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里开始，我已年过30，此刻一无所有，无家可归，倦缩于丽江一家客栈，每天做的最多的动作是抬头望向纯净的丽江蓝天，表情则是毫无表情，在微微膨胀的阳光里，思绪蒸发，只剩难以名状的伤痛沉淀。

洛丽塔，我生命之光，我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

洛一丽一塔：舌尖向上，分三步，从上颚往下轻轻落在牙齿上。洛——丽——塔。

在早晨，她就是洛，普普通通的洛，穿一只袜子，身高四尺十寸。穿上宽松裤时，她是洛拉。在学校里她是多丽。

正式签名时她是多洛雷斯。可在我的怀里，她永远是洛丽塔。

这是纳博科夫的经典开篇，我借来也作为写作的开头。多年前，我甚至不知道有这样一本被道学家称为淫秽的文学著作，只是在结束支教后看到同名的书和电影，不同的是，亨伯特是个中年鳏夫，而我当年爱上你时也就20多，刚大学毕业一年。但我仍然毫不犹豫地把你叫做我的洛——丽——塔。

洛丽塔，此刻，你在哪里，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用我向你传授的所有性本领，讨好另一个男人。我每天徒劳无功地想挽回你，短信，电话，没有回音。我想象大话西游的紫霞一样，钻进身体内看看我的心，究竟痛成了什么样子。

开始忏悔吧，虽然回忆催人老，只是这段时间回忆已占据我的全部思维活动。它紧紧控制主宰我的一切行为意识。

客栈住进了个心理医生，据她分析，其实也不用分析，看我的眼神，就知道我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和自闭症，给她唱了首歌，唱得还好吧，她说你需要拥抱，走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是的，我不停地被往事折磨，每天只有发呆或唱唱感伤的歌曲，成了不折不扣的“丽江病人”。

从我的毕业说起吧，上世纪末，我毕业于武汉某大学法学专业，那时，本科生还是香饽饽的，地方上还延续计划经济时代的做法，我于是毫无悬念地被分配进家乡县法院，我热爱音乐，喜欢摇滚，在武汉的好几个电台还发表过自己的原创作品，我天性向往自由不羁的生活，进法院上班简直就是看着自己被阉割，被正法。有朋友可能会问，为什么不喜欢法律还考了法学专业，没办法，我高考时还是传统的文理分科，文科的专业根本没得选择，除了法学就是财经，高考的分数不高不低，阴差阳错，第一志愿的某财经大学没上，上了第二志愿的这所大学。毕业了，顺理成章地去法院上班吧。

如果，没有这么多如果，我现在也许该是个并不威仪的法官，有了老婆孩子，也许还有二奶或情人，整天吃了原告吃被告，可能在不经意的日子里看过《洛丽塔》这部电影或小说，并不会想到洛丽塔在我的另一个生命轨迹中是怎样的一个概念。此刻朋友们也许该想起《罗拉快跑》里面的分割画面，一个是平庸老去的公务员人生，一个是不断充满绝望、情欲纠缠、颓靡幽暗的活幕剧。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哪一条路？

不出我所料，我每天去法院上班都像一场激烈的心理斗争，从第一天去上班我就想，如果我犯点什么错就好了，让法院直接开除我，免得我还要写辞职报告，而刚进法院就写辞职报告估计在我们那个小县城也是破天荒的。想走，也不知去哪里，就是不想在家乡呆了，也想去北京的摇滚村看看，看看我写的摇滚作品有没有出路，虽然我把当时出来的很多摇滚专辑都斥之为垃圾，自认为我的摇滚作品如果能出来也会是中国一流的。刚好，上世纪末，青年志愿者活动刚刚展开，很多媒体都有宣传，毕业后一年的夏季，我在中国青年报看到了面向全国招考青年志愿者的消息，是的，我该试试，也许天生忧郁的我骨子里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有时在电视里看到山区的孩子读不起书都会落泪，当时我脑海里也没有奉献或高尚之类的名词，也不会有洛丽塔这三个字，那时还没听说过。就是换种活法吧，于是向北方的三个省的团省委发出了应征函。

我欲应征青年志愿者的北方三省分别是：陕西、山西、河北。我是南方人，南到什么程度呢，用地理学的术语是大概南纬21°左右，北回归线以南，没到武汉读书前压根就没亲眼目睹过雪，之所以想到北方去，一是从小就向往北方的厚重苍茫的人文底蕴，二是我喜欢音乐，也狂热地喜欢民歌，尤其是以陕北民歌为代表的北方民歌，如果能亲身到当地听听民歌采采风也不虚此行。

凭着学校的牌子还不错，山西省团委给我发来了回信，愿意接受我做青年志愿者，得到山西省团委的确切答复后，跟家里说了一声，把辞职报告往法院一丢，逃之夭夭。我估计我身后是类似于周星驰电影里常见的画面：每个人都张大了嘴巴，持续时间长达5秒钟以上。

我不介意朋友们把我当作某种精神障碍的样本，这样虽不能到中央精神病研究院谋份被研究的兼职（来自《国产007》），但可以更好的直面现实吧。

根据权威的解析，所谓洛丽塔情结是指成年男人喜好那种年纪很小，但是外表非常可爱的小女生。每个人的标准可能有所不同，一般认为是实际年龄或外表在15岁以内（约为初中以下），生理尚未发育或刚开始、且为可爱型的女生。从精神层面上来说，是由于对朝气蓬勃的生命的饱含向往的爱怜所引发的某种强烈占有欲达到人格扭曲的程度，老男人为了挽回自身逝去的青春，一种惧怕死亡和衰老的特征。有洛丽塔情结的男人内心往往比较内向、害羞，在少年时代有过相当程度的性压抑，成年后也没有满意的婚恋，眼看年龄日长，一种希图弥补之心日渐增长，由是才有洛丽塔情结。根据以上对比，我当时还不算老男人，似乎谈不上挽回已逝青春，少年时代的性压抑倒是有，但在我去支教前我已不是处男了，唯一可以解析的是，洛丽塔情结并不是老男人的专利，在男人的每个阶段都有着洛丽塔情结，从中学时就觉得，整个中学六个年级，感觉最漂亮的总是初一的新鲜女生，那种新鲜亮丽，让你不忍心看着她的成长，好像担心一个花蕾随时尚未怒放即凋谢。顺延着我的畸好，大学的最后阶段，也算谈了个女中学生，那时她也16，虽然最后无果，可能这是我洛丽塔情结的最早呈现了。

