是躺在棉软的沙土里?可是,可是我怎么听到哼哼声,这荒山野岭莫非是什么动物?我顿感头皮发麻,妈呀一声跳起来,回头一看,竟然是郎子,他四仰八叉,极其痛苦的神情,还一边龇牙裂嘴地说:“早知道你这么沉,我就不接你了,还不快扶我一把”我走过去,忽然瞄见他脸上全是泥块,头发乱蓬蓬的,再加上他的狮子眼,狮子鼻还有龇牙裂嘴的模样活生生一头狮子,我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没力气周他,笑得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突然,我哭了,我想起去年夏季,也是一个雨天,树叉形的闪电透过窗玻璃映在阿林那惨白的脸上,与他纠缠在一起的是一个裸露半身,手臂上纹着刺青的女孩子``````而现在,一个我曾经想过要玩弄他感情的男孩儿,在我落寞时关心我,在我危险时保护我,在这样一个大雨滂沱的荒山野岭,我不再感到孤单,一股全新的力量在我体内凝聚,仿佛经过了圣水的洗礼,我突然间醒悟,也许郎子是上天送给我的最好的爱人,虽然他长的有些丑,可是还有什么比他爱我的心更重要呢?!

我和郎子谈恋爱的事,似乎不比苍蝇传播肝炎的速度慢,安玉的毛线针差点戳到我的眼球,眉飞色舞地诞生口水:“我说呢,下大雨那天,他一听说你自己上井了,二话没说,一脸紧张的神色,我本来都穿好鞋要去撵你的,转念一想还是给你们一个自由相处的空间吧,看来,我的决定是聪明的啦。”“哼,我服了你,自己懒得上井啊,还说什么什么成人之美”安玉大眼一转还想来个长篇大论,嘟,嘟,是电话响,“快接电话,你对象来的,”我立刻催她,好使她闭嘴。安玉清一下嗓子,还缕了缕头发,这才去接电话,我忍住笑,好象她男朋友能看见她似的,用得着缕头发吗,喂了一声之后,安玉温柔的语调立刻转了九十度的弯,立马恢复了铜铃本色:“羽玲,找你的。”原来是郎子,明天周六,他说他父母想见我。

周六下午,我来到郎子家,那天那个烫着卷发的女人真的是郎子的妈妈,他爸爸似乎要比他妈老很多岁,他爸爸的面孔我似曾相识,奇怪的是郎子谁都不像。郎子家大概有六十平方米,不包括前面的卖店,郎子说卖店是他家自接的。这回我推开左边门,刹那间,我愣住了,一尊白瓷佛像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完全将我笼罩,她慈眉善目,柔情似水,却只可让人远观而不可近玩焉;她左手持瓶,右手拈一柳枝,端庄容颜熠熠生辉,叫人不觉想要五体投地,顶礼膜拜。“她是救苦救难的观士音菩萨,我妈妈供的。”郎子的语调透露出郁闷,好象他不太喜欢似的。郎子说,为了这尊佛像他爸妈晚上就睡在小卖店里,可以想见他妈妈对观士音菩萨的重视。观士音菩萨,观士音菩萨,我默默念诵,为何一见你我就如此喜欢?难道在久远的前世我曾和您结缘?今生才能有幸再次遇到您。

因为郎子的妈妈供观音的缘故吧,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我发现有好几次她对着一张约一寸的照片发呆。但她惊觉到有人走近时又马上收起来。“你信观音吗?”她时常问我,却又不待我回答,自言自语地说:“观音很灵,很灵。”说这话时,她的眼神望向空中的某一个点,语调缓慢,忧伤,仿佛沉浸到一幅神秘的画面中。我想,她和观士音菩萨之间一定有什么故事,只是我不好冒昧去问。每当这时候我便把话题转到郎子身上,关于郎子她似乎没什么话说,透过她吐出的烟圈我觉察到了她眼神的空洞,我不禁怀疑她是不是郎子的亲妈,因为她对她唯一的儿子似乎缺少与生俱来的热情。没过多久所有的答案如同被毒死的鱼渐渐浮出了水面。

