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叶子愈来愈多的黄了起来,愈来愈多的离开了树梢和枝桠,飘飘荡荡,回回旋旋,落到了地上。秋,已经深了。在这样落叶缤纷的时节,孤独的我来到了石家庄郊外的一家水洗厂打工。
我是叔叔介绍过去的,他在那个地方已经两年了。他领着我找到了车间主任刑老二,刑主任又带着我找到了漂染车间的班长,班长把我交给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瘦瘦的叫赵海的男人,“赵海,给你个徒弟,好好教教他。教会了让他叔叔请客!”
我和赵海简单的沟通了一下,然后他开始忙手头的活,让我先看着,不太忙的时候就给我讲一些东西。水洗厂是给毛巾厂织好的毛巾加工染色的地方,把毛巾分几百斤一组放到染槽里着色,要用水煮,水温到多少度放什么原料,煮多长时间等等。赵海说的这些,平常人学起来不会感到困难,但却让我很是头疼。跟着他勉强的学了两天,无论如何坚持不下去了,便找了叔叔,让他给我重新介绍一个工作。叔叔只是埋怨我懒得动脑筋,但也无可奈何。
工作很快又找到了,还是在这个厂子,在库房里,当客户来拉洗好的毛巾的时候,我出苦力装车。我还有个伙计,确切的说我是他的伙计。他比我早来两个月,比我多一项任务,写出库的单据,是个二十二岁的颇为机灵的小伙子,叫马斌。
初进库房,看到一堆一堆一排一排跟小山似的,红的,白的,花花绿绿的,干干净净绒绒的毛巾浴巾的时候,我不禁在心里感叹:“这真是个谈情说爱,偷偷约会的好地方。”
库房隔壁是烘干车间,再过去就是漂染车间,各有各的大门,内里又是相通的。漂染车间和烘干车间坐北向南,库房面向东方,成了“l”行坐落着。染出来的毛巾是湿的,经过脱水后,到烘干车间烘干,打捆,最后送到库房等客户来拉。
有时候,客户急着走货,就把车开到烘干车间等着,烘出来一些,打好一捆,直接装上车。马斌和我也必须在场,点货装车。
我这个单身的小男人是好色的,而且看漂亮女孩或女人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肆无忌惮。在善于观察的人看来,我的眼神该满是贪婪和欲望吧。第一次到烘干车间装货,我便在十几个女孩子当中看到了她。她留了一个长到腰际的大辫子,细细长长的眉毛,大大的眼睛,似认真而又冷漠的眼神却蕴藏着让男人不安的东西,粉红的嘴唇,白嫩的脖子,浅粉色束身秋衣,尖行领口内微露的酥胸,皮肤光滑细腻,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皮肤,真如凝脂一般,我恨不得要去吻去舔。她的胸圆润仍然濡润丰满,瘦瘦的腰,浅色紧身牛仔裤,转过身去,看到她裹得紧实性感的屁股。除了个子不高之外,她真该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子了。我禁不住浮想联翩:“我要是能得到她,该有多好啊!”
正当我看的如痴如醉的时候,马斌轻轻拍了我的肩膀,说:“漂亮吗?”
“恩。”我不需思索的回答。
“奶子挺大,啊?”
“哦!”我若否认,就是撒谎。
“你看她有多大?”
“恩,大概,刚过二十吧。”
“长得挺嫩是吧?告诉你,人家都二十六岁,有老公了,就在漂染车间。别瞎想了,啊!”
我对马斌的话不置可否,心里却不免哀惋叹惜:“只比我大一岁,真可惜,名花有主了!”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我去上班。刚出宿舍区的圆门,恰巧碰上她从厂区进来。她的一支胳膊挽在一个男人的手臂上,说说笑笑的。我狠狠的吃了一惊,因为,那个男人是赵海。
“上班?”赵海打了声招呼。
“是啊!刚下班?”我匆忙的回答。
二
大概是异性相吸这一亘古不变的宇宙定律使然,成年男女都喜欢嬉笑打闹。兴许,可以通过身体的一点一滴的触碰,让对异性身体充满好奇和渴望的心,得到一点满足和特别的快感吧。马斌清闲的时候,就总爱到烘干车间找乐子,而且是找长发的她和另外一个高个子的少妇趁她们不注意的时候轻轻的拽一下她的长辫子或是在她们的背上打上一小把掌。她们正忙于工作,无暇顾及他,只能假嗔着笑骂他。待漂染车间的活没有出来,或是锅炉蒸汽不够用,她们只好停机休息的时候,她们就会到我们库房来,找马斌“复仇”。
出乎我意料之外啊,她也竟是这样的活泼开朗,不拘小节。看着她和马斌追逐嬉闹,我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嫉妒和醋意。
她们走后,我用不屑的表情伪装自己,问马斌;“那两个骚货是谁?”
“呵呵!骚货呀?”他一脸的诧异。
“难道不是吗?看她们那样就知道了!”
“是,是!那个高个子的叫李娜,那个长辫子的,你总爱盯着人家看的,叫彭彩云。”
“彭彩云!”我默默的念了一遍,真是人如其名,名字动听,人也长得妩媚漂亮。我当时也不曾想到,这个名字后来竟然铭刻在我的心上,也许此一生也不会遗忘。
我是一个不太喜欢说话的人,闲时到烘干车间去的时候,她们总是找我搭讪,让我帮着干点小活。我也不推辞,于是她们便叫我“好人”。
我第一次同她们呢开了玩笑。那次我过去烘干车间的时候,李娜和彩云正在翻一捆毛巾。李娜说:“过来帮忙,拉一下那边!”
“奥。”我答应着,伸出手提起毛巾的一角,随后松手,毛巾又落了下去。
“不是让你帮忙吗?干吗你?”李娜问。
“你不是说让我拉,一下吗?”我佯装认真的回答。
彩云和李娜“咯咯”的笑了起来,彩云的笑得很大声,无所顾忌,余耳绕梁,一直在我的心头回荡。
“让你拉一下你就拉一下,死心眼啊你!”李娜笑骂道。
这时马斌叫我,我便笑呵呵的走了。
有一次,彩云自己拉一大捆毛巾,她便又招呼在旁边的我,“喂!好人,过来帮忙!”
我边帮忙边说:“我是好人吗?”
“你不是好人谁是?”她露出迷人的微笑,回答。
“我才不想做好人呢,哪儿像坏男人找女人喜欢。”
“谁说的?我就喜欢好人!”
“那你喜欢我吗?”我心跳加速,感觉有点眩晕,问了这句话。
“啊?喜欢。”
她低着头说,然后转身走了。我没有看到她的表情,猜测不到她的想法。
这天,一个大雾朦胧的早上,马斌酣睡未起,一如往常,七点半我来到了库房。看了看烘干车间,阒无一人,机器早已停止了往日的轰鸣,而变得默不作声。我在库房里转了转,看了看昨晚入库的毛巾,然后坐在办公桌前,呆呆的想心事,没有头绪,纷然凌乱。
忽然间,库房的大木门响了,彩云磕着瓜子走了近来。
“昨晚把水杯忘你们这儿了。”她美丽的笑容,如花一般绽放在她的脸上。
我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她拿了水杯,又看了看她们夜班送到库房的入库单,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瓜子,说:“磕点瓜子吧!我走了。”
我简直要受宠若惊了,伸手接过了瓜子。她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我的手上,温温热热,一股暖流直到心底,好舒服的感觉。
“走啊?不聊一会儿吗?”
“不聊了,回去睡觉了!”
她走了,望着她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迷雾中,这样的画面如梦幻一般。我心中有些懊恼,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和她在一起,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要不是上一次的对话让我心有余悸,我真该说点或做点什么。
太阳升起了又落下,时光一刻不停的在走,我们的日子也一天一天的在过。我和工友门渐渐的熟识起来。
一日,我坐在办公桌前看《三国演义》,彩云独自来到了库房,开始看入库单。我猜想:“她要是有意在接近我,就好了,看单只是她的一个借口而已。”
“你总看这个干什么?”我试探着问她到。
“我看看她们那个班一晚上挣了多少钱啊!恩!还真不少呢!”她没发现我笑容里的诡异,微笑着回答。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别人挣的钱多还不让你羡慕吗?”
“别人有再多的钱,我也不会羡慕,但是,别人有一个好老婆的话,我一定会羡慕的,嫉妒死了!”
我靠近了她,盯着她,认真的说。我想,她该明白我的意思。
“也许,你将来会遇到一个比别人老婆更好的。”她没有看我,许是怕触碰到我火热的目光吧。
一个下午,我悠闲地躺在堆在院子里水泥台上尚未染洗的毛巾上,看一本短信精选的小说,彩云忽然间又出现在我的身边。她正如天边飘来的云彩一样,让人欣喜,心欢。
“看什么呢?”她笑着问我。
我把书递给了她。
“让我先看看好吧?”
“行啊!但是不能白看,你亲我一下。”我指着自己的脸颊,一副无耻赖皮的样子。
“噫!恶心。给你喝水吧!”
她撇了撇嘴,递过水杯。我得意的笑着,接过了她的水杯。
第二天下午,我临时决定要回家参加堂弟的婚礼,我便请了三天的假,急匆匆的回家去了。
三
三天后,我准时的回到了厂子。
“你可回来了,这几天我一人开票装车,累坏了!”
我想,马斌这类小伙子是不善于表达情感的,他这样说也许是对我有点想念了。其实,我也有些想他了呢。
“累个屁!装车的时候,那些司机又不是不帮你。”
“那也累啊!”
我笑了笑,不再同他争辩。
一会儿,烘干车间脱水的小贾过来了,他是我们宿舍的一员。他笑着说:“回来了?”
“恩。”
“你挺有魅力啊!回去几天,烘干车间都有人想你了。一天跑好几躺,来问马斌你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谁啊?”我不禁惊奇的问到。
“彭彩云吗!”
“真的假的?”就像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一样,这样让我兴奋的消息,我真的不敢贸然相信。
“真的,你问马斌!”小贾一副绝对没有骗你的样子。
“真的。我告诉她你不干了,不相信,天天来问我。”
“有这好事!”我的心里,乐开了花一样。
“找她去啊!”
“走!”
小贾回了自己的岗位。我和马斌到烘干车间的时候,李娜和彩云正专注的工作着。这时我看到她,心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嗨!”我说。
“你回来了!”“回来了!”
她们俩异口同声的回答。彩云脸上的笑容,和我一样,该是从心底里出来的喜悦。她接着说:“以为你不干了,马斌说你回家结婚了!”
“是结婚,但不是我,我是回家参加兄弟的婚礼。”
“那马斌说你回去结婚了?”
“他胡编乱造,瞎扯的!”
我和彩云刚聊得起劲,这时听到了马斌叫我:“晓风,干活了!”
“我走了!”
“恩!”
