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老屋天要下雨

发表于-2008年04月27日 晚上10:28评论-1条

老家的院子离城里并不远,可还是被我们称之为乡下。乡下有我很多儿时的记忆,油菜花、豌豆苗,还有院子后面那口水井。外公没有儿子,一生养育了四朵金花。用这里人的话说,憨家婆带外孙!外公外婆倒从不顾及这些,把我们这些外孙,当成掌上明珠,倍加呵护和宠爱。在老屋里出生,在老家丫丫学步,直到七岁上小学才和父母一起到千里以外的那个陌生的‘家’。二十年后回来,骨子里总认为是这方水土这方人,尽管在乡邻的眼里,那个邻家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已经有一丝“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味道了。

老屋依旧在眼前伫立着,砖红色的墙,木制雕花的窗棂,还依稀可辨过去的痕迹。站在院坝已经被水泥抹平的院坝里,和表姊妹一起玩耍时的欢笑银铃般地在耳边响起。外公外婆在院门前的那棵歪脖树底下,虔诚地保佑着他们的子孙。年节带孩子回乡下。一到院子门口,端端在眼前的就是那两间老屋。每每此时,总会涌起一种别样的感怀。不象弟弟妹妹回来探亲,象征性地嘻嘻哈哈一阵了事。老屋很早就没有人住了,四朵金花中,妈妈和小姨考上大学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从此告别了这片泥土。另外两个一直住在乡下的,成家后,把分给自己的那几间老屋推倒,起了二层小楼。

老屋就剩下外公外婆在世时,留给最多在外面工作的两个姑娘的那两间了。老屋常年没有人住,堆放着一些杂物。我回来工作后,一时没有地方住,宁愿租房,都不愿回来住。它实在是有些太老旧了,房梁上的那些蜘蛛网上落满了灰尘。特别是后里那个猪圈,更是让我经常发怵,总觉得住到里面,深更半夜会有天蓬元帅不期造访。

我从小脾气倔,一哭起来震天响,还没个完,怎么也哄不下。外公拿我没办法,干脆把我绑到猪圈的栅栏上,还高举着牛鞭子:还闹不闹-------我不记得这些了,乡下的姨妈倒是时不时要提起。院子后面的水井早就被枯草填满了,日子也经常被乱七八糟的纷扰塞得满满当当的,只有站在老院子里,看着那两间老屋,才感觉特别地放松,内心也片刻地安宁。

老屋就要拆迁了。城里的土地象金子,城边上的土地,自然也金贵得要命。开发商准备把所有这片土地上的人都请进单元房里,做饭都只需要轻轻一扭按钮,天蓝色的燃气就噌噌地窜上来了;厕所也和城里的一样,水冲式的。我那些祖祖辈辈在土里刨食的父老乡亲,也不用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了。

带上相机,无论如何也要在老屋前留个影。几次傍晚带着老妈从村口那个茶铺路过,竹林下,乡邻们三五成群、或坐或立,议论的全是拆迁。乡邻没有我那么多的缠绵,他们更多关心的是赔偿的金额能不能再讲点价,关心的是的那圈里的猪往哪里撵,田里的几分菜籽收了还能不能再抢种点什么,关心的是今后住到小区里了,晚上回来晚了,叫个门都要说钱------每次从他们的身边走过,眼前里又有被推倒的房屋。空旷的地面上,那些摆放整齐的砖头瓦块,告诉我那两间老屋也快了。

“咔嚓”一声,老屋定格在了春天的油菜花香里。我从老屋的窗棂里往里看,试图想刻意地留下点什么,又觉得无论捡拾哪样,都不能代替记忆深处儿时的那些零星却美好的碎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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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指尖如水点评:

老屋留下了童年的欢笑,也留下了几代人美好的回忆。

文章评论共[1]个
指尖如水-评论

问候作者!at:2008年04月27日 晚上10:59