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梭哈(一)卿云流水

发表于-2008年03月08日 中午1:14评论-0条

(1)小表哥揣着将近一万块钱和一腔豪情去深圳闯荡的那年,我正在上海虹桥机场旁边的某部队服役。这是谛属于空军管辖的后勤部队,部队里除了每天早晨起来操练一下队列,晚上轮流站一下岗之外,其它基本没有什么事情,至少在我服役的那些年是这样。这也许是我的命比较好,赶上了我们伟大而又可爱的祖国正处于改革开放的和平年代没有什么战事,所以部队里就比较清闲。而且这家部队的福利也是相当的不错,在我服役的那些年,虽然不能说是过着少爷一样的生活,但是跟我那些在农村的父老兄弟比起来,最起码可以说是过上了富裕的日子,这样的日子过得让我确实很眷恋,眷恋得让我有些沉迷。

我原本是一个从农村出来当兵的孩子,农村兵要想在外面混出点名堂,脱离那扛锄犁地的农活,从此远离“农民”那种称谓,一个靠提干,一个就靠转志愿兵了。我入伍已经三年多了,按理说是服役期早就过了,到了该退伍的年龄,只是因为我那年迈的父亲在我刚入伍的那年起,就希望我能在外面混点名堂出来,不要再回到农村去过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但是父亲知道,我这个人的文化水平很有限,现在转干大多是从军校毕业的,我文化水平低,考军校是指望不上了,除非你能像徐洪刚那样碰上几个歹徒,跟他们搏斗去立下个什么功劳,然后再由部队推荐去上军校,这样也能转上干的。可是立功这种事情不是想立就能立的,它得有机会,没有机会你再怎么想都是空的,所以转干这条路对我来说就没有必要去考虑了,唯一的出路就只有靠能转上志愿兵。于是父亲就三番五次地怂恿我跟部队领导搞好关系,父亲说现在做什么事情上面得有人,要不然你累死累活都是空的。父亲的目的就是希望部队的领导让我在部队多呆几年,在他看来,这多呆几年就多了一份转志愿兵的本钱,转上志愿兵就有了光宗耀祖的机会了。所以这些年来我都一直遵循老父亲的教诲,千方百计去讨好、巴结各级领导,每次探亲归队时,那些大包小包送给他们的贡品总是扛得我双肩红肿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消退。这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我义务服役期满一年后让我转上了志愿兵,于是,我继续穿着这套橄榄绿,担负着保家卫国的神圣使命,也算了却父亲心里的一番夙愿。

(2)父亲有四姊妹,他最小,上面有三个姐姐。我的爷爷在我父亲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我奶奶独自一个人将他们四姊妹辛苦地拉扯大,然而,父亲的大姐和三姐没到中年又过早地离世了。说起她们的死,年暮的奶奶总是跟我们唠叨说是被鬼寻去的。大致经过是这样的:在我们家对面住着一户人家,早年因为一件我们今天看来似乎十分渺小的事情跟我们家结下了仇,等那家主人去世时都还不肯原谅我们家的人,下到阴间后,总想寻找机会来破坏我们家的大团圆。奶奶每说起这段过程时总是说得很恐怖,好像她是亲眼看见了鬼把她的两个女儿拖入阴间似的。

奶奶说那是很多年前一个冬天的黄昏,天色阴郁低沉,这天恰好是个什么节气,因乡下人很讲究象立春、冬至之类的节气,因此远嫁在外的三位姑妈都回来了,天气在这天也格外寒冷,奶奶和三位姑妈都围坐在堂屋里的火盆边烤火,一边聊着家常。那时父亲还只有十二三岁,整天就孩子气的显得不安分,这个时候他正在门外的操场跟他的那些伙伴玩着那种乡下孩子爱玩的叫做“抽陀螺”的游戏。突然他听见从堂屋里传来大姑妈的一声惊叫,父亲赶紧撇下伙伴跑到堂屋里,见奶奶和三位姑妈都朝着门外看,尤其是大姑妈,她像中了邪一样的沉着脸。父亲走过去,“姐,你怎么啦?”父亲这时像很懂事的样子问大姑妈。“我······我刚才看见对面的那个死人子走过去了。”大姑妈结结巴巴嗫嚅着,样子很可怕。父亲听大姑妈这么一说,忙走到堂屋门口去,他并没有看见什么人影,但他却看见了几点鲜红的血迹,“这里有血。”父亲很惊讶地指着地上大声说。坐在屋里的奶奶和三位姑妈听了父亲的叫嚷,鱼贯般地冲出屋,她们同时还发现了门边的那个木格子窗户上,奶奶刚糊上不久的那些挡风的草纸上出现了很多点大小不一的鲜红血迹,而且是一路从窗户撒下,一直滴到门外的阴沟里,可是这时也没见什么人或牲畜受伤有出血的迹象,奶奶心里马上明白了这是对门那户人家的死鬼在做怪,于是当天晚上,奶奶请了一位听说很有名气的巫婆来家里弄了很久的法事,还杀了一只老母鸡,烧了好多的纸钱,带着三位姑妈和父亲一起祭拜了很久锝阴灵,尽管这样,对门那户人家的那个死鬼却并没有放过我们家里的人,几天以后,大姑妈就得了一种说不出名堂的怪病,生了这种病,她是吃也不能吃,睡也不能睡,被活活地折磨了一个月后,形如槁木地离开了人世。大姑妈死后,似乎不甘心家里得罪人的因果让她一个人来得到报应,于是,她就来到阳世,想拖着她的两个妹妹到阴间去陪伴她,幸亏二姑妈的“阳火”高没有让她得逞,而可怜的三姑妈,终于让她的大姐找去了。