今天情人节，丽江依然是万里晴空，我的洛丽塔在和哪个男人共度节日，不敢往下想，下午去了四方街一趟，想去酒吧卖唱，老板说已经满人了，只有回到客栈继续细述往事。

人的一生的性格决定于童年的经历，这是那位心理医生告诉我的，也许我该说说我的家庭，这是一个重组的家庭，我母亲早逝，后来父亲与一携一对子女的寡妇一拍即合，农村人真他妈能生，这寡妇和我父亲重组时也不过三十。在这个家庭的十年中，我目睹了许多及其猥琐芜鄙的细节，在言行举止中处处维护自己的血脉，甚至在给三个孩子平分食物的时候会故意给自己的孩子多一点这些很龌龊的画面至今仍历历在目，双方既然处处戒心又何必组在一起呢？这也许是我不顾一切离开家乡去支教的一个主要原因。

我不会想到我的支教之路会有一个洛丽塔在等着我，但我天生就喜欢漂亮的小女孩，有人说，对小女孩的喜欢不是真正的爱情，他爱的只是一种以少女为象征的不朽之生命。在这种畸恋中，他的爱是不真实的，物化的，不存在深沉而热烈的情感之恋，只有顽强而执着的物体之恋。现在看来，也许这种说法是对的。

好了，该上路了，总结起来，我去支教有以下几点理由：1、我不喜欢沉闷僵化的生活环境，2、向往北方大地，喜欢晋陕民歌，希望能亲身体验，3、我是善良悲悯的人，我会真实地奉献一年的青春给山区的孩子，但不要把崇高和我挂钩。4、如果我的学生里有漂亮可爱的小女孩（那时还不知道洛丽塔这个名词），那就多看几眼，仅此而已。

那年9月，在我大学毕业一年后的9月，我带了衣物和吉他，到了太原，在记忆里，当地阴霾灰涩的天气从当时延续至今。山西团省委把我安排在l县做支教，从地图上看，l县离太原并不远，但经过三个小时的山路颠簸才从太原到达l县县城，一路上很新鲜，见到了传说中的窑洞，还有汾河流水哗啦啦。

l县属于国家级贫困县，当时年人均收入据说只有七八百元，县境内是典型的黄土高原，处处可见沟壑纵横的黄土塬、峁、梁。从人文地理环境来看，l县属于晋西北地区，方言与平时电影上听到的陕北方言差不多，都把“我”说成“额”，口语中充斥着大量的叠词，如“清粼粼的水，兰格茵茵的天”之类。后来看到一篇方言学的论文才知道，整个山西陕北说的都是晋语，陕北话其实也是从山西传来的，相应的，由于相同的自然和人文地理环境，陕北和晋西北的民歌风格都很类似：高亢，辽远，悲怨，绵长。似乎我长久以来就对这片黄土的歌谣有种切肤的感受，记得最清楚的是小时候在电视看到歌剧《兰花花》时，看到剧情悲怨、歌声哀婉时不停地流泪。

到了县城，县委的领导接见了我们，县里把我安排在一个小镇初中做老师，每个月由团中央发三百元补助，具体的工作等学校安排。这是一个位于汾河上游的镇级初中，两层的学校大楼是利用世行贷款新建的，这比我想象的好多了，我原以为我支教的地方会是残旧的窑洞或茅房。学校所在地就在汾河的河滩地上，汾河上游的水还是很清澈的，河两岸疏密不等地插着高原上最常见的钻天杨，间或也有一两棵歪脖子垂柳点缀。看来环境挺不错，心情也很欣喜，在天蓝地黄的簇拥下，支教的那一年，在我后来的回味中，是屈指可数的幸福时光。

学校安排我做地理老师，我了解人家是信不过我，所以安排了副科让我玩票。虽然我是正规的大学本科毕业，而学校里老师最高学历也就是师专毕业，但我满口的广式普通话，从没有过的教学经验，学校不让我上主科也是顺理成章的。但我希望能多接近学生，于是问学校能不能做个班主任，领导愣了一下，折中让我做了个副班主任，后来才了解，做班主任是另有补助的，可能怕我也想来抢他们的这一点口粮。

我负责初一5个班的地理课，兼4班的副主任，其时我热情满腔，每天早晨跟着孩子们做早操，课后准备每周的10节课，也没多顾得上看哪个女孩子长得漂亮可爱，按我的审美观来看，山西历史上虽然出了个貂蝉，但现代的三晋不是个出美女的地方，当地女子大多方圆脸，脸颊绯红，身材普遍偏胖。那时我没戴眼镜，上课时模糊的感觉每个班都有一两个算的上漂亮的，但至今我已记不得她们大多数人的名字了。

有朋友说两天了还没见小萝莉的影子，我其实不知道如何把我的回忆引到洛丽塔的身上，那种感觉，不知用哪个形容词，想来想去，只有绝望二字。

她叫李彦，在后文的叙述中，我会把彦和洛丽塔交替使用，都是指同一个人，那年她14岁。第一次在课堂上见到她，彦留着齐耳的短发，水汪汪的大眼，五官如艺术家精心雕琢般精致，鼻子微挺，配着和她年龄不相称的性感嘴唇，如果非要用哪个明星来形容，长得和梅婷有几分相像。我的300°近视让她在课堂众多的学生前也许并没有特别惊艳的慑力，真正让我对她的美丽产生绝望的感觉的是在几天后的周日上午我遇到她一个人时，在学校外的那排杨树下

在一片闭塞的土地上，来了这样一个我，说话的语调很有周星驰的无厘头风格，上课时可以说得上风趣幽默，学生们都对我印象很深，我不像其他老师那么严肃，课后也喜欢很我开玩笑，所以开学才一周，学生们都记得了我。如果现在有我以前教过的学生在看帖子，肯定知道就是我，熟悉山西地理情况的网友也可以猜出l县是哪里，如果你以前在l县见过我，认识我，请不要透露我的真实身份。

