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都空<校园部份>黄国恩

发表于-2008年04月08日 下午3:54评论-0条

从武夷山,沿省道往东北方向行驶三十公里,便到了浦城境内。空气清新得仿佛你不需要肺都能感触到它的新鲜,一丈多深的河水里,你看到那鱼儿,就象是悬浮在空气里飘荡,让你当心它会一不小掉下来,眼前的情景,让你感觉是一种置身于虚幻的梦境,当你环顾四周连绵起伏,清翠欲滴的群山,天际边飘荡着的一朵朵白云,上下飘浮不定,宛如仙女在腾云架雾,当云雾飘到高山顶上的树林里,从远处眺望,翠绿的树林仿佛是镶嵌在云海里航行轮船的风帆,让人分不清是山在行走,还是云在飘荡,此等美景,你真不知自己是身在传说中的缝莱仙境,还是在人间·

当你听到后山野公山鸡,第一声嘶长而高吭的鸣叫,清晨起床来,呼吸着稍带雾气,夹杂着山茶树花和山里各种野花清香的新鲜空气,打一壶闽江源头的山泉水,坐在小村山边新建水泥屋屋顶平台上,眺望远处云雾袅绕的群峰,沏上一杯本地产的大红袍·轻轻的喝上一口,顿时满口异香·那种惬意的感觉,自己好象就是贾宝玉进了警幻仙子的太虚幻镜。

阿空就出生在这样一个有着千年历史文化县城里的一个小山村,传说这里的村民是春秋战国时期,春申君的后代·春申君好养鸡鸣狗盗的食客·此村地型恰好象一只大公狗,村庄里的男子天生阳刚多情,女子则貌美而淫荡·据说男女之间,大多都有互相偷情,乐此不疲·新一代的年轻男女都不愿找本村的结婚,生怕一不小心找了个自己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的的兄妹为夫,为妻。

阿空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他是家里的第七个孩子,也许是因为孩子太多,家里穷的实在是无力养活了,在他母亲肚子里都五个月了,他母亲还想到医院里让他胎死腹中,真是天不绝他,要不然读者就无福享乐他精彩的故事了·因为和阿空在他妈肚子里一起成长的还有他另外一个弟兄;叫肿瘤,·不管是良的还是 

恶的,医生说生说都要等孩子生下来才能切除,当然,要是能一起生下来就更好!否则他妈就有性命之忧·就这样,空国钟来到了这个他陌生的人世间·

他母亲是一个朴实·善良,身体键壮,生殖力极强的女人·他父亲则传承着这个地型象一只公狗,有着春申君后代及其所养食客的遗传基因.他爸是个屠夫,酒鬼。他杀好了猪,卖完肉后,闲暇时还上山打猎,当美味的下酒猎物,被他打伤还在拼命逃跑时,那时,他追赶猎物的速度,远比打猎的狗奔跑得还要快。然而让人意外的是早上起来干重活,却是他那已为他生了七个孩子的老婆,到一里地外的井里去挑一家十口人吃的水。当别人问她:“你那比打猎狗还跑得快的强壮老公不挑水呀?还要你挑”!她总是笑笑说,;“他还在睡觉呢·我睡不着,就当煅练身体吧”·

我结识阿空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那时他才十七岁.那一天我带着我那贫穷,轻浮的表哥阿钵,到集市上去寻找他那貌美而淫荡,被他打了一顿后,就跟野男人私奔了的妻子.那是盛夏的一个上午,没有一点风,路上走的狗,伸着长长的舌头流着口水,空气弥漫着潮湿的水蒸气,这是山区里快要下暴雨的前奏.

