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大的暴风雨突袭。喧嚣的城市嘎然而止；臃肿的人流瞬间被冲洗地干干净净；平时隐藏的肮脏，也全都浮出市面。此时，许许多多陌生的男男女女，种种恋情悄然发生……

雨中，一个小女孩，比风还快，比雨更疾，像一片落叶在浪尖上翻滚；猛然摔倒，无人搀扶，雨这样猛烈，谁去？更何况，看她衣着，是个乞丐。屋檐下，躲雨的人，都只看见一个雨点，无数的雨点。小乞丐艰难的爬起来，跌跌跄跄的，像溅起的水珠，消失在雨幕……

乡野。杂草从中，一段遗弃的水管里，阵阵焦急的咳嗽声，比风更急，比雨更猛；年迈的乞丐从中爬出来，像便秘的人，艰难的排泄；虚弱的身体，承不住一滴雨的重量……

小乞丐终于回来了，像暴风席卷着决堤的洪水，冲击而来；拖回晕厥的老乞丐，也倒下了；手上的伤口，已发白；怀里用布包着的馒头，雨水的冲刷，只剩下一包浆糊……

狂风暴雨越来越急，在狂风暴雨的空隙中，透露着阳光的温暖……

老丐：你从何而来？

小丐：你到何处去？

老丐：我没有亲人；

小丐：我没有父母；

老丐：我曾伤过，我诅咒爱情，一生未娶，浪迹天涯，乞讨为生；

小丐：我被爱情诅咒，，年轻的男女，谁是我爸，谁是我妈？他们一场风月，又曲终人散，遗弃了我。

小丐：我想有个家；

老丐：有爱才有家；

小丐：我爱你！

老丐给了小丐一个家。他们在这荒野的水管里，堵住两头。六十岁的老丐宣布，家成立了。十岁的小丐高兴得又哭又笑，又蹦又跳。

小丐：什么是爱情？

老丐：我们活着，住的地方，像人身多余的阑尾，你和我是不小心掉进的食物，如今发溃发炎，只有疼痛。

天越来越冷，恍惚中……

老丐：你相信爱情吗？

小丐：我只相信你！

老丐：一生一瞬，风雨，只有你我相依为命。

小丐：我要嫁给你，你能给我一个家吗？

老丐：让我们背负所有的诅咒，轮回吧。

十年后，老丐五十岁，小丐二十岁。

五十岁的老丐富甲一方，二十岁的小丐貌美远近闻名。老丐叫小丐为女，小丐叫老丐为爸。在旁人眼里，一个有财，一个有貌。一个是老牛吃嫩草，一个爱慕虚荣，出卖自己。

老丐：该来的，还是来了！

小丐：该去的，终究留不住的！

老丐：富贵有命。能看见你快乐的成长，我知足。你去吧，去追求你的生活吧。

小丐：只要我活着，就让你活得更好。你一直这样对我，我不会放弃你的……

老丐：就让我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诅咒吧。

小丐：如果上天让我们富贵，我们就富贵；上天让我们贫穷，我们就贫穷。那么我对你的爱，是谁都无法左右的。

老丐：我的病，耗尽了我所有的财富，我不想连累你。

小丐：如果这是惩罚。我愿意用我的身体去赎罪，就算卖血卖身，我只希望你健康。你会嫌弃我吗？

老丐：只要你快乐，就让我做一辈子的乞丐吧，让世人遗弃、厌恶……

各类报刊杂志，街头巷尾，茶后饭余，都在议论，富翁一夜乞丐，二奶一夜妓女。

某人：嫁给我吧，我让你穿金带银。

小丐：你能给我一个家吗，陪我到老吗？

某人无语。

某人：我们相爱吧，我不在乎你以前种种，只要我们重新开始？

小丐：你能接受一个乞丐吗？你愿意做一个乞丐吗？为我，或者为这场爱情。

某人无语。

又十年后。老丐四十，小丐三十。

四十的老丐，称为男丐；三十的小丐，称为女丐。男丐叫女丐为妻，女丐叫男丐为夫。结婚那天，请了所有的乞丐，祝贺。没有鲜花，没有轿车，有的只是所有乞丐敲击破碗的音律。

又十年后。男丐三十，女丐四十。

男丐叫女丐为姐，女丐叫男丐为弟。姐弟双丐，走过大江南北。笑谈天下事，冷眼看人生。多少家庭的破裂，多少爱情花开花落。曾劝解，曾指点，又几人听取？爱与恨，只有自己经历，才明白，才只当初……

又十年后。男丐二十，女丐五十。

二十的男丐，叫少丐，名牌大学毕业；五十的中丐，是一和祥的妇人，著名女商人。少丐叫中丐一声妈，中丐叫少丐一声儿。

在世人眼中，又一爱情的闹剧。一个小白脸，一个黄脸婆；一个没有自尊，一个不知羞耻。

中丐：你也成才了！

少丐：你受苦了。

中丐：这是我应该做的；

少丐：以后怎么办？

中丐：我将越来越老，每过十年，诅咒一轮回。现在你放弃吧，这一辈子我，我满足了。

少丐：即使十年后，我变成一个孩童，我也像你十岁时一样，乞讨着，照顾六十岁的我，无怨无悔。

中丐：何苦让悲剧重演。

少丐：你不是一直希望有个家吗？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家，有爸爸妈妈，有爷爷奶奶，有兄弟姐妹。即使被诅咒了一生，也要拼凑一个家。

最后十年。少丐十岁，成了小丐；中丐六十岁，成了老丐。

小丐叫老丐一声奶奶，老丐叫小丐一声孙子。

大街小巷，总有一个年幼的小乞丐和一个年迈的老乞丐，四处乞讨，为一口饭，为一口谁，及时被人驱赶，殴打，他们都那样乐观。

风也过了，雨也过了。

小丐越来越小，老丐越来越老。

年迈的老丐掉光了牙，成了哑巴。只有眼未花，可以看见小丐；只有耳未聋，可以听见小丐的哭。

谁是老丐的儿女？谁是小丐的爸妈？可怜的祖孙俩，谁能给他们一个家？

什么是爱？什么是情？

周围的人在议论，这老糊涂，自己养不活，还抱养一个婴儿；是想孙子，还是想儿子，还是想男人，都想疯了？

谁又那样狠心，抛弃一个婴儿？

是一y*情，还是爱情游戏者？

为了那场场风花雪月，最终受苦受累的总是老的小的！

深冬寒夜，茅草屋那声声婴儿的啼哭，一声比一声响亮，震落天上的云，成雪，片片飞。终于，在凌晨才安宁；附近的人揪着心，也随之平息。

第二天，天地白茫一片，草屋已倒塌。有好事者，抛开积雪，看见那老妪和幼婴早已冻死。

婴儿含着老妪干瘪的奶头，老妪闭着眼，满脸幸福。一个空间，只有婴儿的眼，一双看穿世眼……

天放晴了，踏青的对对恋人，在乡野发现两具尸体，老乞丐和小乞丐紧紧相拥，一个一低，远远望去，像一撇一捺组成的：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