我无数次回忆起九月的那个早晨，那个让我感觉到此生绝望，来世难逢的早晨，你如一株亭亭玉立的花蕾挡住我生命必经之路，你如此弱小娇艳不堪风暴，而我欲呐喊却已哭哑了嗓子，只能走到你跟前，用微弱得只有你能听得见的声音对你说：你这一生都是我的。

你周日到了学校，在那排杨树下，蹲着，我远远望见了你，认出你是那个漂亮可爱的李彦，走到你跟前，问你为何周日来学校，你抬起头说，你在等你妈妈，你抬起头望向我的那一瞬间，你的眼神已经将我的未来牢牢牵引，我如被罪恶的闪电击中，那一刻是如此真实，又是如此虚幻，残酷而甜蜜，深入骨髓

那一刻我想抚摸你的脸庞，想牵着你的手，你不要说话，你不必惊讶，你只要顺从地跟着我，不管我带你走向何方

回忆到此，停留很长，我记得你爱穿淡红的外衣，你叫我s老师，你在杨树下是那么娇艳清纯，你的笑容多年后我仍不忍想起……

那天你妈来看你，我当时没看到，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妈要来学校看你，她不和你住一起吗，你的家在哪里，我无从得知，但从那天开始，我以为那是爱，我开始关心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我有必要介绍一下小镇周边的情况，该镇是l县当时除县城外唯一设镇的乡级行政单位，该初中是由原来附近三个乡镇级初中合并而成，所以我的学生大部分都是住校或者住在附近老乡家中，我有时问某个学生家在哪里，他们回答某村某村我也没有概念，一到周末，学生们归心似箭往家里赶，我总会走到校门口，目送他们欢欣地离去，我的心也会变得寂寥，周末是我最无聊的时候，我宁愿天天上课，看着学生们的笑脸，那时的我是纯洁的。

我上课很开心，从支教以后都没有过那样算得上幸福的日子，学生一见是我的课兴致也很高，因为这意味着这又是一段笑声不断的45分钟，我当然最想天天上洛丽所在班级的课，在她的课上，除了开口讲课，我的眼光大部分时间都停留在她的脸庞上，我一次又一次的感慨，为什么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脸庞。

又到周末，我不想再独自待在宿舍，和一群孩子兴高采烈地步行到离学校十里地左右f村，借宿在一学生家中，这里的老乡都很纯朴，会拿出最好的招待你，宁愿让自己的孩子吃得不好。f村有我的很多学生，第二天走在村里唯一的主干道上，我惊喜地遇到了彦。你在我面前那时很羞涩，邀请我到你家坐坐，我正求之不得。

f村坐落于山谷中，大部分的民居都是土窑洞和砖窑洞，从结束支教后我再也没去过萝莉的家了，她家是一排三眼砖窑洞，门口也有几棵杨树，到你家里你和你父亲和弟弟在家，随便聊了几句周围的人都对我的到来很好奇，你不得一再解释，我是你的老师。你拿出你家里的相册给我看，我看见你一家人的合影和你母亲的相片，她年轻时也是一个绝代美人，也许比现在已长大的你还漂亮。我问你父亲，你妈不在家吗，他回答，她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我单独再问你，你求我别再问了。这个疑惑到好几个月后才解开。

我的食宿是学校负责的，虽然去支教之前已经对困难都想象足了，唯一没想到的是这世上居然有人拿土豆当饭吃，对于每天要吃大米的南方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当然，当地人对南方人天天吃大米也是觉得奇怪。学校门口有个小卖部，很多学生吃不了饭堂的伙食就不时到小卖部改善一下，彦常去那里，好像平时的零花钱也挺宽裕的，我也常吃不下学校的土豆，也就常去小卖部吃饭，既能吃上大米，又能看着我的洛丽塔。

除了家在镇上的学生外，百分之七十的学生都住宿，彦刚开学时宿舍分配的不理想，我看见你委屈地流泪，刚好，过几天机会来了，初三的宿舍有空位，我把你和另一个女孩安排过去住了，从此，我可以避开你的同班同学晚上单独去你宿舍找你了。而且，你还做了地理课代表，第一次你抱着作业本进我的房间，刚放下出去，你那时是否已经看出我的爱伶，我连忙把你叫住，你还是慌张地跑了，走了也好，我怕我的只是想抱一抱你的念头会不由自主地转化成行为。

“你必须是一个艺术家，一个狂人，一个无限忧郁的造物，你的欲望是冒着热毒的气泡，你诡谲的坚毅里有一股超肉欲的火焰永远通红，为了立刻辩认出，通过难以形容的特征——轮廓象猫一样的脸颊，柔软的四肢，还有其它一些使温柔的眼泪感到失望和羞愧的标志，我不能罗列下去——在所有孩子中辨认出那个销魂夺魄的小鬼人精；她末被他们发现，自己对自己神奇的力量也一无所知。”——纳博科夫《洛丽塔》

彦的身影穿梭于我的视线周围，跳跃、萌动、沉默、欢欣，你的所有都在我的觊觎之中，多年后在电影里看到以上这段台词，银幕上的影像一瞬间竟幻化成那年秋天的你。

早晨做操，凝望你的小脸在晨曦中跃动；

白天上课，你的缄默，我的从容；

吃饭时间，食色同享；

自习回舍，有诸多借口见你每天最后一面。

彦慢慢敢主动和我说话了，对于一个关心你的老师，洛丽塔不会有太多的戒备，大概在11月的一个周末，我又去f村，到了你家，只有你一个人在，正是两三点人有些犯困的时候，我趁势躺在床上，你也困了躺着，但你是清醒的，我牵了你的手……

牵手……

牵手……

（可能让列位失望了，那时我只是牵手）

你毫无反应，任凭我轻轻地握住你的小手，你的手没有想象中的柔弱，可能是农村孩子从小干活多的原因，那是一双略显粗糙的小手，我看得心疼，拥有如此动人的脸庞的女孩的双手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仅仅是牵着你的手，再细细打量你身体所显露的一切，你最美丽的大眼睛，眉毛浓黑，如春风拂面的笑容，平坦的小胸脯，多毛而略显野性的手臂（彦的体毛很浓密，根据我多年窃视的体验，体毛长的女孩都挺漂亮的），我想看看你的脚，可你夏天穿凉鞋时也穿着袜子，这个愿望一直到你chu夜时才实现。