第四章:痛苦的折磨

十月一日,国庆节,安玉宣布结婚,前两天晚上,安玉安排我们队的人酒席。席间一个大我几岁的男同事喝多了酒,把手放到我的肩膀上,我根本没有在意,当我回到宿舍郎子如影随行,看来他喝了很多酒:“你是我对象,你以后不能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他口中喷着酒气,眼神直钩钩地盯着我。“你胡说什么,我和谁眉来眼去了?”郎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还嘴硬,我亲眼看见有人和你勾肩搭背,”我被他抓的生疼,使劲全力才挣脱,

我气愤地喊到“郎子,你给我滚,我以后不想看见你”郎子的眼神恶狠狠的,我不自觉打了个冷颤,第二天早晨,我耳边还在回响着郎子的那句话:“以后再有这种事,看我怎么收拾你。”想想之前他简直判若两人,难道是因为他已经得到我了,开始肆无忌惮了吗,那他就错了,我金羽玲不是一个软弱女子,我决定和郎子分手。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郎子一改昨日的凶态,今天乖的象个小孩儿,他给我送来牛肉炖萝卜,进门就向我道歉,“羽玲,你打我,”他拿起我的手抽向他的厚脸皮,“我昨天喝多了酒,说了些混帐话,我不是人,你原谅我吧。”他的低姿态使我一时心软,想说分手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没过几天,我又上白班了,因为安玉和班长沟通她想暂时先上白班,恢复充沛的体力要一个健康的宝宝。而我自己又不能倒夜班,班长安排了高力接替我们。郎子很高兴:“羽玲,我又能天天看见你了”他说。晚上他还特地买了些我爱吃的巧克力来庆祝,趁着方洁回家我们缠绵了好久,我发现他不喜欢戴安全套,兴亏我早有准备,提前吃了一片避孕药。

如果油水井正常工作,白班也没有什么大事,我们六个人就玩扑克,班长,郎子,安玉,我,资料员孙红,还有比郎子早来几个月的男生王刚。打三先,谁输了往谁脸上贴纸条,说实话,郎子的扑克玩得好极了,班长,安玉,王刚脸上的纸条多得快要把眼睛蒙住了,班长开始耍赖了,居然趁着咳嗽的瞬间拽下几张纸条,挨着他的我手急眼快接住还没掉地的纸条,毫不留情地把它们粘到班长的眉毛上,眼皮上。看着班长抓牌那费劲的样子,我们乐得前仰后颌,只顾尽兴的我没有注意到郎子已变了脸色。下班回到宿舍,去食堂吃了一个馒头喝了一碗粥,精神饱满的我悠闲地往回走,碰上来找我的郎子,他阴沉着脸问他也不吱声,走进宿舍,他二话没说一拳砸在我的眼框上,猝不及防的我还没来得及喊出一声,第二拳接踵而至。在头晕目眩中耳边传来方洁的尖叫。

镜子里的我是淤青的眼圈,红肿的眼睛,凌乱的头发,旁边的方洁默默无言,同情的眼神却越发叫我流泪。我大脑一片混沌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我怎么这么笨,从第一眼看见郎子我就应该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我以为我是谁?他能打小茹就不能打我吗?可是我,真是鬼迷心窍,竟然被他追求到手。此刻,除了分手,我脑中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一夜未眠,第二天我戴着墨镜在班车上躲避着单位同事的目光,可是在井组要相处八小时,我无法不让别人看清我的真面目,在安玉的一再追问下我实话实说:“除了他自己以外,他不允许我和任何男人接触,昨天是因为我把纸条贴到班长的脸上。”“真没想到,郎子是个疑神疑鬼,小肚鸡肠的人。”安玉愤慨地说,一边左右偷窥,看样似怕郎子听见她的抱不平。奇怪的是郎子既不跟我道歉也不理我,晚间下班我直奔郎子家,和他之间一定要做个了断,我想。

