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四大名妓履泽

发表于-2008年04月16日 上午10:31评论-1条

昨日深夜里,又有人在论坛里叫嚣着:网络书里的色情文化泛滥了。在我的认知里,大凡什么事情被戴上了文化的帽子,也就显得尾大不掉了。于是,在我可以预见的时间里,我看着更多的人激烈的语言,无端的争吵,更甚者,看见了那些卫道者的丑陋的嘴脸。我只是成为了一个旁观者,佐证一场由来以久的争执。

我知道:最好的东西往往与最坏的东西结在同一棵树的同一个树枝上。

所以,我从不去和别人争论这些。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在最开始的阶段就追逐着看网络书。但肯定不会少。这里的文字,一旦开始,就注定了是与色情有关。当然,这里的网络书也绝不是指痞子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那一类的‘文学’。这一类,我从不说起。我知道,是因为我翻看同桌女生的抽屉。

我无从去说明色情与文学的关系,也不需要在这里把自己与色情撇清。

在很小的时候,就偷偷看《查太莱夫人的情人》,在大街上寻找廉价的《金瓶梅》,或者是在毫无顾及的学生年代,大言不惭地说着李敖的《上山·上山·爱》“清者阅之以为圣,浊者阅之以为淫”。

而在网络书潮第一次袭来的时候,更多的孩子已经被黄大师(黄易)的《寻秦记》所熏陶,所惯坏了。这一代的孩子,再也不是父亲那会儿的朝拜金庸古龙梁羽生的圣徒,再也不可能仅仅是流连在纯粹的武侠世界里。

在这里,有的是孩子,花费了无数的彻夜未眠,欣赏着网络里的第一次情色浪潮。这一群人,无疑是幸福的。但同时也是可悲的。到了现今这个年代,自从四大名妓相继作古,秦淮河上再没有后继八妓出来。

随着幻剑的商业崛起,某些人高叫着:这一切都去扯蛋吧。

我依然做着小白,依旧在等。可是结果呢?等来了《金麟岂是池中物》的全本,等来了《天生我材必有用》的太监。起点正式掀起商业化的高[chao]。于是这些东西终于离我们远去。淫民们再也无法等到中上水平的色情,迎来中下水准的情色时代。

历史上最强的淫民毒蛇们再也无法用他们精辟的言论去谈论2000年十大色情经典,2001年情色经典,只剩下那唯一的在99年评出的十大经典情色的排名。

一切注定了没落。大站无法养,小站终究养不起。罗森漂白,泥人做古,青蛙离开,端木无息。

在一段时间里,我也开始尝试着入行,进入写者的行列里。最初想到的笔名是‘罗林’,为的是佩服的罗森。可是,我这个小白自觉是比不上人家大神的,也不可能去超越,于是少了‘森’字三个木中的的一个‘木’字。可是,事实是等到你写的时候,你才会觉得这些淫秽的污人耳目的书,要形成一定水准的文字,是多么的艰难。

于是,我开始感触:有些作品一开始就决定了结局;有些作品终究是不能被读者遗忘的。

前几年的时候,有一个朋友向我介绍一本情色,说:收藏颇高,应该是精品。结果翻了前十章,就吐了一地。我想后续总会强点,毕竟是那么多人收藏的书啊。忍到10万字,吐得面色苍白的我终究无法继续下去。

扯他娘的西瓜皮。

然后,知道了现在的网络因为色情问题,很多书都不得不及时选择进入vip以求庇护。但麻烦终究会来,这不是一个属于情色或者色情的时代,早他妈应该看透了。情色那玩意,收藏很高,订阅却能扑死你。何况到处流传着一句话,写情色就是代表了无才无能。

我羞涩尴尬地笑笑,我本就无才无能,也不曾想自己会写什么好鸟出来。

于是我变成了b*子,卖出自己所有的一切。可是,最终很深的无力感。最终,我也走向了太监的行列。我还能支持多久?