14岁的你不知道男女牵手代表什么，至今我仍惊讶我握住你的手时你的平静，我让你带我爬山，瞭望高原之巅；我让你带我去河滩地，在杨树林里飘攸的光影里捕捉刹那的欢乐共鸣。所有这些，在没人看见我们的时候，我都会牵着你的手，而你似乎没有察觉我的邪念，顺从地让我牵着你的手，20多的我牵着14岁的萝莉的手，行走于高原河谷，听着我唱起民歌，那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啊。那时纯洁的我只是潜意识暗涌着邪欲，我的萝莉，你那时不知道吧，我的罪恶不在于仅仅牵着你的手啊，我多想抱紧你弱小的身躯，亲吻你圆嘟嘟的嘴唇，抚摸你小平胸，永远的占有你。但那时……，能牵着你的手一起走已是我最大的满足。

除了地理课，我又带了音乐、英语等，只要别的老师需要时，我都会主动替课，我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上音乐课时孩子们一看见我带着吉他进教室都会欢呼起来，可以说，我是最受孩子们欢迎的老师，虽然我心中非常装着小萝莉，但在大多数学生面前，我的表现是个很有趣的小老师，在同事面前，至少也是个正人君子。

晚上下自习后我常去你宿舍，和你说话逗你开心，给你解答疑难问题，忧郁的萝莉在我面前总是显得很喜悦，你那时刚学会编手链，我要你给我编了一个给我带上，一直到我结束支教后手链断了才摘下。南方人习惯穿皮鞋不穿袜子，你有一次竟然偷偷给了双袜子让我穿上，很甜蜜。

在小镇上物资很缺乏，我每个月总要到县城或太原去购物，每次都会给我的小萝莉带回好吃的好玩的或者你需要的学习资料，回到学校时再趁人不注意，偷偷地塞给你，而你也会高兴地收下，有一次还记得你说，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弟弟还没吃过，我要带回去给他；在太原柳巷夜市给你买了一串绿色手链，你羞涩地要我给你亲手带上，至今这温馨的一刻仍历历在目。

你十四岁时的娇羞滴艳常令我想起李白的《长干行》：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列位，古代女子14嫁夫，而她们发育时间要远远晚于现代人，而据调查现代男人50%以上都有洛丽塔情结，也许正是现代生活节奏的改变和所谓文明的进步使得原本可以正大光明可以聚14岁女孩的男人压抑了他们祖先的本性，结果搞出了洛丽塔情结这个诡邪的名词。回帖谩骂诅咒的，我并不在意，如果说我有什么过错，那就是我爱上我的洛丽塔时她只有14岁，我不明白自己是否也有所谓的洛丽塔情结，如果是这样，大家不妨把我当作现实中亨伯特式精神病样本，但那年，和彦的那年，是我一生中仅有的一点好时光。

多么灿烂的日子！洛丽塔！

只要天天看着你！洛丽塔！

流光溢彩的笑容！洛丽塔！

绝望悠远的幸福！洛丽塔！

你14年那年！我如痴如狂地爱着你！

你14年那年！我处心积虑地爱着你！

你14年那年！我竭斯底里地爱着你！

你14年那年！我支离破碎地爱着你！

冬天到了，第一次过那么冷的冬天，第一次见到河流结冰，溯风凛冽，大地黯然，整个黄土高原一片荒凉肃穆，山涧小溪冻成了白色冰柱，风沙来袭，人们的仓皇在暴孽下无处躲藏，昔日生命力旺盛的杨树只剩干枝直刺苍穹，洛丽塔，我想把你藏起，携带着沉重的叹息，虽然尚无人到达，但你的晶莹闪耀终将让我羞愧泪涌。

从结了冰的汾河穿过去可以抄捷径到f村，我已经不记得支教那年去了几次f村，渐渐地也了解了你的家庭情况，了解你平时的忧郁从何而来，你原本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因为父母感情不和你母亲远走大同，听说你母亲还在外面做不好的事情，所以村民对你母亲的评价都很差，我只从你给我看的相册里见过你母亲的样子，只有一个感慨，美，也只有那么美丽的母亲才会有如此漂亮可爱的你。

彦，我看见你哭泣，因为同学羞辱你的母亲来羞辱你，我只有轻轻地走过你跟前，别哭了，或者，晚上再给你带好吃好玩的，希望能抚轻你的忧伤。我当时种下一个愿望，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带你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都是甜蜜而伤感的回忆，聊些有趣的事情吧，小镇的人们都知道学校来了个南蛮子老师，天天要吃大米，歌唱得不错，走在小镇唯一的街道，人们都会友好地和我打招呼，去理发时，小妹夸张地说，你就是那个老师吧，听说你弹琵琶唱歌很好听；有热心的老太太劝我留下来，说给我介绍对象；一个女生更搞笑，“s老师，星期天来我家吧，我姐姐长得很漂亮的！”至今我还记得当地的不少方言，水念“浮”，开水就是“开浮”，聊天叫“勾手”，什么念“甚”，没有念“么啦”，喜欢念“喜眼”，凄凉他们念“恓惶”，老人家一听说我从南方老远过来，就念叨“恓惶！恓惶！”

根据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从小失去母爱的人，由于幼年没有接近成熟女人的经历，这让他很难爱上成年女子，这也许是我有洛丽塔情结的一个比较合理的解析，而且，由于母爱缺失，心中没有一个固定的感情范本，没有一个可比较的女性安慰，不知道眼前人是否就是一生所爱，所以他对感情的选择始终是漂移不定的，这正是我在后来与那些女孩的情感相遇中始终无法安顿下来的原因，酿成了我目前的悲哀。