她的目光温柔,我的眼神火热,我们四目相对,会心一笑,我走开了。我知道,我们的心近了很多。
每天上午九点左右,拉货的客户会陆续多起来,我和马斌要一直忙到十二点多,下午来的客户就不多了。我们俩的工作,忙的时候挥汗如雨,闲的时候轻松自在。
吃过午饭,马斌去了门岗李大爷那里聊天,我自己来到了库房。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在火车站买的一本《爱人》,认真的读了起来。
一会儿,李娜走了进来,要拿我的书看。我说不行,等我看完了再说,她便悻悻的去了车间。
须臾,彩云吃了饭也回来了。
“又用功呢?”她甜甜的笑着说。
听到她的声音,真让我快乐,“用什么功!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女人的心思,等将来追她们的时候更有把握一些。”
“呵呵!”她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书翻看着。这时,她同车间的姐妹招呼她过去。
“你将来会是一个好老公的。”她放下书转身走了。
“我真羡慕你老公!”我也不知为何,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忽然又回过身来,双颊绯红,眼神迷离,“啊?你想做谁老公?”声音轻柔,又有些轻微的颤抖。
“哦······”我知道她听错了,她的模样神情有让我迷惑,竟一时语塞。
“彭彩云!快点!”又在叫她,她转身跑开了。
这是我回来的第一天,我突然有种感觉,生活开始变得精彩,有了味道。
第二天上午,也许是天意吧,烘干车间和我们库房都挺清闲。烘干车间负责把烘干打捆后的毛巾运到库房来的老张在我们这里聊天。我称呼他张哥,他拉着小车往库房卸毛巾的时候,我经常帮忙,所以他对我挺有好感。
一会儿,彩云也来了。
马斌打趣道:“呵!又来找我们晓中啊?”
“谁说我来找他的,我找你不行吗?”她笑着说。
“哎!老彭,你觉得晓中这人怎样?”彩云总爱往库房跑,大家都觉得有点意思,老张也开着玩笑,凑着热闹。
“恩!挺好。”她没有抬头,翻看着我放在桌子上的书。
“就是吗!小伙子长得也挺帅。跟你老公离婚,跟我们晓东算了?”老张继续掖揄彩云道。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彩云,却无法看到她的内心世界里去。
“去!那怎么可能。”她拿起书,转向我道:“这本书让我拿走看看吧?”
“行!不过,你长得这么漂亮,得让我亲一下?”我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我对她有些想法。
“亲啊?亲啊?亲啊?量你也是嘴硬,说说而已。”她歪着她那美丽的脸颊,神情有些奇怪的回答。
她的话太出人意料了,让我更是吃惊不小,但我从中捕捉到了一些东西。对,是暗示,她是在告诉我,我对她不仅仅可以只有幻想而已,她在告诉我可以靠近她。我的心开始不安分起来,躁东异常。
办公桌靠着东墙,老张坐在桌子的北边,我站在西边,马斌在我南面,冲着我,半个屁股坐在桌子上,彩云站在桌子的南边。我站起来,在库房里来回走着,心里蠢蠢欲动。终于鼓起勇气,走到马斌和彩云中间。我侧着身体,紧挨着彩云,不让老张可以看到我的右手。
“看哪篇呢?”说话间,我的手放到彩云的细腰间,用力的揽了一把。这是一道界线,我突破了。心里的感觉好奇妙,兴奋激动。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触电吧。
彩云倏地抬起头,笑而惊讶的望着我,我也微笑着看了看她。
烘干车间有了点活,老张和彩云都回去了。马斌打了个哈哈,懒懒的说:“你盯着吧,我昨晚没睡好,去眯一会儿,啊?来车了,你再叫我。”“去吧!”我说。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我依旧在看书,老张拉着一小车毛巾过来,向里边找地方卸去了。彩云却也在后面,帮忙推着车。我知道,她肯定是来找我的,我便跟了进去。
我过去,老张正在卸车,一捆一捆的将毛巾从小车上搬下来,垒到水泥台上。彩云站在那里,回头看了看我。我走过去,紧紧挨着她,她也不躲闪。在老张抱起一捆毛巾,转身放下的瞬间,我飞快的在彩云的脸上吻了一下。她回头凝望着我,微微的笑着,心中也许是丝丝的甜蜜吧。
老张卸完毛巾,彩云又跟着回去了。不多一会儿,彩云踅了回来。她勾着双手,放在她的屁股后头,笑着问我:“马斌呢?”
“在里边睡觉呢!”
“啊?睡觉呢!我找他去。”她抿着嘴,迷人的笑着。
我听到了她在库房深处的角落,叫马斌,拽他的耳朵,“咯咯”的笑着。在她回来的时候,我已在两排毛巾堆的夹道上等着她了。当她走近我的身边,我放肆的去搂抱她,将她拥在毛巾堆上,想要亲吻你的脸颊。她扭动她的脸,左右躲闪着,用手推着我的胸膛。
她轻轻的说:“别这样!别·····马斌在里边呢!”
我还是在她漂亮的脸蛋上吻了两下,开心的放开了她。
“大坏蛋!”
她妩媚地白了我一眼,笑着走开了。
我有些得意,心里暗自窃喜。忽然间,脑子里涌出一些词句来,我便写在了出库单据的背面,又扯了下来装进了口袋。整个下午,我的心都被一种矛盾心理占据着,我一直在考虑,该不该把这张纸条交给彩云。如果在进一步的发展的话,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勾引别人的老婆了,如果不给她,她对我来说又是那么充满了诱惑力,我真的很喜欢她,无法抗拒,舍不得放弃。
下班了,吃过晚饭,我到厂子外不远的小百货商店给家里打电话。正打着,彩云翩翩的身影又出现了,坐到了我的旁边,温柔甜蜜的笑着。看见了美丽的她,我心里的天枰迅速倾向了一边。什么第三者,什么勾引别人的老婆,什么人云亦云所谓的道德,统统见鬼去吧!我只知道,我喜欢她,我要定了她。
我不在迟疑,边打电话,边掏出了那张纸条,放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事关重大”,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四
纸条上面写的是:有一种开心,是每天可以看到你的如花笑脸;有一种快乐,是每天可以亲吻你的红唇两片;有一种幸福,是你的一生,我能求得一晚。
这是我自己写的求欢书了。她已经是个有夫之妇了,我不想破坏她的家庭,所以我只奢求我们之间能有一段难忘的情,一个美丽的夜晚。
她看了看,神态倒是很镇定,脸上依旧笑意盈盈,若无其事的打着电话。打完之后,也没跟我说什么,就回去了。
我收起了那张纸条。心想:“真是难以琢磨啊,她不可能不懂我的意思呀?难道是接受不了吗?奥!这样的事情,任谁遇到了都不可能马上做出回答,需要细细思量,好好的考虑一下。
第三天,烘干车间一直都很忙,我一上午也是紧张的工作着。中午的时候,彩云过来,那走了我的那本《爱人》。她没有对我多说些什么。我的心痒的厉害,充满了渴望和期待。
晚饭后,宿舍的两个同事都不在,我和马斌也正要出去的时候,彩云进来了。看得出来,她刚刚下了班,洗漱过后,上了妆的,漂亮妩媚,姿色诱人,如出水芙蓉,又如盛开的玫瑰一般。
马斌扎扎呼呼的说:“呵!干啥啊?大美女,找我啊?”
我也笑着同马斌争道:“人家来找我的!”
“我···我···,我找你们俩。哎呀!我是来给他送书的。”
彩云向我扬了扬被她卷在一起,握在手里的《爱人》。
“来里边坐一会儿啊?”
我把彩云让到了屋子的里边。
“不坐了,我一会儿就走。你们宿舍还挺整齐啊?”
她打量着我们的宿舍,说。
我趁她不注意时,给马斌使了个眼色。马斌脸上露出微微不乐意的表情,但还是出去了。
彩云再转身时,已不见了马斌。她说道:“唉?马斌呢?”
“出去了!你坐这儿啊!”
她笑了笑,坐到了床边,我紧挨着她坐下。我凝神听了听外面,没有什么声音,心想大概不会忽然间有人进来吧!还未等彩云开口说什么,我已心跳着冲动的搂住住她的肩膀,要去亲吻她美丽的脸。
她用力的挣脱我站了起来·
她认真的说:“我结婚了?”
“我知道。”
“啊?那你为什么还这么做?”她的表情有点惊讶和不可思议,还有几分质问。
“我喜欢你!”我毫无犹豫的回答。
“你为什么喜欢我?”她追问到。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这是很多人用过的话,是感情世界的真理。
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下,又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哀怨,声音轻轻在颤,似乎是在祈求了,“你不要再挖坑让我跳了,好不好?”
她的样子,让我想起四个字,楚楚可恋。我不知不觉看得迷惑,心跳砰然。我在心里说道:“坏了!我也掉进去了。”
在我凝视她眼眸深处的瞬间,在她说完那句话的那一刻,我爱上了她。我情不自禁,双手捧起了她的脸旁,吻她,将她红红的唇片含在了我的嘴里。这一刻,我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活着的感觉如此美好。她的唇有唇彩的味道,淡淡的香,让我感到迷茫,我的灵魂开始飘摇,热烈的燃烧。
彩云闭上了眼睛,终于还是推开了我,手背放在嘴唇上,逃也似的出去了。
正巧,马斌从外边回来,“吆!”,又问我:“你怎么人家了?捂着嘴就跑了?亲她来着?”
“恩。”我还沉浸在彩云的唇的味道里,陶醉在瞬间降临的爱情之中。
“去!你有那胆!”
我没有理会马斌的鄙视,我只知道,我爱上彭彩云了。
五
第四天。
今天是星期日,彩云要倒大班了。从中午一点一直到明天早上七点半,才下班,这一礼拜就是夜班了。
彩云上午在睡觉,养精神,下午上班了也很忙,我忽然发现看不见她的时候,我会很想她。我到烘干车间去,她也不看我,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发呆。以后,我们之间会是怎样的呢?我也无法预料。
晚上,到外边,我心不在焉的和马斌打了几杆台球,回来时,大老远的便看到了我最渴望看到的彩云的身影,从工厂大门内走过,向宿舍方向去。
“嗨!”她也看到了我们,声音有些走样。我感觉到了她的激动。
这么远,我们俩谁都没有回答。
她稍停了一下脚步,又走了。
我和马斌过了圆门进了宿舍区,彩云正站在院子里,静静的看着东方的夜空。忽然间,黑色的夜幕上,争先恐后的绽放出绚丽多彩的烟花,转瞬又消失无影踪了。许是那户人家有重要的事情了吧!
走到她的旁边,我停了下来。马斌说:“这有啥好看的,我先回去了。”
马斌走了,彩云和我就这样,肩并着肩,站在院子,看美丽的烟花。
“好美的烟花啊!”她轻轻的说。
“你比烟花更美丽!”
我说的毫无做作,她真的很美,在我眼里,心里美丽要甚至于烟花了。
“谢谢!也谢谢你,陪我看了这么美丽的烟花。”她柔情的看着我说。
我看了看她,又看着夜空,心想,这也许是缘分的安排吧。
我问她:“还不上班去?”
“不想去上班。···我想你!”她抿起了嘴唇,如水的眼眸里有一些东西在闪闪发亮。
“瞎想什么?赶紧上班去吧!”
我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也是如此的想念她。
她转身走到她的宿舍,开了门,也不进去,却半只身子在里面半只身子在外边,靠在门上,痴痴的看着我。
“快去吧!”
“我不去!”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厥起了嘴巴。
我看了看,院子里没有人,其它的宿舍也静悄悄的,我便走了过去,进了彩云的宿舍。彩云关上了门,却没有开灯。我急急的伸开双臂,将彩云拥在了怀里,彩云也终于抱住了我。我拼了命的吻着她,在她的两片唇上吮来吮去,不放过一丝美妙的味道。她这样的温顺,不再躲避。我的双手在她的背上来回的揉着搓着,又滑到她柔软有弹性的屁股上,狠狠的抓了一把,用力的将她抱向我的身体。
片刻的贪婪之后,彩云吊在我的脖子上,撒着娇对我说:“我真的好想你。昨天想了你一晚上,今天白天想,现在又想,想得我都不想上班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我扶着彩云的肩膀,说:“我不是在你身边吗?别想那么多,该上班的还得上班啊!恩?”