这位“阳火”高的二姑妈,就是我这篇小说主人公小表哥的母亲。

(3)小表哥命好。小表哥是城里人。在他没有降生,还在他母亲子[gong]里几个月大的时候就跟随我的二姑妈将户口从农村迁入了城市,过上了那个时候乡下人所羡慕的吃国家粮的生活,然而,我的小表哥却没有珍惜他这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好命运,而是无情地将它践踏了,这在我看来是件非常不应该的事。

小表哥很喜欢一种叫做“梭哈”的扑克牌游戏,这是一种似乎在全世界都很流行的博游戏英文名叫“showhand”。凡是参加这种游戏的人,每个人发五张牌,先发两张,一张是底牌,是别家看不到的,另一张是明牌,由最大的一家叫价,其他的愿跟就跟,不愿跟的就派司,也就是放弃。每发一张牌就叫价一次,五张牌发完,到后就来比牌,牌大的就算赢。这既是一种赌智慧和观察力的游戏,就是赌命的一种游戏。小表哥在读中学的时候就迷恋它了。那时的小表哥是在他们那个城市一所叫做第六中学的学校里读书,关于学习上的一些事情他差不多早就忘记了,惟独这种叫“梭哈”的赌博游戏他至今还记忆犹新。那时的小表哥甚至有时在上课的时候老师在讲台上面讲课,他和同学就伏在课桌下面玩这种游戏。那个时候只是觉得好玩,刺激,并没有从中理会出关于人生的一些道理,现在长大了,尽管对人生的一些内涵的东西还没有十分理解透,但多少还是知道关于人生艰难的一些道理,他觉得做人犹如一场赌博,有的人赌赢了,赌赢了就会兴奋,就会得意忘形,而有许多的人在人生这场赌博中赌输,赌输了就会颓废,就会懊丧,就会滋生出很多的歹事。

我的二姑妈一生生养了四个孩子,她十九岁生我的大表姐,头三个孩子都是相隔三年降临在这个人世,可是到生养小表哥时却相隔近十年,直到她三十四岁才生他,为什么要相隔这近十年?我曾从父亲的嘴里多少知道一些原因,这是二姑妈与二姑父之间存在的一些矛盾所引起的原因,,在这里我不想过多去叙说什么,然而有一件事我得说一下,那就是二姑妈在分娩小表哥的时候母子俩都曾经昏死过去,幸亏那个时候二姑父是他们那个城市某个造反派的小头目,他指令医生用了最好最昂贵的进口药水才将母子俩救活过来,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有人就断言说这个孩子长大以后也是一个磨爹磨娘的种。

从小表哥这些年成长岁月中的表现,仿佛应验了这个人的断言,无论是少年时期的读书阶段或是参加工作以后,小表哥给他的父母所带来的伤害,可以让我写下很多个故事,但在这篇作品里我不想添过多的累赘,只想说说小表哥二十五岁那一年所发生的这段故事,这是二十五岁的小表哥的意识形态、悲欢爱欲形成了一种模糊的意念,他异想天开地想着到外面的世界去闯一番天地的都市生活理想促使他离家出走,由此开始了一场南方都市丛林的冒险生涯,这原本就是一个灰色的梦魇,一个让人感到毫无希望的生命历程,一段暗淡得失去尘世间所有色彩的青春过程。

在我写这篇小说的时候,离发生的这件事已经是好些年了,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展开这个故事,当我重新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的心灵都会有一种强烈的触动,这样的一件事情,对我那二姑妈,对于我二姑妈的整个家庭,仿佛是心中永远的痛。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一连下了好几场大雪,雪落在地上足有十多厘米厚,脚踩上去足可以埋到脚踝。当这年的最后一场雪即将要融化的时候,我那曾经那么豪情万丈的小表哥不知道飘落到世界的哪一个角落里去了。

好些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冬天,那个二十五岁的小表哥带着将近一万块钱离家出走了南方那座城市。原本这一万块钱是家里借来给二表哥开的一间副食店进年货用的,这让小表哥将钱骗了出来。他说他们单位正在给南方某糕点厂代销一批饼干,他想帮忙到单位去进一些货来,因为他是内部职工,单位肯定会在价格上给予优惠的。他这样说时家里的人就毫不犹豫地同意他的建议。其实,按小表哥当时的想法,是想拿家里的这一万块钱去单位骗出五六万块钱的货,再将这些货以厂价销出去,然后再带着这笔销售款出走的,谁知单位这管事的比小表哥还精明,他预感到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所以就没有让小表哥计划得逞,于是小表哥就只有带着这将近一万块钱毅然地、义无返顾的离家出走了。