不知是阿钵因为怕遇见熟人笑话他妻子跟人跑了,还是自己想耍派头,阿钵本是低着个脑袋,看着地在行走,那副样子,就活象是一只公鸡在专心寻找地里的蚯引.当他在路过一个卖墨镜的小摊时,却忽然象狗一样抖擞精神,掏出可以够他一家五口十天生活费的五元钱,毫不犹豫的买了一个时髦的墨镜戴上.刚刚还低着头行走的他,这时开始昂首挺胸起来,把我和周围的人都当不存在,脚步也加快了许多.我一路小跑才跟上.就在这时,前面忽然有人大声喧哗,人流乱杂起来,我一看,原来是本镇有名的一群地痞流氓走过来.我暗叫不好!我表哥果然被那地痞当头拦住,只见那个走在前头的地痞,外号叫“拼命”的,一话没说,摘下我表哥刚才在地滩上买来,还没有在脸上戴热的墨镜,往地下一扔,然后一脚踩碎,接着在他左右脸上各甩手两记响亮的巴掌,那声音清脆的就象是放鞭炮.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在瞬间完成的.

这时才从拼命的大黄牙里崩出两句话;“这墨镜是你戴的?这个镇里只有我大哥颠鼻,和我们才配戴.你也配戴”!戴墨镜是这个镇里黑社会的专利·原来是因为我表哥戴墨镜,和走路的样子他们看不顺眼,因而得罪了他们·这伙地痞到此还没完,要我表哥掏钱给他们买烟抽,他刚才向我妈借的五块钱,说是要去寻找跟男人跑了的老婆用的,已被他买了墨镜,这会儿正无奈的化着玻璃渣在地上.在家里狐假虎威经常打老婆的他,这回被一群地痞打得跪地求饶,口里直说;“大哥,我实在没钱,你就饶了我这条吃稀饭的命吧”.仍不见地痞住手,我慌张愤怒不已.正在我想豁出缚鸡之力和地痞拼命救阿钵时.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学生模样的人,骑自行车飞奔而来,一脚就把拼命踢倒在地.这时这伙地痞才开始骂骂咧的走开,说是要找他们的大哥颠鼻来寻仇.接下来的是我和阿钵千恩万谢的结识了阿空,他要我有空到他家玩,他家在一个叫沿江民阳的小村里.那时我因高考落榜,在家里复习,准备来年再考.所以很是清闲无聊·考上大学和当兵,那是我们那里人当时唯一的出路.

那个拼命的大哥颠鼻,在本镇,晚上要哭的小孩,大人只要对小孩说声一听;“颠鼻来了”!小孩哭声顿此·听人说他要是没钱花的时候,就会叫本地一些做小本生意,有点小钱的人到他家打麻雀,迫于他的名声,大家都不敢不去.打到半夜太吵,他老婆会出来叫他们别打了,该休息了.这时,他会熟练的拿起一把水果刀,毫不犹豫的往他老婆的白白嫩嫩的屁股插进去,洽到好处的只出一点血.他老婆则嘶声裂肺的大喊大叫;“杀人啦!杀人啦!”但左邻右舍不动声色,习以为常,不以为然·颠鼻则大骂老婆说她不该打搅他打麻雀,搞得他分心没有赢到钱.此时,被他约来赌的赌客,就会识相的把钱乖乖的全部拿出来,放在颠鼻的手上,要他带老婆去医院包轧一下·颠鼻则毫不客气的全部笑纳·

.他老婆那白白嫩嫩而肥大的屁股,有多少刀疤没人能知.虽恨死了颠鼻,不想跟他过了,但是又啥不下几个孩子·不过事后颠鼻又会跪在他老婆面前认错,请求原谅他的鲁莽·尽管颠鼻的老婆大显风骚,主动想勾引别的男人,但直今没人敢去碰她.

阿空那一脚就能把地痞踢翻,而且平时无恶不做的地痞竟就这样做摆.我感到佩服和惊奇.再说,那天他救了我们,那天阿钵被打,当时我是吓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我想握紧平时举哑铃还有点力气的手,可在关键时,连拳头都捏不紧,更不用说打了,经常爬山砍柴的脚,这会也跟灌了铅一样,挪不动.那会儿紧张的连我们的救命恩人都没看清楚.所以我买了些烟酒去要感谢他.

