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

抬头，在眼框里放大天空的想象

不着边际的蓝，一尘不染的白

就这样填充我的眼瞳

偶尔一点黑点

我不想放大

挤出视线以外，任其在内心流浪

□冬天

总想写点什么

比如与这个冬天友好往来

雪花在北方飘落，我在南方流离

我们之前，一定错过了多年的问候

也错过了许多往事的书信

今年，又是一个冬天

哦，我应该这样写

亲爱的冬天，庆幸赶上你

我那些伙伴还在另一个下雪的城市

他们当中有些人，白发苍苍好些年

□不能再假设

妈妈说，不能再假设

我所有的的语言与文字都不成立

在这个冬天

特别是在南方这个冬天

雪花是多余的

手套、围巾、长靴、大衣是多余的

连突如其来的冷空气也是多余的

我们之间没有太多的想象

冬天持续多久，我们就现实了多久

冷，一直是刻骨铭心的

□原谅

原谅我，有太多的借口

南方的阴霰天气持续了好些日子

我闭门不出好些日子

一些阳光，我一直无从晓知

偶尔听来一些风声

在纸上窃窃私语：

阳光明媚了好些日子

我忧郁了好些日子

□风

不熟悉此去的风

吹了多久

还要吹多久

我隐藏在这个冬天的秘密，越来越明显

再狠些

我就要说出当年走失的人

至今杳信全无

□阳光第几次出现

我不知道

这个冬天的阳光是第几次出现

你连续几晚在夜里翻来覆去

醒过来，又睡过去

娴熟的风，在玻璃窗上耍杂技

喝彩的城市，一片灯光

你没有理由不鼓掌

不提及到今天的阳光好明媚

以及你失眠的那些夜晚

气象台是如何提醒你：冷空气会无时无刻袭击你在的城市

你的窗关了吗？你的门掩了吗？

你的廉价租房安全吗？

□人生

你说，我在听

用一杯茶说到过去

那些漂浮的茶叶，你说像你

都漂了好些年，你至今还在漂

那些沉甸的茶叶，你说也像你

你至今扎了根，都沉了好些年

漂沉不定的日子里

你说你，一直拿着茶杯在夜里

动荡不安

□疲惫

你不得承认，你的疲惫

一直居无定所

黑夜流里，白天失所

生活的路上，跌跌撞撞

真想一扎头，面朝大海

睡个春暖花开，睡个天荒地老

也睡个海枯石烂

可是，你得承认

你的疲惫从不休止

□心眼

他们说，过完了这个冬天

你要比往常多一份心眼

行走在街上

勿与陌生人交谈，交换彼此的笑容

勿与贩子的缺斤少两，斤斤计较

勿在黑夜自言自语，谈论到月亮的色变

他们说，所有的风都是不怀好意

你是防不胜防

它们有理由揪出你隐匿多年的村庄

剔除你骨子里那一份纯真

□清静

你没有借口，打开窗

忧伤抑郁成疾好些日子

阳光明媚，此时多数是讽刺

避开人群，文字，语言

你说，终于清静了

数着片片的梦，轻叹梦里花开花落

□关系

之前，许多人

你都有联系

和风说到他们

脸色与日子一样光艳

之后，仍保持联系

只是风少了些

埋在春天的问候，没法破土而出

你揣着日子，在冬天的闺房

一脸惆怅

□民工

他们回来了，在车站的夹缝

脸与鼻子在玻璃窗挤成一团

鬼诡地与寒冷对峙着

他们唯一的行李，在失物处

无人认领，站台播音员清淅的声音

始终在说述起点站与终点站的列车

下一秒，他们将与行李一样的待遇

等待着列车的认领

然后，送到陌生的另一个城市

在生活面前呼娘叫爹

□二月的冷

也许，二月的冷

不是直接扑面而来

风，也不是直接吹

拐了弯，拐进去年的村庄

她，轻踩梦里的落花

步入深处，寻一个花下人

怎料，惊起二月的雨

沥沥地下

她仓皇而逃

二月的冷，铺天盖地

□冷空气南下那段日子

我看见一场风

南下了好几回

尔后，我安静了好几回

不写字，不思考，不说话

就这样与它对峙

□农民

可不可以假装

不认识他

堵住所有风的口

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什么势力

他面朝天，背朝土

他左拥日，右抱月

他身后一群神的膜拜者

□死亡

现在，所有的人

向南，向北，向东，向西

纷纷赶在时间面前聚集

这是一场盛大的典礼

这是一场历史的印证

这是一场生命的颁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