那是那个祁寒冬季里最寒冷的一个下午,小表哥揣着家里给的一万块钱,带着二表哥的小舅子来到单位去进货,他找到单位那位管事的,那位管事的姓肖,小表哥一脸堆满谄笑地对肖经理说了他的意思,他心里十分地希望肖经理能让他的计划实现,“肖老板,你让我赊下这些货,我一卖完就付钱给你,保证一个月之内就把钱给你付清。”小表哥一再对肖老板许诺说不出一个月将剩下的货款付清,还对肖老板说如果答应了他的要求,他将许肖老板五千块钱的好处费,正因为这样,肖经理看出了他的计谋,他就硬要小表哥现款进货,有多少钱就进多少货,这就让一心只打歪头主意的小表哥计划失败了,小表哥也就只好现款现货地进了几百块钱的东西,然后他就去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拖着这几百块钱的东西运回家。这个时候小表哥由于没有骗出单位的那批货物,心里一直很不舒服,他开始思考是走还是不走的事,谁知道在三轮车运货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件在小表哥看来是很严重失误的事,让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更加混乱了,于是小表哥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跟他一起去进货的二表哥的小舅子,跑去找打算与他一起离家出走的那个叫长子的朋友。

小表哥跟长子的关系,用小表哥自己的话来说是属于那种真正的“死铁”朋友,他们真可谓是无话不说,小表哥说长子有一次连怎样跟他的女朋友做爱的细细节节都跟他讲得很清楚,甚至于长子还把他女朋友在他过生日的那天两人做爱时对他用口进行性爱的行为,好象是以此来对长子表示慰劳的隐私都跟小表哥讲过,小表哥认为和长子出去闯一番事业,算是找对了“角”。

(4)小表哥是在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赶到长子家里。冬季的夜来得格外早,才五点多钟天就转暗了,这个时候,长子家里来了两个客人,长子的父母正热情地跟他们在闲聊,而长子这个时候却没有在家,小表哥问长子父亲长子到哪里去了?长子的父亲说他也不知道长子到哪里去了,“这个王八蛋,一天到晚不拢屋,鬼知道他就到哪里去混了。”长子父亲这样骂着长子说。后来长子父亲要小表哥到长子的女朋友家去找找看,看是不是在她那里。小表哥想这个时候他一定要找到长子,两人好商量出走的计划,于是,他就赶往长子的女朋友家找去。

长子的女朋友家住在西郊外铁路旁的一条小巷子里,小表哥在早几个月前的某个星期天曾跟长子到她家里吃过饭,那次还跟他女朋友的父亲喝酒喝得昏天黑地。当小表哥坐上驶往郊外的九路公共汽车,冒着寒冷的北风赶到那里的时候,长子女朋友家的门关着。长子女朋友住在一排破旧的平房里,房门因年久失修已经裂开了缝,这时小表哥听见门里面传出一种男人跟女人做爱时才发出的那种喘息呻呤声,小表哥透过裂开的门缝往屋里望去,他看见在昏暗的灯光下,长子正和他的女朋友光着身子扑在床上做爱,长子瘦长的身子趴在他女朋友的身上,起劲地抽动他的阳物,被子在他的抖动中上下起伏,象舞台上用布抖动的波浪,长子的女朋友扭动着身体,口里在“啊···啊·····”地发出呻呤声。长子女朋友快活的压着嗓子的叫喊撩拨人心,这让小表哥觉得心里发慌,他站在门外的寒风中看了一会长子跟他的女朋友像是表演似的做爱情景,身下的小东西勃了起来,小表哥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于是他退出了长子女朋友家所在的那条小巷。他在郊外的鱼塘边看了一会儿渔民给池塘里撒了一些食料,然后绕过一段铁路,重新回到长子的女朋友家,这时屋里已趋于平静,小表哥敲了敲门,过一会儿有人来开门了,来开门的是长子的女朋友。小表哥走进屋,见长子还躺在床上,他还对小表哥眨了下眼,满脸一副征服者的形容,长子的女朋友却满脸绯红地跟小表哥打了声招呼,就出去忙她的事情去了。

等长子的女朋友出去后,小表哥有些嫉妒地说:“你这杂种日子好过咧。”

“肯定好过啦!”长子一脸得意的样子说。

小表哥散了一支烟给长子,就问他对出走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长子点燃烟,抽了一口,然后坚定地说:“文文,我这次是无论如何都要跟你出去了。我日死他娘的这个月那鬼单位又没发工资给我,这还算哒,他们说还要我交钱给单位,说是要交什么养老保险金,你讲气人不气人。”