谢谢心理医生飘然对我的剖析。

回到那年的l县支教岁月，我没有女友，没有性生活。在武汉的女中学生在我来支教前与我分手了，我和她在武汉原创音乐会上认识的，我上台一曲歌罢，我们相互留下地址，那真是一段纯纯的柏拉图之恋。后来在毕业后的工作期间失身，其实心里何曾也不渴望一段真正的不朽爱情，彦十四岁时，我并没有对她有太多的邪念，如果算有，那也等洛丽塔长大后吧。我把你尘封在梦里，我等着你长大，我会回来娶你，用你们当地的婚俗，有一场盛大的婚礼。

一直想听听当地的民歌，但当地已经没有几个民歌手了，在镇上学生带我找到一个终身独居的老头，无女人无子嗣，当他一开口唱歌，我整个人好像被狠狠抽了一鞭，那种苍凉、凄苦渗透我的血脉。听着他心酸地控诉对苦难的无奈，想着我们大多数人何曾不如此，郁郁困苦，终老此生。好几年后我再回去，学生说他已投井自尽。

人类所有的希望都在忍耐和等待之中！

元旦，每个班都举行新年晚会，我教的五个班都邀请我去参加，我带着吉他每个班都唱了歌。除了和彦的关系最亲密，对她的关心最多外，我和别的学生关系也很好，和其他女生也说说笑笑，而彦似乎有点不高兴，我明白，小小姑娘的心里想独占我的独一无二的爱，洛丽塔，你在我心里扎下了根，当我欢乐，你在我的天堂里升腾，当我沉默，你在我眼眸里开花，香气悠然。

几个月过去，上半学期就要结束了，我关心着小萝莉的成绩，还行，在班上排前十名吧，你们回家了，寒假我无处可去，只好回到南方。在家乡过了个无雪的春节，朋友们都对我的回来很好奇，问我究竟干嘛去了。短暂的一个月假期，交了一个女孩，这是我第一次大规模、集团化地做爱，长久的压抑得到释放，更让我尴尬的是，该女孩在我寒假结束回山西支教后不久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与我一朋友结婚，而我朋友一直目睹我与之事情，此事令我每回家乡不敢面对他们。其时也没有多想到我在北方的洛丽塔。我离开你我就会忘记你吗，或者说，当我有别的女人时，你并不在我的心上？

中国的农村教育是一个沉重的话题，请允许我在此发一下悲悯，我在第一学期上课时就不时注意到，一些课桌又空了，一问说某生不念了，第一学期开学一两个星期就已有学生退学，退学的原因大多数是贫困所致，当时的学杂费大约是每年一百多，加上住宿的开销，年人均收入只有七八百元的当地居民普遍感觉负担很重，其时也很想从每月300元的收入中拿出点来资助好学上进的贫苦孩子，但当我和别的老师谈及此事时，多数对此默然，劝我不要操这个心，因为除了贫困的原因外，也有相当一部分孩子不想念书，家里也觉得孩子不是念书的料，再读下去也是浪费钱，于是看着学生一天比一天少，在我结束寒假回校后，原来初一的五个班由于学生的流失只能编成四个班了，至少有40多学生从此流出社会，我真是感到一种无助的痛心。还是那句话，中国政府，请你兑现从1987年就开始实施的《义务教育法》，让所有的适龄公民接受真正的免费教育。

第二学期，五个班合成四个班，彦刚好编到了我担任副主任的所在班，我可以更多名义接近你，我的洛丽塔！除了原来的地理课外，只要别的老师有事请假我都主动替上，一如以前的欢笑，一如以前的轻松，现在回想，其实我还是蛮适合当老师的，怕只怕我的洛丽塔情结又不知会伤害哪个小女孩。

一个月回来再见，彦，你永远的十四岁，我依然那么爱你，大地回春，河流解冻，柳枝吐芽，杨树抽绿，我们去倾听冻冰解体的欢响，洛丽塔，为何你听不见这阵阵春潮涌动，你不知道吧，我的欲望正如这冰封下的潜流，在你身边滋长蔓延，直至将你汹涌包围，吞噬我们永恒的未知。

我明确告知列位的是，我当时的身份是一个“崇高的、奉献爱心”的青年志愿者，即使我内心有种种龌龊卑劣的不轨动机，也只能深深压在心里，在那时的环境，即使彦真如洛丽塔那般早熟轻佻，散发着波斯猫般的迷人光彩，对我，我也不太可能做出色诱迷奸未成年少女的不伦之事，最多能一抱我的小萝莉已满足，彦的chu夜，是在她上高中后给我的，那时，她已不是十四岁。所以，列位也不要急催，还没写到该阶段。

我上课，我给你们歌唱，带你们遨游中国各地，男生下了课会和我开玩笑，那些羞涩的女生见了我则低头窃笑，彦，那些笑声中有你，回忆你纯纯的幸福，洋溢着此时的心酸。晚上，我依然去找你，给你带来你爱吃的喜欢的，给你解答问题，我希望你能学好习，为了将来离开这里。那时，连初三的同学都看出来了，“李彦，s老师对你真好”。

每一次到县城或太原购物，我总惦记着你，萝莉，在超市里挑食物时，想象着你收到时的笑意荡漾，到太原三个小时的山路颠簸，加上沿途的煤烟弥漫，一趟来回，人都会变得全身黝黑，白衬衣脏的马上换洗。可我想着你，想着你的笑，再累的旅途也会疲意全消。

我回头，努力回想你最美的岁月，你在一群女孩中总是时常穿着崭新的新衣服，你会说，这是你妈给你买的，你的自行车也是崭新的，你的零花钱似乎比别的孩子多得多，那是你母亲经常回来偷偷看看你给你的，这样我们可以每天吃饭时在小卖部相见，我就静静看着你的嘴唇微动，看着电视上的好笑的节目时你会笑意轻盈。我没见过你母亲，一直希望能看看是否还如相片上那般美丽。你有忧郁，你有惘然，还有数不清的思绪飘然散发沉寂于我的身边，当我努力伸手想抓住它们时，却飘悠闪忽，真实迷离而不可触碰。

我和你的班主任同住一宿舍，他和你同是f村人，我也永远记得那一天，一三十左右的妇女突然来到我的寝室，和你班主任风风火火地说了什么，她的妆扮妖艳粉俗，突然我听到她提你的名字——那是你母亲，我抬起头仔细打量她的脸庞，是的，那是你母亲，眼睛、轮廓像极了你，只是，这身打扮……

