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的时候,我都是倚门而立,透明的玻璃门上已满是孩子的手印。倚门而立的姿势,或是衔着一根烟,透过吞吐的烟雾看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很多的时候,你会发现,在这个世界多了这样或那样的职业。几名乞丐,他们还是残疾的乞丐。脏兮兮的衣服,带着一个扩音器,放着悲伤的曲子,跪着或趴着,前行的时候更是可怜的样子,前面是一个盆子,里面是些零钱。
这样的时候,你很快想到的是政府的救助站,政府的救助站不管他们么?难道只有靠别人的施舍来完成这悲惨的生命么?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同情心早已被金钱腐蚀且日渐凋零的社会风气,匆匆的从他们的身旁走过,不去看一眼。他们乞讨的地方大都在超市的门前,或者是大街的繁华地段,当你走到他们前边的时候,很可能是被下了一跳,然后飞步而过。有的时候曾这样想:他们难道不以残疾为耻,反之这成立他们谋生的手段。去年的时候,有一天我上班的路上经过一条狭小的巷子的时候,一位老人突然跳到我的前面拦住我的去路说:现在几点了?7点40。我简单的答道。8点的时候我要上班了。他说。我没去理会他,带着惶恐的心走了。那天上午经理要我去买些办公用品,拐进仿古街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这不是刚才问我时间的老人吗?是他,他双腿正跪在地上,前边放着一块红而发黑的布,上边写着:某年,某月,老伴因病去世,儿子死掉,儿媳携孙女改嫁。只剩我一个孤老头子,无依无靠……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他所说的上班就是这样的工作。他的生活是这样的生活。他在哪里?第二天的时候我刻意去的早些,在经过那里的时候,正发现在一个旮旯里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在那里蜷着身子,其实那旮旯是一个废旧的垃圾池,只是代替垃圾的是一卷黄草铺成的一个窝。他是这样的生活,这一刻我才明白,他只是这社会的一个污点了。也只能这样的形容包括他在内的那些乞丐了。救助站管得了么?
06年的时候,我在一家报社做编辑,一位记者朋友历时一个月曝光了一伙假乞丐。有假孕妇,穿着校服的假校服的学生还有一伙老年人,白天是大街上蓬头垢面的乞者,晚上酒吧迪厅是灯红酒绿的舞者。我为什么不同情他们,他说,这是他告诉我的真相。我当时拿着他那篇3000字的稿子的时候,问自己,该怎么做,用怎样的眼光去对待他们,毕竟这里面还有的是真的。
时间在不经意间换来了春夏秋冬,绦去了旧的乞丐,暗生出新的乞丐,他们这些靠膝盖生活的人,或许那曾经是一双双璀璨过的眼睛。衣服的节约和着这个城市四季的味道,步子踏在一年四季都重复的地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被水洗礼的双手一次又一次地伸向行人,看到他们的“表演”的时候总是难以坦然的走开。
真的乞丐从不开口,亦无呓语,或是痴话。嘴角反倒露出一种平静而淡定的表情来。他们一直不停的赶路,像时钟一样不紧不慢,却给人一种紧迫感。他们从不抬头看身边繁华的世界和人群,任车水马龙在身边缓缓行进着。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一个人存在,却又与日月星辉同步。突然间对他们生出一种敬重而不是怜悯。他们并不贫穷,至少精神是富有的,灵魂是圆满的。
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映着千家万户团聚时温馨的时刻。乞丐又将走在人生的哪个黑暗的自由边沿,同时忍受着身体的寒冷饥饿和灵魂的快乐充实呢?或者还是在一个光彩炫目的舞厅内舞着呢?
-全文完-
▷ 进入沙地飞鸿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