“对,你早就应该下决心了。”小表哥用表扬的口气对长子说。

“这次我不到外面闯点名堂出来我就不姓唐。”长子显得很有气概,小表哥很为长子的这种气概感到高兴,他为自己能找到像长子这样的朋友出去闯天下感到欣慰。

小表哥跟长子商量了一些出走的细节后,长子女朋友的家人也陆续地下班回来了,小表哥就和长子离开他女朋友家,两个人坐九路公共汽车重新回到市内,市内的大街上已经是灯火通明,小表哥将长子带到他的一位朋友家里,他在早几天就将装了他一些行李的旅行袋放在这位朋友家里。小表哥说好了在这里等他后,就叫长子回家去取行李。

长子回去不到一刻钟,又匆匆忙忙跑到小表哥的朋友家里,说他的身份证突然地不见了。小表哥问他身份证是放在什么地方不见了的。长子说就放在他的钱包里,回去翻钱包时就不见了的。现在到外面去做事,没有了身份证是件很麻烦的事,小表哥要长子回去再找找看看,看是否掉在家里面的什么地方。长子说他已经在家里面到处找过,就连桌子缝里一些旮旯地方都找遍,就是什么也找不到。过了一会,长子突然记起他女朋友在跟他上床之前翻动了他的裤子,那时长子已经躺到床上,急不可待想与女朋友做爱,也就没有过多顾及女朋友的行为,现在想起来觉得一定是她拿去了身份证。长子的女朋友因为听说了长子要跟小表哥到外面去闯社会,就一直不同意长子出去,她怕长子出去以后会把她甩掉,也就是说要抛弃她,她说她已经为长子流过几次产了,她决不容许长子轻易将她抛弃,于是她将长子的身份证拿走,以便阻止长子的出走计划。

小表哥叫长子赶紧去找他的女朋友,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身份证拿回来,就算花上一笔钱也要将身份证弄回。小表哥要长子尽一切办法呵哄她,让她乖乖地把把身份证拿出来。长子听了小表哥的建议,又匆匆地赶往他女朋友家去了。长子走后,小表哥很为长子的女朋友拿走长子身份证的事感到好笑,小表哥对他的朋友说长子的女朋友做了一件好愚蠢的事。他说如果长子真的要想抛弃她,她拿走身份证就有什么用?小表哥的朋友也认为长子的女朋友是个不怎么聪明的女人。

小表哥坐在他朋友家的火炉边,一边跟朋友扯着闲话,一边等着长子的到来。这时候朋友的老婆已经将晚饭弄好,朋友就拿出酒来要跟小表哥喝两盅朋友说小表哥这次出去闯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到时候衣锦还乡了可别忘了这些穷弟兄。小表哥推辞了一会就没有再坚持,他说他到时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了,一定不会忘了这些兄弟们的。他坐到桌边跟朋友喝起了酒。

过了一会,当小表哥正跟朋友喝着酒的时候,长子又跑来说他的女朋友拿着他的身份证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家。小表哥很为长子女朋友出格的行为感到恼火,于是他站起来,跟着长子赶往他女朋友家他说他要好好批评一下长子的女朋友,让她快点把身份证交出来。

他们站在夜晚寒冷的街上,等了好久还不见一辆公共汽车开过来,天气又冷,他们等得很不耐烦,就拦了一辆的士坐着去长子女朋友家。小表哥对长子说他平时很少坐的士的,他总认为坐的士是一种奢侈的享受,算是一种浪费金钱的行为,但这次为了长子的身份证他不得不破格了。

小表哥和长子坐车赶到长子的女朋友家里,长子的女朋友仍然没有回。他们就坐下来等长子的女朋友,等了半个多小时,长子的女朋友还没有回来,这天晚上的出走计划让这个女人搞砸了,这时他们又怕长子女朋友会到长子家里去,于是他们就离开长子女朋友家,又坐的士赶往长子家里。然而,到了长子家里还是没有看见那个女人,小表哥这时被搞得烦躁极了,为了长子那张小卡片似的身份证,他真有点伤透了脑筋。

他们又离开长子家里,走在街上,小表哥很有些心烦地说:“你女朋友这样反对你出去,我看你还是别去算了。”“不,我一定要出去。”长子仍语气很坚定地说。

刚才在朋友家里,酒还没喝完就被长子叫走了,这时小表哥的肚子在咕咕叫着提抗议,他们就随近拣了一家小餐馆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他们又坐的士重新来到长子女朋友家里。很少坐的士的小表哥这个晚上可算过足了的士瘾。他们坐在长子女朋友家里决定静下心等候长子的女朋友回来,小表哥要长子就算跪下来求她也要从她手里把身份证要回来,要不然补办一张身份证怕就要费好多的周折。

小表哥和长子以及长子女朋友家里的人,一起围坐在火炉旁无聊地扯着一些闲话,百无聊赖地等着长子女朋友回家,等了足足四个小时,长子女朋友穿着那钉着象是日本特高课一样掌钉的皮鞋“叩、叩”地响着走回来了,一进门,她就像遗孀怨妇样的没有给长子一个好脸色看,好象长子欠了她几辈子债似的。

长子盯了他女朋友好一会,开始低声下气地恳求她说:“满珍,”长子的女朋友叫满珍,“满珍,我求你把我的身份证还给我咯。”

“我没拿,”满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蛮不承认她拿了地说:“我什么时候拿了你的身份证了!?”