也许真的情色离我们很远了。

但,现在又想起这个话题了,好比昨天晚上的论坛的一个话题是一个引子一样,一旦点燃,总能把自己的思绪拉得很远很远。然后,突然很关怀几年前的那个时代,那是属于史上最强悍淫民的繁荣昌盛的时代。

顺便贴出天照大神在龙空那场最著名的色情炮轰战中的评论,借此来缅怀这位先人。

因为,在我的观念里,龙的天空原创评论版似乎一向是是非之地,安静了一段时间后,总会有些许让人欣喜的喧闹出现。于是,果然波澜再起,张旭阳以半正经的姿态,暴损了一通所谓的“四大名妓”。结果“哄”的一下,整个世界忽然热闹起来了,整个夜里也不寂寞了,整个绚丽的回忆也亮堂了起来——我从来没有见过250回贴的帖子出现在龙空的版面上。比较出人意料的是最后沦落到张旭阳被众人围攻的态势,还惹来江南打抱不平了一番言论——在我的见闻里,文以载道派在龙空从来没有落到这么尴尬的境地。

首先说一下显得很是无辜的“四大名妓”,张旭阳以他对《江山如此多娇》和泥人的几次人身攻击而惹来反感。但在某些人的想法里,他对江山的态度反而是最有理由和值得原谅的。当然,这里的某些人不是指泥人的崇拜者——因为《江山如此多娇》在某些圈子内被贴上了历史小说和世情小说的标签,因此作为一个在同样圈子内写同样题材的不同态度的同行,我们完全能理解张旭阳愤于泥人在以“脱古人裤子”的方式侮辱他的业务。而相比之下,其他三篇简直是拿来陪绑的,属于那种既没招他也没惹他的无辜受害者,而张旭阳很显然对这三篇连粗粗的浏览都欠奉,难怪罗森的第一反应就是大骂“有白痴在挑衅”。

其实说到色情小说的评判,我当然不打算在这里用“去掉色情内容,xx仍然是一本好小说。”的蹩脚说法来对其进行辩护,因为用一下张旭阳所使用的比喻方式很容易就可以对其驳斥之:一个妓女如果不卖身,可能仍然是一名美女,但她卖身仍然是一名美女,而且是对特定消费者更具有亲切感的美女……

一般来说,我们在这里批判的是她的献媚而不是她的品貌。

而这次某些人对色情小说的态度,却从另外一个方向混淆了一把,他们似乎认为妓女的存在就是对女性的侮辱,色情小说本身就是堕落和道德败坏的产物,因此应该属于无条件被批判的对象——单独而简单的条件判定方式使用起来是很方便没错,但却有些霸道——因为这一说法第一没有足够的依据支持而纯粹属于泛道德的过当运用,它甚至不能说是“阐明了的”先验论范畴而更接近一种纯情绪化的宣泄,第二它用道德价值序列代替了文学价值序列。基本上与“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属于同一性质——当然,如果用至圣先师的语言来阐述,或者可以说成“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无也”这样比较文雅的语句。

当然我并不是主张色情就没有影响,或者应该分离开色情与文学来评论,实际上色情对文学有这强烈的影响——但认识这一点的前提是你要把色情文学看作色情文学,而不是在未成年人床边徘徊的什么怪物或者以反传统的文化革命英雄。

在我看来,这次争论中,除了普遍眩目在色情文学的耀眼光辉或者说刺目的肮脏下,似乎没有什么人真正地考虑过去了解一下色情文学的存在和位置。

其实色情文学的定义本身已经存在不少的争议——限于篇幅和手腕耐力,我不打算在这里进行长篇的阐明,让我们先把这种被传统道德所摒弃的文学拿出来——起码把张旭阳认为是其中代表的这几部拿出来,接受他们是色情文学,然后再来仔细看看这些脸上掌痕犹在的,出卖色相的女性们的容貌。

单以文字功力来说,泥人的文笔恐怕是这几部小说作者里面最有文学味道的,即使拿来和“严格自我要求”的某些作家(部分的卫道者)的文字比也并不见得就如何差了,特别是泥人很善于将在模糊的背景中凸现人物之间的互动脉络来吸引阅读,但就《江山如此多娇》整部作品来说,它也的确是媚味最重的一部。作者一方面以较为严肃的手法来交待颇广阔的剧情牵涉,另一方面又必须要将作品的趣味重心放在诸如什么时候h魏柔等等上面,给人的感觉的确有些不伦不类,记得“八间房”里有篇评论说江山的情节描写很出色,但出色的情节描写只是为了主动与尽量多的女人性交,此话真是一针见血。