你母亲走了……

你的班主任对我说了一句，语气嘲讽鄙夷：

“这就是鸡……”

我呆了半响，说不出话，她是你的母亲，从事人类最古老职业的你的母亲，这就是你母亲在村里名声不好的原因吗，这就是她每次只能偷偷回来看你的原因吗，以前虽曾有耳闻你母亲负气出走，但一个农村妇女，一个无一技之长的风韵犹存的女人，出走时还不到三十岁的女人，她以何谋生，她真的是从事那种职业？我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只是她的那身打扮，描黑的眉毛，艳俗的口红，还有在当地难得一见的时髦衣装，与我后来多次出入风月场所所见的太类似了。

坦率地说，就算你母亲真的从事该职业，我并没有看不起，相反我很尊敬该行业从业人员，我在后来的日子里多次出入该种场所，都对她们充满敬意。只是当你孩子周围的人知道这一切，你可以想象，她会生活在怎样的屈辱中。我真正明白彦的眼泪、忧伤从何而来。

爱中有怜，沉默中有颤抖，我想用爱悯将你缠绕，包围，给你一个最好的保护，抵挡所有的风雨侵扰。我会回来，等你生长，带你离开，虽然你的生长是个痛苦折磨的过程，我不愿看见你生长，我会掩面而泣，可我们无法抵挡，有朝一日若能重归得到你鲜活的身体，虽已不复十四时的豆蔻，但你永远活在我心中的那个年月。

离开……

离开……

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我牵着你的柔软小手，就像亨伯特带着他的小萝莉，开着老爷车，从一个旅馆到另一个旅馆，从陌生到陌生的城市，就像一场没有终点的逃亡，让天堂尽染地狱之色。

f村在l县是个历史悠久的古村落，村边的山顶有战国烽燧的遗址，还有斧头帮早期某名人的故居，古旧的窑洞，淳朴的民风，还有我最心爱的洛丽塔，只是，流言飞语，你不能面对，母亲的出走，垂怜的哀伤。我茫然注视着村庄，等河水上涨，山洪倾泻，彦，你只有我的怀抱，那是你唯一的方向。

五月，某一日，是f村一年一度的庙会，盛大，精彩。你邀我同去，我们涉水过汾河，五月的汾河上游处处杨柳依依，河水清澈，你推着自行车来到河边，我要帮你扛车过河，盯着你的脚，穿着运动鞋的你的脚，我想看看你的玉足，你脱了运动鞋，不脱袜子，就要往河里走，我连忙叫停，“你不脱袜子？”你盯着我的脸，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一秒钟后踌躇抿嘴地说“不用了”，直往河里闯……

遗憾，直到你的chu夜，我才脱了你的衣服和袜子……

夜里，f村请了戏班，大唱山西梆子戏，我连家乡的粤剧都不耐烦听，更何况晋剧，熙熙攘攘的人头中，我紧紧地贴着你，你注视着戏台上的表演，我注视着你黑暗中的秀脸，我想牵着你的手，可你的身边有同伴，我不能转身，不能分神。而你似乎也并不很喜欢看晋剧，每看不久就转头看看我在哪里，彦，你一直在我的视线控制之中。

北方的庙会，我一直到现在还弄不清是不是跟南方的墟日相类似，只是感觉人很多，和我小时候在乡下趁墟差不多，一连三天，附近十里八村的乡民都过来了，卖吃的，卖穿的，村民搭起了很多临时的棚子做小买卖，热闹非凡，你的父亲也在其中。

洛丽塔端坐在棚子下，替父亲看摊，我跟着你身旁。那三天你父亲打算卖面皮赚点钱，插一句，面皮其实就是我们日常所见的凉皮，但山西习惯称为面皮。风吹得棚子噼啪作响，人们漠然来往于街市，没人看见我的洛丽塔和她身边的我，你不停地问我饿了没有，我茫然失措，脑海里有无数的欲望和惶恐升腾跳跃。那一幕，我后来常常忆起，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什么，竟然有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慌。

下面是我后来回忆当时情景写的歌，我不知里面我表达了什么，慌乱、迷离、颓废、呐喊都有。如果有一天我的专辑能正式推出，这将是主打歌，写好以后一直不知道起什么歌名，先后有过几个名字，但总觉得不贴切，后来乱起了个《第二碗》。这也是我的网名的来由。

第二碗

午后的阳光　雕刻影子

桌子在和我　一起休息

五月的日子　有些沉溺

我呆在这里　不言不语

朴实的脑袋　散发汗气

俯冲的苍蝇　几碗面皮

你驻守原地　保持距离

那无限生气　令我满意

我只是看着　你的美丽

幻想的尽头　是你的身体

你提醒我说　你该饿了

我只好吃上　一碗面皮

背叛的村庄　逃离的你

凌乱的腼腆　有些无力

我已经来了　没有聘礼

只有些衣裳　一些泪滴

风沙来袭　穿透垃圾

诱惑的人群　在贩卖秘密

有人踮起脚尖　满腹猜疑

这么多注视　让我差异

我开始感到不安

我开始战栗

这怎么回事　我不明所以

我于是洗碗　想转移主题

手上的油腻　把碗摔落在地

这清脆的声响　让我欣喜

你却开始哭泣

你却开始哭泣

我说你怎么啦

我说你怎么啦

这没什么失去

这没什么失去

打碎了碗，打碎了沉溺

打碎了猜疑，打碎了自己

但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

失去　

山川已逝！

河流已逝！

西西里岛的太阳陨落在那个午后，

那就让我看着你吧！

五月一过，六月将临，离我离开的日子也不远了　，眼看着和洛丽塔的日子越来越少，我发疯般地不断寻找和你一起的时机。

那天，在小卖部吃饭，我突然问彦，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十月份”

小萝莉犹豫了一下回答。

你没说具体的十月几号，也没说是公历农历，但从此，我心中一直铭记着你的生辰月份，以至后来竟然成为一个占有你的最佳借口。

某日，与两个要好的青年女老师聊天，不知怎的就聊到了初一这四个班哪个女生最漂亮，她们都没提到你，也许是男女间审美观不同吧，我忍不住把我对你的长久爱恋对她们说了。

“我觉得四班的李彦最漂亮！”