“这就见鬼哒,我今天明明识识把身份证放进了钱包里,下午就看见你动了一下,不是你拿的你讲是哪个拿的?”

“我不晓得。”满珍还是死不承认。

“你是真的不晓得我的身份证哪去了,是呗?!”长子好象有些脾气地盯着满珍说。

“我就是不晓得你的身份证哪去了,”满珍也很有脾气地冲着长子说,“你的身份证哪去了关我卵事。我就不是专门保管你身份证的。”

长子两只眼睛象牛眼睛一样圆鼓鼓的死盯着他的女朋友,但又不好发作他的脾气,过了一会,他一把上前去抱住满珍,说:“我的好满珍,我的亲满珍,我求求你把我的身份证还给我。我这次出去一定要赚很多的钱,给你买很多的东西,回来后我们就结婚。”长子肉麻的语气说得似乎要让满屋子里的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你就给他算了咯。”满珍的父亲看不过去,劝着他这像牛一样倔脾气的女儿说。

“我没拿他的。”满珍恶声恶气地对着t她的父亲吼道。

他们就这么无聊地僵持着,直到凌晨一点多了,他们还在无聊地僵持,满珍家的人已经无心去欣赏他们这出戏,都去上床睡觉了,小表哥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有陪长子在他的女朋友家里,跟满珍的父亲以及她侄儿几个挤在一张床上睡了,以防止满珍第二天一大早又跑出去,同时也希望满珍通过一夜的考虑,能尽快把身份证还给长子。

第二天,长子的女朋友一大早就起了床,匆忙洗了把脸,就大声嚷着把长子叫了起来,要长子一起到他家里去,她说她要跟长子的父母讲清楚,看看长子的父母是否同意让长子出去,如果长子的父母同意让长子出去,她就要长子父母向她做个保证,若是长子出去以后抛弃了她,她就要长子的父母负责任。

到了长子家里,长子父母的意思总算让小表哥看清楚了,反正一切的费用用不着他们出,自己的儿子就可以到外面去长长见识,何乐而不为呢!他们心里面早就清楚,凭他们儿子的那点胆量,到外面无论怎么搞都不会去干什么触犯法律的事情,对这一点他们是放一百个心,所以他们坚定地、不容置疑地支持长子出去闯闯,并热情地将他们在南方城市里一些亲戚朋友的地址、电话号码抄给了小表哥,说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这些人。长子的父母还一再对长子女朋友做了保证,说长子出去以后决不会抛弃她的。在这种情况下,长子的女朋友才将身份证还给长子,小表哥和长子拿着各自的身份证赶紧到公安局去办边防通行证。

“你找了这样一个女人,若是结了婚,那真够你受的了。”走在外面的街上,小表哥有些感慨地说。

长子很男人气地说:“要是结了婚她还这样霸道我捶她不死!”

我花了这么长一段篇幅述说长子出走之前的这些事,并不是我在罗嗦,我只是在想,他们这么不容易地离开家到了南方那个城市,长子却是走马观花地在那里打了一转,甚至连走马观花都谈不上就回来了,不知当初他们花这些精力做这么多值不值?

(5)他们到了公安局,花了二十块钱办了两张边防通行证,还花了两块钱买了两个通行证的外壳,这样看起来很有些式样。走出公安局,小表哥拿着边防通行证,说:“我日死他屋娘,这两个鬼东西有卵用,无非是这个国家在想尽法子来剥削我们老百姓几个钱。”

中午回到长子家里,在他家里吃过午饭,然后歇了半个小时他们就动身前往火车站买票。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春运期间,售票处贴出一张告示,说是往南方去的火车票改在火车站外面的一间临时售票亭出售。小表哥和长子来到站外,找到那间临时售票亭,春节临近,往南方去打工的自然就少了,只有一些往南方去探亲或者度假的人站在售票亭前买车票,小表哥站在零散的几个人后面,排到窗口边,一张贴在窗口边的告示又让小表哥心里生出很大的不满,那告示上说:接上级通知,春运期间,往南方去的车票价上涨30%。“我是真的要捅死他屋娘了,这些铁道部的杂种不知道怎么想的,只晓得来搞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几个钱,好象地上有钱捡一样的,他们也不知道来体谅一下老百姓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小表哥很悻然地咕噜了一阵,但还是多花了几十块钱买了两张到广州的车票。