他的房间烟雾弥漫,似乎算准我会来,我才一进屋他反手插上门,我突然被他撂倒在床上两只手上吊一样被他压住,用另一只手扯我的裤子,“混蛋,流氓,你干什么?”我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一口吐掉嘴里的烟头,咬牙切齿地说:“你来干什么?不是要和我来个最后的吻别吗?”他的嘴乱碰我的脸,脖子,天哪,他在咬我,“救命,救命啊!”我拼命喊叫,我惊慌失措的哭喊引来了救星,他在前屋看店的妈妈急剧敲门:“郎子,开门,你不能这样啊,郎子。”“郎子,你犯的错还少吗?当心有报应啊,郎子。”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哪料想,郎子狠狠一口咬在我的脸硖上,“报应,我倒要看看报应在哪?”他狰狞的狮子脸放肆地狂笑,他总算拉开门,可是他居然给了他妈妈一声清脆的耳光::“有你这样当妈妈的吗?天天诅咒自己的儿子,别忘了,你肯定比我先死。”他的怒吼招来了他那苍老的爸爸:“畜生,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不知何时他爸爸手中多了一把菜刀,他妈妈赶紧往外推他爸爸,郎子愣怔半晌,突然从床下抄起一把四,五十公分长的斧头,在他回头的瞬间,我以为他要砍我,不料他窜到门口,手里的斧头直扔向他的父亲。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甚至没有注意到被郎子咬疼的脸硖渗出的血迹已经染红了我的衣领。

记不清楚我是怎么回到宿舍的,我浑身哆嗦,盖上棉被仍抖个不停,方洁的棉被也被我拽过来,可我还是冷,在忽冷忽热中我好象睡着了。当我醒来时,屋里开着灯,窗外已是漆黑一团,对面的方洁只盖着棉衣,我意识到她的棉被在我身上,欲还给她,可能我起床的声音把她惊醒了:“快躺下,你发烧了,”她把我摁在枕头上,方洁倒了一杯开水给我,并递给我一片退热药,接过杯子和药片我不知说什么好,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水杯里。方洁听完我完整的叙述,她建议我去报警:“这是对你的人身伤害,你知道吗?你不能纵容那个浑蛋。”“可是我,他会说我们在处对象,说不清,道不明的。”我低下头,毫无把握的说。方洁的嗓门大起来:“那又怎么样?处对象就可以打人吗?何况,他毁了你的容了!”方洁把桌上的圆镜举到我面前。这,这是我吗?右半边脸肿得象个馒头,我曾经引以为自豪的酒窝深深地嵌着四个牙齿印,上面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绝望的泪水汹涌澎湃,刹那间仇恨占据了我全部的心胸,郎子,我一定要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一定。

“孩子,你不能去,”郎子的妈妈左手拿着消毒药水,右手死力拽住我,“羽玲啊,你听我说,你不能去派出所呀,那样郎子会彻底毁了的。”“放开我”我无法控制的悲号:“你睁大眼睛看看我的脸,是你儿子毁了我!再说了”我抹干眼泪,冷静地说:“郎子连你都打,连他爸爸都砍,你这当妈妈的还要惯他到几时?”或许,这句话刺痛了她,悲哀充斥了她卷发下白皙的脸,她缓步踱到床边,无奈地说:“羽玲,你听我把话说完,如果你实在要去,我也决不阻拦。我站在门口没动,算是暂时默认了她的请求。“郎子变成今天这个样,都是我的错,包括我那死去的儿子,全都怨我,”她的声音变了调,好象哭了,不知不觉转过身,我看见她手中拿着一张我曾经见过的一寸照片,好奇心促使我走过去,那是一个约六,七岁男孩的相片,仔细端详,长的非常象她。“这是我第一个儿子,比郎子大三岁,”说到这,她摸出一只烟,用微抖的手指划着了火柴,缥缈的烟雾很快使她的脸模糊不清起来:“婚后三年,我有了外遇,他年青英俊,富有激情,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可过后我又惭愧不已,有一回我下定决心和他断绝关系,听说菩萨可以让邪恶的人心生正念,于是我就请回了观士音菩萨,你见过的。”听到这,我有些疑惑不解,“那不是很好吗?”“为了让菩萨管住自己,我发誓如果我再和那人来往,就让我丧失最宝贵的东西,可是我只坚持了一个月,”“你违背了誓言?”我听出了弦外之音。“我又再发重誓,如果我再管不住自己,就让我肚里的孩子长的丑陋如狮,杵逆不孝。”这回,我全听明白了,她当时怀着郎子,而她肯定又违背了誓言。出轨对她有那么大诱惑力吗,即便怀孕也约会?我无暇细思量,但是我真的被她的故事迷惑了,观士音菩萨,你难道真的具有如此神奇的力量吗?抚摸自己右硖上还未结痂的`齿印,仇恨漫无边际地扩展,扩展``````

