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三国赋》

戊子正月，九九既望，柳剪春风，雪掭草芒。布衣赏雪于古城之郊，陶醉于河岸之旁。举目四野，遍地银装；俯仰上下，茫茫苍苍。旷野同天地一色，鸟雀与雪花齐翔。树木曼舞，流水轻唱。思绪遄飞，步拱桥以遐思，行大道而畅想。游兴惬然，见城堡现于苍茫之中，宫阙矗于屋宇之上。薄雾淡岚，紫霞红光。城门肃穆，金字辉煌，其形难辩，不识其详。疑惑之际，门禁微笑而出，身高三尺，鹅颈宽膀，猿面绯红，蓝目炬光。问曰：“公自何处而来？”　布衣诧然，暗自衬思：“何言我中土之语？”遂曰：“吾自中州而来，无意之中沓至，贵国可否造访？”禁再曰：“公近城时，信息已报，大王已然相候。”　言毕，咿呀舞蹈，导引前去。　

至夫绿瓦红墙，览街巷之秩序，观集市之熙攘。相互不妄，彼此交换为籴，往来公平为纲；仁义共存，老者以需而取，少者以用而享。锱铢无影，饺子不坊，物物随换，意意通畅。劳以量力而劳，息以量神而息。凡此国之人，皆以印堂之眼，洞察对方，沟通方便，无需度量。人人之间，心灵通敞，国疆之内，神魂交响。于是布衣喜乐尤甚，抚掌而歌曰：“倥倥偬偬兮不知所去，绰绰朗朗兮邂逅神往；漫漫兮求索已久，得之兮恍若奢望。”轻足缓吟，欣然放浪，但闻鼓瑟同奏，笙箫齐响，大王以礼而客之，布衣酣然而拜上。其曼舞渺渺然，如飘如飞，如云如晃，其鼓乐铿铿然，如波如涛，如海如江；舞姿飘飘，不绝于眼目；礼乐和和，不绝于耳旁。舞龙凤之和美，奏春风之荡漾。

布衣讶然，起而问曰：“国井井而条理，人顺顺而尽欢，何为其然也？”　王曰：“非仁慈则阉割，非博爱则开斩，非礼数则鞭挞，非谦让则削砍。而其国民意识，皆于我罗盘之交织，神经中枢圈圈点点，我仁心国如此而兴，可矣！”　既而王曰：“距三十里，乃墨落国，汝可往探，其国风残暴，杀戮无限，而今残余七百人丁，灭绝将既焉！”布衣闻听瑟瑟然，而不敢往看。乃怀关信，王令轻灵男女一对，左右相伴，避墨落，趋蹊径，走平川，奔恩威国而来。

尔夫遥遥望见厅堂奢华，锥型楼顶拔天；钟声震荡，阿门之声频传。西邻盐海，东望酋山，海风袭来，湿雾连绵。此非战后之大公国乎？况乎当年战车万计，兆数炮弹，稳坐高台，指挥虎贲百万，谈笑等闲，歼灭入侵敌顽。端的是上天定数，下界神仙。尔乃使童子通报，未及，只见一红发碧目，蛇头熊肩者，告知皇帝出家已久，难以迎还，因以辞驾，望以海涵。斯赫赫之大国，帝何以不见？布衣问曰：”帝去处何在？”士曰：“修于马牙里湖畔。”旋即告辞抱拳。于是布衣惘然而不知其所以，感世间之战火，遗修道之平凡；忿讹诈之交际，痛清静于不返。而今战乱平息，应是禅修之缘？或然也！

稍焉，人仰跌足，天旋地转，乍然惊醒，四处窥探，但见风依然微微而拂，雪依然飘飘如姗，日依然无迹无踪，云依然散散漫漫。嗟乎！南柯一梦也！

山东布衣·金学孟·2006·02·25·草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