“恩。”她点了点头。
我深深的吻了她,“去上班吧,我走了。”
她看了看门外,没有人,我便出去了。
我的宿舍还要经过一道圆门,恰巧马斌从里面出来,看到我走来的方向,说:“嘿!没有开灯啊?干什么好事了?”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说:“你干吗去?”
“我上厕所。”他回答。
这个夜晚,我差一点失眠了。我感觉我要得到她了,还有意外降临的奢侈的爱情,但却不是为了这个而兴奋的睡不着,而是彩云今天的状态,让我知道她已经很喜欢我了,令我担心的是她真的离不开我,跟她老公离婚,我该怎么办。那我就成了第三者了,那样可不是我要的结果。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来想去,头都疼了。最后,我终于横下了心,:“虽她去吧!”
第五天。
早上,我正在吃饭,马斌还在睡觉,门卫张大爷便来叫我们,说是有客户来拉毛巾了,我便匆匆吃了几口饭,去了库房。
这个客户走后,马斌才来,早饭也没有吃,半个小时后,九点多,我们又开始忙碌起来,一直到十一点半左右,我们俩额头上的汗方才落下。
吃过了午饭,马斌去了门岗,我又独自来到库房。
一进门,正好碰上烘干车间另一个班负责运毛巾的小伙子小辉,卸了毛巾从库房里边出来。
小辉一脸坏笑的对我说:“中哥,里边有个美女在等你呢?”
我想那肯定是彩云了。但是我和彩云刚刚有了暧昧不清的关系,马斌不相信,而其他人是不会知道的。小辉只是跟我开个玩笑,没想到歪打正着而已。
“是吗?那我得去看看去!”我对小辉笑了笑,向里边去了。
我在五颜六色的毛巾深处,一个隐蔽的小角落里看到了彩云,她自己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了我那本《爱人》在看。她背靠着毛巾,坐在地板上,微曲着双腿,书放在膝盖上。感觉到我走近了,抬起头看了看,又低下头去看书。
“看书呢?”我说。
“你的眼睛好像不瞎吗?”也许她觉察到自己昨晚有点失态了,今天故意换上了一副微冷一点的神情。
我心想:“你能看得进去吗?”
我在她的面前蹲下,双手放在她的大腿上。我笑着,直直的享受的看着她那双含水的明亮的眼睛,红红的嘴唇,白皙的脖子,还有随着她的呼吸而一起一伏的丰满的胸脯子。
好迷人,好深的诱惑啊!我情不自禁,吻上了她的嘴唇。不再有抵抗,彩云闭上了眼睛,我也是。让我们彼此嘴唇的温度来做情感的交流吧。
我左手扶着她的肩膀,右手不停的在她的腿上轻轻的抚摩着。我壮了壮胆子,把手移到她的胸上。温温热热,好柔,好软,好美妙的感觉。我身体里的血液要澎湃起来,彩云微微的呻吟。
“晓中!”
忽然库房大门口传来大声喊我的声音。
彩云猛的推开了我,低着头。我舍不得离开,又去吻她,她又推开了我。
“晓中!”
“别喊了,来了!”我走了出去。
原来是厂里负责给客户送货的张嘎子,坐在办公桌前,笑眯眯的看着我走出来。厂里的客户有的是自己来拉货,有的懒得来,就出点运费让厂里给送过去。
“吃过饭了,张叔?”我笑着说。
“恩,吃过了。在里边睡了会儿啊?”他也笑着回答。
“嘻!没有。”
“有个客户急着走货,咱俩装装车,我赶紧送过去。马斌一会儿就来。”
“好的。”
我们俩开始装车,一会儿,彩云拿着书从里边走了出来,坐到办公桌前看起来。
“好家伙!里边还有个人呢?”张叔低声的笑着问我,我也只是笑了笑算是回答。
不久,马斌来了,看到彩云坐在那里,便去逗弄她。彩云便和他打着闹着,追逐到毛巾堆的深出,我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我和张叔装车,马斌和彩云的嬉笑打闹声,一声一声的传入我的耳朵里。马斌不知怎么着了彩云,让她响亮的叫了一声。那种声音,就像是女人和男人在床上折腾时,发出的声音一样。这声音也像油一样,浇在了我心中的那股醋火之上。我很生气了,肺都要炸开了。
张叔笑着说:“嘿吆!干吗呢,这是?整出这种动静来了。”
我阴沉着脸,不说话。一会儿,彩云满脸笑容从里边走了出来,走到我的身边。
“喂!···”
“你走!”看到彩云不理会我的感受反而很开心的样子,我更生气了,没等她开口对我说什么,我便像发怒的狮子一般吼了起来,但还是没有舍得用个“滚”字。彩云的笑容嘎然而止,随即又噘起了她的小嘴,大长辫子一甩,转身走了。
张叔看着我们俩人,默不做声,脸上微微的笑里还有几分疑惑。这时马斌,又走了出来,吹着口哨。
“马斌,还不快来装车!”
张叔佯装生气的训斥马斌,完了又瞥了我一眼。
晚上,我和马斌,还有另外一个好哥们郑五魁坐在宿舍的小餐桌前吃饭。忽然,宿舍的门一晃,彩云走了进来,看着我。我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吃饭,一声不吭。
彩云见我不理睬她,便对马斌说:“马斌,那本杂志呢?借我看看。”
“问我干啥呀,书又不是我的。”
马斌很机灵,他当然知道彩云虽然跟他借书,却是要我作出回答。他看了我一眼,表情很复杂。
我用小铁勺狠狠的往嘴里捞了几勺汤,然后把勺子仍在饭缸子里。我抬起头,彩云正微微的噘着她的漂亮的小嘴,双眼明亮,似嗔似笑的望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用一个微怒的眼神瞪了她一眼,算是告诉她我心中的气还未完全消失干净呢。她狠狠的噘了一下她那红红的性感的小嘴,大辫子一甩,又转身走了。
五魁笑着说:“中哥真厉害,一个眼神就把她给赶走了。”
我抿着嘴,笑了笑。
片刻之后,我忽然想:“算了,不能太过火了,免得真闹僵了,她以后真的不再理我了。”
我拿起那本书,窜了出去。正看到她玲珑的身影向厂区里走去。我紧走几步,赶上了她。
“等我会儿!”
彩云对我的话充耳不闻,置之不理,咬了一口手里的红苹果,自顾自地走着。
“还生我气呢?”我的话很柔,很软,很谦卑,但她还是不予理睬。
“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啊?”我心甘情愿,低三下四的去哄她。
她终于又笑了,又吃了一小口苹果,发出清脆的响声,很好听。我用书碰了碰她的手臂,她接了过去,另一只手把苹果伸到我面前。
“我不吃。”
彩云给了我一个甜甜的微笑,上车间去了。
我心想:“啊!恋爱的感觉真好。”
看着她进了车间,我回到宿舍,叫上马斌,五魁,去痛痛快快的玩了几杆台球。
第六天。
我到这个厂里已经一个多月了,现在虽然进入了冬天,但我和马斌忙碌起来的时候,脱掉了厚厚的外套,剩一件薄薄的毛衣,依然会汗流满面。不过今天还算清闲,快到十一点了,忙了一阵子,就不见有客户再来了。
这个水洗厂还兼营着染线业务,五魁就在库房南面的打线车间工作。马斌得空的时候,很少在库房待着,最近却总爱去找五魁了。
马斌说:“上五魁车间玩去吧?”
“自己去吧,我歇会儿。”
“有活儿了,叫我一声。”马斌说完,便去了。
我拿了笔,找了一张废的票据,在背面写写画画起来。没有事做的时候,独自一人的时候,我满脑子,满心就都是彩云了。看不到她的时候,我竟然这样的想她了。
今天一天我都没有见到彩云·
晚上,五魁去了另外一个工厂去看他老婆,我和马斌本打算去我叔叔家看电视,却在彩云的宿舍前碰到了她。
彩云说:“出去玩啊?”
“恩!”马斌说,“唉,你把那本书拿走了,也得给我们找一本看呢?”
“有一本,来拿吧!”彩云转身进了宿舍。
马斌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叫还愣在原地的我:“走啊!”
进了屋,彩云已一本杂志拿了出来。马斌接过杂志翻了翻,说:“恩,行。走了!”
“再坐一会儿呗?”彩云说。
马斌看看我,我没有吱声。他说:“你们聊吧,我回去看书了!”
马斌出去了,彩云和我仍然站在那里。她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感觉就像我以前肆无忌惮的看她的眼神一样,但又双目含水,晶晶亮亮。我也感觉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渴望,渴望我紧紧的拥抱她,热烈的亲吻她,摸她,揉她。这种渴望像火一样,让她的灵魂在呼喊,在燃烧。
我避开了她的目光,回头看了看,坐在了椅子上。我并不是不想抱她,吻她,我内心的渴望同她一样,但是我怕外面走过的人在虽然贴了一层报纸的门玻璃上看到我们的影子,我还怕她老公突然回来,正好撞上。
彩云笑着问:“你还会吃马斌的醋啊?还在生我的气吗?”
“是啊!吃醋又怎么样?男人难道就不能吃醋吗?”
我感冒很长时间了,说完又咳嗽起来。
“你咳嗽怎么还没好啊?”彩云急切的问到。她的神情,忽然让我的心里暖暖的,甜甜的,感动。
“恩。”
“没吃要吗?”
“前几天买了点药,吃完了,没好。现在,预支的钱都花完了。”
“钱都拿去买酒喝了吧?听说马斌你们总喝酒。真是的,我先给你点,去买药吧!”
我怎么好意思花她的钱呢,我忙说:“不用,小毛病,没事的。”
我早就有跟彩云做爱的强烈愿望了。我忽然间有了特别的预感,这个时候提出来跟她约会,她一定会答应我。
“你明天晚上能不能不上班?”我说。
“干什么吗?”她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说。
“恩···想和你出去走走。”
“行。我可以请假。”她真的答应了,比我想象的更干脆。
“厂外不远的那个小商店,你往北走,我那里等你。七点半。”
“恩。还有事吗?”彩云说着,慢慢的走近我。
我说:“没事了。”
彩云停在了离我一步远的地方,伸手摸到了墙壁上。“啪!”一声轻响,灯灭了,屋子里变得漆黑一片。
在灯熄灭的同时,我猛的站了起来,和彩云拥抱在一起。不停的,热烈的吻着她,湿润的嘴唇,尖尖的下巴,光滑的脖子;双手在她的背上,屁股上,来回游移,揉搓。
到了这个时候,我的胆子越发大了起来。我的手从她丰腴的屁股上摸了上来,伸到她的小棉袄里,她的腰上。微微的停顿了一下,我的手绕到了前面,将她的衣服全部推了上去。屋外院子里有微弱的灯光照进来,黑暗里待久了,也能看得见,她的一只丰满雪白的奶子滑过我的手,弹了出来。我又往上推了一下她的衣服,她的另一只硕大圆润的奶子也露了出来。我低下头,将她的已经挺立的ru*头含在了嘴里,贪婪的亲吻,吮吸着。
“恩······啊!”彩云轻轻的呓语。
毕竟这是彩云的宿舍,我还是有所顾忌的。我停了下来,放下她的衣服,抱着她。
我温柔的说:“明天晚上,一定要去!”