端木的《风月大陆》和半只青蛙的《龙战士传说》,这两部作品是比较地道和彻底的h作品,开头如何我们先不去说它们——色情小说的一个普遍现象是尽快进入剧情和色情。不过这两部作品还是有些不同的,《风月大陆》里面的叶天龙,还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傻小子类型,由于不断冒出来的运气因素而得到美人和江山——从文字来说,风月大陆的文字现在是最差的一篇,也被我归在及格线下,但它的确可以说是有祖师地位的一部作品(排除黄大师的潜移默化),网络上的后起色情之秀,玄幻类的都在一定程度上仿制着《风月大陆》的廉价成功与廉价性爱。

而同样是类似争霸之路的作品,《龙战士传说》的做法又不尽相同——它是先假设一个人有了强大的力量,然后再对这个人的性格进行发掘来组织剧情,在一个很烂和俗套的开头后,半只青蛙的手腕正开始成熟——虽然他似乎在描写正常的性爱方面同样缺乏感性的认识从而显得浅薄,但他想象中的强有力和不择手段的主角性格正开始成型,而且关系越复杂的性关系他似乎处理得越顺畅——想一想,或者半只青蛙这种人只适合写色情文学也说不定。

至于《阿里布达年代战记》,很明显它相当普遍地缺乏一个公正的评价,实际上《阿里布达年代战记》是罗森最出色也是投入了最大心力的作品,我记得江南对他的《风姿物语》的评价很有趣,他说罗森的作品虽然在文学价值上苍白,但“在娱乐性上少人能及”和“富于想象力”——根据我的看法,江南的评论受到了一点误导,他没有考虑到作为一个身在台湾的漫画爱好者的罗森,在思考方式和趣味上受到了日本九十年代漫画与香港漫画多大的影响沉淀,以及他在多大程度上读出了这些沉淀——如果考虑了以上因素,罗森的作品或者在娱乐性和想象力上不算那么杰出,但在文学价值上也不那么苍白——这很正常,你叫伏尔泰去翻马克吐温的作品,他也会同样的觉得后者的作品没有内涵并且手法新奇。

把话题拉回《阿里布达年代战记》身上,虽然这是一部色情作品,但相当特殊的是,《阿里布达年代战记》中间的大部分人物其实都有自己的故事和矜持——如果要说的崇高一点的话,或者可以叫做生存的理由。主角其实是一个相当敏感和自闭的少年……他有着少年的独占欲和未完成的恶劣性格,但也有着软弱的神经和强烈的被人承认的需要,这样的一个碇真嗣,在色情小说里面的投影是以一个卑劣无耻的形象出场的,这本身就有着强烈的恶搞意味,但也有一定的认真在里面——那种“不被承认”的表现,罗森对此是很成功地进行了演出,其他的恶搞元素和同人向的东西在我看来是增加了作品阅读趣味,但同时也缩小了自己的读者面,其实罗森除了钱迷的时候,本质上是一个倾向于为小众读者服务的作者——他甚至将色情小说创作作为自己一生的追求。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无非是想证明一点——就是我是读过这些小说才敢来发表意见的,同时也想体现一下那些敏于言词之人往往未必敏于倾听。而这几篇小说的共同点,除了h之外就是人气——我相信有人强烈痛恨色情以至于强烈痛恨色情小说,但我估计有气魄去骂左拉和阿西莫夫的人毕竟不多,所以把“四大名妓”定为《阿里布达年代战记》、《江山如此多娇》、《风月大陆》和《龙战士传说》,也有点拣软柿子的味道——当然,我们还有一个解释,就是强烈的批评的指向,是和自己的作品或者自己阅读的作品具有相同读者群的小说,属于推己及人的积极运用。

但是推己及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在评论他人的生产成果的时候,很容易变成苛求的套子,或者是那只只有灰姑娘才穿得适合的舞鞋,宽容的心态在这里并不是一种苛求,而是一种令自己的视力不至于太混沌而必须的条件。塞里福斯人诽谤色弥斯托克勒,说他的成名并不是由于他自己的功绩,而是由于他是雅典人。你知道他是这样回答的:

“如果我是塞里福斯人,我固然不会成名,但是,要让你是雅典人,你也成不了名。”

话说到这里,已经有些跑题,我们还是回到正题上来,关于用道德来衡量色情文学的——由于色情两个字已经被归类为不道德,那么这个题目或者应该变为是否可以用道德来衡量文学。虽然有人似乎宣言说他肯定那是可以的,但根据苏格拉底老先生的说法,任何结论经不起推敲就拿来使用,哪怕那是西蒙尼得、毕阿斯、皮塔科斯之类的圣贤主张,他也要找人击鼓而攻之的。

其实道德比起文学来,实在是有如一个反复无常的妒妇——鲁迅写《不周山》,颛顼和康回两边都说自己在“躬行天讨”,产生的唯一一个可以确定的的定论就是“战于郊”,或者我们还可以推论说“郊”的花花草草们是必定受了池鱼之殃,至于结果是“天不佑德”还是“天实佑德”恐怕就是一个测不准结果,恐怕要靠观测者来扔个骰子了。

绝对一点来说,所谓的道德,其适用性实在是很狭窄的,我们所得到的,只是各种各样的人的观念,以及由这些观念所选择和加工的材料而已。用哲学意味的语言来阐述,意识是对客观世界的一种反映,但是单纯的对事物作出反应对生物存在没有实质意义。人的主观意识在做出能接受什么,不能接受什么,必须有一个价值判断的基础。所以,必须从最基本的链接来入手分析。记得有人总结过人的五大基本需求(从生存到自我价值的实现)也明确指出生存是一切人的需求(欲望)的基础和原始动力。所以,人对变化所能接受或不能接受的所有方式及程度都是在明确的需求意识指导下(或潜意识的支配下)做出来的一种选择。而选择的方式受人对自然界、人自身的认识,和社会游戏规则(道德,法律和宗教等)的理解综合影响。

这也就是说,所谓的道德必须有一定的适用范围和一定的作用方式,而不是一堆“色即恶、奸近杀”的断语,我觉得所谓的道德变成简单的教条,并反作用于在文学领域是很悲哀的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引用洪水的一句话“那种道德优越感,并深以为自己的道德优越是由于自身思想境界换得的既得强势主义,是一种非常强盗的思维方式。换做任何稍为有想法的人都会忿忿不平的。”

其实罗素在《权力论》里面,就提到有一种僧侣的权力,过去掌握在教士们手里——现在似乎有人正准备以准教士的身份使用这种权利。

中国的儒士们似乎也很渴望这种泛道德主义的权力,他们往往自以为是“四民之首”(这词我听来总是联想起印度的婆罗门阶层),以天下为己任来“教化于民”,而且对自己的这种资格坚信不疑,将自己的立场等同于普遍适用的价值,试图说服众人跟随他们走进他们自己也不大了解的道德体系里面去。

既然开始了引用的恶习,那么就继续下去好了,海德格尔认为“真理的本质乃是自由。”,罗素说“参差多态是幸福的本源”,布赖特·萨夫林说“好的生活是一种理智的行为,我们借这一行为来选择令人愉悦的东西,而不是与之相反。”但道德这一大棒打下来,就把事物分解为对立的两面,某些宗教里面也存在第三状态,如道家之所谓“玄同”、“德纯”,佛门之所谓“不净不垢,无生无死”,虽然它们大都认为这第三种状态是超越于对立的两面的,是对立两面的一种升华而不是平行,多半都是象弼马温上天——成仙了这种状态。

而在中国汉、宋的一群君子,将之发展成一种纯由对立的两分构成的框框,口口声声嚷嚷中庸实则用“道德”完全抹杀了“中”或者“中偏左”、“右偏中”等等诸如此类的可能性。用现代比较时髦的观念来看,这是一种不承认双赢或多赢甚至只是多样化的游戏。厉害的是最后搞到独赢都没有可能的情况下,居然有那么多陪客玩了那么久,有那么多看客看了那么久。

王小波对此有一个很刻薄的讽刺,他说邻居家有一个傻大姐,什么都不会,就会缝扣子,因此她向每一个见到的人大喊一声“我会缝扣子!”