买好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火车上车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多,小表哥懒得再回河对岸的市中心去,就和长子在火车站这边打发时间。他们找了一家录像厅,在里面无味地看了两场香港人拍的枪战片,出来时天快要落黑了,小表哥就叫长子回去取行李,并给了他十块钱叫他坐中巴车过来,长子这家伙还蛮懂得享受,他说坐“的士”会快一些,小表哥苦笑了一下,只好无奈的又给了他十块钱,叫他快一点赶过来。

小表哥来到火车站门口他跟长子约好碰头的地方,在昏暗的天光下,小表哥微眯着眼睛,带了些欣赏的表情看着一些在车站外拉客的女人,他并没有为这些女人的行为而鄙视她们,他想她们这样做也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觉得她们也是不容易的一群人,何况现在这个社会,对这种“笑贫不笑娼”的风气也大为习惯了。他蹲在车站口的人行台阶上欣赏着着一幅幅多彩的象电影似的画面,一边等着长子。等了好长时间,还不见长子那瘦长的身影出现,车站口周围的街道上,到处充斥着拉客女人的喊声和小贩们啷啷的叫卖声,马路上匆匆行驶着汽车和走着赶路的行人,整个天地这时候似乎变得非常的狭小了,时间虽不算晚,但夜幕已经悄然降临,一些街灯和商场门口的霓虹灯相继地亮了起来。

小表哥在车站门口又等了一会儿,他见长子还没有来,就站起身走到车站旁边一家卖报刊杂志的小屋子,从里面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家庭》杂志翻了起来。他知道长子有一种婆婆妈妈罗哩罗嗦的性格,他必须跟他的爹娘说尽了告别的话才肯离开家的。小表哥站在书屋里翻看了好几本消遣性杂志,这个时候长子才坐着的士将两人的行李提来,小表哥因为知道长子的那种性格,也就没有责怪他什么。他接过自己的那个旅行袋背在肩上,回过头去看了看书亭里墙上挂着的钟,觉得时间还早,就和长子去找了一家看起来好象是新开张没多久的快餐店。

这种快餐店在当时他们那个城市是刚开始流行的一种消费场所。他们每人要了一份有四个菜的快餐,这种快餐在这个店里也应该算是高档次了,长子很快把他的那份吃完后,觉得还没有吃饱,又找小表哥要钱去买了一份,小表哥笑着说:“你这家伙吃是吃得多,可就是不见你长肉,整个一瘦长的骨架子,跟电线杆一样的。”

两个人很悠闲的吃完饭,发现时间也不早了,就跟一对在这里吃饭的也准备去坐火车到广州的亲戚家过年的夫妻走去上了车。由于已临近春节,内地已经没有多少人往南方去了,所以上火车就很轻松,上去就能找到座位,而且还有很多的空位子让人睡觉。

火车开的时候,夜的颜色已经很浓,天在这个时候也下起了一点小雨,使天色更加昏暗,小表哥在这座城市最后看到的还是这灰色的景象。他坐在座位上,心情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大脑也逐渐昏沉起来,他不知道这样地离开这座城市将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后来他竟然躺在一个三人坐的座位上沉沉睡着了。

睡到半夜,忽然在离这节车厢不远的一节卧铺车厢里人声鼎沸起来,将小表哥闹醒了,他站起来看时,只见那边围了一大堆人在那看热闹,看样子似乎吵了很久,小表哥问从那边看热闹过来的长子怎么回事。长子说一个湖北佬控告一个广东仔偷了他的一双意大利进口皮鞋。小表哥一时不明白鞋子穿在湖北佬的脚上,怎么会让广东仔偷了去?长子就把那边他看到的情况说给小表哥听:原来那湖北佬是睡在上铺的铺位,他先是脱了鞋在自己的铺上睡觉,半夜被尿胀醒准备下铺去上厕所,这时他发现自己的那双崭新的花了他一千多块钱的意大利进口皮鞋不见了,只有双很旧的皮鞋摆在原先那双鞋的位置上,湖北佬就在整个车厢去寻找,发现离他不远的铺位上一位广东仔脚上穿的鞋跟他的鞋很相似,于是他就认定是广东仔偷了他的鞋,于是他们就一个用湖北话,一个用广东话南腔北调地吵了起来,甚至还动手相互打了起来,等小表哥醒来的时候,列车上的乘警正走过来将他们带往值班车厢去。小表哥听长子说完后觉得很好笑,他认为这都是那些个杂种有两个钱不过气,用钱来买名牌摆脸造成的结果。经过这一番折腾,小表哥睡意全没有了,他只好走到隔壁座位旁,看几个长沙人打那种“三打哈”的扑克牌。

到了凌晨五点多钟的时候,火车徐徐抵达广州站,这时的天空还是那种黑沉沉繁的暗灰,但是南方城市那种春天的气势已经明显地显露出来,车站里的站台灯火通明,人群熙攘,各种南腔北调的语言大杂烩一样充斥着整个站台。小表哥和长子随着众人下了车,没有出车站,直接上了一列淡蓝色乳白相间直达深圳的软座列车,这是一列全封闭的空调火车,小表哥是第一次坐这种火车,心里总感觉怪奢侈的。

