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宛然已听得入迷,仿佛在看一部恐怖电影,急忙又给亨利喝了一口水。法国人看着窗外的雨夜,战战兢兢地说了许多英文,语气越来越恐惧。
叶萧已基本听懂了,但仍让厉书口译一遍:“司机像被邪魔附身,车子在公路上乱开起来,而亨利也被晃得晕车了,打开窗把头探出去要呕吐。没想到大巴竟冲出了悬崖,正好把他整个人都甩出车窗。他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后的车子上惨叫声一片,接着就摔倒在公路上,失去了知觉。”
“这小子真是因祸得福啊!”成立摇了摇头说,“不然要在悬崖下送命了!”
亨利想要挣扎着爬起来,用英文问车上其他人怎么样了?但厉书没有直接回答他,担心可怕的真相会刺激到他,只说在公路上发现他一个人躺着。
然后,黄宛然要亨利继续休息,成立让她到另一个屋睡觉,由他在旁边陪着法国人。
叶萧和厉书走出房间,嘱咐黄宛然把门窗锁好。他们又看了十五岁的秋秋一眼,这少女只是冷冷地站在一边,像被塑料薄膜包裹着,鲜艳而难以触摸。
他们走上黑暗的楼梯,回到五楼的房间内。叶萧重新点亮了蜡烛问:“你相信那法国人说的话吗?”
“难以置信——法国旅行团的司机突然中邪了?是那个老太婆的诅咒吗?”厉书不禁坐倒在沙发上,就像在自己家里似的,“你知道蛊吗?”
“蛊?”
叶萧当然这是什么,只是装作不懂的摇摇头。
“中国西南地区和东南亚常见的巫术,也可能是一种毒术和昆虫控制术,通常都是由老太婆来下蛊,被施了蛊的人就会遭到大难!我编过好几本关于‘蛊’的惊悚小说,许多次深夜看稿之后就失眠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吧。但是,我觉得这个法国人可能在撒谎!”
“什么?这不是真的?”
“下午我亲自去悬崖底下看过,法国旅行团的大巴就在山沟里,里面的人在车祸之前就都死了!他们并不是死于车祸,而是其他原因,奇怪的是为什么只有那个亨利活着?”
厉书的眼镜几乎掉下来了,面色煞白道:“你是说那辆大巴上拉的都是死人?”
“是——也许今天是一个离奇的日子,我们也才会来到这个离奇的城市。”
“离奇?”
就当他们绞尽脑汁之时,窗外的黑夜里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地板和墙壁都开始摇晃......
“天哪!那是什么?”
他们恐惧地扑到了窗口。
此刻,三楼的窗玻璃裂开了一道缝隙。
那巨响如雷鸣般震耳欲聋,随着外面倾盆而下的暴雨,整栋楼都在瑟瑟颤抖着。
“啊!”
林君如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吓得躲进了墙角里,一大团灰尘把她的裙子弄脏了。一盏壁灯也从墙上掉了下来,随着窗外的巨响而摔得粉碎。另一个女孩赶紧吹灭了蜡烛,免得蜡烛倒了引起火灾。
在屋子陷入黑暗的同时,那个巨响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三十秒后,一切又恢复了死寂,只有黑夜里永无止尽的大雨。
“是什么声音?”林君如依然藏在黑暗的墙角,双手抱着头说,“以我在台湾的经验,这可能是高强度的地震!”
“你果然是台湾人?”
“我是在台北出生长大的——地震后的一分钟内是最具有破坏性的,七年前我妈妈就死于‘920’大地震中。”
“对不起。”
时间又过去了三分钟,但地板和墙壁没有再摇晃,还会不会有余震?林君如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把头探到窗口看了看,外面的雨夜漆黑一团,只能隐隐看到绿树对面的建筑物。
林君如长吁了一口气,问对面的年轻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萨顶顶。”
“听起来有些耳熟,你是做什么的?”
黑暗中闪烁着一双美丽的眼睛:“搞音乐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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