从205国道左侧,走过一座石拱桥,石拱桥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建造的,建桥时我才读小学,每逢劳动课,老师会带领我们去为建造桥挑小石子·这是当时我觉得做了最有意义的事情,所以记忆很深.桥下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站在桥上往河里看,可以清楚的看到鱼儿成群结队地,穿梭于河里碧绿的清荇之间,悠然自得.

我念小学时,经常见镇里民兵营的民兵,身后在一大群孩子的纵拥下,耀武扬威的,那股神气好象自己是战场刚得胜归来的将军,手里拿着自动步枪站在这座桥上,子弹射在河水里噼噼趴趴乱响的打鱼,枪声震耳欲聋·子弹壳则在石桥上面到处乱飞,跟在这位神气“将军”背后的孩子们,则在地下忙着一团,争抢掉下来的子弹壳当玩具呢,这时,这位民兵会露出难得的笑脸大声喊叫;别抢!别抢!大家都有!说着,从他那宽大无比的军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大把子弹壳扔在地下.这种情景始终活灵活现的在我记忆中,当时我就在地下抢子弹壳·

现在这个大煞风景而又热闹的场面已经没有了,小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随着这几年来,百姓的环保意识增强,河里的鱼也日显肥硕悠然,河水则更加清澈.就象这里曾经是贫困,饥饿,野莽的地方,如今也出产胖子和肥猪,大学生和小富翁,坐台小姐和小偷.还是福建省的商品猪基地之一.那河底里金黄色的鹅卵石被阳光一照,从清澈水底里反射出闪闪的金光,让人晕玄,误以为河底有黄金.这条从武胰山最高峰流下的山泉,就是这条河的源头也,河水不知疲倦的流往闽江,哗啦啦的流水声,象是倾诉着历史长河里发生在这座边远小镇波澜壮阔的历史变迁.

走过这座桥,顺河流往东行走二公里,老远便可看到一棵三个成人都合围不过来的巨大香樟树,一阵清风吹来,空气夹杂着新割早稻草和香樟树发出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村口的路口中间,蹲着一只大黑公狗,吐着长长的舌头,正在专注穿着短裙,蹲在村头小溪边洗衣服的村姑,她们大声说话的声音,就象是一群大白鹅在打架·更能吸引黑狗的兴趣,对我们这两个客人,那畜牲好象不用正眼瞧我们一下.但我们却很在乎它的存在.

我和阿钵到了空国钟那大公狗地型的村庄外,小心亦亦的靠近,一个穿短裙正蹲着洗衣服,在雪白大腿之间露出小红短裤的年轻村姑前,问她空国钟的家在那里,这会儿在家没有.正在问着,刚刚还对我们不感兴趣的那只大公狗这会嗖的一声,象闪电一样忽然窜到我们面前,叱牙咧嘴的,在这危极关头,只听一声,阿黑!你回来的的娇喝,那狗果然乖乖的走到一边去了.我寻声望去,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子笑吟吟的向我走来,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高挑的格子略显丰满,乌黑长发下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由于睫毛修长,她在看你时,你会误认为她那眼神是少女遇见钟情郎特有的娇羞,让被她注视的男儿空欢喜一场·那种清纯无比的美,仿佛瞬间能把你击到,在她跟你讲话时,那怕你平时就是个演说家,此时也会变得语无论次.她有一种让任何男人第一眼见到她,就爱得不顾体面地马上要给她下跪称臣的魅力.