火车以飞快的速度往南行驶,小表哥坐在可调节的高靠背软座位上,他将靠背往下调低了一点,靠在上面开始想一些心事,他不知道这次的离家出走导致的境遇将是什么,是否真的有他所期待的那种在这个城市出现的结果等着他。早晨八点多,火车即将驶向樟木头,这时车上的乘警开始查验旅客的身份证和边防通行证,若是谁被查出没有的,就会被送到樟木头收容所去。别看深圳这么个小地方,竟然还设了他娘的好几个边检站,弄得像座皇城似的,小表哥想以前进皇宫时也许还没有它这么检查严密呢。

又过了十多分钟,火车缓缓地进入了深圳城区,小表哥这时感觉到象是在参天的水泥丛林里穿行,火车悬浮在立交桥上向火车站行驶,两旁耸立着的一幢幢摩天高楼,有人曾经形容不能仰望它的项背,小表哥将脸贴在窗玻璃上往外看了看,觉得这种形容好象并不过份。

(6)火车进了站,小表哥和长子随着人流下了车,又随着人流涌出车站,在火车站外的广场上到处涌动着人潮。这时已经临近春节了,在外面做工的那些打工仔打工妹都怀着那种念家的心情盼着火车将他们尽快拖回家乡去,每个人都急切地挤在站内的售票厅或是站外的票贩子身边,抢购那些平价的或是高价的车票,那些没有抢购到票的则是三五成群或坐或躺堆在车站外的大坪上。小表哥和长子溶在偌大广场拥挤的人群里,他抬起头看了看车站大楼上那位“总设计师”题的“深圳”两个大大的红色烤漆字,心里有了些兴奋和激动的感觉,他心里在说:我终于踏上这片土地了,我一定要在这里大展拳脚,闯一些名堂出来,我一定要在这里大展拳脚,闯一些名堂出来,我一定要在这座城市赚很多的钱,让那些鄙视我,看不起我的人感到眼红,我一定要在这里实现我的梦想。小表哥放下手中的行李,呆在广场中间,望着那些骚动的人潮,或许是过于兴奋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去迈这第一步,然而不管怎么样,他想这个时候首先得找家旅店住下,其余的事也只有等以后再说。他在长子的帮助下,一起拎着作为他全部家当的笨重旅行袋,经过车站外面的人行天桥,走到了楼群林立的这座被称为世界奇迹的现代化都市的街道上,他们沿着热闹的人民南路边走边仰头看那些高大的楼群,好象有了种压抑的感觉。

他们行走在人民南路上,过了一会,他们看见一间用铁皮搭建的小书屋,两人走过去,用那种带着咸辣味不太纯正的塑料普通话问店主有没有深圳地图卖?店主用那种很鄙夷的目光打量他们一眼,甩出两个生硬的广仔语:“仪蒙。”这就是说要两块钱。小表哥心里骂道:这些个杂种,仗着他们地形优势赚了些钱,对内地来的人总带有一种轻视的态度,若不是我们那位总设计师英明的改革开放,你们他娘的日子比我们过得更惨。心里这样说着,但话没敢说出来,初来乍到,他不想一开始就惹上麻烦。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递给店主,店主摔给他一张深圳地图,他拿着这张地图和长子离开铁皮书屋,两人继续沿着人民南路往前走,一边像电影里毛主[xi]指点江山一样展开地图查找起旅馆来。他们曾听说在深圳这座城市,散布着很多四五星级的宾馆,但凭他们目前的财力,是无论如何住不得这种规格的宾馆,他们只想找一家规格不高,价钱就不贵的招待所住下来。这种档次的招待所在深圳也不少,他们一时打不定主意住哪一家,在老家就听人说过这里的住宿费相当的贵,刚来到这里,还有许多用钱的地方,应该节省一点才行。

他们捏着地图,从人民南路转到深南中路,又从深南中路穿过铁路立交桥一路走到解放路,在解放路上,他们看到一栋墙壁表面涂着淡黄色涂料的房屋,看起来有些陈旧了,房屋的楼顶上竖着“湖北宾馆”四个红色烤漆字的招牌。小表哥站在那里看了看,心想这湖北宾馆这么旧了,这住宿费也不会怎么贵的。于是就和长子决定住到这一家去,谁知道这湖北宾馆的住宿费并不象他想象的那么便宜,比起内地同等规模的旅馆要高出整整两倍的价钱,然而深圳城的住宿费普遍都比内地贵,小表哥没有再多想,就在这湖北宾馆要了一个带卫生间的双人房住了下来。

在卫生间里清爽地洗了个澡,将身上灰尘以及那阵疲惫冲洗过后,他们就在各自的床上躺下来休息。深圳的气候确实好,这是小表哥所喜欢的,这个时候内地正是寒风刺骨的季节,这里确是春意盎然,温暖和熙,这让小表哥的心情一下子变的舒畅起来,于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不久,他做起了一个梦,这样的梦他以前也做过,不过醒来后的感觉却很不一样。