第五章:报应

我决定和郎子保持关系,恨并不代表分离,我主动去找郎子,他不在时,我趁机翻他的抽屉,褥子,我没有明确的目标,就是感觉郎子应该有什么秘密,在不到几个月的时间里,他对我转变的如此之快,单单是他本性的暴露吗?我越来越怀疑从一开始他对我就目的不纯。可惜一点线索也没有,仇恨的种子一旦生根,就会迅速的发芽,壮大。我怎能就此罢休?“观士音菩萨,请你告诉我,郎子的丑陋是你创造的吗?郎子的性格是你给予的吗?”无助的我葡伏在这尊圣洁的瓷像前,祈求着一个明了的答案。“观士音菩萨,请你回答我,是我错了吗?是我杀死了小茹吗?从一开始,我就不该,不该引诱郎子,是吗?”在泪眼迷蒙中,菩萨的双眼仿佛蕴藏着千言万语,菩萨那丰厚的瓷唇似是欲语还休。我听见她慈爱的召唤:“上前来,孩子,你会得到解脱”不知道何时,我双手环抱着瓷像,就如溺水的人拼命抓住一条浮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士音菩萨,是我金羽玲欠郎子的吗?我和他的孽缘要到何时才能了结?求求你为我指点迷津吧!”我无休止的泪滴污染了菩萨洁净的衣裙,我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突然,佛像的底座露出纸的一角,我不自觉的抽出它,我听见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好象自己是个贼偷到了一件宝物,几行娟秀的向左侧倾斜的字迹,和小茹写给郎子的信一模一样的笔体:“菩萨,如果你能显灵,那就让我郎子玩遍天下的贱女人”。简简单单的一行字如五雷轰顶,却也让我云开见日,明白了,我明白了所有的一切,激愤之余,我渐渐平静下来,我想,找个时间我一定要揭穿郎子的真面目。

下班郎子可以不回家避开我,上班他和我低头不见抬头也要见,这天我终于逮到他:“郎子,你当初追求我到底是什么目的?”他爱搭不理地甩开我的手,我上前拿出佛像底座的稿纸,激愤地问到:“这是你写的吧?”他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扬手抢过稿纸,无耻地狞笑:“哈哈,你全都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我玩过了,不过说实话,你的身材还凑和”我忍下他对我的侮辱继续发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挑上我?”“哈哈哈哈,”郎子仰天长笑,真像一头放肆的狮子:“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当初不是你楞充侠女,引起我注意的吗,当初不是你喝了一瓶白开水向我卖弄风骚吗?实话告诉你,一队队长刘万春他是我亲叔叔,我想上哪个井组就上哪个井组,我打听你在这儿,因此我就来了。”我倒吸一口冷气,他果真早有预谋,难怪他爸爸我看着似曾相识,原来和队长是亲哥俩,那天我拿出两瓶一模一样的六两装白酒,我那瓶确是倒掉酒后灌的水,原来他早就识破,却并不拆穿我,真够奸滑的。我忽然想起他写的那句话:我郎子要玩遍天下贱女人。“你那么恨女人是因为你妈妈吧?”我想我这句话就象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要害部位,他的得意和张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哀伤的脸:“别跟我提那个女人,她不配做我妈,你知道吗?那年,学校大扫除,我和哥哥提前放学,我们看到了什么,她们连窗帘都没有拉,我十二岁的哥哥突然就跑了出去,结果他被急驰的摩托车撞死了”说到这儿,他的眼角居然流下一行晶莹的泪水。我没想到他妈妈和那个男人竟然保持了将近十年的恋情。菩萨没有管住她激情的恋爱。可能因为郎子的眼泪吧,我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是你玩弄的第几个女人?”抹掉眼泪,郎子又恢复了方才的不羁:“大概是第六个,”虽然早有准备,我还是吓了一跳,“那小茹是第几个?”“在我心里,她永远是第一个,因为只有她是[ch*]女。只可惜她也是贱女人,为了追你到手,我暂时让她回去,万没料到,她回去几天就结婚登记了,”郎子气得直用手猛力捶打旁边的树干。听到这里,我感到绷紧的神经顿时松了一下,我的心里总算得到一点安慰。我的牺牲总算有点价值。“郎子,我真不明白,你玩弄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毁我的容?”该死的郎子慢悠悠地点着一只烟,舒舒服服地吸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说:“这都怪你,为什么那么爱惜自己呢?因为你是第一个没有为我怀孕而打胎的人,你没有为我受此折磨,我感到太失败,而你的酒窝应该是你作为女人最骄傲的资本吧,我想这比打胎更让你痛苦万分吧。”说完,他转身就走,好像他说的是一个无关痛痒的故事。我怔在原地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是惊异?是恐惧?是愤恨?还是无奈?他还是人吗?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如果一个人有两条命,我一定要把他歹毒的心挖出来喂狗。然而现在我能做什么?我真后悔不该一时心软没有去报警,可是报警有多大用处呢?能关他几个月?还是一两年?不,不,这惩罚远远不够,不够。