“恩,我会的。”她点了点头,眼睛在半明半暗的屋子里闪闪发亮。
“我该走了。”
我吻了她一下,走到门口,开了一点小缝,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情况,我便出去了。
这一夜,我睡得很香,很甜。
第七天。
早晨,六点半左右,我醒来了。刷牙,洗脸,吃饭,马斌依然没有起床。我叫醒了他,然后自己先上车间去了。
七点半,现在是夜班和白班工作人员交接班的时间烘干车间的人员都到齐了说说笑笑热闹极了·
我照例在库房里看了一遍昨晚新染出来的毛巾最后又坐到办公桌前·忽然我发现原本被涂写的乱七八糟的桌面上,多了几行娟秀的字迹:有一种爱,叫做一见钟情;有一种感觉,叫做妙不可言;有一种默契,叫做心照不喧;有一种思念,叫做望眼欲穿。
恋爱的感觉真好,我的心很甜蜜,正是妙不可言,我对彩云的思念,正是望眼欲穿。
毋庸质疑,这肯定是彩云写的了。但是男欢女爱,有真感情又呢?彩云是个有复之妇,过了今晚,她也许就成了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而我则是勾引别人老婆的坏小子。
今天晚上,我最初想要的就要得到了,彩云的一生我只要一晚,至于我们之间的爱情,是一个美丽的意外。我希望我们之间美好的感觉,一切的一切都停留在今晚,以后又是路归路桥归桥了。不知道,彩云是不是也这样想呢?
快八点了,彩云班上的人陆续的走出了车间,十几个女孩子和女人,还有入库的张哥,熬了一夜,这时候又都变得精神起来,有说有笑的向宿舍走去。李娜和两个女孩子从库房走过,彩云跟着大多数人从烘干车间的大门出去。彩云没有向我这里看一眼,我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她转弯消失不见。
她现在在想什么呢?是否在考虑我们今晚的约会呢?昨晚她虽然答应了,但是事后慢慢想来,她也许会退缩,改变主意的。或者,她不打库房走,不看我一眼,是为了掩人耳目,是为了不让任何人能看出有关我们的一点点的信息。
现在才是早上,我已在期待梦幻一般的夜的到来了。这样的等待让我有一种很复杂的心情,激动,渴望,些许的焦急顾虑和不安。
多半天,我都没有见到彩云的影子。中午吃饭的时候,路过她的宿舍,门紧紧闭着,一种让人琢磨不头的安静。
下午三点左右,我和马斌又清闲起来。他叫我和他一起去五魁车间,我没有去。因为我怕彩云来找我,而我不能不在。
马斌走后,我便在一张废纸上写写画画,又读了几页小说。读过之后却是全无印象,原来心思一直在彩云那里。
我去了一躺厕所,回来时经过厂子大门,不经意的向外看去,却看到彩云的老公骑着单车载着她,悠然的向远处去。她不能感觉到我疑惑的目光在注视她的背影,所以,她没有回头。
一个多小时后,我在库房里郁闷够了,走到院子里来,又看到彩云。她骑着车子转来转去,却不见她老公。她看到了我,便骑了过来。到我面前也不下车,慢慢悠悠的转着小圈。她披散着长发,脸上带着笑容,美丽的像花儿一样。
“又歇着了?”她说。
“恩。你老公呢?”
“在化验室。干吗?”
“没事,我只是问问。”
彩云瞥了一下她那红红的小嘴,微锁了一下眉。
“今天晚上你会去吗?”我真的不能确定只好问一下。
她略显调皮的反问到:“你说呢?”
“我可不知道。”答案我已经听出来了,却还要她从嘴里说出来。
她又问到:“你希望我今晚去吗?”
“那你说呢?”我又反问她道。
她从自行车上下来,站在我的面前,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去的。”
这下我心里塌实了,露出满意的微笑。
彩云的老公不知何时站在了化验室的门口,在望着我们。
我说:“你老公找你呢?”
彩云扭头看了看,然后骑上单车,“我走了!”
“恩。晚上见。”我说。
彩云骑出了几米,又回头冲我一笑。真是回眸瞬间,百媚顿现。我看得有点痴迷了,心中可谓是奇痒无比。
傍晚的时候,雾开始升起来,待我吃完饭来到昏暗的街道上,十米之外已经不见人影了。马斌想要和我去我叔叔家看电视,我说心情不好,想自己走走。那鬼头便说我有约会,我说是的,他却又不相信了。
出了厂子大门,向前五十米左右有一家商店,商店面前是个十字街口,我便走到那家商店往北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等着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到了七点半,然后过了,我也开始变得焦急起来:“她不可能不来啊?是有什么事情缠住了她吗?”
我一边疑虑重重,胡思乱想,双眼却也紧紧盯着勉强可以看清人影的街口。正当我的等待开始变成一种煎熬的时候,彩云的身影在街口出现了,从外边向工厂方向回去,转瞬消失了。
唉!真是的。她曾对我在这里分辨不出方向,没想到这么明显的地方她竟然也找不到。
我急忙跑去追她,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快到街口时,我停了下来,调整呼吸,慢慢走过去。转弯,看到了她,已经快走进迷雾里去了。商店的门前,还有两个同事“不畏”严寒,正在打台球。我便提高了嗓音同他们打招呼。
“这天还打球呢?”
“恩。出去耍了啊?”
“恩。”
彩云听到我的声音,猛的回过头来。我们俩对视了一眼,我走进了商店。不多一会儿,彩云也走了进来。
我笑着看她,她有些着急的问道:“你刚才在哪里等我吗?”
“啊?哈哈。你上哪儿找我去了?”
“我就顺着路一直走,走到市场外边。在那里找了半天,连个人影也没看到。我还以为你耍我呢!”彩云有些委屈的说道。
“我不是跟你说,这个商店往北走啊。”我笑呵呵的说。
“哎呀!我真的搞不清方向了。”
“呵呵。这下知道了吧?我先走,还在北边等你。别让我等太久!”
“恩!知道了。”
我出了商店,依然走到先前等她的地方。几分钟后,彩云过来了。街上没有灯,雾也更大了,彩云在街的对面径自走着,没理会我,大概是不能确定是我吧。
“嘿!”我叫了一声。
她停了下来,我走了过去。
我说:“走吧。”
我们肩并着肩,慢慢走在朦胧的夜色中,感觉好美,好浪漫。
“上哪里去?”彩云问道。
“走走,在这市场溜达溜达。”
我胆怯了一下,没有将我的约她的真实意图说出来。
“啊!?不是吧?这么冷的天,你把我约出来就是为了陪你逛这个黑漆漆的没有人的街啊?你有病啊你?”彩云笑了笑。
是时候了,我鼓起勇气靠近她,凑近她的耳朵,轻轻的说:“我想,跟你做爱。”
“你神经病啊?”她停住了脚步,看着我说。
“真的。”我坚定的说。
“你知道我会答应吗?”
“恩。我感觉你会的。”
“呵!你的感觉还真的是对的。”
我把彩云带到了我刚来这里时住过两天的一个小屋。屋子里黑黑的,没有灯。随手关上门,我们的嘴唇已经粘在了一起,缠缠绵绵,难分难解,各自的双手也用力的攫取着对方的身体,纠缠不清。这样激情的感觉太动人心铉,太惬意了,是如此奢侈的一种享受。
片刻之后,彩云喃喃的说:“唉,你知道吗?我本来打算在你生日那天,把自己当做礼物送给你,没想到你现在就要。”
好让我吃惊的话啊,我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觉得开心。”
“嘻嘻!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有点不可思议啊?”
我笑着点了点头。
“你这个人脑子也挺怪的吗,明知道我结婚了,还要来招惹我。”
“没办法,是你太迷人了!”我回答到。
彩云笑了,“不过,你真的决定要吗?有没有想过后果?也许···会死人的?”
我不能确定彩云的话是不是在危言耸听,因为我不了解她老公是怎样的一个人。彩云的话让我心里一紧,有时候我确实非常担心东窗事发,但是,正所谓色胆包天,到了现在这样的时刻,我岂会退缩。再说,我真的爱彩云,人的一生能爱几个人,我岂能这样轻易的将真心爱着的女人的错过。管它会有怎样的后果,豁出去了。
“我现在就要你,我顾不了那么多。”我盯着她,肯定的说。
“那好吧,由你了。反正,我也不想拒绝你。”彩云的话很柔,很软,直听得我心神荡漾,愣愣的看着她。
“时间不多了,我待会儿还得上班呢!”彩云说。
“你没有请假啊?”我问她。
“没有,刚才我看车间等一会儿才有活,我就没请假。”
彩云的话刚说完,我便狠狠的吻了上去,吮吸着她嘴唇上的甘香甜蜜,双手在她屁股上抓揉着,又绕到前面解开她牛仔裤的按筘,伸了进去,温温热热的,一股能取人性命的快感袭遍全身······
我们俩就这样拥抱着,亲吻着,摸索着,慢慢的向里边挪移过去。快到墙根了,我这才发现,以前放在这里的一只单人床已经不见了,不知何时让我叔叔给能走了。
我停下来,轻声的说:“没有床了。”
“恩!?那怎么办?”彩云的声音有一种出现小插曲的欢喜。
我睁大了眼睛,在黑糊糊的屋里仔细寻找着,终于发现地上有一张对折一起的凉席。
“有个凉席,但是,在地上行吗?”我感觉有点委屈彩云,第一次做爱,也许是唯一的一次,条件竟然这么艰苦。
“呵呵。恩。”
我把凉席展开,脱下我的外套放在上面,然后伸手拉彩云过来。天是寒冷的,地是冰凉的,但两个人燃烧着的身体和灵魂却是火热的。不一会儿,我开始粗声喘息,感觉额头的汗水开始渗出来,那是饥渴的生命喜极而泣的泪水。彩云紧紧的抱着我的腰,轻声的呻吟着,让我更加的痴迷,疯狂······
七
我扛着一捆毛巾,走到院里一两东风小卡车前,肩膀用力一顶,这捆毛巾便翻进了车兜内。我双手扶在车梆上,望向东方,雾已渐渐的散去,太阳像一颗圆圆的奶糖一样,挂在工厂的围墙之上。
这两天,我的心情一直是忐忑不安的,心里有鬼。但,渐渐的,我已知道我自己是安全的,我和彩云的约会做得很隐秘,她老公是不会知道的。只有马斌可能猜测到我那晚见过彩云,但是你给他两个大耳光,他也不会相信我敢对彩云做什么出格的事。
彩云那晚上说过,以后我们要保持距离了,因此这两天彩云没有到库房来,我们碰面的时候,也只是相视一笑而已。我想,这样的结局挺好,我们各自都有了一段美丽的值得被珍藏的记忆。
马斌越来越喜欢到五魁车间里去,五魁告诉我,那是因为他喜欢上了我的远房的,不知拐了几道弯的亲戚表妹,郭丽娇。表妹十七岁了,黑黑的长发,大而明亮的眼睛,很漂亮,很迷人。
马斌喜欢丽娇,却又不敢向她表白,让五魁去透漏一点消息,丽娇说喜欢就自己来说。马斌还是没有勇气,写了“我喜欢你”四个字在纸条上面又央求我去交给丽娇,我无法推辞,只好去了。
我一出库房的门,刚好看到丽娇,便叫住了她。我把纸条递给她,她说:“这是什么呀?”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回答到。
丽娇拆开纸条,忽然神情奇怪的说:“呀!你···”然后转身跑开了。
我正自纳闷,想不通丽娇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的时候,她又踅了回来。
她歪着脑袋问道:“这纸条谁写的?”
我这时才恍然大悟:“马斌给你的呗。奥,你以为是我呀?哈哈哈···”
“回头再跟你说。”丽娇撇撇嘴,回宿舍去了。
回到库房,马斌慌忙问我结果如何。我告诉他丽娇什么都没有说,他又自己嘀咕起来。马斌的心情我能理解,就象法庭上等待被宣判是有罪还是无罪的人的心情一样。
下午,丽娇来找我,对我说当五魁告诉她马斌喜欢她的时候,她只是以为在逗她玩,直到我又代马斌送了纸条给她时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她不喜欢他,一点感觉都没有。马斌是挺机灵的,但是小伙子不够英俊潇洒,而且在与女孩子交往的能力方面也是比较弱的,我要是个女孩的话,想来也难对他有什么想法。
丽娇是个漂亮而又活泼可爱的女孩,她紧缩双眉,噘着小嘴,“表哥,我该怎么办呢?”