在这个梦里,小表哥梦见自己躺在一个女人身边,这是一个丰腴的少妇,在他脑海里好像对这个女人有很深的印象。这女人穿着一件白色透明短至胸部前面开扣的胸衣,下身穿一条窄小透明的三角内裤跟小表哥并排躺在床上,小表哥伸手去脱女人的裤头,女人没有拒绝,只是扭了一下雪白的臀部,他用手指轻柔地抚摸女人的羞处,摸得女人火烧火燎,快乐地发出“啊···啊···”的昵语,他一只手抚摸女人下身,一只手就去解女人上身内衣的扣,一粒,又一粒,仿佛在进行一项艺术的操作,衣扣解开,女人的一对丰乳袒露出来,他用手在上面放肆地揉捏,捏了一会,他凑上唇去衔住了紫红的ru*头,女人躺在身下,不停地扭着臀部,兴奋地呻吟着,女人越是扭,就越激发起小表哥的冲动,恍惚之间,他的阳具泄出一股浊水,梦也随着醒了。

小表哥坐起身子倚靠在床背上,掀开被子看了看,见一小滩浊水流在床单上,他忙扯了张卫生纸将那东西擦了,侧过头去看了看对面床上的长子,长子依然沉睡在梦乡里。小表哥拿起床头柜上的烟,抽出一支点燃吸着,想起梦里的事,他心里涌出一丝悲哀,自从在自己的那座城市跟那位叫蓉蓉的女孩分手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性生活了,他想他的这种欲望只能靠在梦里去发泄了。

小表哥爬起床,赤luo着身子走到离床不远的桌柜边打开电视机,电视里正播着一档香港卫视中文台的娱乐节目,为了怕影响长子休息,他将声音调得很低。他坐在床上,孤寂地看着电视,他的眼睛盯着屏幕,心里却想着梦里的那个女人,愈发觉得像极了电视里的那位女主持人,他的下面又开始勃硬起来,长子这时翻了个身,发出几句梦昵声,小表哥觉得有些不雅,忙拉过被子遮住了下身。

看了一会电视,小表哥感到肚子这时有点饿了,从昨晚上车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吃一点东西,他抓起长子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看,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就想应该是去吃点什么了。他起了床,到卫生间去又冲了个澡,走出来边穿衣服边对着隔壁床上的长子喊了几声,见长子还跟死猪一样没有一点反应,小表哥走过去,将被子从长子身上蓦地掀起,长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一骨碌坐了起来,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小表哥笑了笑,然后要长子快穿好衣服说该去吃饭了。长子庸懒地坐在床上慢吞吞地穿着衣服,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等长子洗漱完,两人来到二楼的餐厅,吃饭的时间已经过去,餐厅里面也就没有几个顾客。他们在一张靠近柜台的桌子旁坐下来,两位服务员小姐忙献媚一样走过来问他们吃点什么?小表哥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谱看了一下,顿时被菜谱上的价格吓了一跳。在内地经常听别人说深圳这个地方的伙食贵得惊人,到现在他终于算领教了这种价格,他略微翻了一下菜谱,点了几个相对来说不算太贵的菜,顺便要了一瓶江苏出的“双沟”酒。一位小姐拿着菜单走了,留下的那位忙着给他们摆碟斟茶,忙了一气,她又问小表哥还需要些什么?小表哥说暂时不需要了,需要时再叫她们。这位小姐看明白了小表哥他们也是出手不怎么大方的人,在他们身上也捞不到什么油水,于是就离开他们,继续跟其他的那些服务员聊天去了。

这是一家湖北人开的宾馆,所以里面的服务员基本上用的是湖北姑娘,听说湖北女人比较势利,从这几位服务员的态度来看也确实如此了,似乎被深圳这个大环境影响还变得有些奸猾。

等了很长时间,小表哥点的几个菜还没有端上来,人家常说的那种所谓“深圳速度”在这里却体现不到一点,长子认为怠慢了他们,感到很生气,于是就抓起桌上的碟子“啪”地一下摔在了地上,碟子立刻碎成了几瓣,顿时就引来了餐厅的服务员,她们跟小表哥和长子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长子粗野地用家乡话骂她们,她们听不懂,只是一个劲的嚷着“要赔”“要赔”,这时餐厅的经理来了,这是一位快四十岁的女人,姿色还算不错,是那种丰韵犹存的样子。这女人态度还比较和气,像是那种见过世面的女人,懂得怎样能留住客人。她叫退了那几位服务员,又向小表哥和长子说了些好话,这让小表哥他们的气消了一些,餐厅经理又到厨房去督促里面将小表哥点的几个菜尽最快速度炒好端上来,小表哥和长子喝着酒吃着这些菜,心里面也就感觉出了深圳并不象他们来时想象的那么美好了。(未完待续)

本文已被编辑[牛尾帚]于2008-3-8 20:51:27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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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牛尾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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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尾帚点评:

文章选材不错,生活气息很浓。但文字不够简练,情节不够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