看来我的酒窝是留下永远的疤痕了,对任何人的询问我都回答是狗咬的,包括父母亲。面对父母疼惜的神色我装出笑脸安慰他们:“别担心,你们的女儿不会疯的,我已经打了狂犬疫苗了。”我这个十六岁就出去住宿的大女儿在父母亲眼里是蛮独立坚强的。换了是小我四岁的弟弟他们一定刨根问底甚至非得把那条狗揪出来打死不可。只要我不死就得出去见人,我不想找旧时的女友陪伴,只想一个人上街散散心,我漫无目的的瞎逛,周日的原因吧,商场里人流如潮,心不在焉的我踩到了一个女孩的脚,“对不起,”抬眼间我愣住了,是小茹,虽然她剪短了头发,但是她那秀气的瓜子脸,月芽眉,黑宝石一样的眼睛,除了她,还会有谁?跟在她旁边的是一个穿着土里土气的农民模样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在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彼此之间似有相知的默契,我情不自禁的拉她到一边,激动的问:“小茹,你认识我吗?”她点点头,目光扫过我脸硖的疤痕,我下意识的欲用手遮掩,但转而一想,管它呢,遮得了一时遮不了一世,索性放下手。“你是叫金羽玲的吧,那天喝住郎子的,是你吧?”耸耸肩我苦笑道:“嗯,是我,我很惨,脸上是郎子的杰作,”“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迭声的道歉,眼圈红了起来:“是我连累了你,我听他提过要去收拾你的话,但是我只想逃开他,”她忽然抓住我的手,浑身哆嗦起来:“你知道吗?我已经堕了三次胎,永远也不可能当妈妈了,还有我的头皮,你摸摸已经缝了七针,再不离开他我会死的。”深有同感的我完全可以理解小茹悲惨的遭遇,我的心脏有种痉孪般的疼痛,心底一个声音在呐喊:郎子,你这个恶魔,我决不会让你得好死的。

十一月份的冬季,杨树枝已变得光秃秃的了,我的心好比那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枯叶,无着无落,郎子调走了。去了八号井组,他祸害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仗着他叔叔是队长,他可以来去自如。然而我的心怎能够平静,一天天我不知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用安玉的话说就是行尸走肉,魂游天外。一天,安玉神秘兮兮的样子欲言又止,吃午饭时,她终于忍不住告诉我:“羽玲,听说郎子又处对象了,”我停止咀嚼,静等她说下去:“就是八号点的齐丽丽。”“是那个凌牙利齿,爱疯爱闹的齐丽丽?”“没错,就是她,等着倒霉吧,唉!”安玉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我一口也吃不下去了,时间在煎熬中度过,可下下班了,我心急如焚的向队部赶去,走进大门口,老远就看见齐丽丽跳跃的身姿,郎子正在她身边献殷勤,我拽过齐丽丽走到无人处一五一十的把郎子的为人,及他对我的伤害,对小茹的伤害,甚至是他报复女人的心态都告诉了她。齐丽丽目瞪口呆的听完我的诉说,夸张地摸摸胸口:“天呐,这太可怕了,他简直是个恶魔,他怎么偏偏上我班来”我拍拍她的肩,郑重地警告:“只要你不理他,他的阴谋就会落空。”

就这样,只要我知道郎子对哪个女孩子追得紧,我就想方设法告诉她们郎子的真面目,气急败坏的郎子终于找上门来,他指着我的鼻子咬牙切齿地喊:“金羽玲,你以为你是谁?神仙?菩萨?菩萨都不能把我怎么样,何况是你,被我玩过的贱货!我要让你看看,不出半个月,我就和第七个蠢货上床。”起初我还在笑,听完最后一句话,笑容变得僵硬,我相信他说得出做得到,他完全具备哄女孩子的本事,怎么办,我不能让他得逞,如果他死了就一切都平静了,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个人在寂静的宿舍里徘徊。我应该杀了他或者毒死他,可是,为了这样一个畜生陪上我自己的生命,值得吗?茫然的我望着窗外,一颗流星滑着优美的弧线从天边陨落,耳边响起郎子妈妈的誓言,大慈大悲的观士音菩萨,也许只有你才可以惩罚他。