我对她说明了来意,她说她是阿空的同学,叫阿珍,她愿意带我们去找阿空.我们欢天喜地的跟在她身后,欣赏着她阿挪多姿的背影,贪婪的呼吸从啊珍身上散发出来的芬芳,不知是她刚洗过澡身上还留有沐浴液的香味,还是天生传说中女人的体香,为探究竟,我故意问她,一大早起来忙啥?她说她刚挑完水,出一身汗,听到自家的狗在叫,她就走出来,正好遇到狗要咬我们,她家就住在小溪旁边,围墙里面隐隐约约的看到好多果树.果然是个天生体香的美女,这个眼前仙女一样的美人,此时我真想变成她的阿黑,可以轻轻的用嘴添她娇嫩的手,和雪白的脚,偎依在她的身边

我愉快的想入非非,紧跟在阿珍身后.接下来的情景是让我刚刚得到放松的神经,马上又紧绷起来,我看到前面两个人紧紧的搂抱在一起,躺在村间的小路互相扭打,时而被压在下面的人忽然翻过身来,把刚骑在身上的人反而压到身下去打,一会儿下面的人又再翻身把他又压回去,好象不分胜负.旁边好多小孩子们在大声吆喝着看热闹.倒是一群鸡被吓得到处乱飞,灰尘中飞扬起的鸡毛,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着闪亮耀眼的金光,酷似演唱会中飘落在名星头上的彩带.

只见阿珍紧走几步,跑到他俩跟前,大叫一声,别打了!有客人.他们俩唆的一身,瞬间分开.我一看其中之一就是阿空,他穿着一套运动短裤,快要一米八的个头,两只大腿粗壮得象是农村用着挖喂猪食用的树杆.手臂又粗又黑,双眼钨黑发亮而有神,倒是耳朵和脸红红的.整体看,算得上是个帅哥·

我走过去说明来意,阿钵马上把烟酒递上,他客气的不要.这时,刚刚还跟他打架的那个男人,把还在阿钵手中的烟一把夺过,然后骂骂咧咧的走了.原来他俩是弟兄两个,家里兄弟多,相差都是一到两岁.农村人脾气暴燥,一句话不和便会打起来,一会儿又和好了,这样练就了阿空一身打架的本领.

领我们来的阿珍,训斥起空国钟来,说他不该和哥哥打架,那声音与其说是训,还不如说是唱,骂人时都娓婉动听,清脆悦耳··空国钟那么大的一个小伙子,这会儿被训得象是个腼腆的小姑娘,服服帖帖的,连哼一声都不敢.阿珍训斥完后告辞了,那只黑狗也紧随她身后走啦.

阿空领我们到他家里,他家是一栋木制结构的民房,屋外有个大院子,生长着两棵高大的杜仲树,是一公一母·阿空要我们在他家吃晚饭再走.顺便把我带给他的酒喝了,他不抽烟,会喝点酒,可能江湖侠客都爱酒吧!他对我说对不起了!让我见笑了,刚刚跟他打架的是他的四哥叫阿皮,阿皮怪他昨天放学回家没有及时赶到田里去帮他挑谷子,一早起来就用很难听的话骂他,我问他用啥难听的话骂?他说中国的文字无法表达其生动的骂人效果.说到这里,我就更加好奇,不顾忌礼节的追问,

阿空说;他四哥阿皮用本的地土话骂人,谁听了都会爆跳如雷!用普通话直译的意思就是;阿皮不让他吃他在田里所种谷物做成的米饭,如果要吃,他就要抢掉阿空手中装饭的饭碗,并且要挖掉阿空牙龈里面的肉!扔掉地下喂鸡!不让阿空进这个现在主要是靠他劳动在养的家门,否则就要用扁担扫断阿空的脚筒骨·并且还要把阿空身上的皮,从头顶剥下来直挂到脚径为此·听起来很恐怖刺耳·人脚筒骨在那儿,至今我还弄不清楚·是不是我们常去超市买猪筒骨,猪脚的那一段?