其实扣子并不难缝而且大家都会,只是大家都认为这件事情并不是在每个场合都适用,认为这是一件了不起之至的事情的人精神恐怕有些毛病。他据此推论说——对一些浅白但用处成疑的道理叫得越大声,往往证明叫的人除此之外对其他的道理一无所知,所以只好以仁丹医百病的精神到处嚷嚷。

在经验世界中,我们仍然存在着将情感、价值和认知因素混淆起来的普遍现象,说起来不少媒体甚至不少立法者——包括我们可敬的人大代表在这样那样的呼吁把道德标准拿来做立法标准,继续着滥用道德指标的光辉传统。按理说这几千年的高标准严要求下来,早就应该造就一个高尚的大同社会,但是看看我们现在,仍然不见得如何特别的高尚,当然也未必见得特别的堕落。

所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特别推荐在每天起床之后和上床之前——大声朗诵下面这话都是有益的:

“我们并未象我们担忧的那样堕落,因为我们从来不曾像我们设想的那样高尚。”

而这里的言论属于本人不加遮掩的发言,其中可能涉及人身攻击范畴,因此请对此持有强烈反感的同志不要继续观看。即使观看了,也不要到处去诉说或者引发其他言论。就好比我当自己也当了一次针锋相对的疯子,一边叫嚣着,一边躲藏着。毕竟,我还惹不起。

姑且不提这次龙空的论争的成败如何——根据我的经验,大部分的网络论争到最后都只能不了了之,这次近似于一边倒的战局,恐怕是有相当多的中间派,被某些知名人物表现出来的令人咋舌无知和蛮横所激怒的结果。虽然如此,仍然是有不少人使用了和稀泥或者打圆场等方式,其中的主要理由是,他们认为虽然某人的言论不能接受,但他的立场是应该支持的,所谓气可鼓而不可泄,还有就是出于扶助一下动机良好的弱者的心态……

我对此不以为然,所谓“缓追逸贼,亲亲之道”在我看来是一种近于胡诌的乡愿,已经和宋襄公的“不重伤,不禽二毛,为军不以阻隘”是同一类型的笑话。难怪两千来年下来,孔老二的“教”除了教出几箩筐动不动就以“教”人为己任的弟子实在并无多少可值得夸耀的成就。

江南的文字,我一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他上来的这篇帖子,却真的不怎么高明,除去前面说过的偏见和套子之类的通病,档次云云是回应他人的诘问,只能算是高姿态的傲慢还击,倒不算什么,不过他硬要扯这tomshi大叔玩文字游戏的执着,实在有些令我觉得新鲜——因为我还真没有看过有人理直气壮地对版主说,“没错,我是在人身攻击,玩文字游戏,不过你必须跟我玩文字游戏来证明这点才可以禁止我人身攻击!”——拜托,什么地方的版主是需要先“从逻辑上证明人身攻击的存在”才可以行使权限的?因此江南的要求除了摆姿态之外毫无道理——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他意图证明“旭阳说的我也能说,但是我说的就是不一样”——从效果上来看,他的确达到了这个目的,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旭阳确实离江南的大牌还差了好大一个档次,旭阳还属于被管理者,而江南已经到了客大欺店的层次了。

其实,这次论争中色情和道德的定义,从一开始就没有搞清楚,我本以为只有小白档次的人会忽视定义而纠缠于这种低劣的玩艺,现在再次发现了作者的创作能力与逻辑思维能力的确不是成正比的。所谓的批判色情一开始就被从道德层面给予了积极意义——虽然批判者始终没有搞清楚自己批判的是色情还是不入流的色情,当对手提出那些文章具有出色之处的时候,就使用“凡是色情就应该批判”的前提,而当人们举出色情文学应该具有的地位时,马上又看到“那些是不入流的色情文学”的声明——也就是说,作者既认为色情文学是罪恶的,不论它多出色也应该批判甚至越出色越应该批判,同时又认为色情文学应该努力提高自己的文学价值,即色情文学因其不出色而受到批判……

后来还有从色情“泛滥”的角度给予批判的——这就完全是开玩笑了,因为不管色情到底对不对,首先这个“泛滥”就先不对,任何事情泛滥起来都不会是什么有益的结果,不论是武侠小说泛滥还是言情小说泛滥,显然都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可是各位高人还要拿“色情泛滥之弊”来倒推色情之害,就令我看不大懂。

