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穆穆清风

发表于-2008年03月10日 晚上11:44评论-0条

真是到了“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时节了,那“可怜”的暖气还没有停,窗外的风吹过来,一种暖昧的感觉。也许是去年的冷冬,南方那些遭受多年不遇灾害冻死的植物太多,那些枉被冻死的南方的植物没有消磨掉生命力都迸发做今年北方春天的气息。今年咸阳的春天,天气格外的好。这样的天气是充满生机的,就像是愈合伤口时,伴随新肌肤慢慢生长时那种充满生机的痒痛。头脑整天是昏昏沉沉的,瞌睡始终伴随在自己左右,摆脱嗜睡的感觉就像是一只喝饱了新鲜血液的虱子,拼命的挣扎的向上跃起,可是怎么也离不开地面。

也许是天气的缘故,总是感觉到自己的头发长得飞快,镜子里反照出来,硕大的一张脸,堆积的茅草般的头发,终于觉得要去理发了。

常去理发的小店离家不远,黑色的门头,简单的装修,看上去很有“落伍的时尚”。店面外面放着音箱不时的传出时下流行的歌曲,临街的落地玻璃窗后面放着一台电脑,接着就是在西墙相对放着的三四张橘红色的理发转椅,房子的西角空中悬挂着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烫发设备”,见到这些东西,总让人感到是身陷在《骇客帝国》。

装扮各异的三个小伙子忙碌的经营着小店,老板叫“超”,二十出头,中等个子,结实的身材,面融白皙充满阳光,穿着合体的时尚,长相几分有像《流星花园》里的西门,轻声的话语中透出一丝腼腆。年龄和个头瘦小的小米相当的另类,他的性格热情而玩孽。细瘦的脸庞,鼻梁上架一副黑色的扁小眼镜,左耳朵上挂着两个花花绿绿的耳环,右耳垂上扎着一个长长的耳钉,可能我眼光“昏花”的缘故,老是觉得小米在自己的耳垂上扎了一个镀铬工艺很好大个的“开口销”,头顶上的“头发”,今个儿是个鹳鸟巢,明个儿再见到便是屹立在纽约港口枝簇竖立的 “自由女神”。发色变化宛如街口的红绿灯,自然交通灯的颜色绝没有他头发颜色来的复杂,从他炫艳时尚的衣着是区分不出来性别的。小马在他们中年龄最大,中等个,不胖不瘦,很有棱角的长方脸,俊秀的五官就是眼睛看上去略微细小,举止活波不失稳重。只要是我去小马一定会主动给我剪发,当然大家都会觉得店老板“超”的水平最好,或许是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是小马给我剪的发。他喜欢和我边聊天边剪发,也许这个原因,他给我剪发用去的时间总是比别人长。

常去店里做头发的还是年轻人居多,听着音乐,等待理发还可以上网实在是很惬意事情。有时也会有一两个相貌平平所谓的“美女”网友来他们店里拜访。在店里,大家显得一点也不生疏,总是感觉到他们很健康,决然不像时下颓废的穿着低腰可见尾椎骨的牛仔裤满街乱跑或是夜场里的糜乱的“新生代”。

言谈中得知小马去过很多地方,可是在他的脸上没有看到丝毫的痕迹。他是个很好学的人,网络在那家店里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他会常去下载一些国外美发的视频,对老外的剪发艺术是如何的叹为观止。从他嘴里我知道了什么是bob 什么是“沙宣剪”,原来剪发也叫做发型雕塑,姑且认同。在我生活的城市绝没有像“剪刀手爱德华”那样的世外高人,况且自己对外表细节不是入微到刻版的地步,但从他的谈话总能感到他很强上进心。

春节前去剪发,没见到小马,他回老家去了。晚饭后无事,便去剪发。随手推开店门,他们都在,店里只有一个在烫发的女孩。小马坐在靠墙的小地柜上,面前一个圆转凳上放着一碗面,这是他的晚饭。见到我他连忙起身,很热情的给我拿香烟,其实我每次剪发完毕都会给他们发烟。 “马上就吃完了”他说道,我顺口说道“不急”。

等我入座了以后,小马开始了他的“雕塑”。也许是他今天剪发的动作实在是太投入,细致到让我感觉在一根一根的修剪。他不时的侧身,不是前倾就是后倾,要不就是弯腰“趴”在我的脑袋上,一会拉个园转凳在我周围,细致耐心的修葺,一会有去找各种式样的剪刀梳子。剪发中不时弯着腰手拿着剪刀像是射击一样瞄准我的脑袋,应该是很尽心的缘故。

他说起年前准备自己开店,可是没有找来合适的门面,这几天是来给“超”帮忙,觉得自己的年龄不小了,不想在咸阳呆下去了,因为咸阳这个小地方再也学不到什么新的本事了,没有什么新的提高了。他不比小米年轻,不比“超”有自己的小店,他要去西安再去深造提高自己,为了自己更美好的未来。

修剪一会,他又亲自给我冲洗,像冲洗这样的活以前都是店里的小工去做的。我再次坐到转椅上,本以为很快的修剪完就会结束剪发的过程,可小马又像是雕西瓜盞一样又开始慢慢 “一刀一刀”的“雕刻”。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坐在椅子上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即便是去很大的美发店精剪用去也用不下这么长的时间,旁边“超”手下的活已经做完了两个了,小马还在聚精会神的专注于“雕刻”。终于小马说了句“不好意思,时间长了,我眼睛有点花了,你看看那里还有什么不合心意的,我再给你修修”, 当时我感觉到身下的椅子已经不是自己在坐着,惭愧于自己所付出的剪发的价格不至于让小马那样精心的“服务”。连声道“很好了!很好了!谢谢!”,他很认真的要再给我洗洗吹吹,我窘迫的说要有事情,伸出手去握了握他的手,这也是我们的第一次握手,其实他和我心里都明白,也许这就是他最后一次为我剪发了。

走出小店,天色已晚,也许是剪去了多余的烦恼丝,心里觉得豁然清净,一种对小马的愧疚一直漂浮在自己的思想里,也许是自己没有“享受”过着这样出自于内心,细致入微的尽心服务。真切的感到一个有上进心的人,是多么的能感召自己周围那些混沌于世的人,尽管他无意察觉别人的细微变化,但细小的水滴也能折射出阳光的璀璨。也许太多的灰色蒙蔽了自己,在这几个人身上我感知到了丝丝淳朴和炎炎的热情,祝愿他们未来的路一帆风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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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钩点评:

用剪头发的时光,细细的述说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