“羽玲,你脖子上戴的什么?”眼尖的安玉发现了我脖子上的红线:“哇!好漂亮的玉观音啊!你什么时候信上佛教了?”“刚刚”我简单的回答了她,重新把玉观音放回毛衣里面。每晚入睡前我都默默地祈祷:“救苦救难的观士音菩萨,郎子祸害了这么多的女人,他不应该再活在世上,求菩萨送他归西吧。”十多天过去了,班车上依然看见郎子那不可一世的神态,而我已经满嘴起泡,心急如焚:“大慈大悲的观士音菩萨,是我太心急了吗?象他这样的畜生连爹妈都打,居然还活得有滋有味,您为什么还不让他死呢?!难道人世间不存在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真理吗?”又是十多天过去了,居然看见一个女孩子搂着郎子的腰,如胶似漆,卿卿我我。相对而过的刹那,郎子用眼角瞟向我,满含示威的邪恶。我简直快要疯了:“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灵感观士音菩萨,郎子的魔爪已经伸向另一个无辜的女孩儿,求求你快让他死吧,让他被车撞死,”我恶狠狠地诅咒着,完全丧失了理智,我控制不了我所说的话:“如果他能被车撞死,我情愿得精神病。”

快到元旦了,鹅毛般的大雪扑天盖地,世间所有的污迹都被纯洁的雪花掩盖,踩在厚厚的洁白的地毯上,听着脚下传来的嘎吱嘎吱的响声,烦躁的心绪得到了些许释放,我的大脑是如此平静,仿佛自己是一个超然物外的神仙,遨游在圣洁的画面中。突然,一副极不协调的场景污染了我的视线,距离我十米远的柏油路面上,停着一台越野摩托车,旁边是那个令我痛恨无比,烧碎骨头变成灰我也不会忘记的郎子,他正挥拳打那个前几天搂抱在一起的女孩子,女孩的长发被他抓在手里,拖着她在雪地里滚爬,我不假思索地跑过去,狠命掰开他的手指:“快跑”我冲惊魂未定的女孩儿大喊一声,“滚蛋”我被他推倒在路面上,“站住,再跑,我撞死你”丧心病狂的郎子竟然骑上摩托车朝女孩撵过去,眼看那个女孩就要发生不幸,我紧张得闭上眼睛双手攥紧玉观音拼命集中意念祈求菩萨保佑那个女孩避过眼前的劫难,随即我听到一声巨响伴随着隐隐约约的尖叫,完了!我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我看见了我永生也不可能忘记的一幕:郎子脑后的血,汩汩地流淌,渗透了雪白的路面,配成了一幅色彩浓烈,耀眼夺目的现实派写生。那个从岔路口冲出来的卡车司机,显然是蒙了,站在他身旁的我清楚看见他居然拨打了119。

郎子死了,真的死了,我一次次告诉自己,可是每当夜晚来临,梦境里的郎子分明还活着,他是那样的生龙活虎,凶神恶剎,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昏沉,迷乱,头重脚轻。新年来临的时候我已经神思恍惚,难以自拔,我总能看见一个白胡子老头,笑眯眯的眼神,他抚摸着我的头发,一遍一遍地说:“看看你,不听我的话,快要死了吧,快要死了吧,”“不,不,我没有死,我没有死,环顾四周,白色的墙,白色的床,白色的衣服,白色的药片,白色的卫生球露出凶狠的光,那眼光,那眼光,是郎子,他还活着,不!怎么可以?我怎么还在他的掌控之下?别靠近我,不要靠近我,我推,我打,我摔碎一切,撕扯一切,一阵坚锐的疼痛过后我的眼皮渐渐沉重,思维一片空白,耳际传来一声惋惜的轻叹:“唉,好好的玉观音,碎了。”《完》

水蓝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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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已被编辑[男人三十]于2008-1-25 14:13:09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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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男人三十点评:

文中似乎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造就了紧张的阅读气氛,这一段孽缘很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