“恩···”我假装沉思着,然后说:“告诉他,你对他不合适,或者你已经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咿···老土,也太直接了,会不会伤害人家?”
“别的,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我觉得够婉转的,你得尽快跟他讲清楚,免得他再产生什么误会。”
“是啊。好吧,我知道了。嘿嘿!”俏皮的笑容回到了她的脸上。
我本以为,我和彩云都恢复了各自的平静生活,不会再有瓜葛了,没想到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彩云这星期又上白班了。这天下午,一个有暖融融的太阳的冬日下午。马斌不知是去了门岗,还是五魁车间,我独自在库房看书。就在这时,彩云自那晚之后第一次单独一人来到了库房。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好怔怔的看着她。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样的迷人,她看了看我,也不言语,径自向库房里边去了。我慌忙的放下书,跟随进去。
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彩云停了下来,回过头笑着问我:“你跟过来干吗?”
“你到库房来干吗?”我不回答她,却反问到。
“坏!”彩云吐出一个字,模样却是那样似嗔非嗔,媚惑嫣然。
我靠近她,紧紧搂她在怀里,亲吻她的脸颊,红润的嘴唇,尖尖的下颚,雪白的脖子。我的右手,在她丰满的胸脯上,轻轻摩挲。彩云闭着眼睛,神情苍茫迷醉。我也是了,沉醉在她的沉醉之中,迷惑在她的迷惑之间。我心中的火又被点燃了,不仅仅是欲望,还有那虚无缥缈的,可遇而不可求的爱情。
忽然间,烘干车间传来人大声说话的声音,彩云猛的推开我,悄悄的走了出去。她脸上的笑容似乎是一种幸福和满足。我亦如是。
彩云又是库房的常客了,而且来得更加频繁,只要稍有空闲,她便会过来。有时候是和李娜或其他人一起,更多的时候是自己来。我当然盼望着是她自己来,恰好我也是一个人的时候,我们便会躲到毛巾堆的深处,去寻求那片刻缠绵。马斌在的时候,她就被马斌缠着嬉笑打闹,无法顾及我了。
这时,我又会吃醋了,只要他们闹的不太过份,我只好隐忍着。彩云走后,我阴沉着脸,同马斌说:“以后能不能别跟彩云闹了?”
“为嘛呀?”马斌说。
“叫你别闹就别再和她闹了。”
马斌见我脸色不好看,冷冷的说道:“我爱跟人家闹,人家也愿意。你喜欢人家有什么用,有胆你也跟她闹去呗?人家老公都不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我被马斌的话激怒了,重重的两拳打在他的身上。
马斌跑开了,边跑边骂到:“狗脸!说变就变!”
我和马斌开始了短暂的冷战,第二天我们工作上照常合作,只是彼此之间的话语少了一点。
晚上吃过饭,门岗李大爷告诉我们有客户一会儿要来拉货,我和马斌就去了库房。客户还没有,闲着无事就又一起到了烘干车间。虽然是冬天,但是烘干车间因为两组大烘干机散发的热量而温暖如春。彩云还未下班,穿了一件浅黄色的薄毛衣,在工作着。
马斌这小子,也许是对昨天我打他的两拳还记恨在心,想故意气我,又去招惹彩云。彩云不曾有过我的这种感受,她不能理解我为她吃醋的心情,依然和马斌笑骂着。
彩云时不时的用左手的竹竿挑一下高处烘干机入口的毛巾。马斌在她再一次抬起手臂的时候,伸出手指在她隆起的胸脯上戳了一下。我真的无法忍受了,肺都似乎要炸开了。彩云倏地转过脸来,皱着眉头却也带着笑意。我不知道此时我看彩云的目光有多么的愤怒和凶狠,也许是要吃人的样子了,彩云正想骂马斌却看到我这样的神情和眼神,她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我转身走开,回了库房。
过了不多久,彩云来到了库房,见我在毛巾上躺着,笑着对我说:“又吃马斌的醋了你?”
她倒是挺开心的样子,我的心里有些酸了,说:“以后不要再和他闹了,好吗?”
“嘿嘿!这···你管得······”
“是!是!是!我管你干什么?我是你什么人?我有什么权利管你?”
是那个字眼刺痛了我的心,它在提醒着我,我爱上的是别人的老婆,我可以吃醋,却没有资格教训马斌,没有权利去干涉彩云的生活。我终于爆发了,口无遮拦,对彩云吼叫着。
“不是·····”彩云看到了我湿润的双眼,想解释她只是在同我开玩笑而已。
“别说了!”
我疾步走出了库房,流下惊愕的彩云。
八
我独自走到冷冷清清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转悠着,激动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但内心的伤感和郁闷却丝毫没有减退。彩云是个有夫之妇,我不能对她用心,但是心里却越来越在乎她,我不可对她动情,可是对她的爱怜却越来越深。我明白,这样下去的结果只能越来越痛苦,但我已如飞蛾扑火一般,那怕会被烧成灰烬也不顾一切的要靠近她了,我不知不觉已经陷入的太深,已不愿回头,也无力自拔。
我从商店买了一瓶白酒和一些下酒的东西。回到宿舍,一个人都没有,五魁肯定是看老婆了,其他的室友要莫是上班,要莫也是出去玩了。我便自己喝了起来,边喝酒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九点多的时候,五魁回来了。我们喝酒,诉说着各自的心事,是彼此信任,无话不说的那种。不多会儿,一瓶酒就被我们处理了。五魁又出去买了几瓶啤酒,马斌也回来了,直到夜深人静,酒瓶满地,我们才睡了。
马斌没有一天比我起床早的,我上库房去的时候,他才刚刚醒来。我前脚到库房,后脚就有客户来了,我便开始装车。
不久,彩云从她们车间走了过来,看了看我,然后默默的站在办公桌前出神。我忽然间很想做一件事情。我走到她的面前,仍旧板着脸对她说:“你来,我有话对你说。”
她跟着我到了里边,说:“有什么事,说吧?”
我定了定神,用重重的语气说:“彭彩云,我爱你!”
我想做的,我想说的就是这些。我没有奢望她她会有怎样的反应,也不需要她对我说些什么。我只想让她知道,我爱她,那个当初说她的一生他只要一晚的男人,现在爱她,很坚决,很深的爱着她。
彩云显然没有意料到我会在这样的时候,说出这三个字,她的秀眉舒展,嘴角轻扬,深情豁然开朗。我没等她说什么,转身去干活了。
她跟过来,笑着说:“喂!这两天心情是不是很好?”
“是啊!好得不得了!”
我绷着脸,听我这样说她却在灿烂的笑着。明知道我心里不舒服,还问我,真是的。
烘干车间的机器开始轰鸣,彩云回去了。
每天下午,我和马斌都有很闲的时候。这个下午的闲暇,我一人在库房看书,彩云又来了,我便抬起头看着她。
她笑着说:“上午你把我叫到那边,我还以为你又要对我发脾气呢!”
“对去起!”我深深的看着她,轻轻的说。
“没事。还有四十多天就是春节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不跟你计较。”
她漂亮的眼睛眨动了一下,我看看四周无人,拉起她的手跑向了库房里边。
拥抱,亲吻,抚摩,缠绵,片刻激情,片刻欢愉。
马斌终于鼓起勇气,亲口对丽娇说喜欢她,丽娇也终于十分婉转而坚定的拒绝了他。马斌在库房里大声叫喊着“失恋了”。他算失恋吗?不算,因为他本就没有得到丽娇的爱恋,失去又从何算起呢?
马斌开始借酒消愁了。晚上,看不到彩云,没有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也只好用酒来排遣寂寞,来麻醉对她的难耐的思念。五魁也有自己一些烦心的事情,我们三个人生不得意的人凑到一起了,夜夜纵酒,厂子里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有一天晚上,我正酣然美梦的时候,马斌将我推醒了:“干吗呢?做梦亲嘴呢吧?一直吧唧嘴。”
“你管。别闹了,睡觉。”我把头转向另一边,又睡去了。
是的,我梦到彩云了,梦里和她缠绵,亲热。不止一次了,是好多次。每几天我就梦见她一次,更有甚时,接连两个夜晚都梦到她。“归而形诸梦,其切如是”,看来,我已对彩云着了魔,我的心已经牢牢的被她占据了。
有一天晚上,让我非常开心,因为和彩云在一起待了两个多小时。尽管是和几个同事一起打扑克牌说笑而已,我也很开心。那是我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走进彩云的屋子。那个晚上厂里的锅炉坏了,彩云没有上班,叫了我和马斌还有她的几个老乡去打牌。她老公不玩,出去找他们老乡聊天去了。我没想到,彩云竟然坐在我的旁边,离我如此的近,偶尔还会靠在我的身上,假装教我出牌。我感觉好亲密,好自然,就好比我们是夫妻情侣一般。马斌和几个同事都没有在意,因为工厂的男女都是不拘小节的,这样的事情他们不以为奇。只有彩云的老公回来的时候看到我们这样脸色很难看,我偷偷的瞥了一眼。
热恋,我想我和彩云是处于激情澎湃的热恋之中了。每天在库房里,我每时每刻都在等待着彩云的出现,她也从来不会让我的期望落空,不论她是上班还是夜班,只要有机会她总会来到我的身边。没想到这正应验了我刚到这个厂子,第一次进库房时心里所产生的想法,这里成了我和彩云偷偷约会,谈情说爱的天堂。
谁料好景不长,我们最担心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让我和彩云从快乐的恋爱天堂,一下子掉进了地狱,掉进无尽痛苦的深渊里。
九
这个晚上,马斌和五魁还有我,又喝了不少的酒。五魁和我还算清醒,马斌却已经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昏昏的睡去了。五魁和我聊天聊得兴起,又范起烟瘾来,烟盒却一颗烟都没有了。都快十二点了,无处可借,我们便一起去街上的商店去买,完了就在安静的街道上,边走,边抽,边聊。
回来的时候,生活区的大门已被锁上了。平常大家都是从厂区的大门进出的,这个门是不开的,刚才是我和五魁自己从里边打开出来的。我们拍着门,大声的叫喊着。不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厂里的会计,又跟我们俩人絮絮叨叨。正在这个时候,彩云从宿舍出来,拎了一只水桶上水房去了。
敷衍过会计,我对五魁说:“你先回去吧,我去躺厕所。”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风哥。”
“恩。”
我从厕所回来,经过彩云的宿舍,灯灭了,或许刚才她出来的时候原本也没有打开,很安静。进了二道圆门,右边第一间屋子便是水房。水房没有灯,月色微明,却也无法看清楚里面,我猜想着彩云会不会在。
水房隔壁是一个女宿舍,再过去就是我们的宿舍了。当我略感失望,走到女宿舍门前的时候,听到了水房里轻声的叫喊:“喂!”
除了彩云还会有别人吗?我转身走进了水房。
“还没睡觉呢?”我说。
“恩。你们又喝酒了,好大的酒味。”彩云说着,将已经接满的一桶水,倒到了一些,又稍微的拧开水龙头慢慢的接着水。
“你干吗?”我看见她这样做,不禁觉得好笑,于是问到。
“啊?接水呗。呵呵!你们刚才上街干吗去了?”
