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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老师(4)老白杨

发表于-2008年03月20日 下午6:01评论-2条

整个小学时代湮没入历史风尘已经快三十年了。这样久的岁月,能记下的东西的确很有限。就像哗哗流淌又被一再打捞的河水,里面已经没有多少鱼了。

记得一个年轻漂亮的张姓女老师,诱发了我最初的xing*幻想。我现在无法描述她的容貌,在当年的我的眼中,她总之是相当好看的。在青海这个紫外线和风沙很大、氧气稀薄的地方,几乎养育不出什么美女来。张老师大约也是支援祖国大三线建设滚滚洪流中的一员吧。天南海北的人到处都有,我怀疑她是个小巧玲珑的江南女子。

二年级的时候,十月份粉碎“四人帮”,在一年级加入的红小兵,要求全部转成少先队员。我们在校园里列队,老师一再交待,当高年级的大哥哥大姐姐给我们佩戴好鲜艳的红领巾后,一定要行队礼。我那时就行了一个标准的队礼。我由此也拥有了两条红领巾,一条布的,一条绸子的。后发的是布的。那时,红领巾是唯一的,谁都要好好爱惜。老师说了,红领巾是用革命烈士的鲜血染红的,一定要加倍珍惜。我们终其小学生活,就这一条红领巾,不像现在的小学生,红领巾可以随便买到。因为转成少先队员,来年五一,学校组织我们去省会西宁的人民公园举行队会活动。那天,二年级三个班的所有同学穿着雪白的衬衣,蓝色的裤子和雪白的白球鞋,佩戴着鲜艳的红领巾,好不精神耐看。午间休息的时候,个人拿出带来的午餐,解决肚子问题。女同学李曦的妈妈吴老师看到旁边有卖凉粉的,建议说尝尝张老师家乡的特产吧。几个老师马上呼应。张老师随即笑呵呵地说:“好啊,谁吃我家乡的凉粉,我请客。”原来,张老师是青海本地人。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当时,我看着几位老师吸溜着凉粉吃,心里真替他们感觉舒服凉快。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吃完干粮,我奢侈地买了一瓶汽水。刚喝几口,一名同学眼睁睁说,让我喝一口吧。我不好推辞,让他喝了。可是,我嫌他把瓶口弄“脏”了,就握住瓶口旋了一圈,自我安慰似的擦擦。然而,我没有留意到瓶口是残破的,尖锐的玻璃把我的手心无情地犁开一道深沟,疼死我了。在吃饭的当儿,老师们逗吴老师的女儿李曦,说她歌唱的好,给大伙儿唱一首吧。在这种让人紧张的要死的场合,李曦大大方方地走到当间,声情并茂地唱道:“尊一声二奶奶听我表一表,花兰本是块好材料,一不为功名,长的鸡花抱,学习为公这是第一遭,我说好二奶奶呀,你好心好报不可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具体唱词,也不找了,保持原汁原味)。吃完饭,有人联系了照相馆,我们集体合影留念。这张照片成为我小学时代的珍贵纪念。可惜,这张据得宠同学说被拿回来(而不是也不可能是传说中的没照好)的照片,我却一次也没有看到过,更别说拥有和珍藏了(说不定哪一天,我会在哪位同学的少年影集中看到当年的我,只是,我还能认出我来吗?)吴老师后来当了校长,退休前后心脏不好安装了起搏器,现在加拿大和儿子住在一起。我祝愿她老人家幸福健康。

张老师结婚了,新房就在我家楼房前面那幢楼。她的王子英俊潇洒,小两口柔情蜜意。我上初中后常常望着那透出橘红色柔光的窗户,猜测里面发生的浪漫故事。然而,不幸还是降临在张老师的身上。她唯一的弟弟洗完澡回来的路上,看到几只五彩斑斓的小鸟飞进筑在电线杆顶上的鸟巢里,动了妄想之心。大概有鬼附体,他蹭蹭蹭就爬到光滑的象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的电线杆上,伸手进去,哈哈,他捉到了那只美丽的小鸟。他那时心里一定充满了兴奋和快乐。他蜷臂收手,胳膊肘碰到了高压电线上……很多人在很远的地方听到他喊:妈呀,快来救我。姐呀,快来救我。没人敢上去救他,也没人能上去救他。有人说,后来,他都被烧焦了。张老师哭的死去活来。我真不忍心用花枝乱颤来描述她。那样太不道德了。张老师嚎啕大哭的时候,我的心也一纠一纠的。

整个小学一共有三位体育老师:奇老师、兰老师、边老师。奇老师资格最老,每次课间操都是他在广播里喊大伙儿站队。兰老师功夫最好,有时在校园里冷不丁来个空翻,让所有人大饱眼福。边老师大概二十一二岁,还没结婚。他旺盛的精力无处宣泄,没有课也在校园里拼命苦练,好像要去参加什么比赛。这所子弟学校有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小学、初中每个年级三个班,高中只办了三四年,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而且,班里只有二十个人左右。就是说,越往后,学生流失越严重。那个年代,初中毕业就业很平常。想继续上的也转走了。我就是上高二的时候转到县城上学的。县城学校喊课间操的体育老师嗓门很大,语速很快,雷厉风行,显示出高中学习生活的快节奏。刚开始我有些不适应,很快就喜欢上这样的节奏和效率。一次放假在家,我又听到奇老师不紧不慢“站好了,一二一,一二一”的喊队声,觉得拖沓的简直无法忍受。

还有一位姓巩的女老师,好像教我们三年级或者四年级数学。她整天哭丧着脸,苦瓜一样,就没见她笑过。她飘飘忽忽像个幽灵,生活的十分不开心。有的老师窃窃私语,说:“又没考上,又没考上。”高考的接连失利,对巩老师打击太大。后来,她就消失了。

巩老师走后,来了两个老师,是一对夫妇。男的教语文,女的教数学。据说他们是内地很有名望的老师,书教的很好。可惜,他俩都没有教过我。我在一班,他们教二班。二班是好班。但他们偶尔代过我们课。那位男老师独臂,左手写字,那粉笔字写的,叫你无话可说。所有老师加起来,都没有他写的好。他代我们那节课,在黑板上写了个“人”字,那比划、那力度、那气势,我当时就被镇住了。那位女老师口音太重,代我们数学课,讲数轴,她说成“shuo二声zhuo四声”,很多话听不懂。

还有一位女老师,好像教思想品德。她本身长的就笑眯眯的,给我们讲课时,更是呵呵哈哈,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我们以为她神经有毛病,看着她表演。后来她说:“我讲的这门课,没有趣味,你们不爱听,不这样讲,你们更不会集中注意力了。”其良苦用心,令人钦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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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点评:

这些老师,
在我们的记忆中永远都是那么亲切。
师生情意,尽在字里行间。

文章评论共[2]个
文清-评论

向所有的老师们问候平安快乐!
  【老白杨 回复】:感谢文清的厚爱和推荐。每个人都有老师,每个人对老师的回忆都是不一样的。但是,相同的是,他们“在我们的记忆中永远都是那么亲切。”(文清语) [2008-3-21 8:31:00]at:2008年03月21日 早上8:25

老白杨-评论

感谢文清的厚爱和推荐。每个人都有老师,每个人对老师的回忆都是不一样的。但是,相同的是,他们“在我们的记忆中永远都是那么亲切。”(文清语)at:2008年03月21日 早上8: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