按理说高人们应该比较注重自家的身份,不会犯这种原始的逻辑错误才对。中间有人祭出了“父母”和“孩子”这两样法宝,老实说这是用滥了的把戏了,很早以前就有人问某作家“你是否推荐你的孩子看你的作品?”得到否定答案时如获至宝,于是发表文章抨击说作者是如何的不考虑作品道德倾向——以此赚了一笔稿费。

我想除了儿童文学作品外,大部分对自己作品负责任一些的作者,都不会认为自己的作品应该面向未成年人,我如果在这里问江南,你是否推荐未成年人看你的作品——他如果回答“是”的话,那对我会是一个相当大的意外。

而父母又是另外一个问题,这里如果有人愿意与父母分享所有的精神生活,我会很羡慕他——因为我知道自己做不到,虽然旭阳能够理直气壮地以自己清教徒的姿态作为号召,但我始终很怀疑那么是否就意味着他愿意与父母谈手yin问题——不论是有手yin还是没有手yin。

再后来,“色情不尊重女性”这一条被作为砝码端上了台面,很显然说话者对degradingpornography与non-degradingpornography之间的分别没有认识——当然我不否认他举的这四部作品应该都属于non-degradingpornography的范畴,但作为文字工作者,犯这种口不择言的毛病多少有些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并且一声叹息。

小仲马曾经宣言过“任何文学,如果不以提高思想和完善道德为目的,都是病态的、不健全的文学(大意)”,我私自将这一句作为文以载道派的总纲,不过我们需要考虑一个因素,即小仲马在7岁之前,都以一个被遗弃的私生子的身份而生活,我无意揣测伟大作家的内心世界,但我相信他以上的话以及他所坚持的理念,存在着大量对自身遭遇的怨恨以及对当时社会风气的反动,矫枉必然过正——世界上的道理应该不止这一条,尤其这么偏执的一条。

上面那段似乎有些隐晦,我稍微说得明白一些好了,无论多伟大的作家,以及他以多冠冕堂皇的态度和用词来说一些失去了正常状态的句子,我们可以相信,都必然有他自身的私人理由,如果大家恰好像我一样读过几本弗洛伊德,多少知道些libido和libido的fixation(固结)、object-love(客体恋)和substitutivegratifcation(代替满足)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的话,我们在这里就可以看到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故事。

先说明一下,我不是在这里准备号召大家一起来发诛心之论——只是一个人心里的想法,多少能从他的言语里面体现出来,而某人先是对自己的“动机”被人揣测而感到气愤无比,而用颜回自比的同时又将自己的对立面划作“因为享受色情的乐趣被打断而愤怒的民工”——如果这个人没有自封圣人的怪癖的话,那也说明他是真的对自己的言论居然被反驳而感到一种不可思议的愤慨而语无伦次。

我认识的某人曾经用“推手”来形容网络上的论争。

这一般来说有几方面的原因,比起“黑虎掏心”、“猴子偷桃”等等把式来,推手的姿态的确比较文雅,而且杀伤力比较小和易于控制,还有就是比较容易做到不伤和气——比较符合一些自重身份和爱惜羽毛的英雄们过招的时候使用。但其实这种论争被称为推手,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推手是有来有往的运动,如果有人觉得自己的话容不得人驳斥,那么他比较适合另一种叫做打闷棍的运动,农村人有句话来归纳缺德者,打瘸子、骂哑巴、踹寡妇门,挖绝户坟——因为对象都没有还手之力,其实说起来在龙空骂色情文学,已经有点意图缺席审判的意思,而容不得一点反对意见,就只能说他在竞技道德上还居住在另外一个自得其乐的空间。

所以,这样的争论,正如色情是否堕落的争论一样——不谈也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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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山野文選点评:

文采飞扬的文字,足见作者的文字功力和深厚的文学修养。
文章憎命达,杂文尤其如此,先生可谓精通此道的高手。问好作者。

文章评论共[1]个
湘西山鬼-评论

赞同并严重支持!!!at:2008年04月17日 早上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