“哦!没有你陪我,我就想喝酒,喝完酒呢,烟瘾又上来,就上街买烟去了。”
“去!我不能陪你,你就喝酒?那这辈子有你喝酒的时候。这么晚了,哪个商店还开着门啊?”
我没有回答,怔怔的看着她。水桶又满了,水溢了出来,她用她的手轻轻的向外撩拨着。
我的心也这时也被她撩动的厉害,难以抑制的冲动,真想把面前这么诱人的她一口吞下去。我看了看外边,心想:“这么晚了,不会再有人来这里吧?不管了。”
我伸手揽住了彩云的腰,她下意识的转过脸来,我的唇已经迎了上去。我紧紧的拥抱她,深深而热烈的吻她,一只手时轻时重的揉着,搓着她丰满的ru*房,另一只手放在她弹性十足的屁股上。这种感觉太美妙了,我和彩云都有些飘飘然了。
有时候,人生的神秘之处就在于,你无法预测到下一秒会将要发生什么事情。正当我和彩云沉浸在片刻偷欢的情爱快感之中的时候,我感觉到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水房的门口。当我震惊,认出他是谁的时候,他瞬间又闪到了门外的另一边。
我的大脑“嗡”的一下,出现了几秒的空白。
我的忽然停止,让彩云也感觉出出事了。
“怎么了?”她小声的问我。
“你老公来了!”
我的眼睛紧紧盯着门口,脑子拼命地想着该怎么办,但我什么都想不到。
“啊?在哪儿啊?你看清楚了是他吗?“
“是他,在门的那一边。”
“啊?那你快躲到里边去啊?”彩云急急的道。
“没用了,他全都看到了。”
“哎!这下残了,死定了,死定了!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你待在这里,我先出去了。小心点!”
彩云叮嘱完我,将漫溢的水桶又倒出些水来,低着头,拎着出去了。她老公也跟在她的身后,我听见他狠狠的问彩云:“那人是谁?”
“没谁······”
他们俩人走远了,我走到院子里,徘徊不定,不停的问自己该怎么做。我回到宿舍,马斌和五魁,还有其他的同事都已睡熟了。我脱下外套,坐到床边,却又想:“怎么可以这样就睡了呢?我是不是该马上离开这里呢?混蛋,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该去面对,去解决它。况且这个时候,彩云的处境让我很是担心。去吧,不管什么样的结果,现在就去解决一下。”
我急忙穿上了衣服,来到彩云的宿舍前。屋里的灯还亮着。我站在门前,静静的听了片刻,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谁呀?”彩云老公的声音愤怒而凶狠。
“我。”
“睡觉了。有事明天再说。”
我无法想象到屋里的世界是怎样,彩云怎样?他又想要怎样?我愣了一会儿,再一次敲了门。
“谁呀?”更为恼怒的声音。
“我。”我心虚,怯懦的回答。
“人都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说。”
“让我进去吧。”
“滚!”终于听到彩云的声音了,她大声的叫喊着。也许,她是告诉我,现在我不该出现吧。我想了想,走了。
回到宿舍,我只脱了外套,就钻进了被窝。但我已无法安然入睡,开始担心恐惧起来。我害怕彩云老公忽然间冲进来,拿菜刀砍在我的身上,或者是用板砖拍在我的脑袋上。我战战兢兢,似睡又醒。不知过了多久,我睡沉了。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起来了。喝了几口米汤便去了库房。今天我没有心情叫醒马斌和五魁他们。路过彩云的宿舍,门紧紧的关着,里面还是静悄悄的。我想:“不知道彩云昨晚过得怎样?”
彩云的老公没来找我,我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来解决我们的事情,我的忐忑不安的恐惧的心情一直持续了两天。直到这天晚上,我在宿舍区的院子里看到了彩云的老公。
他本来是向宿舍区里边去的,但是看到我他掉转了放向,慢慢的往回走,似乎是在等我一般。他的脚步太慢了,以至于我很不愿意的就跟上了他。不用我再瞎琢磨了,看来他真的是在等我了。
我厚着脸皮跟他打了招呼:“还没上班呢?”
“到库房去。”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冷冷的说道。
我跟在他侧后方,与他半步的距离。到了库房里边,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我。我也停了下来,低着头,心想:“他可能杀我的心思都动了。”
“啪-啪-”“咣!”
我的左边的脸颊挨了重重的一耳光,我的头摆向右边,迅即我的右脸有挨了重重的一耳光,我的头又被抽了回来,最后更重的一拳直打在我的鼻子上。我仰躺在了毛巾上,鼻子里的血流了出来。
“你跟我染毛巾那几天,我对你不好吗?······你是人吗你?”他愤怒而又凶狠的问到。
是我不好,是我坏,我又有什么话可说的呢。我默不做声,静静的等着他。
“我告诉你,以后离她远点。否则的话,你的下场会很不好。”
不知道是为了敷衍他,还是我真的想这么做,我点了点头。
他走了。
我仰躺在毛巾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想:“难道这就结束了吗?他对我的惩罚就这些了吗?恩,对,他那晚只是我拥抱和亲吻彩云而已,他并不知道我和彩云已经做了更让他恼怒和无法接受的事情。所以,只要远离彩云,他对我的惩罚这就够了······我和彩云也要结束了······”
我在库房里静静的躺了很久,胡思乱想了很久。
十
已经好几天没有跟彩云说上话了,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我们之间激荡的情感和暧昧纠葛,这回,恐怕要真的结束了。生活,表面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简单重复,而我的内心世界却是这样的纷乱复杂。
不知从那一刻起,我开始回忆,回忆遇到彩云的点点滴滴。认识她以后,我的世界不再是一成不变,不再是平淡如水,我的生活变得精彩起来,我体会到了除了彩云外别人不能让我体会到的感觉,尝到了除了彩云以外别人让我品尝不到的爱情的滋味,酸的,甜的,特别的,美妙的,快乐的。直到现在,我失去了这些,占据心绪的,满脑子的是对她的思念和渴望,已经渐渐的有了另外一种味道,那是苦涩。现在我才明白,爱是覆水,付出的情感,无法收回。我对她的爱如此深了,对她的温柔如此眷恋,她不在我身边,我,对她,是这样的想念。
这天上午,马斌和我分开在装着货。彩云又偷偷的来到了库房,边向库房走,边不时的向外张望。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也是时时刻刻内心世界所渴望的。看到她,一种很温馨亲近的感觉弥漫心间。我瘫软了似的爬到了将要被我搬的毛巾上。
“你怎么样?”彩云温柔的,关切的问到。
这让心里很舒服,又泛起了一丝心痛,因为这份温柔,我不能留得住,不能实实在在的拥有。
我苦笑了一声,“恩,还好。”
“你还笑得出来?”
“恩?我一个大男人,你总不能让我哭吧?”
彩云又问到:“他有没有找你?”
“找了。”
“啊?什么时候?”彩云的神情紧张起来。
“他打你了吗?”
“没有。”
“没有才怪!”
“我没事!”
我们俩怔怔的凝望着对方,眼神里满是爱怜,深深的思念。
“我该走了,再让他看见就坏了,你要小心点!”
“恩,”我点了点头,“走吧!”
不想让她走,她也一定不愿走,但我们俩是注定的不能在一起,这让我们俩谁都无可奈何。
这样的结局,我原本以为自己是可以轻松接受的,但我渐渐的发现我想错了,最起码短时间内我不能将彩云放下。我越来越想看见彩云,每一分每一秒都想看见她,越来越想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一刻都不要放开她。我渴望热烈的亲她,甜蜜的吻着她,这种渴望愈来愈甚,竟成了一种身心的痛苦煎熬。
偶然去烘干车间装货,我也只能静静的在一边儿看着彩云,她也会或幽怨或甜蜜的看我一眼,然后像陌生人一样,对我的注视不再理睬。如果我在这里超过了十分钟的话,彩云的老公就会出现。跟其他的女孩子逗逗嘴,聊聊毛巾的质量,我和彩云都知道,他是在监视彩云,更是在警告我。我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干完活计,马上离开。
人都说,想办法让自己忙碌起来,就会没有时间思考令自己苦恼的事情。但这方法对与我这样的只用体力劳动的人来说,是不起作用的。我闲暇的时候想念彩云,干活的时候还是不停的在想着她,渴望着她的身影在库房,在我们留下多少快乐多少缠绵的地方出现。
彩云这几天总穿着一件粉紫色的小袄,映衬着略显忧郁的脸旁,更加的妩媚动人。每当我走在库房一排一排毛巾堆的转角处,总能有一刹那的惊喜,远远的看见彩云偎在那里,但是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堆颜色跟彩云的小袄相同或者相似的毛巾堆在那里。瞬间的惊喜消失了,多少失落多少酸楚,多少痛涌现在心里。
又一次,我在干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到彩云站在不远的地方。我迅速的扭过头去仔细看她,彩云却早已不见了踪影,仍旧是一堆粉色的毛巾一动不动的堆在那里。我感觉自己真的崩溃了,我好想她,想得好苦啊,我把头埋在毛巾里,哽咽着,强忍着强忍着却又流出了滚烫的泪滴。
有时候,我会到库房和烘干车间相通的门口,默默的凝望一会儿彩云,然后回到办公桌前,在纸上写写画画,也会强迫自己看书。这时,烘干车间若是有人过来,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抬起头看看,是不是自己所深切盼望的人出现。现实这样的残酷,我的愿望一次又一次落空了。那一次,我听到脚步声,忙抬头看,“哎!她来了!”但是粉紫色的小袄眨眼之间变成了黑色,那个人不是她。我自己都感到惊奇了,差别这么大,我竟也能看成是她。这时,我才知道对彩云,我已情深似海,我这样的想她,念她,都快要产生幻觉了。
这段日子,白天我就这样过着,干活,偷偷的注视彩云,渴望,思念,煎熬;夜晚,到了原本就孤独寂寞的夜晚,让我更加痛苦不堪。
失意的人,失恋的人,都喜欢用酒精来麻醉自己,这不是因为一醉真的可以解千愁,而是这颗压抑的痛苦的灵魂,可以在将这一杯杯烈酒一饮而进的豪迈中得到宣泄,在不分东西酩酊大醉,止不住的呕吐中,得到些须不为人知的快感。
我拥有着彩云的心,却得不到彩云的人,这不是失恋,但在我看来,这种痛苦比起失恋,只能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多数夜晚我都会喝酒,和自认失恋的马斌,还有生活不如意的五魁。虽不是每次都喝得翻肠倒胃,但也必须醺醺然,醉态明显。
要是没有醉倒,或者是时间不太晚的话,我们三人总爱出去溜达。也会被马斌缠着去车间找我上夜班的表妹丽娇。到了那里,马斌却又不知道该和表妹说些什么。看一会儿,简单的聊几句又吵着要走了。反而是我,和我这可爱的表妹越聊越投机,在马斌走后,所有的心事都要对她讲,满肚子的苦水要向她倒了。
“表哥,你怎么总是喝酒啊?还每天板着个脸,你失恋了?”丽娇一副俏皮狡黠的模样。
“没有,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我淡淡的回答。
“咿!?你喜欢上谁了?为什么又不该喜欢?”表妹连珠炮似的发问。
“哎······”
“别说!我来猜一下。是哪个车间的?”
好顽皮的表妹啊。
“烘干车间。”我回答。
“那,现在上白班还是夜班?”
“白班。”
“长得漂亮吗?是长发还是短发?”
“很长很长的头发,很漂亮。”
我说着,脸上满是骄傲和久违的甜蜜。
“恩······我知道了!是不是那个留着那么长的辩子,个子不高但挺漂亮的那个?”