“四班哪个李彦？”

“就是坐在前排的，脸圆圆，大眼睛，家在f村的，”

“我非常喜欢她，以后我一定要回来，用你们这里的婚礼，把她娶走！”

w老师记住了我的话，后来还跑到四班问学生哪个是李彦，她把我的小萝莉叫出来，问是不是s老师很喜欢你，你喜不喜欢他，可怜洛丽塔吓得不知怎么回答w老师的问题。

这是你后来告诉我的。

六月中，我借了一部傻瓜相机和学生留影纪念，小镇上没有冲洗相片的地方，县城也很少，我不得不到离小镇不远的临县j县城去冲洗相片。j县与l县相临不远，历史上l县长期属于j县管辖，解放后才从j县单独分立出来。其时，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数年后，在j县的一家旅馆里……

我和学生留了很多影，当然最多的还是和洛丽塔的合影，多年后，彦告诉我，她一直把这些相片珍藏在箱底，生怕家人发现，只有最好的朋友才肯出来看看。你是什么时候明白我的爱意的，当这份感情有一天已不再沉默，当她如岩溶喷发冲破地壳的层层束缚，如水银泄地般四处逃窜。

令我记忆犹新的是，洛丽塔还死活问我要一张我和另外几个女生的合影，而她们并不和小萝莉同一个班，你平时也很少和她们说话，是什么促使你非要问我要一张我和她们的合影，是因为我平常也和她们来往也很密切吗？其实，除了你，我把其他女生都当作我的众多学生一样看待，甚至象哥们一样说说笑笑，这份独一无二的爱我只给了你，你不必妒忌，不必迷惑，我的爱是属于你的，虽然这份爱不知道会不会再后变成伤害。

一年的支教生涯快要画上句号了，我舍不得我的洛丽塔，舍不得朝夕相处的学生，舍不得热情淳朴的乡亲，舍不得热心给我介绍对象的老奶奶。县里欢迎我留下，可以给安排到l县的政法机关上班，而我明白，那时的我依然在路上。

临走前几天，走遍了小镇和附近的村庄，和乡亲们道别，他们送了我很多精美的手工绣花鞋垫，那些鞋垫一直好几年都没用完。f村有我最多的学生，有洛丽塔，那年山西大旱，我赶到f村时，正遇上村民举行拜龙王爷祈雨。领头的领着一群村民已经走过了很多村庄，每个村庄都要凑点钱出来举行祈雨仪式。在一片空旷的谷场上，村民抬着一个龙头，周围摆上丰盛的供品，在主祭的带领下，口中念念有词，虔诚顶礼膜拜……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电影《黄土地》的结尾，漫山遍野头扎白羊肚手巾的陕北汉子举行祈雨仪式，奔腾咆哮的背影后残存的是历史尘埃里最沉重的叹息，六十年过去了，电影里的场景依然在黄土高原上重演。电影里的翠巧最终走出了破碎的家园，走过了象征着民族苦难的黄河，挣脱了束缚，虽然不知翠巧的最终命运如何。我的洛丽塔，我也能带你走出这一片古老沉重的土地吗？

苦相思（山西民歌）

山药蛋开花结疙瘩，

疙瘩亲是我心肝瓣。

半碗豆子半碗米，

端起了饭碗就想起了你。

白日里想你不敢吭，

黑夜里想你吹不熄灯。

想你呀想你迷了窍，

寻柴禾跌在了山药蛋窖。

天明过去布谷叫，

五更已过还睡不着觉。

其时，六月已走，我为了单独再见洛丽塔一面，在等学校放了暑假再走。那几天眼含泪水和学生告别，目送他们离校后，到了f村，彦在家里等我。

洛丽塔的家，三眼平地而起的砖窑洞，东面的一眼曾因其父母交恶时有火烧的痕迹。彦看见我来了，没有欣喜，没有悲伤，我心中忍着巨大的悲痛，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你。

“我给你做饭。”彦拿起土豆，准备上厨房，我无言，拉过彦的手，凝视你清澈纯净的大眼睛……

从明天起，你瞳孔里的倒影不再有我。

我想抱一抱你！

我的洛丽塔！

你不敢看我，低头抿着你的嫩唇，平胸，纤腰，细腿；仅至我胸的玲珑身高。我再一次在心里默念你。

挣脱双手，神情有些不自然，再次转身去拿土豆。

“我去给你做饭。”

放手，跟着彦进了厨房。我心中隐隐作痛，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看你，这一刻，就让我默默注视着你柔弱的身体，注视着你娇羞俊美的脸庞，注视着你粗糙的小手，我想把你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永远铭刻在心。

半响，我打破寂静

“别做饭了，我吃不下，”

“我明天就走了。”

…………

“你走了甚时候回来”

在你的声音里我听到幽怨。

“不知道，但我一定会回来，回来看你！”

“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我心中已经是最绝望的呐喊……

开花调（想情郎）——山西民歌

门搭搭开花呀不来来，

门外走进我哥哥来，

亲呀亲呀个呆呀个呆。

每日里想你你不在，

这些日期你在哪里，

亲呀亲呀个呆呀个呆。

并头莲花开花离不开，

今日你走了甚时候来，

亲呀亲呀个呆呀个呆。

杨桃蔓花开白奶奶，

衣服破了你捎回来，

亲呀亲呀个呆呀个呆。

韭菜花开一大片，

亲哥哥是我心肝瓣，

亲呀亲呀个呆呀个呆

这是我最后的时刻，淫邪的念头此时在我脑海里没有一丝一毫，虽然潜意识无数次想过占有你，但那一刻，我只想抱一抱你，不能抱你，我就会死。

走到彦跟前，双手搂住你的双肩，你睁大了眼睛，惊慌、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紧紧抱着你！

我的洛丽塔！

列位，这是我在支教一年中算是性质最恶劣，情节最严重的行为。

我抱着你，不管你是否惊恐、哭泣、诧异，这一刻，我都不会松手。

14岁的你在我的怀里，触碰着你生命中最好的年华，抚摩着你岁月中的尘埃，我精心呵护着你，而我的莽撞就象在把玩一朵花蕾时无意弄掉了早熟的花瓣。

你眼中有泪，我看见。

我放开手，不知怎么安慰你，

“老师很喜欢你，”