阿空说;“其实我跟阿皮感情最深,相差只有五岁,中间隔有个姐姐,其他哥哥比我都大得多,有代沟,没共同语言·并且娶了老婆早已分了家,不在一起过日子· 我四哥小时候非常可爱玩皮,对我很好,那时我还没有学会走路, 我四哥总是用瘦小的肩膀吃力地背着他到处玩耍,哪怕是很远很远……快过年了,我母亲总会提前做上一些脆米糖羔,儲存在用白铁皮打制的铁罐子里,藏匿于屋里隐蔽的角落,要等过大年的时候才拿出来给孩子们吃·”

等我母亲外出干农活时,阿皮总能够提前找到先吃,此时,阿皮光着个头,两腿盘着,坐在床上,把存放有脆米糖羔的白铁皮罐子,放在盘着的两腿中间,一只手按在铁皮罐子上,另一只手弯曲着拿着脆米糖羔往嘴里送·活灵活现的酷似一只猴子·偶尔也递一块到我手上,要我别告诉母亲·

阿空接着说; 我四哥念了小学三年级就没有再念下去了·那是在一个深秋的早晨,满天阴霾,西北风呼呼的刮着,上学路上两傍本是绿油油的植被,此时已是枯黄一片·山区里的冬天要来得更早一些·阿皮一早就到了教室,学校还没有到上课的时间, 他不改猴子一样的天性,在教室那破败不堪的课桌上来回奔跑地戏耍,踩得课桌伎伎喳喳乱响·忽然!一张课桌年迈,不堪踩踏,轰然倒地!恰好砸在刚来上学本村支部书记儿子的脚上,脚面红肿起来·闻讯急忙惊慌失措赶来的魏校长,一话没说,伸开他那成年男人的大掌,朝我四哥那稚嫩瘦小的脸上甩手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打得我四哥站立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那声响和情景就活生生是公路里快速行驶的载重汽车轮胎忽然爆裂·由于痛苦恐惧和伤心过度,他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张着青紫色的嘴半天,硬是哭不出一点声音来,眼泪却嗽嗽往下流…

·

事后,村支部书记的儿子脚上无恙,我四哥的脸颊上留下了魏校长八根黑紫色的手指痕,三天之后才退去,幼小心灵里的创伤不知道能否随岁月的流逝渐渐退去·

回到家里,他总是躲躲闪闪,怕我母亲看到他红肿带着指痕的脸,去找魏校长拼命·我父亲是说;“该打,小孩子太顽皮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四哥不见了·全家人都紧张得到处寻找,找遍了他平时爱去玩的地放,都没见他的踪影·眼看天快要黑了,还不见他回来,这时家里人开始往最坏处想,我母亲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在天刚刚漠黑时,阿皮却幽灵一般出现,搞得我母亲破泣为笑·搂抱住他,亲个不停,他则按抚着我母亲,要她别为他耽心,他好着呢!只是不想再去上学了,他怕魏校长会再打他,那样子好象一下子长大了十岁·本已平静了的母亲忽然间情绪又激动起来,跑到橱柜拿起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要去找魏校长拼命,一家人都拉她不住,直到我四哥抱着她的腿哭着求她别去杀魏校长,,母亲才把菜刀放下,眼睛通红气呼呼的坐下·

接下来的八天里我四哥都是早出晚归,没有去上学·其间教她所有功课的老师都到过我家,要我四哥去上学,说他是个可爱的孩子,但总是见不到他·

第九天的一个早晨,我们一家正在吃早饭,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声嚒嚒的牛叫声,我们走出去一看,只见我四哥手里牵着一头牛,眼眶红红的,对我母亲说,要我母亲不要再叫他去上学了,他已求生产队长把这头牛给他放,挣一点钱,可以减轻家里父母亲的负担·看到此情景,我们一家人的眼眶都红了·从此他就成了一个放牛娃,那年他才十一岁·

说到这里,空国钟眼眶红红的,嘴唇有点发抖,拿起我送给他的一瓶本地高度白酒,猛的一口就喝了一半,见此情景,我赶紧起身告辞,他也没有挽留·

刚才我还对阿皮骂人的言辞非常不满,,露出想替阿空去痛揍他一顿的念头,此时,刚才露出的念头就象刚伸出头来的乌龟,被当头打一棒,急忙又缩回去·脑海一片空白,恍恍惚惚走出这大公狗地型的村庄,刚进村庄,那种巧遇美人黑狗紧张而愉悦的心境荡然无存。