“聪明。没错,就是她。”
“咿?!!!人家好象有老公了吧?”丽娇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惊讶。
“是啊。”我平静的说。
“哎呀!那你还有什么希望啊?你不会是想做第三者吧?”
口无所忌的天真率直性格,到是让人喜欢。听她这样说,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却又被她瞧在了眼里。
“虽然你这么做不好,但我还是支持你的。谁让你是我表哥呢?”
真是个鬼丫头!我笑了笑。
“不早了,你该回去睡觉了。改天你一定要把你们的事仔细给我讲一遍。”
“恩。其实,把掖在心底里的事都告诉你,说给你听,我心里也会舒服一点的。只要你愿意听,我会全都告诉你的。”
“恩。回去睡吧!希望你在梦里梦到她。”
我笑了笑,叫上正在和其他女孩聊天的伍魁,回去了。
不管心情是如何的糟糕,心灵又忍受着怎样的煎熬,苦比黄莲也好,痛不欲生也罢,日子还是一天一天的要过,也一天一天的在过。
彩云又上夜班了。白天,除了伍魁和丽娇过来找我聊天,或者是我去找他们玩时心情好点以外,其余时间我心里就只有对彩云苦苦的思念了。真的好想看到她。为了能多看她几眼,我每天早上都在她下班之前来到库房。天太冷了,烘干车间的大门上了锁,有特殊情况时才会开,所以她们下了班都要经过库房从这里的大门出去。这倒让我可以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彩云,感觉彩云了。从她第一天早上看到我来的这么早以后,她每次下,班都在最后头,这样,有时候我们可以说上几句话,或是毫无顾忌的深情的凝望一下对方了。
这天早上,我又早早的来到库房,看来一下昨天晚上毛巾的入库情况,然后便坐在办公桌前,等着彩云下班,等她从我的身边走过,等她用温柔的眼神看我。
她们终于下班了,烘干车间的娘子军们陆续的走了出来。我同那些熟悉的女孩子打了招呼,她们又都说我“勤快”,上班来的这么早了。
她们都出去了,彩云在最后才姗姗而来。她看了看外面的同事走的稍远些了,便躲到大木门的后边外面人看不到的地方,急切的伸开双臂,“快点过来!让我抱一下!”我岂会有半点迟疑。彩云的话声尚未落下,我便冲了过去,不顾一切的和彩云拥抱在一起。
我们紧紧的拥抱着,似是要把彼此的身体融在一起。
好温暖的感觉啊!我的心里都热乎乎的了。
“我好想你!”
彩云的脸贴在我的胸前,语气里半是撒娇,半是幽怨。我这才知道,原来这相思之苦,同样也困扰着彩云。这一刻,我的心又感觉到甜蜜了;这一刻,让我开始渴望天长地久,时光不再流转,这美好的画面永不改变。
“我也是,很想很想你!”我在柔软的耳垂边,轻轻的说道。
彩云放开了我,抿着嘴笑了笑,温柔的说:“我走了!”
“恩。”我想挽留,却又不能挽留。
她快步的走了出去。我的目光一直跟随她的背影,她轻盈的每一步都踩在了我的心上。
十一
我们的胆子竟又渐渐的大了起来。第二天下午,彩云在她老公熟睡的时候,又偷偷的来了库房。我们躲到角落里,紧紧的拥抱,忘情的亲吻。短暂的缠绵缱慻,而后又匆匆的分开。
彩云回去了,刚刚不见她的身影,我又开始了对她的思念。先是淡淡的,后越来越苦的思念,始终无法驱散,萦绕心间。这样的恋情太苦了,真让人苦不堪言,有苦难言。
这天早上,马斌拉开办公桌的抽屉,猛然发现一双新的黑色的毛线手套在里面。
“嘿!谁搁这儿的手套啊?”他惊奇的问道。
我先是怔了一下,又猛的从马斌手里抢了过来。因为我想起昨天彩云看到我的手冻的快要裂开了,问我怎么干活的时候不带手套,我说前几天买了一副,一两天就磨破了,也就没有再买;想来这一定是她心疼我,昨晚上班之前给我买了一副,又不方便带在身上,就放在这里,今天早上下班早,又没来得及告诉我。
“操!你啥时候买的?”马斌狐疑的问道。
“我的就是我的!”
我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马斌也就不再同我争辩。
这虽然只是一双手套,但对于我,情感处于这样一个时期的人来说,它很重要,它代表着一份情,一份思念,一份体贴和关怀。我看不到彩云的时候,它就是“彩云”了,给我这个煎熬的灵魂安慰,将我陪伴。干活的时候我不会戴在手上,因为舍不得;闲着的时候,我戴着它,用它轻轻摩挲我的脸,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里感受它给我的温暖。
天又黑了,又是一个夜晚,因为可以买醉,所以我不再惧怕它黑的无边无际,黑的深沉和孤独。
吃过晚饭,马斌我们俩到我叔叔家坐了一会儿。从那儿回来,便去商店买酒喝。在商店里,恰巧碰到了彩云和她的几个姐妹。她们买了好多零食,“叽叽喳喳”的说笑着,彩云的脸上有淡淡的微笑。
我一一告诉商店老板我所要买的东西,他一一的拿给我,马斌过去和那些女孩子们说话。她们走后,马斌告诉我,原来今天是彩云的生日。
这个我很早以前问过彩云的,她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今天她生日了,我又能为她做点什么呢。想起她昨天说过,我们俩当初那么快乐,现在却感觉这样辛苦,我便买了好多糖果,让马斌交给她。我希望她在感觉到我们爱的辛苦的时候吃颗糖果,能有些许的甜蜜。
第二天,彩云下班经过库房,她问我:“你干吗买糖果给我?”
她是笑着问我的,美丽的笑容里藏着一丝丝忧伤。
“不是你生日吗?”
“是啊。但是,我生日,你为什么要买糖呢?”她还是不理解。
“甜吗?那些糖!”
“恩。很甜!”
“恩,你感觉到甜,那就对了。”
彩云笑了,很甜蜜的笑了。我也笑了,这一刻,我们的心中没有苦涩。
“你的生日是不是也快到了?”彩云问道。
“恩。下个礼拜六。”
“哎!很可惜,我不能陪你过生日了。”
“没关系。”我心口不一的说着。
很短暂的相会,彩云又匆匆的走了。
漫长的几天过去了。今天是星期六了,是我的生日。清晨醒来,在被窝里,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洗脸,刷牙,吃饭,然后上班。烘干车间和库房一样的安静,空落落的,像我看不到彩云的心情一样。
今天的太阳依然升起,但我们却看不见,今天是个阴天,又寒冷又阴沉的冬天。
下午四点多了,彩云不曾来过库房;前几天还吵着为我庆祝生日的丽娇,马斌还有伍魁他们,今天也没有说过什么,似乎他们都把我的这个节日给忘记了。这时,马斌反而说他有事情要办,骑着自行车出去了。回来后,又一头扎进丽娇和伍魁的车间,不见人影。
彩云不来看我,他们又冷落我,偏偏这会儿接连来了几个客户,我自己一个人装车。今天我生日啊!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心里太难受了,跑到丽娇车间,对马斌叫嚷一通,发着脾气。马斌的脸色又些尴尬,伍魁愣在那里,丽娇撅着她的小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马斌到库房和我一起装完车,又回了丽娇那里,只剩我孤独一人在库房苦闷。一会儿,伍魁走了进来。
“中哥。”
“恩,你现在不忙了,伍魁?”
我和彩云的事情,伍魁和丽娇知道得一清二楚。伍魁是个淳朴善良的小伙子,我见了他感觉很亲切,因为他就像我得亲兄弟一样。
“恩。”伍魁停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今天不是你生日吗,我们三个一直商量着怎么能给你一个惊喜。马斌先前是出去买东西去了。没想到,你今天好像是心情不好,对他发了那么大的火。”
我的心里豁然间开朗起来,原来我错怪他们了,心中又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和小心眼了。
“唉!真是的。搞那么多干嘛?今天晚上,一起去外边吃顿饭,陪我热闹热闹就行了。恩---,你一会儿过去告诉马斌,是我不好,叫他别往心里去。”
“恩,知道了。”伍魁笑了笑,又道:“马斌出去买生日蛋糕去了,近处的几个商店都没有。丽娇就想出来一个好主意,说让马斌买个烤鸭回来,在上面插几根蜡烛,然后我们唱生日快乐歌,让你对着烤鸭许愿。”
“哈哈哈!”我忍俊不禁,开心的笑了起来,丽娇太可爱了。
六点钟,天黑了,我和马斌没有固定的下班时间,现在没有客户来,我们就可以下班了。马斌去了伍魁车间,等着伍魁和丽娇下班,他们要到七点半才能下班。而我,还静静地待在库房里。我在等,等我在生日这天最想见到的那个人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快七点了,彩云终于出现了。
“你怎么还没有回去啊?”她笑着问我,笑容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迷人。
“在等你。”
我们俩人说着,走向了库房里边。紧紧的拥抱,拥抱;亲吻,亲吻。两个相爱的人,感情到了一定深度,拥抱就会变得很温暖,亲吻就会变得很香,很甜。这一刻,是那样的美好,让人抛开了一切烦恼,忘掉了所有的忧愁。虽然只是片刻的缠绵温存,但足以令人黯然销魂,此生难忘。
我搂着彩云的腰,她的双臂缠绕在我的脖子上,面容是那样的忧伤,让人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深深的凝望着我,幽怨的,痴痴的说:“中,我爱你!真的好爱你!”
我更加用力的抱紧她。她的脸贴在我的胸膛,我亲吻着她白皙的脖子,柔软的耳垂,不停的说:“我也是!我也是!”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却不能陪着你,给你想要的快乐。对不起!”
她温柔的声音,让人陶醉,而那份深深的哀愁,又让人爱怜又让人心碎。
“彩云,没关系的。你已经让我这个生日终生难忘了,我今天很开心,觉得这是我二十五年来,过得最幸福最快乐的生日了。”
彩云笑了,“骗人!”