“老师只是想抱抱你！”

那一刻我是吓着洛丽塔了，你根本不懂男女情爱之事时我就抱了你，但请你原谅，那时我不得不抱一抱你，我不能抱你，我就会死。

至今，想起离开你时，当时的情景还是如生死相随般浮现眼前，我24岁的生命永远停止在那一片蓝天黄土里，生生不息的汾河，两岸厚重的山脉，闭上眼，就在我的脑海里。

我担心我离去后的思念，怕它会随时喷薄而出，怕自己不能抵挡，思念如线，从我的身体滋长，缚住我的生命，缚住你的生长。

我离开你家，往学校的方向，一路上泪流不止……

穿过汾河，泪水终于变成滂沱嚎哭……

何日重归！

何日再见！

洛！

丽！

塔！

一年的支教结束后，何去何从，我并没有头绪。先到武汉朋友家住了几个月，期间试着考了一次研，未果。次年回家过春节。

离开洛丽塔后，把你的相片放在钱包，一直到今天，虽然期间曾交过几个女友，但在女友的相片下面，依然藏着我的小萝莉的青涩模样，我逢人便诉说你的美丽，我的爱恋，我的痴迷，善良的人给我祝福，理智的朋友劝我放弃。

年轻时，有梦想时，（现在我已30了）最大的愿望是出一张个人专辑，（年轻对洛丽塔的梦想就是等她长大）我写了不少歌，于是第二年只身去了北京，精心录了自己写的十首摇滚风格的作品小样带，到各大唱片公司自荐，悻悻无果。

在北京漂泊的这段时间，是我最思念彦的时候……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李宗盛《鬼迷心窍》

在北京，突然听到这首歌，这段词，我的洛丽塔，你的笑容是否甜美依旧？你的生活是否如意？还有同学欺负你吗？你的学习成绩还好吗？你知道我想你啊，那一刻，我旁若无人在北京街头放声大哭。

你们的欢欣与我的忧伤不期而遇。

在北京总是醒得很早，打开收音机，那天清晨5点多，电波里传来的是一首山西民歌《心事对了摆摆手》

心事对了摆摆手——山西民歌

你在你那个坡坡上额在额的沟

心事你要是对了就摆摆手呀哥咧

马里头挑马不一般般高

人里头挑人数你好呀哥咧

你有你那个情来妹妹额有意

咱们二人就结成了好夫妻呀哥咧

这歌声如誓言、如泣诉传唱不息，思念缠绵绕骨，当我从黑暗中把眼睁开，亘古不变的爱恋依旧熠熠生辉，依旧亦步亦趋，如影相随。

还是你，即使我已沉睡千年，醒来的一瞬，眼前依然是14岁的你……

胸口的疼痛

刹那

挤压成如珠的

泪滴！

给你写了信，没有回音……

又是九月，我压抑不住思念之痛，从北京跑去看你。你该上初三了，不知你长成了什么样子，是否美丽如昔，我的思念之弦已经绷得太紧，已不堪重负。

火车驶上黄土高原，班驳萧索的土黄永远是这片土地宿命的颜色。从太原转车到l县，一路上兴奋的期待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也许我不该这么早就回来，我依然一事无成，我依然在路上，你还在生长，你还在待放，采摘的时节依然遥遥无期。

我该等你长大，等你考上大学后才回来，那时再回来娶你。

到了学校，刚好赶上学校开运动会，我的学生们看到我都很欣喜，我放眼寻找我的洛丽塔，不见你的踪影，打听之下，原来你没有报名参加比赛项目，已经回f村了。

步行涉水过汾河来到f村，匆匆往你家里赶……

家园荒芜，庭院凋敝……

彦，这是怎么回事，你家出了什么事，你去了哪里？

向邻居打听你的消息，向同学询问你的去向，你父亲外出打工了，把你和弟弟托付给姑姑照看。

你姑姑家在哪里？你在哪里？村里上千户人家，邻居和同学都不清楚，三天里我漫无目的的在村里乱逛，寻找你，我的洛丽塔。河滩里的杨树已泛金黄，山上的的小酸枣也结了果，你那时说这种小果实可以吃，甜甜的笑意里你亲手给我摘下。彦，你记得我们一起牵手走过的地方吗？我回来看你了。

三天没见妹妹面

大路上行人都问遍

背栗子过河认不了脸

三年两年忘不了你

有朝一日见了妹妹面

知心的话儿要拉遍

——《哥哥走来妹妹照》

走了，怀着失落和遗憾，我上了f村开往县城的班车，临行前，再看看你的村庄，漫山的窑洞如一双双枯竭的眼，彦，我想分辨出哪一双是我最熟悉的眼神？这一次回来竟然没能见你一面吗？

车过h村，上来几个女生，

是你，我眼里放出惊喜的光芒，

“李彦”我叫了你一声。

你看了我一眼，低下头没有回答……

你的头沉了下去，不敢看我，你怎么了，焦灼，纳闷、惊诧，心里犹如打翻五味瓶，我不敢再叫你，只有静静地看着你，我最爱的人……

你长高了，样子没变，依然是齐耳的短发，看不见你的笑脸，看不见你的思绪，而直到如今，我相信，你的笑脸可以融化世间最寂苦的灵魂。

你为什么不理我？我是你的s老师啊！

短短的十几分钟车程，拥挤的小公汽里，我如坐针毡，百思不得其解，我不敢象过去那样过去拉你的手，人太多了。难道是我离开时的弃命一抱让你心有余悸，让你不堪回首，还是你已经情窦初开，忽然间明了了我当年的情意而羞涩不敢面对？数年后，我问起缘由，你不肯回答。

绝望，深不可测的绝望，所有对你的美好设想瞬间破灭，我那时以为你一定是记恨于我离去时的一抱，对我心存戒心，这个老师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想着欺负我，就是一个衣冠禽兽。

可我后来问你时，你居然对我当年临别拥抱毫无印象。

没和你拉上一句话，离开l县。

车厢满载悲痛……

蔚蓝驶往黑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