抬头仰望天际,夕阳已下山,只有晚霞还留下一缕淡淡的余晖;远方传来一阵阵低鸣的狗吠,又象是狼嚎…待续

上次到空国钟家拜访,听他讲完他四哥不幸的童年故事之后,我们心里走得很近,我觉得他们是善良的一家。从此我们成为好朋友,经长互相走动,闲暇时在一起玩,知道他的事情也就更多了

后来,他告诉我阿珍是他村里的第一美人,跟他同年同月生。和他从小清梅竹马一起长大,小时候一起上山砍柴伙下河捞鱼,在田里捉泥鳅。每次一起上山砍柴伙,空国钟总是把自己挑下山大捆的柴伙给阿珍挑到家门口,让她挑进家里,他则躲在门口听阿珍的父母亲大声称颂自己女儿能干,这时他才口哼着童谣,快快乐乐地挑着阿珍那一小捆柴伙回家。回到家里他母亲知道是咋回事,会笑他大捆的柴伙给你的小媳妇了吧!他则不以为然的笑笑。

他说他小时候一直没有感觉阿珍是个女的,只是觉得她可爱喜欢跟她玩,无所顾忌。让她感觉她是个女的,要和她保持一定距离,看到她会脸红。是在他十三岁的那年,一天放学回家,他们照例去田里捉泥鳅,事先说好,两个人一起捉,不管谁捉多捉少,到时都平分。当然每次都是阿空捉多分少。捉着捉着,阿珍忽然大叫一声!蛇!蛇!蛇!原来阿珍把在泥吧里滚得黑乎乎的本地田里常见的无毒泥蛇,抓在手里,以为自己抓了一只大黄鳝鱼,心理正暗自高兴,鳝鱼混身很滑,泥蛇身上则很涩。抓在手上她感觉不对劲,仔细一看是蛇!她赶紧扔掉,吓得大叫,惊慌失措的把空国钟紧紧抱住不放,阿空也被她的举动吓一跳。顿下神来,阿空觉得阿珍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胸口好象多了两团柔软的东西,热呼呼的紧贴在他胸前颤抖,他低头看她,见她满脸通,挂着汗珠,气踹嘘嘘两眼羞涩地看着他,这时他好象隐隐约约感觉到男女间的差别,赶紧把阿珍推开,脸面唰的一下红到脖子。

我家就住在空国钟和阿珍他们就读的樟镇中学附近,学校有一千多学生,附近三个乡镇的高中部,都设在这所学校。照列,由于这里农村中学都和全国其它农村中学一样,教学质量不高,每年能考上大学,中专的加起来不到十人。今年我还要参加高考,虽已尽力,感觉考上大学的希奇依然渺茫

眼看高考又临近,学校傍边的田间小道,操场树下,到处都是晨读的学生,我也在其中。树林下的漂亮女生,用悦耳动听的声音大声地念着英语,特别吸引人注意。可是对我这个每次英语考试只考二三十分的学生来说;就象是听乡镇里的那些土道士为乡镇里那些死去的人,用梵文念经超渡亡灵,不知所云。。。

一天下午放学回家时,本镇机械厂的另一伙流氓,以一个叫麻鸡的为头。都是外地来的蒲田人,他们主要的恶习是到处调戏妇女,到我们学校操场打蓝球,他们其实是来学校调戏女学生,打球是假。 