“真的!我没有骗你。没有。”
我说得是真的,这个生日我一定铭刻在心,因为这是第一次,我最喜欢的人在我生日的夜晚说她爱我;而且这也是我第一次听到彩云说“我爱你”这三个字。这一切,像一首美丽的诗,像一副美妙的画;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太难得而又弥足珍贵了;这一幕,将被我珍藏在记忆里,永远不会失去它的色彩,永远不会被遗忘。
连续多日的汹酒,任谁的身体都会吃不消,都会感到不舒服。这个晚上,马斌和伍魁都没有陪我喝酒。不知不觉,我已将一瓶白酒灌进了肚子里,神志开始迷糊起来,眼皮子发沉,禁不住要合起来。我飘飘然,遥遥晃晃的走了出去,想要上厕所。
彩云屋子里的灯还亮着。这个礼拜她又上白班了,看样子她和她老公还没有休息,现在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从厕所回来的时候,彩云屋子里的灯熄灭了。我的心里募然间窜出一股火来。这见鬼的,我吃彩云老公的醋了。因为我不能像他一样和彩云同床共寝,不能像他一样在每个深夜里拥着彩云入睡。没想到我这么可恶,竟然在心里咒骂起彩云的老公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都快八点了。头还是晕晕沉沉的,残余的酒劲尚未散去,吃不下东西,便上班去了。到了库房,和马斌一起装了一些货,越发觉得难受起来,头痛的厉害。我到厂长那里请了个假,休息一天。
我先回了一躺宿舍,出来走过圆门时,恰巧看到彩云在前面走着。我“喂”了一声,她肯定是可以听到的,但她却没有回头,一直向车间去了。或许她是怕被别人看到,又传到她老公耳朵里去;或许是我没有听她的话,昨晚喝醉又让她知道,她有些生我的气了。
到了叔叔家,一个人都没在,都上班去了。我萎靡的躺在床上,看了一上午的电视。其中有一个情感类的节目,我看着看着,情不自禁的和节目中的恋人一起哭了起来。一滴一滴的热泪在我的脸上无声无息的淌落。我为他们而感动着,更为我和彩云之间这段不该发生的,让人心醉又让人心碎的爱情而伤心着。
半下午的时候,我去了库房。马斌刚干完一些活,正在休息。
“回来了,上哪里玩去了?”马斌问我。
“没出去,一直在我叔家待着,看电视。”
“今天彭彩云在这儿哭了,‘哇-哇’大哭,这家伙。”马斌的表情里还留着一些难以置信。
“哦!?哭了?为什么?”我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不知道彩云那出了什么事情。
“她没看见你上班,便来问我。我说你昨晚喝醉了,在宿舍区的院子大喊大叫把厂长给吵醒了,厂长生气把你开除了。你收拾好东西上午走了,她一听你走了就‘哇-哇’的爬在毛巾上大哭。伍魁也在,我们俩劝都劝不住·”
我好心疼啊!原来彩云对我也是这样的割舍不下。我又有些难过,因为彩云不是在我面前,不是依偎在我的怀里哭泣,看见她晶莹泪水的人,看见她似梨花带雨般动人模样的人,不是我。
“东哥,我把她给整哭了,你不会怪我吧?”马斌小心翼翼的问我。马斌和我一起工作这么长时间,在丽娇和伍魁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他已经不在对我和彩云的感情持有世俗的偏见,而是肯定了。
“当然不会了,我还要感谢你呢!最起码,你让我知道她很在乎我。”
说完,我笑了笑。
再一次在库房见到彩云的时候,我问她:“你昨天上午怎么了。”
“没什么啊!”她笑着说
“没什么那你哭什么?”想听她说出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紧紧的追问她。
“我……··我听马斌说,你那天晚喝醉了酒,在院子里大吵大闹,被厂长开除了,走了。我忽然间感觉要就这样失去你了,也许就这样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就感觉好伤心好伤心,控制不住自己,就嚎啕大哭起来。”
彩云说着,淡淡的笑着,我的心甜甜的。
十二
马斌去伍魁车间,找他和丽娇玩去了,留我一人待在库房,独自苦闷。
窗外的夜色,渐渐浓了起来,我从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又长长的吐了出去。这是我这几天养成的新习惯,在天快要黑的时候,静静的坐在窗前,默默的抽烟,静静的等待着寒冷的冬夜一点点的到来,将一切淹没。
在手里的烟抽到一半的时候,感觉有个人从库房南门进来,渐渐的靠近。我没有理会,依然望着窗外,
“怎么又在抽烟?”
是彩云的声音,我猛的转过头,看了看她,又抽了一口烟,说:”抽颗烟,心里会舒服一点。”
“那我是不是也要像你一样,每天抽烟喝酒,来麻痹自己呢?”
我无言以对,沉默不答。
“去小屋啊?去不去?”
我很惊讶,彩云怎么会约我出去,难道不怕。。。。。?我再次转过脸来,遇上了彩云楚楚动人的目光,她的眼眸已变的湿润了,红红的,莹光流转。
“现在?”我问她,
“对!”她点了点头。
“行。”
“我先出去,你一会儿过来。”
“恩。”
彩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出去了。我手里的这颗烟燃到尽头了,我掐灭了它,走了出去。
出了厂子的大门,在第一个路口一转弯,我便跑了起来。我不想让彩云等太久了,我不舍得让彩云体会一刻等待的让人心焦的滋味。
到了上次我们约会,在那里翻云覆雨激情缠绵的小屋,却不见彩云。难道彩云说的不是这里?我又跑了回去,在厂子里可以称的上小屋的地方,水房,锅炉房看了看,还是没有彩云的影子。难道是彩云突然有了什么事情,不能去了吗?我不肯死心,更不愿意彩云空等一场。我再次跑向厂外边的那个小屋,终于见到了她。我们望着对方,笑了。
温暖的拥抱,缠绵的亲吻。纠缠不清的,不只是充满欲望的肉体,还有两个人寂寞的,愿意一起燃烧化为灰烬的灵魂。寒冬腊月啊,比上次冷多了。彩云没有躺在冰冷的地上。她站在我的前面,弯下腰去,双手扶墙,裤子脱到膝盖上面。我从她后面进入她的身体,时而用双手抱着她的腰,扶摸她平平的小腹和稀疏柔软的毛草,时而握住她丰满的双乳,轻轻摩擦,轻轻揉捏。我用力的撞击她的身体,听着她那时有时无的美妙而又飘渺的醉人的呻吟。寒冷的冬夜,肉体和灵魂绕在一起,散发着热量,享受着这致命的疯狂的快感。高[chao]来临了,肉体和灵魂,飘飘欲仙,似是飞到了九天之上。
快到春节了,工厂也快要放假了,这几天,我过的还算可以。因为我那可爱美丽而又调皮的表妹丽娇,每天都会陪我一会儿,聊天,打牌,“欺负我”,将磕过的瓜子皮丢到我身上,或着跟她打她肯定会赢的赌,让我输了请客。有了她的陪伴,我心情好了很多,心里不在是整天的被对彩云的苦苦的思念占据着,日子也变的好过。
几乎是每天吧,我都可以在库房的角落里偷偷的跟彩云相会一次。虽然拥抱和亲吻都是短暂的,但却能让我们在一天有一段时间很满足,很快乐。
今天是腊月二十,凛冽的北风“呼呼”的刮着,一整天阴沉沉的。我和马斌吃过晚饭去我叔家里去玩,路过厂外不远的商店时,灯突然灭了,原来是停电了。我想彩云不用上班了,便请求马斌帮我一下,回厂子把彩云叫了出来。
片刻后,彩云来了,却没同意和我再去小屋,我问为什么,她只是说不是她不想去,是我运气不好她今天不方便。
我明白了,但是我还是把她拥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狠很的吻着她,啃着,轻咬着,吮吸着她那湿温热香甜的嘴唇,柔软湿润的舌头。她一次次的推开我,说她该回去了,又一次次的被我抱紧,被我用力的揉搓着,应和着我的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一个洁白而又清净的世界了。雪还在下着。美丽的雪花漫天都是,飘飘洒洒,飞飞扬扬。
下雪了,在今天,每个人都有一份美好的心情。
进了厂区的圆门,有几棵大柳树。在大柳树下,我碰到了下班回去的彩云。她给了我一个久违的甜美的微笑,然后说:“你踹一下那棵树!”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白雪皑皑的柳树枝,用力的踹了一脚。彩云急忙后退了两步,柳树枝桠上的积雪,纷纷坠落,将树下的我笼罩起来。白白的雪落了我一头,一身,一脖子。
彩云“咯咯”的笑着,“好笨啊你!”
说完走了,我听到她的双脚踩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出轻快的响声。我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说:彩云,不是我笨,是我心甘情愿的被你捉弄,故意逗你开心而已。
落进我脖子里的那些雪,凉凉的,我的心情却是这样的舒畅。
马斌,丽娇还有伍魁,这三人到齐的时候,库房变得热闹起来。马斌不知何时溜到外面,撺了一个雪球回来。伍魁正跟我和丽娇说笑的起劲,冷不防一个雪蛋飞来,在他的屁股上炸开了花。丽娇和我哈哈大笑起来,马斌早就逃到外面备战去了。伍魁追了出去,我和丽娇也跟着出去了。一场“混战”了。
“你明年不来这里了吗?”我问她。
“恩。你不是也不来了吗?这个地方,这个曾经留下我们那么多欢乐,让我这样向往的地方,如果没有了你,我一个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彩云说得没有错,我心里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彩云定了定,又接着说道:“中,我老公现在冷落我,有些猜测到我们的事情的老乡用那样的眼神看我,这一切我都不在乎,我不后悔和你相爱过,因为是你让我得到了一段美好的爱情,相爱的甜蜜,不能在一起的苦涩,我都会记得。你,让我真真切切的活过。”
“彩云,对不起,是我让你成了一个坏女人。我感谢上天让我来到了这里,遇到了你,爱上了你。你给我的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彩云慢慢的走近我,我伸开双臂将她深深的搂在怀里。最后的缠绵,亲吻,两个人的嘴唇,湿润的舌头,如糖似蜜,如胶似漆。我双手用力的揉搓着她充满弹性的屁股,又忍不住将她抱了起来。我们闭着眼睛,细细的体味,贪婪的享受着我们这段恋情最后的快感。
许久,我们才停了下来。
“你每天是不是都用大宝擦脸?”彩云微笑着问道。
“恩。”
我点了点头,却不知道她怎么会问我这个,疑惑的看着她。
“我早上洗脸的时候,有个老乡拿着新买的大宝到我们屋里来。我闻着和你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就像感觉到了你,我没就命的往我脸上擦。把那老乡都吓了一跳。”
我忍不住笑了,心里涌起了对彩云更深的爱恋。我捧起她的脸,再一次将她红红的嘴唇含了起来,吮吸。
“中,我会想你的!很想!很想!”
彩云轻轻柔柔的声音让我的心却醉了。我紧紧的抱着她,浓烈吻再一次将她淹没。
彩云离开不久,丽娇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惊慌的对正在装最后一车货的我说:“表哥,你快点跑吧!我看见彩云的老公怀里揣着一把菜刀向这边来了。”
“啊!?你看见了吗?”我的心猛然悬了起来。
“恩!我在院子里碰到他的时候,他还把刀拿出来在树上看了两下。”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里琢磨着:“他也许是醒来不见彩云,猜想她又来找来了。幸好彩云离开了。他老公应该不会这么冲动,没看到我和彩云在一起也要砍我吧!”
“没事的。”我嘴上这样说,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害怕。
一会儿,彩云的老公来了,眼神冷冷的。他在库房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便走了。
我嘘了一口气。
丽娇说道:“哎呀妈呀!还挺吓人的!”
下午,我要走了。丽娇在彩云老公离开库房后也走了,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她,也许是被其他的老乡叫上匆忙的走了吧。
我怀着复杂纷乱的心情,坐在了和其他同乡一起包下的返乡的大客车上。要回家过春节了,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但我也却也要与自己最喜欢的人分别了。人生漫漫,相见已遥遥无期,一股离别愁绪在我心中纠缠。也许再也不能将她拥在怀里了,也许再也不能亲吻她香甜的唇,也许再也不能。。。。。。
我不时的向车窗外张望,希望在那扭头的一瞬间看见彩云,希望在离开这个地方之前,能够再感受一下她似水的柔情,看一下她明亮的双眸和美丽的容颜。
我一直在期待彩云的出现,但也料到她肯定不能出现。
汽车发动了,缓缓开始移动。她始终没有出现。我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在想着我。正如我想着她一样的想着我。
街道两旁的柳树,在瑟瑟的寒风中摇曳着光秃秃的枝桠,似是在相送着我们这些归乡的人。
我仰头靠在大巴座位的靠背上,闭上双眼。车载媒体的音乐飘进我的耳朵里,是那首深沉而又苍凉的《披着羊皮的狼》: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你/怕你从梦中惊醒/我只是想轻轻的吻吻你/你别担心。。。。。。
“彩云,我们的爱曾经让我们那么的快乐,但是到现在也受我们受着如此的折磨,就让我们把它当做一场美丽的意外吧。今天的分离,也许可以让我们俩都得到解脱,”我心想,“希望我想得没错吧!”
“彩云,我亲爱的宝贝,再见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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