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衣服的姑娘

四会高崇

夏天到了,该多买两件背心、衬衣作替换。这天星期日休息，正好上街走走。

“好啊，我陪你去，我们很久没逛市场了。”妻子高兴起来。“哟，我们‘拍拖’还没拍够呀？”我笑着说。

“看你没正经的！”妻子按奈不住内心的高兴，急忙整装出发。

大街上，人潮涌涌，车水马龙。

我们走在浓浓的树荫下，妻子亲昵地扣着我的手，满脸悦色，跟我讲起逛市场的‘学问’来。那些摆小摊的，你可当心，明明五、六十元一件的衣服，给你标上一、二百元，还说得天花龙凤。假货也特别多，冒仿得真假难分。你要是老老实实，一定上当。

我无暇顾及妻子的好言规劝，一路上只顾欣赏着周围的繁华景色。我们来到市中心成衣商场的一个档口，档主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穿一条乳白色的连衣裙，肩上挂一只精致的皮手袋，一头乌黑闪亮的秀发，与衣服黑白相间，端庄纯情，带一点稚气。她热情地给我们介绍商品的牌号、价格、质量、生产厂家的情况，区别假货的特征。使人感到有一股暖流注入心田，觉得就跟自家的小妹妹一样亲热可爱。

我不禁沉迷于她的和颜悦色之中，脑海里正在思忖着她属于哪一类型的青春偶像。

突然，隔离一个档口传来一阵争吵声：“喂，胡须仔，你骗了我，这件衬衣是冒牌货。人家真货才卖八十元一件，你却卖一百元，你给我退货！”这是一个留长发的青年愤怒的声音。

“你有没有搞错呀？我几时卖过衬衣给你呀？”这是那个留胡子的青年档主悠然自得的回话。

“啊？你还装懵？看这假货是不是与你摆的一样！”

“混你的帐！我没卖衣服给你，这种货现在满街都是，你想叫阿叔‘吃死猫’呀？”胡须仔翻脸了，露出一副凌人的凶相：“快走开，别妨碍我做生意！”

“你——”长发青年也忍不住了，拉开了打架的姿势：“你退不退？”

“怎么？你想打架？来！”胡须仔也挥起了拳头。

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正给我们卖衣服的这位“姑娘档主”毅然地走了过去。她拨开围观的人群，把那长发青年拉到自己档口一旁，细声说：“这位大哥，你认真想一想，是不是你搞错了？”

“没有搞错！他这个胡须仔我还会认错？”长发青年肯定说：“我才离开一会儿，他就不认帐啦！”

“有话慢慢说，千万不要打架呀！”姑娘恳切地说。她把目光投向那胡须仔，而他却不屑一顾。

“喂，你退不退？”长发青年又发起进攻了。

“不退，你又怎样？要打，尽管放马过来！”胡须青年也毫不示弱。

“好！那就让你尝尝我的流星拳！”长发青年说着向胡须仔扑过去。这时，“姑娘档主”又一把拉住了他：“我求求你，千万别闹打呀，和气生财嘛！”她沉思了片刻，说：“这样吧！我给你退！”

“你？”长发青年惊愕了：“不行，我一定要教训教训这小子！”

然而，姑娘却死死拉住他的手不放，她从那精致的黑色皮手袋里，迅速抽出一张一百元钱塞到了长发青年的手里。

“这可不能让你吃亏！”长发青年松开了拳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审视着这个陌生的姑娘。

目睹这情景，我的心也悬起来了，生怕发生你死我活的斗欧场面。我想，我不能就手旁观，于是我壮着胆劝说：“其实，你可以到工商部门告发他……”

他迟疑了片刻，蓦地把钱塞还给那姑娘，接着飞快一吻，一溜烟跑了。

姑娘来不及提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脸上胀得血红。

这时，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这胡须仔真坏！”“长头发也不是好家伙！”“好人真难做！”

妻子半晌没有说话，却拉着那姑娘回到她的档口，给我买了一件衬衫。一向最会杀价的她这回破天荒没有讲价钱，便付了款。

围观的人也一下子涌向姑娘的档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