听下课放学铃声一响,见有女学生走到操场,麻鸡狼奔豕兔的上下奔跑,以显露他自以为高超的球技。这时,一个叫阿星的冒死鬼,快速的骑自行车穿越球场要回家,忽然一个蓝球落在他头顶上空,此时的麻鸡眼里只四处看漂亮的女生,跟着蓝球快速奔跑,只听轰隆的一声巨响!麻鸡和阿星骑的自行车迎面激烈相撞,两人同时摔倒在地,阿星有自行车前轮挡一下没啥事,一下就站起来了,麻鸡可就惨啦!只见麻鸡满脸是血,雪白的牙齿掉了一操场。。。满地找牙。等麻鸡一伙十几个晃过神来,暴风雨般的拳头就落在阿星的身上,空国钟就在傍边,所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怕出人命,赶紧去拉架,这时阿珍也跑出来,赶紧用身体护住阿星,原来阿星是阿珍的弟弟,也是家里唯一的一个男孩,平时就是家里的宝贝。阿珍不顾一切地护着她弟弟,麻鸡一伙一看,是个绝世美人!来劲了,咧着满嘴是血的缺牙嘴说;“你赔我睡一觉,我就不打你弟弟如?要不然你就把你的牙齿拔到我嘴里镶起来,否则我就打死你弟弟!”这时的空国钟听到此话两眼瞪得跟牛眼一样大,挥拳朝麻鸡小肚子就是一记钩拳!打得麻鸡个狗吃屎,麻鸡爬起来本是鲜红的一脸血,这会儿又变成了满脸的黄沙,成了个真正不折不卡的真正麻鸡。

麻鸡一伙这时是真正的发大火,再也没有心思在阿珍兄妹俩身上了,十几个人同时猛扑上去打阿空,阿空坚持了一分钟左右,看到阿珍兄妹俩走到校长办公室安全了。就在这时,麻鸡捡拾起地下的一个砖块,一手抓住阿空的头发,往阿空头上猛咂过去!砸得阿空满头是血,赶紧拔腿就跑,跑往学校后面的沿江派出所,麻鸡一伙紧追不放。。。

阿空跑到派出所时是下午五点中,只见派出所只有一个办户籍女干警,和一只警犬。别无他人。阿空急忙说有好多流氓在后面追打他,现已追到了派出所门口,那女警见阿空满头是血惊慌失措的样子,赶紧把铁门打开要他先进去躲一下,等那边些流氓走了她会陪送他到医院缝几针。她抱怨说;三万多人的镇只有六个干警,正副所长和指导员已去赴本镇一个有钱人请的宴席,一个到乡下去办案,她自己在办公,还有个干警可能去打麻雀了。

麻鸡那伙流氓没找到阿空,就骂骂咧的走了,那个女干警带阿空到本镇卫生院缝了几针,医生说没有大事,就是点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那个好心的女干警叫婷亭,人美,心灵也美。她是个临时干警,她是本镇的`公主`她父亲承包了本镇的造纸厂,这两年发了大财,当时,农村人能到派处所上班是非常体面的事情。原来,这个好心的干警还是个临时工?看来没有上过正规警校,没有经过系统训练,和各项过硬心理指标测试合格的警察还是食人间烟火的。。。待续

麻鸡这伙地流氓,自认为吃了大亏不肯罢休。三天两头十几个人手拿木棍在学校门口晃荡,想找阿空算帐。阿空也提心吊胆的在书包里藏着一把他父亲杀猪用的放血刀,躲躲闪闪的去上学。这样连续几天。一天阿空在家里磨杀猪刀,他父亲好象听到了一点风声,问阿空是不是有人要打他,阿空支支捂捂的说没有,他父亲接着说;“儿子,你别怕!谁?你告诉我,我找他去,反正我年纪大了!要打让他们打我,平时都怪我教子不严”。平时坚强,还对他父亲有点成见的阿空,这时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知道此事情后,我急忙去找我的好朋友吴公,他门路广,熟人多,他比我大两岁,是本镇乃至本县下象棋第一高手。他父亲是本镇唯一会做棺材卖的木匠。我找到吴公说明来意,他和派出所所长是棋友,很熟悉,还有个好朋友石子也正好在吴公家,他说他和麻鸡关系还可以,看看能否帮得上忙。就这样我们三人急急忙忙分头去找人,我和吴公去找派处所的吴用所长,石子去找麻鸡讲和。

我们找到吴用所长说明来意,我急忙递上一支牡丹牌子的香烟,他看都不看随手推开,接着从他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大中华牌子的香烟,递一支给我和吴公,自己嘴里叼一根,我急忙上前帮他的烟点上火。他深深的吸一口,慢慢的吐着烟圈说;“不就小混混打一场架嘛,又没出人命!你们着急啥?出了大事,你们别说,我自然要去抓他,法律会严惩不怠!”说着把棋盘拿出来,要吴公跟他下相棋。吴公只好跟他下。我则急急忙的又跑到石子那边去打探消息,石子那边传来好消息,他说他已和麻鸡谈妥了,麻鸡要阿空拿一百块请一桌赔礼道歉的酒席,还要买一些补品给他补一下流的血,掉了的牙齿没他的事,美女的弟弟碰掉的,也只好自认倒霉往肚子里吞。就这样我们几个好朋友帮阿空凑齐了钱,这事就算这样和平解决了。

经过这场不大不小的打架风波后,我们都答成一个共识,要学武术!刚好少林寺上演得火热,那时我们小镇里习武成风,新华书店里卖的各种各样教打拳的书琳琅满目,有初级长拳,罗汗短拳,狗拳,猴拳,白鹤拳,八卦掌,南拳,北腿。新到的拳书,一摆上书柜,马上被抢购一空,比现在排队买基金还要火暴n倍。

的最后,我决定拜吴公为师学武术,吴公不但象棋下得好,拳也打得好,他能按照书店里买来的拳书,示图所标线条,一连串完成几十个动作,有板有眼的。看得我们眼花燎乱,他有三个绝招让我肯定他有真功夫;他能双腿劈叉成一字,能垂直站立头往后仰着地而不摔倒,笔直躺在地里瞬间一跃而起,这个绝技他说叫`鲤鱼打挺`。

正象很多天才一样,上天妒才,他也有着很多天才所常具备的长相较怪异,举动和常人有所异同。

他两眼间的距离较为拉开,笑起来时眯着眼,只露出眼珠子,其余部分则眯成一条线往上翘,宽长的额头,头皮则皱成一条条错落有致的纹路,张着大口,露出满口发黄大刨牙,整体看活象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蜈蚣。。。待续~吴公还有个习惯,就是一个冬季里从不洗澡。要等来年开春春节的前一天,也就是除夕早上,花上三元钱到本镇唯一的一个澡塘洗个澡,好干干净净的过大年。这个澡塘也只有临近春节前几天开张营业,平时都关门歇业,因为跟本就没人来洗。

闽北这个地方,冬天出奇的冷。每年都会下几场雪,逢到大雪的年头,地上的积雪会达半米多厚,满山遍野都是白雪皑皑的。雪停了,清晨起来,屋沿下挂着的冰凌儿晶莹剔透,在阳光照射下五光十色,十分壮观。这时,起得早的小孩子们则穿着厚厚的棉袄,头戴棉帽,冻得通红的小手拿着竹杆,在屋沿下敲打挂在屋沿上的冰凌儿。

闽北的冬天太寒冷了,又不象北方家家有暖气,农村有火炕。闽北的农村大多都没有单独的卫生间。男子方便只能到村里几个公共用的茅坑上,女子则用马桶。第二天起来把粪便倒到大粪桶用着浇菜,所浇灌出来的菜,就是现在城市各大超市里高价叫卖的所谓有机蔬菜了;马捅则拿到鱼塘里去洗,污秽之物喂鱼,也就是所谓的有机鱼了。洗干净的马桶晾干放回屋子夜里备用。如此周而复始。待续

一个冬季里不洗澡在闽北农村是常有的事情,不足为奇。希奇的是在冬季里的正午,太阳照射下温度比较高。此时的吴公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洗澡了,混身上下在太阳光照下奇痒难忍。此时的他会在大庭广众下,宽衣解带,旁若无人地把手伸进油黑发亮的棉裤子里,在私处挠痒痒。。。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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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